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乙停住手上动作,吓得愣在原地。
    虽说她没做啥亏心事,不应该怕鬼敲门,但好几个穿制服的一起乌压压走过来,语气还不善,她不免心惊肉跳起来。
    摊位前人们被驱散,倒也没走远,就在一旁想听听看怎么回事。
    夏乙和严鸣齐直直站着,等待制服人员接下来的指示。
    “谁让你们在这摆摊的?”一个带头的手扫了一圈摊位,质问道。
    严鸣齐往前跨两步挡在夏乙身前,拿出手机准备打字。
    他说话费劲,夏乙往旁边挪一步,露出整个人,朝穿制服的人抢先回道:“警察叔叔,没人让我们在这摆,请问这里…是不让摆摊吗?”
    制服人趾高气昂,有点牛批带闪电地说道:“这里是早市外边,外边是不允许摆摊的,你这已经影响市容市貌了。”
    原来如此。
    所以他们应该是城管。
    “叔叔,我们第一次来,不知道这不让摆摊,我们现在就收摊走人,不影响市容。”
    夏乙语气诚恳,被人呵斥了也不生气,小心翼翼回答完,开始收拾东西。
    摊位周围绝大部分看客都觉得这小姑娘可怜,现在是叫城管给欺负了,纷纷声音不大不小一起对城管吐槽起来。
    “人小姑娘又不知道,一看就年纪小,你们不能态度好点,吓着人小孩儿了都。”
    “是啊,这无父无母的,多可怜啊。”
    “说话那么大声,就算是大人,也得让你们吓得腿肚子转筋喽。”
    城管能有啥招,不让摆就是不让摆,但态度方面嘛,他们明明可以好说好商量,下不为例,非得大嗓门像赶鸡鸭鹅似的把赶人走。
    这要是大老爷们还行,一小姑娘可不就容易吓哭嘛。
    夏乙是小姑娘,但她依稀记得她小学三年级时,班里一个调皮捣蛋的烦人小男生故意往她文具盒里放活蜻蜓,男生以为夏乙会被突然飞出来的蜻蜓吓哭,实则夏乙打开时确实吓了一跳,但没哭,而是徒手抓起蜻蜓,往小男生领口里面塞,后来小男生被吓哭了。
    搁以前,傲娇的夏大小姐只有吓哭别人的份,别人想吓哭她?那真是墙上挂门帘,门都没有。
    能真正吓到她的,只有对她生命有威胁的人,和蛇。
    哭啥哭,不让摆就走,那咋了。
    不过她可不傻,这些强势她不会表现出来,只一副卑微可怜的样子,收拾收拾离开。
    她也不是故意博同情,毕竟她现在是真的惨。
    临走,她还朝周围道谢:“谢谢大家这么照顾我们,之后我们有缘再见啦。”
    装好车,严鸣齐没有着急带夏乙回家,她第一次来县里,严鸣齐想领她在县里逛逛。
    不是固定摆摊的位置都不让摆,那只能花钱买摊位?
    那又是一笔不小的开资。
    两人边逛,边顺便看看哪里有不花钱就能摆摊的地方。
    县里就比镇上繁华许多了,吃穿用品娱乐设施样样都有,KTV、游戏机、烧烤店等等商铺店铺各类场所布满大街小巷,但大多商铺墙壁都破旧,一眼看过去一排灰蒙蒙的,夏乙就想,以后有钱了还是要去市里住。
    严鸣齐把车停在富秀商场旁边小胡同,又带着夏乙往商场大厅里走,夏乙看门口蹲着个乞讨的小孩,顺道给他小铁盆里扔了五块钱进去,两人进去后,她发现里面是卖衣服的,而且女装居多,少部分是卖日杂百货的。
    严鸣齐要给她买衣服?
    “鸣齐哥,我不买衣服,你给我买的已经够多了。”
    严鸣齐指了指某个方向,打字:【那边有卖鞋的,你还没有换的鞋。】
    夏乙低头看自己那双黑的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小白鞋。
    “那...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吧。”
    夏乙还是盯着和自己这鞋差不多的找,她就喜欢这种小白鞋,百搭不过时。
    二人走进一家店,在里面转了一圈,夏乙拿起一双小白鞋和柜台里坐着的老板娘问价。
    “阿姨,这双多少钱啊?”
    老板娘翘着腿,低头摆弄着手机,眼皮不抬一下,声音没啥温度回:“一百。”
    刚才夏乙二人进店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俩小孩穿的破衣喽嗖的,那小女孩鞋黑的像踩过煤堆,小男孩那件黑色外套上打了好几块白色补丁,这是啥,分明是两个乞丐,他们能有啥钱,她可不惜地站起来一趟。
    一百?夏乙以为自己耳朵失灵了,空耳了,一百,这老板娘是打劫的吧。
    严鸣齐却朝她点头,接过鞋,意思是就买这双,贵的肯定就是好的。
    夏乙拦住他,又把鞋夺过来。
    她看出来了,这老板娘是看人下菜碟,刚他们进来转了一圈,也没见老板娘起来问问需求介绍介绍产品,这是看他们穿着是个穷人,不爱搭理他们,她可不给这样的人挣钱。
    夏乙拿出气势,举着那双鞋,道:“应该没人跟你说过吧,你这鞋,不值一百,这鞋底的胶都没抹齐,这样很容易开胶,而且这胶质量也不行,进货价应该也就二十,甚至更低,你恶意抬高市场价格,久而久之,你这店...”
    还没等老板娘想词反驳,夏乙继续道:“哦对,忘说了,你现在就算卖二十我也不买,我去别人家买值一百的鞋了,拜拜。”
    夏乙拉着严鸣齐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这小丫头,咋说话呢!”
    老板娘站在柜台里,气得胸脯子猛上下起伏,她在这开店十来年了,第一次遇到这么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这要搁别的小姑娘,要么逞强买下来,要么摸摸干瘪口袋灰溜溜地离开。
    这小姑娘不光厉害,还挺懂行。
    她确实无力反驳,因为这双鞋的进价是十八块,真被那小丫头给说准了。
    夏乙解了气,高兴离开,刚走几步,就被侧面来的人给拦下。
    “小丫头,来姨这店看看不,我这店里的鞋质量好,还不贵,最适合你们这种小女生了。”说话的是和刚才的店隔一家的店老板娘,她压低声音,道,“你放心,我可不跟那老娘们一样,她有病,人傲气的很,你别理。”
    夏乙眼睛滴溜一转,原来这是那老板娘的死对头啊。
    好,那她就在这买。
    “好啊,姨,你这有没有我这种小白鞋,基础款就行。”夏乙指了下自己脚上那双鞋。
    “有,那能没有嘛。”老板娘回身拿起一双跟隔壁那双一样的小白鞋,说,“就这个,一样的,我卖35,不过你别声张,省得那老娘们又来吵吵,烦得很。”
    夏乙笑道:“懂的,我就要这双了,你给我拿个36的试试。”
    鞋穿着正好,严鸣齐直接付了钱。
    “这双鞋还要不要,不要我帮你扔了。”老板娘指着被夏乙换下来的旧鞋,说着就要弯腰捡起来扔了。
    “哎,阿姨,鞋我还要,刷刷还能穿。”夏乙阻拦。
    这双鞋可不能丢,这是爸爸公司今年出的最新款,虽说只是一双最基础款的小白鞋,但售价可是要500多块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扔掉呢。
    “行行,那姨给你装起来拎走。”
    夏乙穿着新鞋,严鸣齐帮她拎着旧的,俩人回身就往刚才那家鞋店走。
    那家老板娘看着夏乙,气还没消,刚想说话,却又被夏乙抢先。
    “嗨,又见面了,我买了新鞋哦,也是一百,这钱花给别人家也是花,花的开心最重要,你说是不是?”夏乙呵呵笑,“拜拜了阿姨,祝你开店,顺利。”
    太解气了,不光夏乙,隔壁的死对头也觉得解气。
    俩人穿的破衣喽嗖咋了,说不准人家是隐藏的富豪呢,人要是没有钱,能特意来商场看鞋吗。
    就算只是35块,搁09年那也不少啊,都能买五斤猪肉了。
    做人啊,就是不能看人下菜碟,这样显得太没见识了。
    严鸣齐就是想给夏乙买贵的鞋,没想到老板娘竟是瞧不起他们。临走,他愤愤朝店铺比手势:你这么干,早晚得黄铺。
    老板娘肯定看不懂,但从表情就猜出那手势不是好话,严鸣齐表情严肃带点狠,老板娘想反驳,又觉得自己干不过俩人,只能默默坐在柜台里生闷气。
    俩人折腾一圈,将近中午,就想着在县里吃了饭再回去。
    夏乙说想吃辣,严鸣齐领着她进了一家麻辣烫店,刚才还没走到门口时,夏乙就已经闻到了麻辣烫的香味。
    在南方,她也常偷偷背着爸妈在校外和朋友吃麻辣烫,南方的麻辣烫味道也香,但跟这的香味不太一样。
    大概七八分钟,老板用铁盘子端上来两碗麻辣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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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皮豆泡小油菜粉条......再加上孜然芝麻辣油麻油,这叫老式麻辣烫,夏乙头一次见。
    “这也太香了吧,和我们那的麻辣烫一点也不一样。”
    严鸣齐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拆开包装递给她,又扬扬下巴,示意她快尝尝。
    一筷子下去,浸满辣油的豆皮小菜,吃一口,又麻又辣又香,这个调料好像是秘制的,外省肯定没有。
    夏乙好久都没吃到这么爽辣的东西了,流着汗,心里特别满足。
    严鸣齐这才知道,原来夏乙这么爱吃辣的,以前因为她是南方人,他做菜时都不敢放太多辣椒,就怕她辣到,这回他知道以后该怎么做菜了。
    没一会,麻辣烫被一扫而空,夏乙被麻辣烫香到开始讲粤东方言:“吼吼食啊,吼食到舐舐脷。”
    严鸣齐懵,夏乙则笑着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呢,是说这个麻辣烫,好好吃啊,好吃到舔嘴巴了。”
    夏乙说完舔了舔嘴巴,严鸣齐被逗得不行,两个人一起哈哈笑起来,之后休息了有一分钟,严鸣齐起身结账,二人离开。
    到家时,才下午一点半,严鸣齐歇了一会就出门收废品,夏乙最近累着了,也不能去镇上摆摊,就在家睡午觉。
    时钟指到下午四点,夏乙被外面桃子叫声吵醒,是生人,她坐起来拉开窗帘,发现是郑婶来串门。
    她下地走出去开门。
    “郑婶,您来啦。”
    郑淑芬端着个草编的篓子,里面装的是鸭蛋她眼睛亮亮的,一看夏乙就欢喜:“夏丫头,婶来给你送点鸭蛋。”
    郑婶进来就往厨房去,边放东西,边说着:“我家鸭子下了不少蛋,我和你王叔俩人吃不完,就想着给你和严小子送点。”
    夏乙笑着道谢:“谢谢郑婶总想着我和鸣齐哥。”
    “没事就几个鸭蛋嘛,你看你俩都瘦的皮包骨,叫人看着多心疼。”
    白拿人家的东西不好,夏乙还怕郑婶是因为她儿子,所以才老来送东送西。
    但这是人家一片心意,推脱的话显得没有礼貌,夏乙只能收下,一遍遍道谢。
    她马上想,该给郑婶送点什么回礼呢,这样就不欠人家的情了。
    俩人进西屋坐在炕上,夏乙给郑婶倒了杯水,为难开口:“婶,我不知道给你回点什么,要不我在你家买两条鱼吧,就当感谢你平常照顾我们。”
    郑婶摆手摇头:“哎,不用,咋还跟婶客气呢,你想吃鱼,婶直接送你一条,还买啥买。”
    “别别,婶,那鸭蛋我收下了,鱼就不要了。”夏乙实在没招了。
    郑淑芬笑笑,看看四周,道:“你现在是不是不在那镇大集卖你那旧物改造啦?”
    夏乙点头:“啊对,不去那摆了,在那也才摆不了了。”
    郑淑芬拉过夏乙的手:“就那天,王家混小子闹事的事我听说了,是后来听说的,那是当时我没在场,我要在场,我肯定帮着你对付那小王广了。”
    郑淑芬也不喜欢王广,她儿子王嘉旺以前老跟小王广厮混,王光明家那王广啥样镇上谁不知道,吊儿郎当到处惹事,不是啥好孩子,她就不想让儿子老和他玩,但王嘉旺不听,贼叛逆,两口子也没招。
    后来王嘉旺不上学了,去市里打工,这才和王广断了联系,之后她儿子就懂事多了,挣了钱买一堆东西回家,对他们可孝顺了。
    郑婶对王广是有意见的,但咋说呢,他们家也在镇大集卖鱼,要是得罪谁了,生意还咋做。
    郑淑芬嘴上说在场的话会帮夏乙,但真遇着了,她估计还是躲的远远的。
    夏乙不知道这些,她真觉得郑淑芬会为了她和她儿子的事,帮她出头说话。她感激道:“谢谢婶,其实这样也好,我正好转变转变思路。”
    郑淑芬:“那之后咋打算的?”
    夏乙:“今天我去县里摆摊了,也在早市门口,那边人多,东西卖的挺快的,就是…”夏乙说到最后,不知道该不该和郑婶吐槽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咋了,你说。”郑婶急着想听后话。
    “就是我在那摆了不到半小时,就被城管给赶走了,那不让随便摆摊,之后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摆合适。”
    郑淑芬“哦”了一声,寻思了会,道:“夏丫头,这事我还真能帮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