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夏是今年最快知道成绩的高考生。
    高考没结束的第二天,父母把她锁在房间里,命令她和职高没毕业的村长儿子相亲。
    她跑了。
    跑到深圳,沿着一个快递地址,找到了温弘阔的出租房。
    温弘阔是村里出来的唯一一个985大学生。
    住在一起的第二天,温弘阔是被同事扶回家的。
    看见他家一个小姑娘来开门,同事很是震惊,误以为她是他女朋友。
    她没回答。从他手里接过温弘阔,弯着眼睛笑道:“谢谢你送他回来,我来照顾他吧。”
    瞧着还是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裙,娃娃脸,弯起眼睛笑时还有点稚气未脱的脸颊肉。
    “哦……好。”
    坐电梯走时,同事还有点发懵。
    认识温弘阔这么久了,好像从来没听他说过有女朋友?
    盼夏把温弘阔扶回卧室。
    他的半框眼镜在踉跄中掉落在地。接着人又被放在床上,无知无觉。
    盼夏气喘吁吁。
    她叉着腰看了他一会儿,又弯腰把他鞋子拔了,艰难地把他推正。
    看来喝了不少,已经断片了,但酒品还挺好,不发酒疯也不说胡话,倒头就睡。
    盼夏蹲在床边看他的外形。
    超过一米八的身高,在南方人中已足够鹤立鸡群。
    鼻梁很高,鼻翼一侧有粒小小的痣,眼裂也很宽,睫毛低垂着,往下看,唇上还带着水渍。
    她凑近闻了闻。
    有一股浓烈的白酒气息。
    她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唇。他唇色不算红,有些气血不好的白,摘下眼镜后的眼睑下也带着淡淡的青色。
    朝六晚十。
    这是盼夏在这里待两天摸出来的他的作息规律。
    黑色的额发遮挡着他的眉眼,她用手掌轻轻捋起他的头发,露出的额头干净、带骨相的饱满。
    在反应过来前,她的唇已经贴上了他的额头。
    很快她就被自己反应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退。手指却落在自己唇上,仿佛还留恋着那一刻的触感。
    亲吻的感觉,好像比她想的要好?
    或许是她冒犯的动作惊了他,他眉头动了动,却没有醒。
    盼夏呼吸都顿住了,直到发现他没了其他动作,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微微发抖的手指落在他唇上,湿湿的。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
    如果她想留在这,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盼夏呼吸在抖。她缓缓靠近,先碰到他的是鼻尖,然后是呼吸,接着,是柔软的唇。
    心跳擂动。
    像要从心口跳出去。
    心慌到手足有种过电的麻痹感。
    机会只有一次。
    她不得章法地加深这个初吻,也只是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嘶一声张开了唇。
    她吃到了酒的味道。像小时候吃的酒心巧克力。浓郁的酒味、带着一点点的甜。
    她睁开眼睛看他神情。
    怕他醒了。
    怕他不醒。
    他没有醒。
    只是眉头紧皱了起来,因为呼吸不畅,想转过头。
    她没有给他机会,也没有给自己退缩的机会,两只手捧住了他的脸,不得章法地加深了这个吻,往他嘴里吹气。
    他从厌恶、逃避,到潜意识地回应,或许以为这只是一个梦,一个不依不饶的梦,一个有预谋的梦。
    良久,她抬起头,脸已经憋得通红,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她爬上了床,拉起了他的衬衫下摆,不得章法地在他肚子上揉了几下。
    他不适地动了动脖颈,眉头拧得更紧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盼夏手抖着解开了他的西裤皮带,纯黑的布料暴露在她面前。
    她一下没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不行。
    不行。
    盼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你必须死死地抓住他。
    像抓围栏,抓浮木,抓救生圈。
    坐下去的那一刻,脚趾绷紧了,她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眼睫在动,看起来是想睁开眼。
    盼夏蒙住了他的眼睛。
    一下接一下。
    直到干涩的水管终于溅出了水。
    她脱力,跪倒在了他身侧。
    好痛。
    她咬住了唇,在潮热的空气中将自己团缩起。
    像蜗牛蜷缩回自己的壳。
    灯光还亮着,晃得刺眼。
    她艰难爬起身,越过他的肩膀,手掌拍在开关上,啪一声响,灯灭了。
    她躺倒。
    背对着男人,咬住了虎口。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枕面上,她却在笑。
    温弘阔醒来时,先看见的是凌乱铺散的黑色长发,然后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腥膻味。
    他猛然惊醒,掀开被子往下一看,裤子已经不翼而飞。
    团在他身侧的小姑娘缩紧了身体,连睡梦中似乎都怕得瑟瑟在抖。
    他难以置信。
    往床侧一看,裤子、鞋都落在床边。
    他身上除了一件衬衫,不着其他。
    再看床单,星星点点的红和□□都是昨晚暴力犯罪的证据。
    昨晚发生了什么,已经完全想不起了。断片前的片段记忆是领导拍着他肩膀说你这小子大有前途和自己趴在马桶边大吐特吐然后被同事扶起。
    昨晚怎么回来的?回来后又发生了什么?
    他试着去回忆,只有一片空白。
    盼夏在旁边人起身的时候就醒了,直到他进了浴室,她才缓缓地放松了身体。
    不舒服,头重脚轻,眩晕,想吐。
    她闭着眼睛,压制着这一种难受。
    或许这是正常的,人们都说第一次是会难受的。
    温弘阔从浴室出来时,盼夏已经蜷缩回了被子里,脸蛋惨白,浑身发颤,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对不起。”
    他喉结滚动,说出来的话也觉得无力。
    他又说:“你可以报警,对不起。”
    她脸埋进被子里,露出的唯一后脑勺摇了摇头。
    很难形容在看见她摇头的那一刻,心头一松的卑劣轻快感。
    他在她身侧蹲下身,用手指试探着、缓缓地碰了碰她的头。
    她没有躲。
    温弘阔哑声道:“你不想报警的话,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只是这句话。
    她露出脸,声音很轻地说:“好疼。”
    “对不起,对不起……”他第一次感觉语言是这样的匮乏、没有力度。
    他无措,问她:“我能看看伤到哪了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很不合适,恨不得再给自己一巴掌,“或者你自己看看,如果伤到了,我去帮你买药。”
    她点点头,踢开了被子。
    然后一点一点地拉起了裙子。
    温弘阔弯腰看了看,觉得自己简直是禽兽。
    “肿了,还没……清理干净。”
    “我想洗澡。”她小声说。
    “好,”他应下,“我扶你……我抱你进去。”
    她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脖颈,被从卧室抱进了浴室。
    “需要帮忙吗?”他难以启齿地问。
    她摇了摇头。
    温弘阔松口气,道:“我去给你买药,很快回来,你先洗澡。”
    “我没有衣服了。”她咬着下唇嗫嚅说。
    温弘阔道:“你先穿我的衣服,我帮你买新的。”
    她低着头,点了点下巴。
    乖得不可思议,像一只被剥光了羊毛,还懵懵懂懂的小绵羊。
    温弘阔的负罪感被推至了顶峰,强烈的赎罪感已经让他无暇再去想昨晚烂醉如泥的情况下他是怎样做到兽性大发。
    事实已经发生,此刻再去追究细枝末节像是逃避和推卸责任。
    断片的脑子没有任何记忆,去药店的一路上,他却满脑子都是昨晚她可能是怎样仓皇流泪挣扎,他又是怎么霸王硬上弓的。
    同村的小妹妹,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才来投奔他,他却把她这辈子都毁了。
    他从药店买了一袋子药回来,她还没从浴室出来。
    他不放心地敲了敲门,问她还好吗。
    过了会儿,她从浴室出来了,浑身都被热水浇得通红。他几乎能想到她是怎样努力想擦掉昨晚的痕迹。
    “这里有外伤的药,还有……避孕药。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会从这里搬出去……”
    她抬起眼睛看他,头发还在湿漉漉地滴水,咬字轻轻地问他:“你不想负责了吗?”
    “当然不是。”他想解释,“我理解你需要一个人……”
    她伸出双臂,圈上他的腰,依靠着他的胸口,摇了摇头:“我害怕,不想一个人呆着。”
    温弘阔缄默了,他感觉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在她盛着眼泪的,无助目光的攻势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再次低声道:“对不起。”
    她应该是害怕他的……但是又很无助,她在这座城市里无依无靠,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了。
    盼夏紧紧地抱着他。
    像雨林里的血蛭找到皮肉肥沃的寄主,将肉腭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慢慢地、谨慎地张开嘴,吸食起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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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