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昊然和姜昊男沿着赤焰谷外的崎岖岩路往西跑,脚下的碎石硌得鞋底发疼,有的尖锐石棱勾住黑袍下摆,像被钝刀扯着似的,“刺啦” 一声撕开道破口 ——
破口处露出的绷带早被血浸成褐红,风往袍子里灌时,伤口像撒了把细盐,疼得姜昊男龇牙咧嘴,却不敢停步,只能攥紧拳头往碎石堆里钻。
姜昊男的体力早透支了,呼吸粗得像漏风的破风箱,每跑一步,肺里都像揣了团滚烫的沙,咳得胸腔发颤,涎水混着血丝挂在嘴角,没力气擦。
他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这一眼差点让他腿软 ——
身后的天空中,一道青芒像疾箭似的追来,光刃划破空气的 “嗡” 声都能听见,下方还跟着团墨色流光,像甩不掉的影子,正贴着地面往这边赶。
他瞳孔猛地缩成点,脚一滑差点摔在碎石上,声音抖得像被冻住:
“他、他们追上来了!太快了!”
彭昊然的后背也被冷汗浸透,黑袍贴在皮肤上,汗渍干了又结出层盐霜,蹭得皮肉发疼。
身后的破空声越来越近,像无数根细针往耳朵里扎,每一声都催着他再跑快点。
他咬牙摸向怀里,指尖终于触到那枚卷边的爆灵符 ——
符纸脆得像晒干的树叶,边缘磨得发毛,是他藏在内衬口袋里的备用,此刻捏在手里,掌心的汗差点把符纸泡软。
“只能赌一把了!”
他声音发颤,却猛地停步,转身时带起阵碎石,抬手将爆灵符往身旁一道窄岩缝里掷去。
那岩缝宽不过两指,壁上还泛着橙红,手凑近能觉出烫,里面藏着赤焰谷没散的火脉余劲,连空气都带着点燥意,正是引火的绝佳位置。
“轰 ——!”
爆灵符撞上岩缝壁的瞬间,轰然炸开!
岩缝里的残余火脉被彻底点燃,汹涌的火浪裹着碎石从缝里喷出来,像倒翻的岩浆,带着滚烫的气浪往四周涌 ——
碎石砸在地上 “噼啪” 作响,有的还沾着火星,朝着追兵的方向落去,像场小型石雨;
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空气被烧得扭曲,连远处的枫叶都被染成了橘红;
岩缝旁的枯木 “唰” 地燃起来,枝干烧得 “滋滋” 响,黑烟裹着火舌往上窜,挡住了大半去路,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彭昊然被气浪掀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岩壁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却顾不上揉,拽着还在发愣的姜昊男:
“快走!这火挡不了多久!”
两人踉跄着往密林深处跑,黑袍下摆沾着的火星没跑几步就灭了,只留下几道焦黑的印子,身后的火浪还在 “噼啪” 作响,却没再追上来。
剑修分身的反应快得没留半分余地 ——
见碎石裹着火焰扑面而来,指尖淡青色剑气 “嗡” 地暴涨,眨眼就在身前凝出半透明光盾。
那光盾不是薄脆的片,是带着厚度的弧面,表面爬满细如发丝的银蓝星纹,顺着弧度绕了三圈,星纹碰着气流就轻轻颤,泛着冷幽幽的光。
碎石砸在光盾上 “噔噔” 响,有的棱角撞上星纹,瞬间被剑气削成细沙,弹飞时带着点火星子,落在远处焦土上 “滋滋” 就灭了,只留下浅浅白痕;
火舌舔舐过来时,像碰到了冰,“嗤” 地缩成半寸,光盾边缘的剑气冷意往外散,把热浪逼得往后退,连光盾表面都没沾半点焦黑。
剑修悬在半空,衣袂被风拂得微动,目光穿透跳动的火焰,死死锁着彭浩然逃窜的身影,语气冷得像淬了冰:
“这点手段,还想拦我?”
话音落时,他指尖轻弹,光盾边缘飞出一缕剑气,“咔嚓” 斩断挡路的燃木,为身后的天魔清出路径。
天魔分身被突如其来的火浪逼退半步,脚边焦土被踩得陷下去半寸。
他周身魔气瞬间凝出紧实的黑盾,像裹了层柔韧的黑绸,大部分火星砸上去 “噼啪” 化灰,只剩几缕漏网的火苗窜过来,燎到黑袍下摆 ——
“滋啦” 一声,布料烧出几个焦黑小洞,焦糊味混着魔气的淡腥飘过来,呛得他鼻腔微痒。
天魔低头扫了眼衣袍破洞,墨色眼眸里的光骤然缩紧,像淬了厉芒,嘴角往下压出冷硬的弧度,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带着点气音:
“卑鄙小人,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话音还没散,他周身魔气 “唰” 地暴涨,像涨潮的黑浪,顺着地面往火焰涌去 ——
那些还在跳动的火舌想往上窜,没半息就被魔气缠紧,“滋啦” 缩成缕缕青烟,连岩缝里残留的橙红余温都被魔气吸得一干二净,手再摸岩壁,只剩凉得刺骨的硬。
天魔抬步跨过岩缝,黑袍下摆扫过冷透的石面,声音里满是不屑:
“想用这种方式阻我们?太天真了!”
姜昊男见爆灵符炸出的火墙都拦不住追兵,脸色瞬间白得像褪了色的符纸,脚步却猛地顿住 ——
碎石在脚边滚了半圈,他攥着衣摆的手青筋都绷了起来,指节泛着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自己跑不动了,肺里的灼痛感越来越重,每口呼吸都像吸着滚烫的沙,与其被抓后受破妄剑气剥魂的苦,不如拼一把,给彭浩然多争取点时间。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镇魔符,符纸泛黄的边缘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潮,指尖凝出的灵力晃得厉害,像风中的烛火,好不容易才顺着符角渗进去 ——
随着灵力涌入,符纸 “嗡” 地亮起淡金光罩,罩面上的咒纹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是一点点从符纸里透出来,密得像织了层细网,金光裹着克制魔气的威压,往天魔分身头顶压去。
“彭兄,你先走!我来挡他们!”
他的声音带着气音,嗓子哑得像被火燎过,连原本发颤的腿都站得直了些,手心被符纸边缘硌得发疼都没察觉,满脑子只剩首领交代的 “拖” 字。
镇魔符的淡金光罩刚碰到天魔的魔气,就炸出 “滋滋” 的响 ——
不是单纯的腐蚀声,是像烧糊的布料裹着冰碴在摩擦,金光顺着魔气的纹路往里面渗,天魔原本凝实的黑盾瞬间裂出细碎的纹,裂纹里还透着点金芒,像被针扎破的黑布。
天魔不得不往后退,脚跟在焦土上蹭出半寸深的痕,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底的墨光都暗了几分:
“这符…… 是专门针对我的!”
他能觉出魔气在收缩,连绕在指尖的墨丝都在发抖,像怕被金光缠上。
彭昊然看着姜昊男挡在身前的背影,喉结先滚了两下 ——
那背影不算挺拔,黑袍后襟还沾着焦灰,却像堵矮墙似的拦在追兵前。
他想起当年一起在天道宫后山练气时,姜昊男还分过他半块灵晶糕,那时两人都还是没见过血的外门弟子,哪想得到如今要在这荒谷里生死相隔。
可一想到血面猩红的眼,想到 “为天苍大人铺路” 的话,他指尖无意识抠了抠黑袍,指甲缝里嵌进了焦土。
“保重!”
他的声音短促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转身时肩膀撞了下枯树干,都没顾上揉,只盯着密林深处的阴影 ——
枯木的影子像张网,却成了他唯一的生路。
黑袍下摆扫过碎石,发出沙沙的响,他却不敢回头,连姜浩男那边传来的 “滋滋” 声都不敢细听,只拼命往前跑,身影很快融进阴影里,只剩地上的碎石还在滚,像是在替他数着身后的时光。
姜昊男见彭昊然跑远,紧绷的肩线松了半分,却把镇魔符举得更高 ——
金光罩又亮了些,连空气里的魔气都在往四周退,他盯着天魔分身的眼睛,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怯:
“有我在,你别想追上去!”
话音落时,他还往前迈了半步,脚踩在焦土上,留下个深深的印,像要把自己钉在这断后的路上。
姜昊男刚举着镇魔符挡在身前,一道青芒就从斜刺里窜了出来 ——
快得没留半分反应时间,连空气都被划得 “嗡” 响。是剑修分身!
他竟绕开了镇魔符的金光罩范围,贴着岩壁滑过来,淡青色破妄剑气凝在指尖,像淬了冰的针,精准斩在光罩最薄的边缘。
“咔嚓!”
脆响在谷间炸开,镇魔符的符纸瞬间裂成细碎的片,淡金色光罩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啵” 地散成点点金屑,落在焦土上转眼就灭了。
姜昊男只觉得掌心一空,刚涌上来的灵力猛地断了,整个人被剑气余波掀得往后飞 ——
像断线的风筝,后背狠狠撞在岩壁上,“咚” 的闷响震得耳鼓发疼。
他眼前一黑,五脏六腑像被揉成了团,疼得他蜷缩起来,一口鲜血 “噗” 地喷出来,溅在灰扑扑的岩壁上,染红了大片石屑,血珠顺着岩缝往下淌,在焦土上积成小小的红洼。
他顺着岩壁缓缓滑坐,屁股砸在碎石上都没知觉,胸口起伏得快,每吸一口气都像有刀片在刮喉咙,撕裂般的疼顺着筋脉往四肢窜。
剑修分身落在他面前,足尖刚沾地,淡青色剑气就抵在了他咽喉上 ——
那剑气的冷意顺着皮肤往骨子里钻,姜昊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牙齿都开始发颤。
“谁派你们来的?”
剑修的声音没半点温度,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目光锐利得能穿透皮肉,直扎进魂里。
“引我们来赤焰谷,到底有什么目的?说!”
姜昊男咳着血,嘴角却突然往上扯,扯出个癫狂的笑 ——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混着嘴角的血往下淌,在下巴上积成暗红的痕。
“目的?哈哈……”
他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每笑一声都牵动胸口的疼。
“等你们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话音落时,他猛地攥紧拳头,掌心泛出浓郁的黑芒 ——
那黑芒裹着浑浊的灵力,像化不开的墨,顺着指缝往外溢,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微微震颤,碎石在他脚边轻轻跳。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不如自爆灵力,就算伤不到这两个分身,也能拖上片刻,给彭浩然和血面多争取点时间。
天魔分身见状,眼神骤然一凛,周身魔气 “唰” 地散开,化作数道黑色锁链 ——
锁链上带着尖刺,像吐着信子的毒蛇,“嗖” 地缠上姜昊男的四肢,往两边一扯,将他牢牢捆在岩壁上。魔气的力量大得惊人,姜浩男想挣扎,却发现连手指都动不了分毫,掌心的黑芒也被魔气死死压着,连半分都散不出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火焰。
“想自爆?没那么容易!”
天魔分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墨色眼眸里满是冷意,黑袍下摆扫过焦土,带起细碎的灰。
“你以为自爆就能了事?不说出幕后主使,你连魂飞魄散的资格都没有!”
姜昊男被魔气捆得浑身发疼,尖刺扎进皮肉,渗出血珠,却只能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 ——
像破风箱在抽气,眼里的癫狂渐渐被绝望取代,连眼泪都流干了,只剩下空洞的恨。
他知道,自己不仅没完成 “拖” 的任务,还成了阶下囚,等着他的,只会是比死更难受的折磨。
而此刻的彭昊然,早已钻进密林深处,黑袍沾着树枝的露水,跑得肺都快炸了,却不知道,他这所谓的 “逃生”,不过是血面精心布下的局里,又一个被算计的环节 ——
他跑的每一步,都在把剑修和天魔分身,往更远的方向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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