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敏锐察觉到戮月语气中的愉悦,他低头轻咳几声,身上新做的大氅因为身体发颤而领口散开,脆弱的脖颈被灌入不少冷风。
洁白柔软的兔毛领子衬得他肤色白皙,单手掩口的手指修长如玉,因为握紧淡淡的青色更为明显,骨节都透着淡粉色。
戮月看温若咳嗽不止的可怜模样,上前为他系好领口。
她摸着熟悉的触感,眼眸波澜不惊:“这衣服很趁你。”
温若低笑:“谢尊上赞誉。
戮月系衣带的手游移到他散开的乌发上,她随手握住一缕看着此时对她俯首称臣的温若不禁怀念起他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从前的温若不会穿身上蟹壳青这种浅淡的颜色,他性格张扬,所穿的衣物都是玄色或者猩红般浓烈的色彩。
从前几个同僚闲谈时还肖想过温若。毕竟他那时即使在重黎身侧也毫不逊色。
“真想试试他那公狗腰,若能睡一次此生无憾。”
“得了,温若比尊上还无情呢,几万年都没见他对谁亲近过。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闷骚模样。”
“尊上好歹对强者有点兴趣,温长老总觉得什么都不在意。你说他活了几万年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可惜他胸肌那么大,真想摸摸。”
“戮月你说呢?”
戮月当时初入魔域,她从前独来独往,未与其他族类相处过,并不知这是荤话,所以只是懵懵懂懂道:“温护法非妖族怎么会有公狗腰?”
几个同僚被她的说辞逗得哈哈大笑,知道她没有过温柔乡特意带她去酆都风月楼玩乐一番。还特意挑了一个清纯没接过客的小狐狸送给她。
戮月一夜以后觉得是有些滋味,但还是感到无趣,此后有几个相好可都得过且过。唯一有些怀念的是某个妖王。可惜不知哪里惹了重黎被活活弄死,好在自己吞了他的妖丹后度过了难熬的蜕皮期。
重黎虽冷酷无情但也说不上阴晴不定,为何突然杀了妖王,又为何对温若下死手。
本以为温若活了那么久自然有些本事,但还是差点被重黎弄死。此后他身子就一直不见好,逐渐羸弱单薄。
戮月还是喜欢他从前的神气模样。
温若不懂尊上为何一直看自己,他双眸微弯,:“您现在身边既然没人,不如先让雪霁伺候着。若他不愿意,我先帮您调教调教。”
“不必了,我现在不想见他。”
戮月眺望远处的重重山峦,言卿已经被恒姬带走但她依旧不放心。那孩子太过孤独,一直被关在秘境之中。而雪霁却有同门爱护,师姐冒险也要见他一面。
她的孩子言卿再乖巧懂事,还是被她送往狐族。自己做得会不会过分些,其实本可以将言卿一直放在身边。
即使身为蛇族的他太过弱小,但她能把言卿护在身后好好照料。
戮月有些头疼,最后还是沉声道:“你也去纯狐陪言卿吧。”
温若愣住,他以为尊上终于想通才将那废物扔出去好让他护法,怎么到头来还要去看顾那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蠢货。
是因为他的身世,还是因为他的模样有几分像重黎。
温若并不在意戮月对重黎是否有情,但还是想知道那一年她和重黎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重黎倾慕,以至于最后痴恋成狂。
既然是尊上的命令,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去纯狐看看乐子也不错。
“属下遵命。”
温若将身上的兔毛大氅裹紧,消失在天将明的霜色中。
恒姬这边前脚带着美人回到纯狐地界,还没安置好后脚她百年不出门的弟弟就突然冒在她身后。
当初被抛弃的少年已经长成男人的成熟模样,金色雕花的面具遮住了迤逦的面孔,看见姐姐回来,阿尧故作镇定说:“她怎么样,有没有提到我?”
“还提你,她身边何时缺过人。戮月刚进入魔域为将,多少双眼睛就黏在她身上想着独占。后来当上魔尊更是到处留情。”恒姬欣赏戮月,但清楚她风流又无情的性子只会伤害弟弟。
阿尧神色晦暗:“戮月同我在一起时不是这样,心里眼里只有我。”
“戮月早就把你忘了,现在正搂着个兔子精风流快活。生得不如你美,偏偏戮月把他宠得无法无天,十方殿主都要前去为那兔子精庆生。戮月还大费周章从上清弄来一个美人,左拥右抱那是潇洒至极。”
阿尧依旧强撑着颜面,愤愤道:“她心里有我。”
“有你?你认识戮月的时候她就在魔域风流成名。。”
“不可能,姐姐你就是不喜欢她。”
“你还真是不成器,她在酆都的风流韵事就不少。”
“或许她只是尝个鲜。她那样的女子,肯定有谁想勾搭,这怎么是戮月的错。她那时年纪还小,也不能怪戮月,都要怪酆都那地方太乱。”
一千岁还小吗?
恒姬不知一向精明的弟弟为何会在情爱上摔跟头。狐族明明以魅惑见长,弟弟却被戮月魅惑成傻子。
“旁得也就罢了,你当初为了救她的性命可是硬生生断了一尾,她怎么能为那温若当众羞辱你。”
阿尧面色惨白:“姐姐你别说了,我心甘情愿的事,怎么能说报答。”
“你真是不争气,我们纯狐出了你这么一个情种也是够了。”
“蛇族蜕皮是最虚弱的时候,如果没有你我在她身边看护,万一十方殿主哪个偷袭魔域怎么办?”
“不是有温若,你急什么。”
“她一定是把温若放在言卿身边。”
恒姬不想同痴情弟弟浪费口舌,这次她不会再帮戮月。上次引来不少妖族首领的觊觎,她耗费不少修为才等到戮月蜕皮成功后将那些反贼处理干净。
温若那老家伙对戮月忠心耿耿怎么会让她出事。
“这个洞府虽然寒酸些但是还行。”
轻快的语调令恒姬和阿尧不寒而栗,他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纯狐的地界。
看着蓦然出现的温若,阿尧率先骂道:“老东西,你怎么在这里?”
“尊上的命令,要我护在言卿身边。”
“言卿?”
阿尧看向阿姐,恒姬有些心虚只能据实相告。
“言卿以后就是你的姐夫,你可不能欺负他。”
恒姬也明白戮月的意思,不过是把言卿放在自己这里她好没什么牵挂。但为何又让温若这家伙在言卿身边待着。
“不行,言卿不能留下。”
阿尧脸色难堪,戮月将言卿看成亲子,他理所应当把自己当成他的父亲。此时温若不在魔域护着戮月,那她岂不是危险了。
“你在这里,那戮月怎么办?”
温若淡定坐下:“这不是我要操心的事。”
恒姬也不免骂道:“你这老家伙……”
“恒姬不要无礼。”
“婆婆。”
手拄拐杖的纯狐老族长看见温若后先是屈身一拜:“您是贵客,能来纯狐是我们的荣幸。”
阿尧冷嘲热讽说:“婆婆,他苟活至今有什么能耐,不过会吹捧罢了,”
“休要无礼。”
婆婆深知温若自魔域诞生起就存在。连重黎那样的疯狗,他都能安然无恙呆在身边千年,怎么可能只会耍嘴皮子,
他即使想要魔尊的位置也是唾手可得,但不知为何更愿意当忠心的臣子。
他步入言卿的房间,只看到瑟缩在角落里的一团青色。在看到温若时,言卿脸色浮现出些安心。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秘境,还是被尊上亲自送出。即使畏惧温若,他还是放松不少。
他怯生生道:“尊上真不要我了吗?”
温若看着弱小的言卿,面色柔和:“因为你没用啊,这么弱小在她身边是个拖累,在纯狐这里对你也是好事。你不必终日拘束在秘境,能够出去看看。”
“可我想念尊上。”
温若厌烦言卿的懦弱无能,只会索取戮月的耐心和时间。他是戮月的软肋,不论谁有了把柄就是致命的弱点。
温若只会效忠自己选定的魔尊,并送上忠心,一旦对方不合他的心意,温若会立马选择新的魔尊上位。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哪怕是戮月失去了她身上的光彩,他也会毫不留情的放弃。
这是温若的原则,既然戮月认为言卿的安危比她更重要,他还是听从安排,至于后果就应该由戮月去承受。
但还真是不爽啊。
温若淡然的眸色愈发幽深,弄死言卿对他来说绰绰有余。他并不认为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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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孩子有什么感情,不过看在重黎的面子上才养育他至今。
可为什么戮月总会看着言卿流露出他不懂的神色,不是爱也不是恨,像是怀念什么。
怀念谁,重黎吗?
这当然不可能。
他若有所以看着言卿,最终还是轻笑一声离开。温若自认一切事情都在他手中掌握,淡然从容这么久却有了不该有的情绪。
似乎是愤怒?
言卿那种没用的家伙有什么值得他生气。
温若居高临下看着言卿,果断离开。
阿尧看他离开,便进屋开口:“言卿,你既然来纯狐做客,我自然会好生待你。”
念他是戮月的养子,自己身为他的养父应该好生照顾。他绝不会让言卿成为姐姐的夫郎,那样自己跟戮月又成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
言卿早就闻出他身上的味道,尊上衣服间也有这股讨厌的气息。
他低声喃喃:“我不认识你。”
阿尧早就察觉到言卿对自己的敌意,但他是戮月的养子,自己也愿意纵容些。回到自己的洞府,他开始留恋戮月在时的气息,整个洞府都是两人的安乐窝。她最爱躺在自己松软的尾巴上入睡,他会用一尾小心环住她。
戮月此时也在想念自己吗?
朦胧的水汽将墨绿的竹林变成水墨画。戮月在枝头淡然看着温泉中的雪霁,他好像很喜欢这个浴池,每天都会来这里泡。
她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虽然总是淡淡没有什么格外情绪。看着强硬但骨子里还是上清那腐朽无聊的一套。看到他起身要穿衣,戮月下意识转头。
她也有些疑虑,什么没见过,怎么这时忸怩起来。
“谁?”
雪霁察觉到额外的气息后,立刻披上外袍,仔细检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缓缓穿衣后回到殿内却看见等候已久的戮月。
“我上次放走上清的两个弟子时,作为交换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我记得。”
“跟我走吧。”
戮月带雪霁来到了秘境,看着世外桃源般的景色,雪霁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咬咬牙最终还是缓慢解开腰封。
戮月回头时,他的胸前已经露出一抹玉色。
“我好像说过我对你没有兴趣。”
雪霁面色涨红,脱也不是,穿也不是,若真的对他毫无兴趣,为何偏偏要自己来魔域。
戮月看他难堪的神色,抬手为他将腰封重新穿好:“蛇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蜕皮,这是我最虚弱的时候,需要你帮我守着防止有任何东西闯入这里。”
雪霁脸色凝住:“你想让我帮你护法。”
“对。”
“你就不怕我趁你虚弱时对你动手吗?”
戮月看着他轻笑:“因为我信你啊。”
雪霁望着她的紫眸,心跳得骤然厉害。这不过是她虚情假意诓骗自己的手段罢了。
他抿唇不再看她,秘境已经被施了阵法,他也不用多费功夫。只是好奇白公子为何不在这里陪着她,不怕有妖魔拿他的性命威胁她吗?
戮月也不再吭声,她的身体也快撑不住。好在言卿已经送走,温若也在他身边,她没有后顾自忧能安心在秘境待着。
雪霁很久之后听见身后窸窣的声音,冰凉的鳞片划过他的锦衣。他回头望去,戮月躺在梨树下安然沉睡,紫色的鳞片从她墨色的锦袍下缓缓出现。
他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可终究克制着自己。
戮月无意识间蛇尾已经渐渐缠上那柔韧的窄腰。雪霁浑身绷紧,素来冰凉的体温烫得厉害。他在地上打坐默念静心经,手指却不小心蹭到了鳞片。睁开眼就看到流淌在光下的幽幽紫色。
很美很漂亮的颜色。
雪霁回头看着沉沉睡去的戮月,终于还是伸出手指,指尖轻轻点了下泛紫的鳞片。
冰凉的触感,手上的温度却炙热得可怕。他不敢用力,用手背小心翼翼碰触那紫色的鳞片。
微风扬起,梨树的花瓣吹落在池中惊起一圈圈涟漪。
雪霁回神时手掌已经覆盖在蛇尾上,他慌忙攥紧手指,继续默念静心经。她对谁都爱这样戏弄罢了,绝不能中了戮月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