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给点东西会被感化,但这速度也太快了。
    林辞星不理解,但还真把吃剩了的骨头丢了过去。
    反正已经是注定要丢的垃圾。
    小怪物也不嫌弃那上面几乎没有肉,顶着浑身被血浸透的身体将骨头直接放进了嘴里,直接咀嚼,显然是肉食性的。
    它的外形虽然和浣熊很像,实际上还是有些不同。
    比如说远远看着它的牙齿与舌头,就会在打哈欠的时候发现它的牙齿更锋利,但并不是说犬齿更长的那种尖锐,而是像鲨鱼,里面是一层层的三角形牙齿,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再比方说舌头,它舌头和蛇的舌头很像,只是前端的分叉很短,以林辞星的距离和目力看它是完全没分叉的尖细舌头。
    它吃完骨头后意犹未尽地看向林辞星,始终不敢靠近。
    毕竟碾碎它全身的终海就在旁边,只要它有想要靠近过去的意思,祂的视线就会落在它身上。
    每每这时,小怪物都会回忆起刚才的疼痛。
    而终海,祂安静收回警告。
    注意到林辞星还侧着身看那不起眼的怪物,胸前柔软羽毛中藏着的副臂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
    不过一会,被深色羽毛完全包裹的非人手臂挡在了林辞星的眼前。
    见林辞星抬头,终海慢吞吞地低头,没什么表情,但浑身分明洋溢着“得逞”的意思。
    林辞星默默看着终海一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露出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们继续。”
    终海藏在羽毛下的耳朵听见林辞星的声音变得柔和一些,不自觉向林辞星侧身,结果紧接着就看见林辞星手伸出去,“终海,我说过,这叫什么来着?”
    “……”
    突然觉得,伴侣有时候也没那么可爱。
    终海心里是这么觉得的,实际上还是乖乖回应了她。
    只可惜,因为知道的词汇还少,林辞星教给祂的东西就跟魔法药水灌输给祂的知识一样,并不被这只大鸟视作需要真正吸收的知识。
    这是因为终海本身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又或者说独自生存的前十多年中,祂从未想过与“同类”交流。
    所以终海并不能理解语言的用处。
    祂只是本能的想讨伴侣开心。
    而林辞星对终海学说话这件事也并不着急。
    她教授终海语言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以后有朝一日也许能够与终海交流,使得她不再感觉自己是孤身一人。
    并非是没有陪伴的孤独,而是某种身处陌生环境、没有交流对象带来的精神上的孤独。
    在这一小部分中,林辞星还有自己的私心。
    她需要放松。
    对于她来说,与人或是其他什么东西说话多多少少能减轻她一个人突然需要在另一个不符合她认知中世界野外生存的压力。
    而终海是个很耐心的家伙,这或许跟祂是野生动物需要捕猎有关?
    林辞星也知道光教授终海知识,祂觉得无聊。所以在发现终海一个词也没忘记之后,林辞星便又讲起了一些自己想说的。
    林辞星不指望终海听得懂,声音平缓而柔和的叙说,“刚才发现那个小怪物没那么危险记仇的时候,我真安心了很多。”
    “而且我发现,明明才到这里几天,我已经觉得之前的生活是很遥远的事情。”
    “以前的时候虽然也总在野外工作,但我身边一定会有同伴,也会有充足的食物跟其他设备,大体上是安稳且安全的。就算遇到什么意外事件,我也懂得基础的该如何在野外生存下去的知识,只需要努力活下去,等待救援就能够回到文明的世界。”
    “但这个世界肯定不一样。”
    林辞星平静对着根本听不懂自己语言的大鸟说:“我观察过你洞里的珠宝跟布,都是对于我来说很古老的制作方式这也就意味着,我和这个世界的人类,不,也许不是人。我姑且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的是人,而非其他类人型动物,但我和他们大概率语言不通,甚至有许多原因会让我无法融入这个社会。”
    “这真的很危险。不仅仅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有这个世界所有对于我来说是怪物的动物。”
    林辞星看向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爬到丢鱼骨头地方的小怪物。
    正在吃鱼骨头的小怪物也是这个时候,正好被鱼骨尖锐的刺给戳了一下,黑漆漆的、被毛遮住的五官似乎缩紧一下,更丑了。
    “像你、那头熊、这只怪物,还有我见到的其他的生物,都是我的世界没有的家伙。这些陌生的具有危险性的动物对我来说非常危险,尤其是之前那头熊。”
    林辞星说着主动摸了摸终海的羽毛,“所以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保护我,但没有你的话我应该早就死了。”
    林辞星这次的话语对终海没什么回应要求,只是她自己想讲。
    而且终海听不懂前面,应该也能感知到“谢谢”代表她的善意,因为这段时间她经常对终海说。
    但她平常沉默,偶尔吐出一两句还好,终海也不觉得伴侣让自己记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现在她突然长篇大论的讲东西,终海整只鸟就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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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辞星压根就没说几个祂能听懂的语言,更别提一些东西以终海的认知,就算她教了祂也对不上是什么东西。
    终海整只鸟在林辞星说话期间就是僵住的,而且随着林辞星越说越多,祂就越变得着急。
    祂在着急自己听不懂。
    祂觉得伴侣一定是在向祂求偶!
    毕竟林辞星说这些都是她认定的事实,当她说出口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在思考该如何解决的时候。
    她只是讲出来,理理思绪,松松压力,放放情绪。
    所以她说这些时并不带着悲伤或是恐慌,反倒很平静,甚至因为对终海的感激与善意,语气让祂听起来觉得舒服,像是在哄鸟一样让鸟软乎乎的。
    所以终海觉得,林辞星是在对祂“唱”求偶歌。
    而祂,听不懂。
    祂柔弱可爱的伴侣一直想要祂能够理解她的求偶,但祂,听不懂。
    但没关系,祂都明白。
    终海心里高兴的想要飞两圈,结果整只鸟却完全不敢动。
    因为——林辞星的手正搭在祂的羽毛上。
    于是祂只好乖乖待在原地,目光灼灼盯着伴侣,“林辞星。”
    林辞星抬头看祂,以为是不想让她摸,立刻收回手,即使终海大概听不懂还是问:“怎么了?”
    “林辞星。”终海将自己羽毛的一角塞回她手里塞得更多。
    林辞星手里感受着柔软的触感,目光在终海身上转了转,突然注意到祂身上缺了一块羽毛。
    倒也不是说缺了“一块”,而是终海之前被火烧了的地方的羽毛不见了。
    因为终海的羽毛足够浓密,颜色也深,那里少了一些羽毛她一时间也没注意,还是现在离得近才勉强发现。
    林辞星试探着靠近过去,想要观察终海是否因为爱美强行拔掉羽毛伤到自己。毕竟在野外一点伤口都有可能导致死亡。
    结果她还没看到有没有血,就又注意到,终海隐藏在羽毛发下的两侧并没有明显的与人类相似的耳朵。
    看来这里就更像鸟一点了。
    林辞星收回注意,重新看向缺毛处。
    羽毛外并没有血迹,至于要不要扒拉一下……
    林辞星回看一直盯着自己的大鸟,没觉得对方是异性,只觉得这只大型猛兽不喜欢她靠得太过近。
    所以才会一直盯着她方便时刻阻止她出格的举动。
    虽然终海脾气好也还是不要挑衅祂了。
    祂应该心里有数。
    林辞星心中肯定,离开终海的包围圈,坐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