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车子猛地一顿!
    司机下意识踩了脚急刹。
    几乎在同一瞬间,顾时宁的手已经攥住了林筱筱身侧的安全带,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身前一拽。
    “哎哟我去!”
    林筱筱被这股力道带得整个人跌向顾时宁身侧,发丝都蹭到了他的下颌。
    “何方刁民竟敢谋害朕!”
    她惊魂未定地嚷嚷。
    一股清浅的洗发水香味,随着她的动作轻柔地落下来。
    顾时宁瞥了一眼她差点贴到自己身上的脸,呼吸微顿,随即用一根手指抵着她的肩膀,慢悠悠地将她推了回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为民除害,功德加一。”
    林筱筱立刻挺直腰板,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坐得比小学生还端正,嘴上还在反击:
    “呵,屎还能当个护花使者,你连屎都不如!只会张嘴叭叭地祸害人间!”
    顾时宁秒接:“评价挺高,那你下次摔屎上吧!”
    空气中火药味弥漫,眼看一场小学生式拌嘴即将升级为“世纪大战”。
    这火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老板跳啊!
    司机赶紧清清嗓子介入战局:
    “林小姐,你不知道,我们顾总从小饱经风霜、众叛亲离、家道中落、妻离子散、家毁人亡......”
    “啊?!”
    林筱筱震惊地扭头看向身旁这位神人:顾答应,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司机无视顾时宁快要杀人的目光,依旧声情并茂: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依旧坚强乐观努力善良奋斗拼搏,身残志坚可歌可泣啊!我们老板除了嘴像开了光,其他哪儿都好!他深知自己配不上您,所以特地在周六的商业晚宴上,以你的名义捐赠了一座希望小学,他就是想默默看着您上台接受荣誉的那一刻,这份心意,天地可鉴啊!”
    司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顾时宁的脸色已经从铁青转向死灰。
    谁知林筱筱倒吸一口冷气,拍手叫好:“顾时宁你终于干了件人事啊!”
    一听这话,顾时宁瞬间转危为安,那副臭屁劲儿立马回归:
    “现在知道是人事了?告诉你吧,这类人事我还能干一箩筐。”
    “但这等光宗耀祖的大事,我独自亮相多不合适,你必须全程作陪!天啊,一点预告都没有,我好紧脏!人生第一次触摸到伟大的门槛,感觉下一秒就要站在宇宙中心呼唤爱了!”
    顾时宁瞅着林筱筱那言不由衷、浑身是戏的开心样,心里暗爽到差点内伤。
    不过全身上下嘴硬,第二硬的是翘臀,第三硬的是一阳指:
    “有这么夸张吗?”
    林筱筱忽然抬手理了理其实并不乱的头发,下巴微仰,优雅永不过时:
    “好吧,我在你心里那个优雅知性、美丽大方、温柔高智的完美形象,还是要尽力维护一下的,对吧?”
    顾时宁眉梢一挑,在众多自夸的词汇中抓住最离谱的那一个:
    “等等,其他的我暂且不做评价,请问高智...你确定你有那个器官吗?”
    林筱筱闻言,立刻收起笑容,狠厉的眼风扫过去。
    “顾时宁,你又来?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
    陆家别墅,窗外冷雨敲打着玻璃,淅沥声不绝,是刺骨的凉。
    一进门,姜知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被陆言深狠狠摔在沙发里,惯性让她弹起一瞬,又陷落下去。
    她还来不及起身,陆言深的怒吼就笼罩下来,震得整间屋子都在动。
    “当着我的面,和那个男人眉来眼去。姜知夏,谁给你的胆子,嗯?”
    他单膝压在沙发上,俯身逼近,将女人困在他与沙发方寸之间。
    死烫的猪蹄扼住姜知夏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她白皙的皮肤下立刻泛起红痕,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陆言深,你放开我!”
    姜知夏挣扎着,细白的手腕被他另一只手轻易扣住,压在头顶。
    “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
    窒息感阵阵袭来,视野开始模糊涣散。
    在这片绝望的昏沉中,顾时宁浅笑的模样,却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那样温柔,那样遥不可及。
    真幸运啊,林筱筱。
    生来就拥有一切,家世顺遂,从不必为生存挣扎,如今,连顾时宁这样清风朗月的人,也属于她。
    呵,命运弄人。
    她当初以为,只要抢走陆言深,就能让林筱筱记住自己这个曾被她们踩在脚下的人。可到头来,被死死禁锢在这无望牢笼里的,又是谁?
    不甘,委屈汹涌而上。
    一滴滚烫的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唤醒了陆言深的理智。
    “知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他慌忙俯身,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可怀里的姜知夏,没有任何回应。她身体软绵绵的,任由摆布。
    陆言深彻底慌了神。
    “王妈!叫李医生!治不好知夏,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凌晨一点,李医生刚往保温杯里扔进几颗枸杞,催命符似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那头,王妈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语无伦次地传达着“少奶奶昏厥,少爷震怒,全员危在旦夕”的紧急状况。
    当他顶着一头被夜风吹成鸟窝的乱发,气喘吁吁地滚进卧室时,只看见姜知夏呼吸平稳地躺在床上,面容安详。
    那位冷面阎罗正半跪在床边,紧紧握着人家的手,像是在参加追悼会。
    李医生扶着自己快要跑散架的老腰,默默扶正了眼镜,还是上前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
    “少爷放心,少夫人只是情绪激动,身体无碍,静养几日便好。”
    这时,姜知夏适时地幽幽转醒,虚弱地撑起身子:“李医生,大晚上的,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李医生笑笑不说话:只要别让我陪葬,什么都好说。
    见姜知夏起身,陆言深立刻深情款款上前:“知夏,我绝不会让你出任何问题。”
    门口的王妈和李医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妈用胳膊肘碰了碰李医生,小声感慨:“老奴从来没见过少爷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
    在场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