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三天转瞬即逝,玉颜宫的比武场内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箫琴没有上任何一座看台,她挤在人群里环顾着四周:左侧是江湖各门派的首领及他们的得意弟子,右侧是各国的显贵和著名的商人,而擂台的正前方则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和玉颜宫的人。
其中有四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一位是那晚与她合奏的紫袍男子皇甫熙扬,一位是那天在如意客栈门口遇到的白衣男子于景,这两人都是年轻俊美,璀璨若明星,即使身在万人之中也能让人一眼便注意到他们。
另一位是坐在右侧的一名华衣男子,他俊朗的脸庞冷若冰霜,冷森的目光扫过,一股无形的威压随之而来,让人不寒而栗,此人非龙即凤。
最后一位是正前方的一名贵妇,她居中而坐,其他人如众星捧月般围着她,从她的精致的五官上不难看出她惜日绝美的容颜,可惜岁月的痕迹已深深印在了她的眼角和额头上。她便是玉颜宫的宫主,颜城真正的主人,名唤玉蝶,只是大家都尊称她为宫主或者城主,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唤过她本名。箫琴看了一会儿,只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擂台上的比赛已经开始,招数极其幼稚,让箫琴提不起一丝兴趣,她一个人在玉颜宫里闲逛。若要夺得颜成她就必须参加擂台比武,可是一旦出手,那将是一条不归路!箫琴有些迷茫。
也不知自己在花园里走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向树后躲去。
“怎么样,东西呢?”
“在给我点时间,我……”
“这么说就是还没到手咯?”
“是!”
“你不是说她有意传位于你吗?连这么点东西都拿不到。”
“只要这次比武大会不能选出令她满意的人,她就会传位给我的。”
“不用那么麻烦了,想办法让她把这个服下去。”
“这是……不!我……我不能!”
箫琴偷偷探出了脑袋,但见那女子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瓷瓶,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哎!看来这颜城城主不好当啊!”箫琴叹息着,抬头看了看天空,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她拍拍皱褶的衣裙,转身离去。
“在下嵩山弟子李昌泉,请死神赐教!”擂台上男子抱拳道。
“请!”聂迟面无表情,那语气让箫琴觉得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不少。他以枪指地,直直的站着等待对方进攻。
李昌泉一个助跑挥刀向聂迟砍去,聂迟当然不会给他机会,长枪翻动,带着凛冽的杀气,刀枪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几招之后李昌泉已经心生退意,不敢再近身相搏,只得靠着轻功边攻边退。
聂迟冷冷的勾唇一笑,敌退我进,他长枪一拍,正中李昌泉手腕,手中的大刀应声而落。聂迟乘胜追击,手握长抢飞快的向前刺去。李昌泉惊恐,还未来得及反应,枪已经到了眼前,带着倒钩的枪头从李昌泉的心脏处穿体而过。
拔出枪,聂迟神色冰冷的立在一旁,等着下一位不自量力的人前来。果然,没一会儿又有人上台来,紧紧几个照面便已经倒下,枪从脖子上划过,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接下来又有几个人死在了聂迟的寒枪之下,汩汩鲜血染红了一方擂台,聂迟傲然而立,似乎已经处于不败之地。
等了好久终于没有人再敢上台,玉城主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一阵甜美的声音在看台上空响起,“传闻华国聂将军枪法独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瞬间,箫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只见她一身白衣,丝带飘飘,在低空一个飞转,稳稳的落在了擂台上,宛如天女下凡,“小女子箫琴,挑战死神。”
此话一出,看台上瞬间沸腾起来。
“她就是箫琴?怎么会如此年轻?”
“箫御神魔,琴倾天下,她真的那般厉害吗?”
“原来是箫琴,难怪……”这是于景的声音。
“好一个箫琴,我们又见面了。”最后这是皇甫熙扬的声音。
玉城主也同样注视着她,目光被她手腕上的佛珠吸引,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只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武林神话箫琴?”聂迟不削的轻哼,“我倒要看看你是否徒有虚名!”他把握先机首先向箫琴发起了进攻。
右脚一撤,箫琴向后退去,轻轻松松的避开了聂迟挥舞过来的长枪。“聂将军虽然厉害却不是我的对手,不如请你家黎王过来,我们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轻蔑的语气成功的激怒了聂迟。
箫琴闲适的笑着,只守不攻,那玩转一切的笑,让聂迟一阵心慌,招式中不由露出了诸多破绽。
“对付你,我一人足矣!”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人,聂迟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不再多废话,全神对付箫琴。
聂迟的枪法快而狠,招招都足以致命,似乎只要一个不心便会成了他枪下孤魂,再配上他冷酷无情的脸孔,不愧是战场上著名的死神。
箫琴也不再陪他玩,在聂迟的长枪即将刺到她的瞬间她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她素来只用箫不用剑,这套仙缘剑法还是她不久前刚从师父那儿学的。到底有多厉害,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临行前师父再三叮嘱,“你若去参加比武必使这套剑法,切记切记!”
这仙缘剑法柔若女子绣花,慢而无力,用在生死大战上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还好箫琴内力够深厚,经验够丰富,反应够灵敏,每次都能在生死存亡之际做出最精确的判断,险险的避开剑锋。
“剑法虽慢,却每次都能轻松避开,且越战越顺,聂迟啊,聂迟,你竟成了别人的试刀石。”南宫黎无奈的感叹着。
“景哥哥,箫姑娘使的是什么剑法啊?好奇怪。”以柔轻声的询问道。
“她怎么会这套剑法?”于景不答反问,目光始终未离开擂台。
“这剑法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是在哪儿呢?”皇甫熙扬喃喃自语,凝眉深思。
“是仙缘,竟是失传已久的仙缘剑法。”霍的起身,皇甫熙扬目不转睛的盯着箫琴。
一旁他的随从面面相觑,他们的公子不是应该永远都那般高贵优雅的吗?当年身陷囹圄也不能令他变色,为何今日会如此反常?
转眼将目光移向擂台,想从中找出答案。
只见擂台上剑光翻飞,“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那看似无力的剑法却让聂迟甚为头疼,每每让他全力的一击如若石沉大海,激不起一丝涟漪。快一分则嫌快,慢一分则嫌慢。更令他气愤的是箫琴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
剑如灵蛇,好像已和箫琴心有灵犀,睁开双眼,带着参透玄机的兴奋。她动作柔美,裙裾飘飞,那瞬间竟让众人错以为是在欣赏仙姬纵舞。
软剑挥舞,一个侧身避开了聂迟的攻击,抓住间隙,箫琴脚踏虚空,飞身上前,直刺聂迟咽喉处,势必一剑封喉。
聂迟惊恐,急忙后退,奈何总感觉力不从心,他避的快箫琴刺的更快。只觉得颈上一阵凉意,隐隐有刺痛传来,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带着不甘闭上了眼睛。
正前方,一女子无力的跌坐在台阶上,不时的抬手擦着额前滚落的冷汗。之前就是她和聂迟的哥哥聂迅在花园里谈话的。
“玉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旁边的玉莹关切的问道。
“没……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热而已。”玉茹支支吾吾的答着,心虚的看了眼玉城主。
玉城主的注意力早被箫琴给吸引去了,根本无心顾及其他。仙缘剑法!三十多年了,想不到再次见到这套剑法会是这样的情景。
看台上,南宫黎飞身而起,只见黑影闪过,人已至擂台。又见青光一闪,宝剑出鞘,他一剑挑开了箫琴的攻势。
“王爷!”看到南宫黎来救他,聂迟不免有几分感动。
箫琴适时停下了脚步,两人手持宝剑,相对而立。
箫琴嘲笑道:“擂台比武,生死不论!黎王这是要坏了规矩吗?”
南宫黎冷声道:“本王的人,只有本王能杀!”
“还真是霸道!”箫琴忍不住吐槽,倒是对南宫黎多了几分好感,他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冷酷无情嘛!
“也罢!今日胜负已分,且留他一命!”箫琴收回软剑,没有再恋战。
玉城主见他们停了下来,回头对身旁的玉萱使了个眼色,玉萱会意的点点头,只见她向远方亭台一挥手,瞬间沉闷的钟声响彻云霄,玉萱宣布道:“时辰已到,比武大会明日再续,今日胜出者:箫琴箫女侠。”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角落,让人无法抗拒。
结局已定,箫琴冲着看台略一俯身致礼,而后飞身而去,如来时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她虽在江湖中享有盛名,却很少出现在重大场合,江湖中认识她的人少之又少,而今天算是出尽了风头。今后的路必是布满了薪棘,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她想起了一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看台上的人陆续散去,皇甫熙扬似在思考着什么一直没有动。“公子!”坐在皇甫熙扬旁边的荣飞疑惑的呼唤着。
“怎么了?”皇甫熙扬反问。
“……”荣飞木然,这话应该他来问吧?
“这南宫黎倒是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皇甫熙扬玩味的笑笑,亦敌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