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远处望梅园时便能瞧见两个同大小的纸鸢在空中盘旋。
大抵是我太过年幼,一阵大风刮来,我便承受不住,纸鸢也因此掉落下来,我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想起我说过的话,鼻子一酸,眼泪竟不知觉的落下。
阿兄事先反应过来,蹲在我面前,好一顿安抚,“没事的酥酥,有没有伤那了?”
我摇摇头,把脸埋进阿兄的胸膛,我并非因为输掉比赛哭泣,而是因为我一副势在必得的眼神看着他…
我整理好情绪,对他说:我虽输了,但我并非是不遵守约定的人,只要你提出来,不管多久,只要不做伤人的事,我都会尽我的能力。”
盛怀喻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见我跟他说话,他朝我笑笑:“今天没注意,遇到了大风,这次就算了,就当我输了。”
我原以为盛怀喻会嘲笑我,不曾想是我误会他了。“耍”一下,我的脸变得通红。
阿爹教过我,做人要诚实守信用,所以我婉拒了他,但跟他说,下次在正式比试一场。
我说好,一言为定。
我看着他的耳朵犹如清夏里的朝霞,嘴角不禁失笑,他问我笑什么,我说,你耳朵怎么那么容易红?
他听闻沉默不语,连同脸颊都泛起一层绯红。
阿兄看着我,察觉到我这个时侯应该在看书,严肃的说:“酥酥,你是不是又偷跑出来玩了?”
完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偷偷溜出来,这会又要被抓回去了…
面对阿兄的言语我选择避而不谈,一副没听见的模样。阿兄见状想再开口,我看见向我跑来的章倍以,啊不,怀宁郡主,我脸上洋溢起笑容。因为的救兵来了。
我抓着阿兄的衣角,试图转移话题,跟阿兄说,你看,那是不是怀宁郡主?
阿兄与盛怀喻同时转头望去。
远远瞧见,可见她大概是出了宫就来寻我,衣裳也与昨日相同。
我朝她挥挥手,她跑的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出宫时,我便听宫人说上扬王之女被太后封为怀宁郡主,也算是补偿她失去阿娘的痛苦。
早些时日宫里早就沸沸扬扬,都在传太后因上扬王之事大怒一场,还因此病了一段时间,直至今日才算好点。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立刻叫宫女去请章倍以,章倍以的母亲是太后的表侄女,也算与太后有一段感情。
太后不仅封她为怀宁郡主,还准许她随时都能进宫。可见太后对她的疼爱。
虽说还没正式册封,但还是不能失去礼数,我们一同对着她行礼:“怀宁郡主。”
章倍以大抵还是不适应郡主身份,将我扶起,对着阿兄和盛怀喻说,都起来,不用这么客气。
我看着章倍以对着阿兄上下打量,问我,这就是你的阿兄?
我非常不要脸的当着她的面夸阿兄:“是啊,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阿兄吓得连连低头行礼,还文绉绉的说了一大堆,但我没仔细听,因为我在盯着盛怀喻。
最后我只听到一句:“在下施景铄,令妹还小,有些话不必当真,还请郡主海量。”
我瞧着章倍以一直看着阿兄说:“语禾说的对,还问阿兄是那个景?那个铄?”
阿兄说:“铺鸿藻,信景铄,扬世庙,正雅乐。”
章倍以连连称赞,说阿兄不仅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
夸的阿兄双耳通红。至此章倍以每次见到阿兄都会故意去逗他,直到阿兄脸红。
我趁着阿兄与章倍以的谈话间隙,偷偷跑到盛怀喻说身边,扯着他的衣袖,对他说:“你为什么要叫盛怀喻啊?”
他说:“心怀壮志寄天涯,喻意深深映彩霞。”
我听不懂,为了不让他察觉硬是摆出一副表示你的名字也很好听的模样。
他又笑了,我问他笑什么,他好似和阿兄一般都很了解我,说:“叫你不好好跟夫子学习,听不懂吧?”
我瞪他,他又笑,真的搞不懂有什么好笑的。
倒是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完全与和我一同争论纸鸢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知为何我竟看的有些入迷,就连脸颊染上淡淡红晕都不曾察觉。
见他蹲下我的视线才慢慢收回,他抬手,指腹轻轻抚过我的发梢,继而温柔地覆上我的头顶,轻声呢喃:“怎么?是不是我比你阿兄好看才一直盯着我?”
我惊呆了,这这这!什么虎狼之词!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言语给震撼,愣是没反应,我不知道我持续了多久,只知道等我反应过来时,阿爹阿娘她们都来了。
还有一对夫妇,我想那应该是盛怀喻他爹娘了吧。
见到他阿娘,我才发觉他长的跟他阿娘好相似,尤其是眉间。
我提起裙摆跑到阿娘跟前,她跟我说他们是浔阳王和浔阳王妃。
盛怀喻他阿娘长的可真好看,如果说阿娘是冬日里的梅花,那么她就是夏日里的荷花。阿娘曾跟我说过,她和浔阳王妃不仅从小就认识,还有着过命的交情。
“酥酥见过王爷王妃,愿祝王爷王妃新春过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浔阳王边摸自己的胡子边对我笑道:“哈哈,那我也祝酥酥画图今日来佳兆,如意年年百事宜!”说完转头拍拍阿爹的肩膀“秉德啊,你看你教的这姑娘,要不是早些年让皇帝抢先一步与太子订亲,不然我都想让他与怀喻定个亲,这样一来,酥酥也方便回家,我们也能亲上加亲,岂不两全其美。”
“哈哈哈,王爷说笑了,这事毕竟是皇上的意思,说实话,我也不忍,毕竟只有两个姑娘,一个嫁去边关回不来,如今只剩她了…”
王妃摸着我的头:“酥酥,那王妃愿你新岁,如芝兰玉树生于阶庭,品学兼优,心向阳光,岁岁平安,茁壮成长。”说完从袖口里拿出一块玉佩,“这是我前些日子去圣恩寺求来的,保平安,送你了。”
我看了眼阿娘,阿娘点点头,双手接过玉佩“那酥酥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谢谢王妃~”
彼时,盛怀喻走了过来:“怀喻见过将军,夫人。愿将军,夫人身康体泰,如松柏之茂,寿比南山,福泽绵延。往昔操劳,今享天伦,家中岁岁团圆,笑语常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怀喻比酥酥大吧?”阿爹看了眼盛怀喻。
“将军说的没错,我确实比酥酥大。”盛怀喻回答。
阿爹吩咐下人把前些日子阿姐从边关送来的那柄剑拿来给盛怀喻。还说想习武就来,阿爹要亲自教他。
盛怀喻顿时眉眼盛开,连说了好几句祝福话。
此刻我也想跟阿爹提议说我也想去,但我怕阿爹不同意,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阿爹教盛怀喻,我让盛怀喻教我
阿娘问盛怀喻有没有见到我阿兄,还没等盛怀喻开口,我就说怀宁郡主来我们府上,阿兄带她去看看。
阿娘疑惑着问我怀宁郡主怎么无缘无故来府上?我说因为我跟怀宁郡主说想找我就来府上找我玩呀,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
嘿嘿,幸好来的及时,不然我就逃不出阿兄的絮絮叨叨了,心里乐滋滋的说。
“将军,夫人!少爷带着郡主去东厨时不小心引起火灾了!”只见冷管家急匆匆的跑来。
“什么?”阿爹和阿娘以及浔阳王夫妇异口同声道。
我和盛怀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愣在原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去东厨的路上。
把我和盛怀喻留在原地,我跑到他面前:“你要去吗?我带你去?”说罢便牵起他的手向东厨跑去。
过了片刻。
“我记得东厨就是在这条路的呀,怎么不是?”我盯着眼前简陋的屋子自言自语。“不对,应该是在另一边,肯定是走错方向了!对,一定是。”
就这样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盛怀喻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路痴啊?”
我一听,急眼了:“笑话!我堂堂施家小姐,怎么可能在自家迷路!我只是…我只是看你不行,带你多锻炼锻炼。”
不知道为什么盛怀喻笑出声后轻拍我的头“你呀你,说你什么好呢,死鸭子嘴硬,走吧,我带你去。”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被他牵走。
走到一半时,我才问他,你怎么这么熟悉我家的位置,你不是第一次来吗?他说,耐不住他记性好,走一遍就记住了,不像某些人一样路、痴。
听到他说我路痴时,我生气了,决定再也不跟他好。立马甩开他的手:“哦,那你真厉害!”
他又笑了,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该说不说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等等,我怎么会觉得他想起来好看呢?应该是出现幻觉的,一定是昨晚没睡好,一定是这样。
我在心里想到。
盛怀喻大概是看出我的心思,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下次来见我给我带桃花酥。
好吧,本小姐看在桃花酥的面子上就不跟他计较啦。
至于后来发生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晚阿娘和阿爹罚阿兄跪一晚的祠堂。
大夫说怀宁郡主只是脚崴了,阿爹和阿娘一起送她回王府。
我趁着他们不在,带着点心偷偷溜进祠堂找阿兄。推开门时,我发现阿兄挺直腰板一直跪着,我问阿兄痛不痛,阿兄说,比起郡主受伤,这点痛不算什么。
阿兄问我郡主怎么样了,我说,郡主只是脚崴了一下,无伤大雅。阿爹和阿娘已经送她回去。
他点点头不说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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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