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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治愈

作者:南山依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沉星那次短暂、脆弱如朝露的苏醒,像一道微光,刺破了漫长绝望的黑暗。


    虽然之后他又陷入了时睡时醒、意识模糊的状态,但趋势却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登。


    华西医院的顶尖医疗团队抓住了这个宝贵的窗口期。


    在刘教授的带领下,他们精准地调整着治疗方案,用最先进的药物和设备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颗受损严重却展现出顽强求生意志的心脏。


    每一次细微的好转,都让所有参与救治的人倍感鼓舞。


    周昭阳依旧守在门外,但他的状态已然不同。


    希望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依旧憔悴,眼底却有了光。


    他开始更积极地配合医生,学习简单的护理知识,在被允许的探视时间里,用更加稳定、温和的声音对许沉星说话,读新闻,甚至播放一些舒缓的音乐——尽管不确定他是否能听见。


    一周后,许沉星的状况出现了更显著的改善。


    他已经可以完全脱离呼吸机自主呼吸,虽然还很微弱。


    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大部分时间依旧疲惫而沉默,但已经能进行一些简单的眼神交流和微小的动作。


    刘教授再次将周昭阳叫到办公室,林桉也在场。


    “这是一个奇迹般的进展,”刘教授的语气带着难得的欣慰,“他的心脏功能显示出了一定程度的自我修复迹象,虽然远未恢复正常,但已经脱离了最危急的、必须立刻移植才能存活的阶段。”


    周昭阳的心猛地一跳,屏住呼吸。


    “这意味着,我们有了一个新的选择。”刘教授摊开手,“选项一,继续等待心脏移植。这是最彻底解决后患的方案,但需要等待,且手术本身和术后排异风险依然存在。选项二,基于他目前展现出的恢复潜力,进行积极的药物和器械辅助治疗,目标是最大程度地促进心脏功能自然恢复,或许可以避免移植。”


    这是一个幸福的抉择,却同样沉重。


    “哪个方案对他更好?风险更小?”周昭阳毫不犹豫地问。


    “目前无法断言。”刘教授坦诚道,“移植是一劳永逸但伴随长期风险。保守治疗过程会更漫长,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且可能无法完全恢复到正常水平,未来仍有不确定性。但好处是,避免了大手术和终身抗排异。”


    周昭阳沉默了片刻,看向林桉。


    林桉作为医生,给出了更理性的分析:“这取决于沉星自己的身体基础和意志力。他既然能创造第一次奇迹,或许……我们可以相信他还能创造第二次。保守治疗的风险相对更可控,尤其是现阶段。”


    周昭阳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相信他。我们先尝试保守治疗,尽全力帮助他恢复。如果……如果后续情况不理想,我们再考虑移植。请用最好的方案,钱不是问题。”


    新的治疗方案确定了。


    许沉星从ICU转入了心脏外科的重症监护病房(HICU),环境稍宽松一些,允许更长时间的探视。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许沉星的身体极度虚弱,连抬手都困难。


    心脏功能受限,让他稍微活动就会气喘、心悸。药物带来了各种副作用。


    康复过程是枯燥、痛苦且极其缓慢的。


    周昭阳成了他最坚定的陪伴者和“教练”。


    “星星,我们今天试着坐起来五分钟,好不好?”


    “慢慢来,呼吸,对,跟着我的节奏……”


    “再多吃一口,就一口,需要营养才能有力气……”


    他耐心无比,鼓励着,哄着,有时甚至不得不硬起心肠,督促着许沉星完成那些看似简单却无比艰难的训练。


    许沉星有时会因为难受和挫折而情绪低落,甚至沉默地流泪。


    周昭阳就把他轻轻搂在怀里,不说话,只是稳稳地抱着他,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和温度,告诉他:“我在,我一直都在。”


    林桉和陈浩也轮流来看望,带来外面的消息,插科打诨,努力让病房里有点生气。


    周爸爸远程提供了最好的营养师和康复师建议,以及源源不断的物质支持。


    一个月后,许沉星已经能在搀扶下缓慢行走几步。


    他的脸色不再是吓人的苍白,渐渐有了一点血色。


    虽然依旧容易疲劳,但那双曾经涣散的眼睛,重新变得清澈、明亮,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只是里面多了一份经历过生死后的沉静与温柔。


    两个月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许沉星在周昭阳的陪伴下,在医院的花园里慢慢地走了整整一圈。


    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抬头看着透过树叶缝隙落下的光斑,然后侧过脸,对身边紧张兮兮扶着他的周昭阳,露出了一个久违的、虽然还有些虚弱,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昭阳,”他的声音依旧不大,却清晰平稳,“我们好像……熬过来了。”


    周昭阳看着他的笑容,看着他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睫毛,看着他眼中重新亮起的星光,一瞬间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点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他知道,医学上的“治愈”或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严格的服药、定期的复查、终生的保养都将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那颗心脏上永远会留下这次惊心动魄的伤痕。


    但此刻,他的星星,终于真正地、彻底地,从死亡的阴影里走了回来,重新回到了他的人间,回到了他的身边。


    这,就是最好的治愈。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密地依偎在一起,仿佛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将他们分开。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携手同行,便无所畏惧。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也是最耐心的见证者。


    转入普通单人病房后,许沉星的恢复进入了肉眼可见的加速期。


    医院走廊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战场,而变成了充满希望的康复之路。


    最显著的变化是气色。许沉星脸上不再是病态的苍白,逐渐透出健康的红润,虽然比起常人仍显几分虚弱,但那种生命流逝的青灰感已彻底消失。


    他的体重也开始缓慢回升,脸颊不再凹陷,有了柔和的轮廓。


    力量一点点回到他的身体。


    从一开始需要周昭阳全力搀扶才能颤巍巍地站一会儿,到可以自己扶着墙缓慢行走,再到能独立在病房里踱步,甚至能自己端起水杯。


    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让周昭阳欣喜若狂,像个得到最高奖赏的孩子。


    “星星你看!今天比昨天多走了五分钟!”周昭阳拿着手机计时,眼睛亮晶晶地汇报,仿佛完成壮举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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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沉星微微喘着气,额角有细汗,却笑着点头,眼神里是温柔的光。


    药物逐渐减量,副作用带来的不适感也随之减轻。


    虽然心脏区域偶尔还会感到闷胀或轻微刺痛,提醒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创伤,但频率和强度都在下降。监测仪上的数据一天比一天稳定,刘教授查房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随着身体的好转,许沉星的精神状态也日益饱满。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无力躺着、意识模糊的病人。


    他开始关心外界的事情。


    “昭阳,帮我拿一下平板电脑好吗?我想看看新闻。”


    “林桉最近怎么样?医院忙不忙?”


    “浩子是不是又跑去吃火锅了?让他注意点胃。”


    他甚至开始“嫌弃”周昭阳。


    “你别老是围着我转,也出去透透气。”


    “胡子该刮了,丑。”


    “这汤太淡了,我想吃点有味道的。”


    这些带着生活气息的抱怨和要求,听在周昭阳耳朵里,简直是仙乐他乐呵呵地照单全收,刮胡子,买来清淡但味道更丰富的病号餐,甚至偶尔被许沉星“赶”出病房,也只是笑嘻嘻地在楼下花园转一圈就立刻跑回来。


    周昭阳自己也变了。


    眼底的阴霾和焦虑褪去,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虽然照顾病人依旧辛苦,但他整个人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眉梢眼角都带着轻松和喜悦。


    他开始有心情和陈浩斗嘴,和林桉讨论出院后的计划。


    在一个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进病房。许沉星靠在床头,周昭阳削着苹果,薄薄的苹果皮连绵不断地垂下来。


    “昭阳,”许沉星忽然开口,声音平静而认真,“等我再好一点,我们得好好谢谢刘教授,谢谢这里的每一位医生护士。”


    “那当然!”周昭阳立刻点头,“爸已经都在安排了,等你能出院,我们好好办个谢宴。”


    “还有林桉和浩子,他们辛苦了。”


    “都是自己人,不说这些。”周昭阳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眼神温柔,“你快点好起来,就是最好的感谢。”


    许沉星接过苹果,轻轻咬了一口,甜脆的汁液在口中蔓延。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想……以后可能不能像以前那样高强度工作了。”


    周昭阳立刻握住他的手:“不想工作就不工作!我养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画画、旅行、看书,或者就在家待着,怎么样都行!”


    许沉星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那么夸张。只是需要调整一下节奏。也许可以做一些线上就能完成的设计,或者开个小工作室,接点喜欢的项目,不急不忙的那种。”


    “好!都听你的!”周昭阳用力点头,“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我们可以找个气候好一点、安静一点的城市休养,成都或者昆明?或者你想回海边?”


    “再说吧,”许沉星笑了笑,目光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对,我们有的是时间。”周昭阳重复着这句话,心里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阳光正好,未来可期。


    所有的阴霾正在散去,生活正一步步回归它应有的、温暖而平凡的模样。


    这平淡的日常,于他们而言,已是失而复得的、最珍贵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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