浩劫过后,昆仑乃至整个修真界都进入了休养生息的阶段。而那座凡俗小镇的书斋,则彻底成了世外桃源。孟悯琅与谢安九的名字,在仙门中已然成为传说,但对他们自己而言,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过着寻常的日子。
    只是这日子,偶尔也会有些“不寻常”的波澜。譬如,谢安九最近迷上了凡人的节庆。他从一本杂记上看到,凡间有“七夕”一说,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是情人间互诉衷肠  ,赠礼定情的好日子。
    于是,七夕这日一大早,谢安九便将还在打理书斋的孟悯琅拽到了镇上最热闹的集市。他兴致勃勃,拉着孟悯琅在琳琅满目的货摊间穿梭,一会儿看看巧果,一会儿又摸摸香囊,像个第一次出门游玩的少年。
    孟悯琅由着他闹,眼中满是宠溺。他早已习惯了谢安九这些层出不穷的念头,只要他开心,便是让他将这集市买下来,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阿琅,你看这个。”谢安九拿起一对做工精致的同心结,在孟悯琅眼前晃了晃,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书上说,情人间若佩戴此物,便能心意相通,永不分离。”
    孟悯琅失笑,伸手将他鬓边一缕被风吹乱的碎发掖回耳后。
    “我们早已命脉相连,哪里还需要这个?”话虽如此,他还是掏出钱袋,将那对同心结买了下来,亲手将其中一个系在了谢安九的腰间。
    谢安九看着腰间那抹鲜艳的红色,满意地翘起了嘴角。他将剩下的那个也系在了孟悯琅的腰带上,还故意打了个复杂的结。
    “那不一样。”他理直气壮地说
    “这是  仪式感。”
    两人在集市上逛了一整天,直到华灯初上,才寻了一处临河的酒楼坐下。河上,无数盏承载着心愿的莲花灯随波逐流,汇成一条璀璨的星河。谢安九托着腮,看着窗外的盛景,眼中映着点点灯火,竟难得地有了一丝安静恬然的模样。
    孟悯琅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一片柔软。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  ,用上好暖玉雕琢而成的盒子,推到了谢安九面前。
    “这是什么?”谢安九好奇地拿起盒子,入手温润,还带着孟悯琅的体温。
    “七夕礼物。”孟悯琅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似乎还有些紧张
    “打开看看。”
    谢安九挑了挑眉,打开了盒子。只见盒中静静地躺着两枚小小的玉戒,样式古朴,上面用精妙的刀法,分别刻着一个“琅”字和一个“九”字。更奇妙的是,两枚戒指似乎有某种感应,正散发着微弱而柔和的光晕。
    这不是凡品。这是孟悯琅用自己恢复不久的本命精元,耗费了七七四十九日,亲手炼制的“同心戒”。戴上此戒,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与安危。
    谢安九拿起那枚刻着“琅”字的戒指,摩挲着上面温润的刻痕。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他没想到,这个一向不解风情的男人,竟会为他准备这样一份礼物。这份礼物,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体现其深沉的爱意。
    他抬起头,对孟悯琅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孟悯琅会意,拿起那枚刻着“九”字的戒指,小心翼翼地  ,郑重地,为他戴在了无名指上。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随后,谢安九也拿起另一枚戒指,拉过孟悯琅的手,为他戴上。
    “孟长老,”他看着两人交握的  ,戴着同款戒指的手,忽然轻笑一声,凑到孟悯琅耳边,压低了声音“你这礼物  我很喜欢。所以,作为回礼  ”
    他顿了顿,眼中波光流转,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今晚,我允许你  不用再睡地上了。”
    自打谢安九恢复记忆后,便以“需要时间适应”为由,理直气壮地将孟悯琅赶去睡了小半年的地板。美其名曰:惩罚。
    孟悯琅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看着谢安九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呼吸都漏了一拍。巨大的  ,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最烈的酒,瞬间冲上了他的头顶。
    “安九,你  ”
    谢安九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扔下几块碎银,拉起孟悯琅的手就往外走。
    “回家。”他言简意赅,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那一夜的月色,格外温柔。书斋的卧房里,红烛被重新点燃,映着交颈而卧的身影。那些曾经的伤痛与隔阂,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守与陪伴中,消弭无踪。只剩下最纯粹的爱恋与最契合的灵魂,在凡俗的烟火人间里,缠绵不休。
    第二日清晨,孟悯琅神清气爽地起身,为还在赖床的某人准备早饭。他看着指间那枚小小的玉戒,只觉得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而床上的谢安九,翻了个身,将手伸到阳光下,眯着眼欣赏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唇边,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的  ,得意的笑容。
    往后余生,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因有了彼此,而变成了最盛大的节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