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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往起身烧了一壶水拿过来,给程越铭倒了一杯水,然后又说了句“不好意思”,转身打开了卧室的门,走进去拿了自己的杯子出来。
程越铭注意到卧室里的布置,首先还是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沓书,每本都很厚,属于大部分人在高中毕业后一辈子都看不完的厚度,书旁边放着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床收拾得很整洁,窗户应该是开着的,窗帘随着风飘起来。
程越铭进入正题。
项往问:“必须搬过去么?”
程越铭说:“拍摄周期内最好住在贺劭那边。”
程越铭察觉到,对于搬家这一点上,项往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抗拒,他应当是很不愿意的,但在程越铭提出来之后,他还是答应了。
程越铭有些摸不准这两个人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
这档综艺的六位嘉宾其实早就定下来了,但是正好在《哑》上映的前几天,本来定好要来的一对夫妻因为一些家庭纠纷来不了了,之后又阴差阳错地能邀请到贺劭过来,完全是意外之喜。
节目组商量之后,最终决定还是延续当时澄清视频里的话题,继续以采访 直播的形式进行预热。
于亚杰带着几位摄影师上门,涉及到**问题,并没有拍摄室外的东西,调试好设备后,于亚杰按了下门铃。
于亚杰本以为开门的会是贺劭,她跟贺劭见过几次面,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包括自己在开门之久要表现出来的反应都提前做了预设,但是开门之后,站在门里的却是位个子很高的男人,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半张脸,看到于亚杰后示意了一下:“你好。”
声音有点哑。
项往是早上才过来贺劭的房子,刚进门没多久,于亚杰就过来了。
弹幕瞬间就变得密密麻麻,快速地飞过去。
[帅哥你是?]
[听声音是那个音频里的人啊]
[声音哑成这样都能听出来是他?你水军吧]
[感觉长得不错,怎么戴口罩?]
[只有上半张脸能看,怕见光死呗]
弹幕的发言都挺常规,粉粉黑黑在吵架,什么都嗑的cp粉在按头嗑,误入的路人在问这是什么节目怎么热度这么高?
……
于亚杰走进门。
贺劭正好从二楼走下来,镜头闪得很快,直接拍到了贺劭的脸上。
弹幕又是一阵狂欢。
于亚杰坐下来:“身体不舒服?”
贺劭答:“最近都是阴雨天,他总喜欢在家里开窗,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们,戴个口罩。”
于亚杰说:“最近降温,天气也比较干燥,确实容易生病,记得按时吃药。”
她又笑了一下,说:“看来大家想看到项往的全脸这次要有些失望了,不过也算是留个悬念,之后见了哈哈。”
她话锋一转,又说:“方便问一下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贺劭说:“问他。”
项往答道:“我刚上大学的时候。”
时间过得太快,有些事回忆起来像是上辈子的经历。
……
“兄弟,你哪个铺?”陆锋收着肩膀从下铺钻出来,双手抖着床铺,对着新进来的黑衣服高个子男生问了一句。
项往微微一愣,看了眼屋内。面积不算大,桌子和床是分开的,靠窗户那边是上下铺四张床,靠门这边是四张桌子。宿舍应该是假期翻修过,四面墙白净,东西也都是新的,还有没散干净的材料味道。阳光从室外映进来,照着桌子上的绿萝。
“问你呢,”陆锋又问了一句,“发什么愣啊?”
“哦,”项往回过神,把门外的箱子拉进来,低着头回了一句,“三号。”
“那你在我上铺,”陆锋敲了敲头上的床板,“就这张。”
项往个子高,不用爬上去就能看到上铺的样子,木架子很新,床的尺寸对于一米八多快一米九的男生来说勉强够睡。床头床脚是灰蓝色的铁架,和外侧栏板同样的颜色。
“给你,”陆锋拿了条黑色毛巾递给项往,“擦擦床板,放一个暑假全是灰,擦完了再铺床。”
“……谢谢。”项往低下头接过毛巾,湿的,过过水了。
“客气什么!”陆锋笑了下,又问,“你一个人来的?”
“嗯。”项往把毛巾搭在架子上,用手撑着床板,没有踩上床的楼梯,直接将整个身体撑着落在了床上,单膝半跪在床边,顺手拿起毛巾,对上了陆锋震惊的目光。
“怎么了?”他问。
“牛逼,”陆锋竖了下拇指,“你引体向上做几个?”
项往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无聊,没有说话,认认真真擦干净床,又撑着架子下去,在洗手间拧干净陆锋的毛巾,拿出去还给他。
“搭在凳子靠背上吧,等那两个来了也能用。”陆锋铺好了床单,坐在椅子上看手机,“饿了,你吃什么?”
项往拉开箱子,从里面拿出薄床垫、床单、夏凉被。高中用了三年,高考完的假期在外面租房子也用了段时间,然后要过来学校这边,冬天用的厚被子里头棉絮都因为用太久聚成团,要拿过来也不方便,项往扔了在网上买了条便宜的夏凉被。
“我*,你是真机智,”陆锋叹了一声,“我直接买了学校的五件套,过来跟大二的聊了几句,虽然不贵,但是二百多块钱白扔了,五件套用一个月都算长寿,质量烂得很。你直接从家里拿过来是最上上选。”
项往铺好床,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这么理解,倒是稍微松了口气,垂下眼应和了句:“我看新生群里有人说质量很差。”
“唉,”陆锋伸长腿,“我怎么早没看呢。”
项往铺好床单,听到陆锋拿着手机,从阳台门出去了,靠着阳台一面的墙弯着背说话。
“到了,刚到……宿舍就到了一个,人蛮好的你们放心吧。我知道知道知道,你们忙你们的去吧,哎没事,我知道你们要忙工作……打住,没事,我一个人特别好。”
“到了……想你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国庆来这边玩吧。为什么?行吧那你陪他们吧,我自己找人玩……”
项往把夏凉被也扔在上铺,低着头脱短袖。
a市这边寸土寸金,房租贵,买什么东西都贵,他拿到通知书没直接过来,这边做做家教打点零工报酬虽然高,但他人生地不熟的,怕过来没法生活。一直到昨天晚上才坐火车过来,身上全是汗,他都怀疑有味了。
脱了短袖搭在栏杆上,项往踩进拖鞋里,半弯着腰解开皮带,将在火车上穿了一天一夜的牛仔裤从身上褪了下去。
门口突然响起说话声,项往脱衣服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直起腰,门就被推开了。
“哥你等会儿就先别走,完了咱一块吃个饭,你那么忙还过来,我肯定得好好招待……呃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