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火红,
彼岸花?
所以所谓的信使花是这个,什么信使,通往地狱的信使吗……
不知道是因为花的颜色反射导致的中心弥漫的像雾又不像雾的东西反射出的诡异的绯红,雾霭肆意,像是天边的红霞。
百里奚皱了皱眉,从身上掏出银瓶,分别给他们分了两粒避毒丸,有备无患。
花丛长的极为密实,放眼望去,一时间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尤其是花丛中间的地上并不平整,有些地方甚至高高耸起,就像是……埋了什么东西。
传闻彼岸花之下必是尸骨累累。
面前这些花朵精致小巧,根茎牢牢的钻扎在土地上,上面细小的倒刺即使在红色的雾霭中都异常明显。
怎么摘?
要按照平常摘花不过是掐径,陆染不敢向前,只是看了几眼外围的花朵,纤细的□□无风自动,像是在……欣喜鼓舞?
靳君清:“小心!”
话音未落,陆染反应极快的弹跳离开,脚下根茎破土而出,一瞬间打破了安静的局面,宛如地底延伸出的鬼爪捞取地上的生灵。
她这才发现那是什么无风自动的欢欣鼓舞,原来是地底的根部在蠕动蓄力,像是皮肤下的线虫拱起一个又一个的小包。
这花生命力十分旺盛,眼瞅着陆染已经到了半空中却仍然不肯放弃。
摇曳间,无数的根部拔地而起,带着诡异的生命力朝空中的她袭来,嘲笑叫嚣!
陆染从怀里掏出符隶,
“引雷符!”
符纸自燃带着空中大大小小的雷声,虽然她现在身体亏空,但小小的符纸带来的威力仍然可观,顿时花丛中焦黑一片!
安然落地后还来不及喘息,只见周围的雾气不规则聚集,几个呼吸间就把刚刚烧焦的土地填满,几朵彼岸花如雨后春笋般涌出。
从抽条到开花,凝实,不一会就恢复原样。
这样可不行,不说之前,现在他们都要保存体力,毕竟请神会还没到来,而这群花明显想打消耗战!
而且他们可没忘记还有一个摘花的任务。
江逾白:“攻击它的根部!”
江逾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在花朵生长的时候,只有根部完整的才长了出来,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定的损伤。
靳君清听后取出腰间的佩剑,朝着花朵根部攻击过去。
果然,只见剑影过后,一朵朵鲜花掉落。不过连带着整个花丛开始暴动起来,无数的花瓣漫天飞舞。
见过夏天的落花吗?
美则美矣,如果换成刀片呢?
离得最近的陆染感受最深,朵朵看似柔软的花瓣落在身上堪比刀割,顿时鲜血直流。
她赶紧又取出一道引雷符,劈散周围的花瓣,趁着生长的功夫他们成功撤了出来。
百里奚趁乱拿衣襟包裹住几朵斩下来的花朵,这下子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搞得几个人颇为狼狈。
眼见陆染身上的伤口鲜血直流,诡异的是怎么都止不住,百里奚上了止血药后也不见好转。
陆染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脸色有些苍白,她好像想起什么,掏出身上的符纸贴在伤口处,上面浓重的阴气在符纸下燃尽后,血也开始慢慢止住。
他们面色凝重,看来这个地方阴气越来越重了,甚至开始渗入伤口了。
等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村尾的屋子,除了江逾白看似神情恹恹但却气定神闲的抱剑跟在后面外,他们身上早已大汗淋漓。
也不知道他昨晚干什么去了,看着特别困,白皙的脸颊上的黑眼圈格外明显,多了几分颓废感。
难道他们太弱了?才导致被空间里的阴气削弱明显?
莫名有一种柿子专挑软的捏的错觉……
不过幸好,最让他们庆幸的是这些阴魂还有点人性,至少晚上还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不然早上到处跑,晚上还被骚扰,那直接重开算了。
等到挪步到屋门口,措不及防的抬头,只见屋里的人都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空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了,带着风雨欲来的阴沉和烦闷,凝重粘稠的空气拉扯着每一个人的步伐。
昏暗的景色下,他们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脸上面无表情,比起早上还看似完整的脸皮如今就像泡发一样肿胀。
像是路边癞蛤蟆发声时将破不破的鼓膜,看到他们怀里的花后眼神阴翳,但又巧妙的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男人伸手接过他们带回来的彼岸花,确保他们手里没有信使花了,才面露笑意,剩下的四个人也开始各做各的事,看上去更加其乐融融。
昏暗的光线下甚至看不清口腔里的情况,即使脸皮扯得再大嘴里仍然是黑洞洞的一片。
太安静了……
诡异的和谐下却没有一个人发声。
不只是他们,连村子里从他们回来开始就一直保持寂静的状态,相比于之前的热闹喧嚣,如今的安静却让人仍旧毛骨悚立。
他们嘴里竟然没了舌头!
靳君清他们一声不吭的走进屋子里,找到自己的房间进去。
没人会再说话,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触及什么错误。
看来这些村民再说不了任何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雨终于下了起来,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又被瞬间吸收,整个空间都包裹在雨幕之中。
透过窗户,屋子里也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万物生长带来的生机活力。
窗外的佛像在雨幕中变得愈发清晰,雨下得大了,那佛像的轮廓便从漫漶中浮出,先是显出青黑的头颅,继而现出剥蚀的肩膊,最后整个身躯都从雨帘里挣脱出来。雨水顺着石隙流下,竟像是佛在流泪。
佛面上斑驳的古铜被雨水一浸,倒映出些许微光,仿佛垂死之人忽然睁开了眼。在草木的掩映下,这尊破佛在雨中愈见清晰。
悲悯的目光紧紧跟随村子里的众人,强烈的窥视感令人警铃大作。
上一场雨让村里的人实力大增,那这场雨会带来什么变化?
根本找不到靠近佛像的方法,如果明天的请神会佛像像之前一样复活,即使有江逾白,他们也不敢托大。
绞尽脑汁也靠近不了的佛像在头顶抿起笑脸令百里奚心里无比沉重,甚至看着就有种火大的感觉!
巨大的佛像盘立而坐,双手并紧,阴翳的光线下看不清神色,破旧的古铜外皮泛着诡异的金光,即使有浓雾的掩盖,底下的僧人也不敢抬头直视,像是怕亵渎神明。
这尊佛像立在整个寺庙的中心,将整个寺庙撑得极大,像是一个巨大的口字建筑,层层建筑环绕而建,让各个房间之间离得极远。
佛像坐立的地底黑褐色的土地放眼望去呈现一种不规则的红褐色,一块深,一块浅,甚至还有不知名的脾脏碎片肆意散落,脏乱不堪。
“快点扫,可别误了请神会的时间!”
一个身穿袈裟的僧人在一旁尖着个嗓子说道,金色的袈裟上带着黑红的印记,看着肮脏不堪,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一味的奴役底层的扫地僧。
扫地僧们只穿着灰色的素袍,随着袈裟僧人的语言头低的更低,一分都不敢停息的加快手里的动作,细长的指甲里夹杂着黑褐色的污垢,双手死死的握住手里的扫帚,机械的干活。
地上陈年老旧的印记越扫越脏,甚至肉眼可见破碎的脾脏越扫越细小,根本清理不干净。
他想发火,但好像又忌惮什么,最后只能用低分贝的声音辱骂他们,显得有几分滑稽。
可算让他逮到了!
袈裟僧人露出阴森森的笑容,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角落的僧人。
早就看角落里的那人不顺眼了,现在还吃不了底下的信徒,但是吃个僧人无伤大雅,又没人发现。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兴奋,他的眼球滴溜溜的转动,像是不受控制的玻璃球,好似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就是太过瘦小了,不过打打牙祭也好。
袈裟僧人舔了舔干涩发黑的嘴唇,朝角落的扫地僧走去,只见角落的那人好像害怕一样向后躲,无意间扫帚碰到了前面的僧人,还没看清怎么样呢,就像连续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噼里啪啦的摔倒一片。
巨大的声响响彻云间!
袈裟僧人:“……”
啊啊啊,废物,废物,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