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的角落里,茵起拿起一个小匣子。
一颗子弹被拿了出来,弹壳上的血迹已经变成骇人的黑色。
用子弹对着光,茵起仔仔细细地看着,吱吱呀呀摇晃起了椅子。
“猜猜这是谁的血。”茵起拖长了音调,转头看向苍离,语气莫名的轻快。
“某个可怜之人的。”
苍离站在茵起身后,单手将她翘起来的椅子扶正,语气有些无奈。
他的身影刚好将茵起笼罩在了他的影子之下,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使氛围更加静谧。
将弹壳在空中抛了一圈又一把握住,茵起站起身来。
“可怜之人,但愿如你所说。”茵起暗笑了一声,像苍离挑了挑眉。
砰,一声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苍离静静地站着,看向茵起的眼神毫无情绪,却别有一番深意。
自从凤音走后,水夏变得沉默了很多,她一个人抱着凤音的照片,抚摸着相框,描摹她的眉眼。
“余钟。”尾音上扬,茵起似乎完全恢复了元气,还像以前那般嚣张劲。
角落里的余钟不说话,只是目光转向茵起。
曾经在五人中,余钟永远是最沉默的一个,他的身上好像还有无尽的秘密等待着人去探究。
“你还记得,这个吗。”说着,茵起举起手中的子弹。
日光灯照着子弹反光,让上面的血迹更加明显。
看到子弹的那一刻,余钟瞳孔骤缩,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颤动了一下,咽了口口水,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沉默。
“不记得了吗,在龙骨崖边,一地泥沙里捡到的,你应该最熟悉了,怎么会不认识呢?”茵起的微笑很瘆人。
“你不要血口喷人。”苍老的声音终于从余钟的嗓子里冒出来。
茵起嘟了嘟嘴,摇了摇头。
“不说啊,那就···”
她一下闪到水夏身旁,单手轻轻掐住她的脖子。
用水夏威胁余钟,茵起不是第一次干了。
水夏僵直着脖子,不敢乱动,但手已经悄悄摸向了枪。
几根修长的手指忽然抓住了水夏鬼鬼祟祟的手腕。
从她的手腕,茵起慢慢扣住水夏想要作案的整只手。
“你说的要是真的,就别动。”不动声色地在她耳边说。
能感受到水夏的手紧张地抖动,茵起放松了手上的力气。
将头靠在水夏的肩膀上,茵起站在水夏身后,略带挑衅地看着余钟。
“你想知道什么。”终于余钟在长长叹了一口气后,有些不情愿道。
“这上面的血迹,是谁的。”
话问出口,就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不用问,茵起知道这子弹一定是余钟打出的。
据余钟所说那日他们在龙骨崖只有一群老臣和水文,最后下落不明的只有水文,答案本来已经很明显。
可万一,有不为人知的第三人。
比如,尹东。
茵起犀利的目光落在余钟的身上,他身上每一块肌肉的动向茵起都尽收眼底。
他好像在经历一场艰难的心理斗争。
墙上的始终规律的滴答,画面化为一帧定格,只剩空气中微小尘埃在浮动。
“我,我。”余钟嘴张了一半,发不出声。
他的眼睛瞄向了水夏。
茵起挥了挥手,指挥苍离将水夏塞进了房间里。
“可以说了吧。”茵起道。
她当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余钟痛下杀手。
他看起来不过只是一个认死理的老头。
“水文,我杀了水文。”余钟憋着一口气,讲完后,如释重负,瘫在墙面上。
微微点了点头,茵起不意外。
在他看水夏时,她就猜到了几分。
当时一众大臣赶到龙骨崖边,却发现纪昀铳和水文也在此。
水文想带着纪昀铳跳崖,一众老臣都拦着。
不过至于拦着他的原因,几人都是各怀鬼胎。
其余人都想独占纪昀铳,只有余钟,他想以此为前国主正名。
忽然,水文掏出了枪,其余人都瞬间不敢动了,只有余钟上前和他厮打。
水文体弱,枪竟然还真被余钟夺了。
见此状况,水文也不准备继续纠缠,带着纪昀铳就准备往下跳。
砰。
一颗子弹击穿了水文的后背。
落日来临,纪昀铳不知所踪。
余钟声音颤抖地讲完了一切,死死地掐住了手心,回忆着他不堪的往事。
全程,茵起皱眉听完。
看来水文早就知道这纪昀铳存放在龙骨崖底,这朱雀估计也是他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
“尹东,也不是你徒弟吧。”茵起声音慢条斯理,阴沉沉地说。
“是,我不认识他。”
听完最后一句话,茵起的嘴角终于压不住了。
红唇开始上扬,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响。
看来,她全都猜对了。
水文看似是个边缘人物,实则一直活跃着。
这墙上尹东的合照里,其中有一张茵起看的特别眼熟。
站在尹东旁边的男人,有些神似水夏,但那时,她只是猜测。
直到史料里出现那没头没尾的游记,后面的署名让她一下想到了水文。
名字是两个字,笔画简单。
可现在水文已死,想要得知纪昀铳的秘密,就只能寄希望于那个还未谋面的尹东了。
“哦,对了。”茵起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子弹。
“这个,你说错了。”轻轻一抛,茵起将这枚子弹扔在了余钟身上。
“这上面的血迹,是他的哦。”竖起一根手指,茵起指向苍离,好像还有些骄傲。
余钟愕然,皱了皱眉头,他明显不明白,觉得这女人在疯言疯语。
他不知道,这子弹压根不是他所打出的那一颗。
那一颗早就不知掉到哪去了。
这是水夏射出的那颗,为了逼真点,茵起特意把苍离的血抹了上去。
那个可怜的人的血。
“我要杀了你!”
茵起转身开门,水夏就立刻从门里冲了出来。
她听到了,她什么都听到了。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这木门的隔音情况几人都心知肚明,余钟也是。
可能在他决定说出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准备。
水夏通红着双眼,手里抓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钢管。
她没有用枪,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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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解气,用在他身上不值得。
看着水夏愤怒的样子,有一瞬间,余钟甚至有些释然。
他莫名地放松,堆积在他身上的所有东西,在这一刻都水流般冲走了。
他希望水夏出手狠一些,再狠一些,能让他安抚自己不安的良心,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恶有恶报,不用让这份罪孽随着他轮回千世。
举着钢管的手在余钟的身上停顿了一下,她在颤抖。
水夏咬了咬牙,再次把钢管举高。
血,流了满地。
余钟没有反抗,反而微笑着。
颤抖着,水夏拔出了钢管,扔在一边,神情冷漠注视着余钟,转身离去。
她已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从头到尾,苍离和茵起都在旁边观战,没有出手相助。
余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水夏招了招手。
有些奇怪,茵起还是走了过去。
都死到临头了,这老头还给自己找不愉快干什么。
余钟几乎只剩下了一丝气音,茵起弯下腰去听。
“请原谅···我的···愚忠···国主。”
余钟,愚忠。
不知是带着不甘还是悔恨,余钟闭上了眼睛,支起的手臂垂了下去。
“什么东西?你给我起来!”茵起发了疯似的摇晃着眼前的死人。
他刚刚说,“国主”。
他知道了吗,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知道的。
茵起不敢相信,这老头怎么猜出来的,还是说误打误撞。
正常人怎么会往那方面想,眼睁睁在眼前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复生。
全身肌肉进入了警戒状态,茵起看着这具尸体像看着一个棘手的定时炸弹。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
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
心中百感聚集,巨大的信息量让茵起的大脑宕机。
“他说了什么,怎么了。”
看见茵起状态如此不对劲,苍离走上前蹲了下来。
他将茵起颤抖的指尖握在手心,掰过她的脸,让茵起直视他。
茵起看到他的眉头紧皱,眼里满是关切与不解。
“到底怎么了,不好说吗。”苍离追问。
面对苍离的急切,茵起却还没缓过神来,还沉浸在余钟死前的几个字中。
他是知道自己是他的前国主,所以才说出真相的吗。
他明明一直敬重他的前国主,如今看到她如此嗜杀是什么感觉。
茵起有些莫名的害怕,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人取出,细细刨开,一览无余。
她以前从未被情绪这样左右过,如此的紧张,害怕。
茵起几乎要疯了。
她几乎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害怕的东西。
可实际上不是。
她不仅会害怕,而且这种恐惧竟然来自一具毫无危险性的尸体。
茵起瘫倒在苍离的怀里。
把她搂在怀里,苍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眼神却到处飘忽。
他注意到了一旁床边上的望远镜,眼神锁定在上面。
从这里应该能看到龙骨崖边。
正想着,茵起从他怀里挣脱。
僵直着四肢,她有些木讷的站起身,提起余钟的尸体扔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