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茴枝站在桌案前,一口气画了两幅丹青。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将笔放到笔搁上,起身揉了揉手腕。
    笼子里的画眉声音清脆的叫着,欢快又悦耳。
    纪茴枝推门走出去,站在廊下逗弄画眉。
    画眉叫声清脆,羽毛光滑柔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机灵的转来转去。
    萱花院里的侍从们低头做着各自的事,院落里十分安静。
    自从她把萱花院里的人都换了一遍,一切就井然有序,这些人虽然不能说有多机灵,但极其听话,不会闹出事端,她省心不少。
    银桃从月门快步走过来,禀报道:“主子,门外有位女子说是您的姐姐,闹着不肯离开,奴婢去看过了,就是上次拦您路的那位。”
    纪茴枝面色不变,继续逗着画眉,“她既然愿意等,那就让她等着吧。”
    “可她说您的嫂嫂托她给您带了样东西。”
    纪茴枝动作微顿,想起于素春和她的两个女儿,还是放下手里东西。
    “罢了,我出去见她一面。”纪茴枝吩咐道:“别让她进府,让她去侧门等着。”
    纪茴枝换上之前那套锦裙,拆了头上的珠钗,只绑着一条浅色发带,从侧门走了出去。
    纪彩枝一身朱红布裙等在侧门,神色不耐烦的倚在墙边,身边站着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身穿灰色长袍,长得极瘦,脸颊凹陷,颧骨显得格外突出,他见纪茴枝从皇子府内走出来,眼睛几不可察地亮了亮。
    纪茴枝走到近前。
    纪彩枝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妒忌。
    这个纪茴枝在皇子府里果然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怎么肌肤越来越白,人越来越美了?
    她瞪着眼睛,故意找茬道:“你还真的只有这一身衣裳?你家男人也太抠了,二郎上次都看到了,他可是跟在三皇子身边的亲卫,手里的银子应该不少啊!”
    纪茴枝露出憨笑,“都是拿俸禄办差,给贵人办事的,不敢贪银子。”
    纪彩枝满眼不屑,“就是胆子小!换做是大哥和二郎,油水都能捞到不少。”
    纪茴枝但笑不语。
    出门在外,人设都是自己给的。
    纪彩枝扯过旁边的男子,翘着嘴角介绍道:“这是孙富,自小饱读诗书,是举人老爷,有大本事的!他以后就是你姐夫,你要多多帮他引荐。”
    孙富看向纪茴枝的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惊艳,目光流连在纪茴枝的面庞上,几次移开又挪了回去。
    纪茴枝垂眸,压下眼中的厌恶。
    纪彩枝满脸爱慕的看着孙富,“孙哥这么有本事,又读了那么多书,只要你肯引荐,肯定能得到贵人重用,说不定以后还能提携你男人呢!”
    孙富笑着纪茴枝点了点头,看起来憨厚,实则眼中都是精光。
    纪茴枝轻抚鬓角,没有应声。
    纪彩枝把她扯到一旁,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终究只是个外室,我嫁给孙哥却是要做正妻的,你男人以后肯定靠不住,你最后还得靠我们,只要你乖乖听话,给孙哥铺桥搭路,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纪茴枝抿唇笑着,看起来极为乖顺。
    纪彩枝眉心一松,抱住孙富的胳膊,娇笑道:“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妹妹就住在皇子府里,还最听我的话,你如果能娶到我,那可是大福气。”
    孙富唇边笑意更深,嘴里却道:“我娶你不为别的,就为你这个人。”
    纪彩枝靠在他身上,笑得合不拢嘴。
    纪茴枝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纪彩枝出去吹嘘自己有个能跟皇子搭上关系的妹妹,想以此嫁给中过举的孙富,而孙富想借此攀到三皇子府的关系,好走捷径。
    她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开口问:“大嫂让你带什么给我?”
    纪彩枝撇着嘴角,“她让我给你带一条绢帕,那种不值钱的东西你又不缺,我就没给你带。”
    纪茴枝疑惑,于素春为何无缘无故要带一条绢帕给她?
    她抿了下唇,试探问道:“家里人最近如何?”
    “亏你还知道问,这么久都不知道往回家捎些钱,上次回去只知道带几个梨……”
    纪彩枝瞥到站在一旁的孙富,抱怨的话音一收,再次露出笑脸,故作亲昵道:“家里人一切都好,大哥马上就要纳妾了,就在下个月初十,你记得回家吃顿团圆饭,爹娘都惦记着你呢,对了,千万别忘了带礼金。”
    纪茴枝眸色微沉,继续试探,“大嫂……同意了?”
    “由不得她不同意。”纪彩枝不以为然道:“大哥把她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纪茴枝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于素春捎绢帕是假,恐怕是想要向她求救。
    纪彩枝不满道:“我才是你姐,你管她作甚,你有时间还不如多关心我。”
    纪茴枝暗衬,看来她得去纪家一趟,看看于素春情况如何,毕竟于素春对原身不错,她不能不管。
    她心念电转间有了决定,面上却笑道:“既然大哥要纳妾,那我明日回家看看,也许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纪彩枝顿时一喜,纪茴枝肯回纪家,他们既能捞些好处,她又能在孙富面前撑撑脸面,简直是好事一桩。
    纪茴枝懒得继续跟他们周旋,露出焦急的神色道:“我家爷快回来了,我在灶上还炖着汤呢,有事明日回家再说。”
    她说完不等他们答话就转身回了府,护卫立刻把侧门关上了。
    “至于这么急么!”纪彩枝不满的嘀咕一声,转头看向孙富,笑道:“你看吧,我就说我妹妹最听我的话,对我家里人好着呢。”
    孙富魂不守舍的看着关阖的门扉,“你跟你妹妹……长得不太像,是一个像爹一个像娘吗?”
    “当然……”纪彩枝含糊应了一声,挡住他的视线,撇嘴道:“你别看她现在像个千金大小姐,以前天天割草喂猪,还去山里干活,晒的脸上起皮,手糙的能把绸缎磨破。”
    孙富听出她的不满,沉默片刻,笑着摸了摸她的手,“还是我的彩枝小手嫩滑,比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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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还白。”
    “死相……”纪彩枝得意的扬起嘴角,娇笑着拍了下他的胸口,“快点来下聘,不然我爹娘就要把我嫁给别人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孙富眼睛转了转,心中权衡着利弊。
    他考中举人后就再无进益,如今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只凭科举恐怕十年八载都无法入朝为官,他的长相又实在难以讨得官家小姐的欢心,如果有机会能跟皇子搭上关系,不失为一条出路。
    他像下定决心一样,在纪彩枝手背上亲了一下,笑道:“好,过几日我就让媒婆登门。”
    纪彩枝登时眉开眼笑。
    翌日,纪茴枝还没来得及起程去纪家,国公府和梅府的谢礼就送了过来,一道送来的还有梅老夫人寿宴的请柬。
    纪茴枝打开请柬看了看,上面写着她和贺流景的名字,看落款竟然是梅府五少爷亲自写的。
    纪茴枝有些纠结要不要过去,毕竟梅家是纪晚镜的外祖家,纪晚镜那日估计也会过去。
    “去吧,我那日如果得空,陪你一起过去。”贺流景看了眼请帖,“梅家是朝中清流,一向不结党营私,与几位皇子界限分明,私宴从来不邀请我们,我这次能收到请柬还是借你的光。”
    纪茴枝想了想,应承了下来。
    梅家既然真诚相邀,她也大大方方赴约。
    纪茴枝把请柬交给银桃放好,抬头看向院子里的葡萄藤,见上面结着几串青绿的葡萄,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去纪家还少份礼物……
    贺流景留意到她的目光,低咳了一声:“我听说你上次回纪家,把府里的梨树摘秃了?”
    “……那棵梨树总共就结了八个果子,我还留了一个呢。”纪茴枝挺了挺腰杆,以示自己的理直气壮。
    贺流景认真颔首,“怪梨树自己不争气,它如果结九个果子,你就留两个了。”
    “……”纪茴枝低头看鞋尖。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次又盯上葡萄了?”贺流景朝葡萄藤看去,眯了下眼睛,“看起来还没熟透。”
    纪茴枝眼睛晶亮的抬起头,“没事,他们就喜欢吃酸的,又酸又涩的最好。”
    反正让她给纪家人花钱是不可能的。
    “……他们口味当真独特。”
    贺流景沉默地摆摆手,让人去摘葡萄。
    纪茴枝抬头张望,想看看府里除了梨树和葡萄藤还有什么能薅的,她这次回去是想帮于素春,如果带的东西太少,她怕纪家人不让她进门。
    “膳房昨日剩的糕点也一道带去吧。”贺流景看破她的心思,眼眸里荡漾着笑意,“我猜他们也喜欢吃冷的。”
    纪茴枝捏着绣帕,腼腆微笑,“殿下真是善解人意。”
    贺流景挑眉:“本殿下还能更善解人意。”
    纪茴枝惊喜抬头:“殿下还有什么酸的剩的冷的?”
    “……”贺流景用折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本殿下让府里的马车送你过去。”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