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看了看身后的杀手,带着几分巧合,箫琴踏上了前往宁国的路。
宁都的街道上,皇甫熙扬正骑着马悠悠前行,注视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物品,听着此起比伏的叫卖声,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眼前一亮,瞬间柳暗花明。箫琴一直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皇甫熙扬她就会莫名的觉得安心。
“宁都不愧是和华都齐名的繁华之城!”一随从感慨道。
“那是必须的,有太子殿下在,想不繁华都难。”说话时荣飞用敬佩的眼神注视着前方的男子,高贵如日,周身散发着万丈光芒,只有那样的人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臣服。
六年前皇甫熙扬第一次站在朝堂上,他的一篇《天下论》令所有官员刮目相待,从此再没有人敢小瞧了这位不受宠的太子。如今朝堂之上六部官员皆以他马首是瞻,宁国政治也日渐清明。
皇甫熙扬正盯着刚刚从眼前掠过的身影出神,难以压抑的兴奋从那双凤眼中展现出来。
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荣飞惊呼:“箫琴!”
等他反应过来时,皇甫熙扬早已策马追去,“你们先回去!”一道命令从远方传来。
前方,箫琴正奋力狂奔,眼看着身后的杀手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向她伸了过来,会心一笑,将手交给了他。
没有说话,只用力一提就将箫琴拉上了马背,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牢牢固在中央。双腿轻夹,马儿很有灵性的载着二人向远方奔驰,四周的景物在飞快的后退。
嗅着身前人儿特有的体香,环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皇甫熙扬的思绪有些乱:她为何会仙缘剑法?又是为何要争那颜城?此次颜城之争域国皇室毫无动静,莫非箫琴便是他们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杀手早已不见了踪影,熙扬放慢了速度。箫琴悠悠开口道:“你确定你要这样一直抱着我吗?”
“哈哈……有美人在怀,何乐而不为?”熙扬调笑道。
“是吗?先看看你的双手再说吧!”
皇甫熙扬蛮不在乎的伸出了左手,只见手心中的一个黑点显得格外刺眼,笑容在瞬间凝结,他不可致信的伸出了另一只手,结果显然是一样的。
皇甫熙扬一把拉住疆绳,带着箫琴一起翻身下了马。他们已经出了宁都,再往前是一片树林。
“没人告诉你,不要随便接近善于用毒的人吗?”箫琴一个旋身和他拉开了距离,抬头玩味的看着他。
“解药呢?”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功力在飞快散失。
“我没打算让那些人活着回去,所以,没有解药。”
皇甫熙扬盯着箫琴看了良久,但最终只是无奈的笑笑,“哎!遇见你之后我总喜欢自作多情,以你之能,又怎么会让那些人追至走投无路呢?”
“还是要谢谢你!”箫琴有点内疚。
“我还能活多久?”问的那样轻,那样无关痛痒,好像中毒的人不是他。
“这毒名为‘七夕’,顾名思义最多七天!”说话间,箫琴玉臂轻挥,一个白色瓷瓶飞出。
抬臂,收手,手上却空空如也,“啪”瓷瓶落地。一阵无力感传来,皇甫熙扬眉头微皱,单膝跪倒在地,嘴边丝丝鲜血溢出。
“不要运功,那样会加快毒液流动。”箫琴疾呼,身影一动,过去扶起皇甫熙扬,将一颗药丸喂进他嘴里,“这药能保你一成功力。”
那白玉的脸,明亮的眸,微红的唇,如此的近,如此的诱人。皇甫熙扬有了片刻的失神,脑袋一片空白。笑容慢慢绽放,那笑不似平时的浅浅的看不出悲喜,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纯粹的欢笑,褪去了所有的伪装,连眉宇间都是笑意,带着淡淡的甜蜜。
“你怎么可以笑的这么灿烂?要知道,七天内我若配不出解药,你必死无疑。”
“你一定能配出来。”皇甫熙扬答得肯定。
突然,箫琴凝神看了看他们过来的方向,问道:“你的手下呢?”
“回去了。”看箫琴的表情应是那些杀手追来了。
“来了多少人?”
“至少也有十几人吧!”箫琴随意的笑笑,并未太在乎。
“他们的马在这里,人肯定走不远,分头去找!”
“是!”十多人顿时分别向四面八方散去。
“嗖!嗖!嗖!”三人应声倒下,“箫……”话被堵在了咽喉处,他们甚至还没有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便以被树叶封喉而亡。
树林里白影掠过,每过一处都有几人消无声息的倒下。
“老大,他们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事吧?”树林里静的异常,甚至看不到一只飞鸟,留下的人隐隐感到些许不安。
“不用担心,你们很快便能见面了。”清脆而甜美的声音从树林里飘出,听在他们耳里却像是阎王的催命符。
“是箫琴!”惊呼声有些颤抖。
“箫琴,你也是一代女侠,何时变得这般畏首畏尾,不敢见人了?”为首的那人强压着心中的惊慌,出言相激,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双腿出卖了他。
“呵呵!”箫琴冷笑,“就算你不用激将法,我也会出来送你们去和那些人团聚的,你急什么?”
话音落,白影飞出,从众人身边飘过,然后静静地立在离他们不远处。
“一、二、三!”,数了三声后箫琴转身看着那些呆立着的人,所有人都是嘴巴微张,双眼瞪得圆圆的,一脸的惊恐之相。然后只听到“砰砰砰……”的声响,几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箫女侠果然厉害,瞬间就让这十多人魂归山林了。”皇甫熙扬拍着手从树林深处走出来,悠闲的像似在自家花园散步。
箫琴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你似乎格外关注他们?”追杀箫琴的人数不胜数,可她却很少下杀手,而刚刚那十几人却无一人生还。
“我杀他们自有他们该死的理由。”箫琴淡淡的说着,眼光瞟向了那匹白马。
“这个给你!”箫琴从怀中拿出两个黑色的烟雾弹递给皇甫熙扬。
“你不和我一起吗?”
“来不及了,快上马!”箫琴不耐烦的催促着,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而且人数似乎更多。
皇甫熙扬刚上马,前方已被数十人围住。他微微一愣,来人也是一愣,没想到他竟和箫琴走在了一起。
“这么多人啊!熙太子,你猜,我们两谁的命更值钱?”箫琴站在一旁的树上,俯视着众人,却是在对着皇甫熙扬说,“要不我们比一比,看看谁先突破重围!”
“好啊!正有和箫女侠一较高下之意。”皇甫熙扬依旧是那百年不变的浅笑,让人探不出虚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犹豫。这两人都是武林神话,功力高深莫测,若非有万两黄金为报酬,又仗着人多势众,谁愿前来?他们一路追杀箫琴到宁都,未伤到她分毫,反而自己这边死伤众多。
“箫琴,你杀了我那么多同门,今日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一人排众而出,指着箫琴怒吼。
“对!杀箫琴,为死去的亲人报仇!”瞬间,众人响应,一起向箫琴所站的那颗树下走去。
箫琴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树下越聚越多的人,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这一战下来,她又要背负多少血债?这非她所愿,却又不得不为之,而她竟连一句解释都不屑。此刻若只有她一人,应该可以轻松逃走,避免这场血杀吧!可是若加上身中剧毒的皇甫熙扬……
箫琴玉臂微伸,一股真气涌出,打在了马背上,马儿吃痛,载着皇甫熙扬飞快的向前奔去,围着的众人迅速为他让出了一条道。他可是宁国的太子,哪个不怕死的敢去拦他?与此同时箫琴轻轻一跃,稳稳的落在地面上,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一起上,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好!上!”
刀、枪、剑、戟,一时间所有的兵器都对准了箫琴,却没有一人敢孤身上前,只是随着众人一起慢慢的移动着脚步,一点点向她围去。
箫琴站在中间玩转着手中的箫,漫不经心的看着渐渐靠近的众人,护身真气已在瞬间提升到了极致,周身被淡淡的光芒遮住,如梦如幻。
双拳难敌四手,纵使箫琴有通天的本领也抵挡不了那么多人齐发的进攻,一时间所有的兵器都加在了她身上。
皇甫熙扬中毒无力,只能任由马载着离开,心情少有的烦躁。隐隐看见前方一黑影移动,一黑衣女子正骑着黑马向这边赶来。
“皇甫公子?”女子有点惊讶的看着他,确认着眼前的人。“敢问公子可有见过箫女侠?”
皇甫熙扬伸手指了指身后。这冰艳的女子似乎有点眼熟,细看之下才发现竟是恢复容貌的毒母!
“多谢公子指点,告辞了!”毒母作揖,策马赶去。
皇甫熙扬也调转马头跟去,心中不由一阵恼火,“该死!我担心她干嘛?以她的功力,若连那些人都对付不了,便不配箫琴这个名字。”嘴上虽这么说,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
大约在箫琴五步之外,众人只觉得寸步难行,再难靠近分毫。忽又感到手中一轻,再一看,手中兵器已断了一截。箫琴只是静静的站着,利用内力将腐毒扩散到四周。她抬手吹着箫,空灵的乐声响彻山间,紫色的光芒笼罩了所有人,一股无形的威压迅速聚拢而来,令众人耳鸣目眩,越是运功抵抗,体内真气越是翻腾的厉害,鲜血喷口而出。
熙扬和毒母愣愣的定在原地,震惊!绝对的震惊!虽然知道箫琴不会有事,但也没想到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放倒了所有的人。
那数十人,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的,全都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口中还不断有鲜血溢出。而那些兵器,也没有一件是完好的,有的拦腰折断,有的甚至只剩下了剑柄。
“女侠!”毒母下马向箫琴走去,却在半路惊恐的停了下来。
“不愧是毒母,你可知道我衣服上是什么毒?”箫琴收起了手中的箫,带着点赞许的问道。
毒母摇头,“如此厉害的腐毒,我从未见过。”转眼看看那些折断的兵器,不由心头一寒,看来想杀箫琴没那么简单。
箫琴没再说话,紫光一闪,她身上的那件白衣化为了粉末,在风中洋洋洒洒的落下。里面是一件紫色长裙,简单朴素,没有任何的装饰,穿在她身上却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皇甫熙扬伸手看了看自己手心的黑点,一阵后怕。
“别看了,这腐毒是我在树林里刚加上去的,只能腐蚀兵器。”箫琴的话让皇甫熙扬微微安了心,但下一句话又让他一颗心悬了起来,“不过,七夕的解药……配起来有点麻烦。”
满意的看着皇甫熙扬静若深潭的双眸泛起了一丝波澜,箫琴心情大好,“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至少不会死在我手里。”
皇甫熙扬无力的翻了翻白眼,没再理她。
“女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人……”毒母以为那些人也是中了某种毒。
“唉!”箫琴惋惜的看着那些正在痛苦呻吟的人,“他们啊?不自量力,我的曲子才刚吹了个前奏,就全都倒下了,真没意思!”
“曲子?刚刚那乐声是……七弦幻音!难怪这些人……”皇甫熙扬明白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七弦幻音?”毒母疑惑的重复着。
“就是一种蕴含着强大内力的乐曲,吹奏时,那些功力弱的无法抵御,会内脏受损而亡。若非箫琴留情,这儿的人一个也活不了。”皇甫熙扬耐心的解释着,眼里精光毕露。
“你知道的到不少。快点回去吧,我可不想在这树林里过夜。”箫琴没有再补充什么更多关于七弦幻音的,直接翻身上了马。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七弦幻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十年前域国云太子首创的,而那位云太子也在十年前逝世了。”皇甫熙扬追问。
“无可奉告!”箫琴脸沉了下来,显得有点不高兴,她不愿意骗人,所有干脆拒绝回答。
皇甫熙扬识趣的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彬彬有礼的道:“眼下天色已晚,二位不如先去我府上安顿下来,再慢慢研究那‘七夕’的解药。”
“如此正好!”箫琴没有推辞,猛一扬鞭率先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