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们一路上耽搁,到KTV的时候不出所料的迟到了。
不过有比他们更晚的,沈玉淼和宋温野还没到。
“来迟了啊,罚酒啊。”肖景一看向门口两人说。
来的路上蒋正礼已经向她介绍了他,蒋正礼室友之一,人不太着调,但对待朋友真诚热络,让她不用紧张。
虽然提前打过预防针,岑枝还是在看见肖景的时候心里一惊。
不是因为见到生人的紧张,而是怕他认出自己的紧张。
灯光较暗交错,又离得较远,肖景没发现女生的表情变化,热络的上前打招呼,“嫂子你好,我是肖景,其他的蒋哥应该告诉你了。”
蒋正礼似发现她身体紧绷,捏了捏她手心安抚,“不用紧张,他就是嘴上没个把门喜欢乱叫,你要是不喜欢我让他换个叫法。”
幸好,他没认出自己。
岑枝避开视线,缓了缓平复心情,说,“没事。”
见好友不搭理自己,吃味的一把揽过蒋正礼肩膀,“不厚道啊,好不容易见一面,还只顾着和嫂子说话,见色忘友啊,老蒋。”
岑枝脸皮薄,被他那么一说立马松开他的手,随意找借口逃离道,“你们朋友之间聊,我去趟厕所。”
岑枝一走,肖景忍不住打趣好友道,“还看,人都走了,行了,没看出来啊,女朋友就离开这么一会,你就舍不得了,还真是‘失而复得’啊。”
蒋正礼不耐烦甩开他搭肩上的手,径直走向沙发,对他的调侃充耳不闻,没心思反驳。
他就是觉得刚才岑枝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一切都像是从见到肖景开始,才有不对劲的。
蒋正礼想着,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仰头灌了一口,问,“你之前有见过岑枝吗?”
“谁?”听到陌生的名字,肖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说,“……嫂子吗。”
蒋正礼目光如炬,沉默摇着手里酒杯,肖景轻笑一声,猜对了。
“没见过啊,你还不知道我,像嫂子那么漂亮的人,我要是见过肯定不会忘,回宿舍还大肆宣扬,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肖景一边喝着,一边不着调回想。
蒋正礼漫不经心听着,也打消了脑子里不合理,甚至可笑的想法。
也对,她怎么可能会到京北来找过自己,那时候的她又不喜欢他。
蒋正礼不知不觉喝了几杯,肖景看向他这副买醉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一句话刺激到他。
“所以,她就是你之前说过的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嗯。”
蒋正礼回答毫不犹豫。
还是头一次见他这爽快不避讳地回应,肖景愣了好几秒,也对刚刚出现的岑枝打心底更加钦佩。
得多大的魅力啊,拿下了他们系的高岭之花。
就连之前大学里,对蒋正礼死缠烂打最久的文学系系花,也追了他几年都没拿下。
他就才多久没联系,蒋正礼居然官宣都有了女朋友。
“所以,那天的朋友圈是你……表白了?”
“没有。”
他回答得干脆,肖景都懵了,都没表白就官宣,还得是他啊。
“那……”
“表白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成年人都直接用勾引。”
“……”
肖景话音未落,蒋正礼语出惊人道。
肖景:“……?!”
他壳子里是换了个人吗,怎么突然变了一副面孔。
肖景一顿,怀疑人生中,酒也不敢喝了。
怎么嫂子还不回来。
他要看戏啊!!
另一边,岑枝上厕所回来,在门口遇见了一位熟人。
“你怎么在这?”
看样子,她还是和自己同一间包厢,岑枝问。
沈嘉茜遮遮掩掩在晚上还戴了一副墨镜,小心翼翼观察周围没有其他人,才拉住她臂膀小声说,“外面人多眼杂,有什么我们进去说。”
岑枝看着她像做贼一样推开包厢的门,屋内两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沈嘉茜一个身子不稳,往后一倒在岑枝怀里。
“不好意思,谢谢啊。”
岑枝客气地把她扶起来,淡淡道,“不客气。”
沈嘉茜到了屋内才摘下墨镜,见到蒋正礼像是见到亲哥一般,“蒋哥哥……”
“……”
身后岑枝一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蒋正礼手抖,酒差点洒出来,瞧见岑枝那眼神,咳了一声,平静抬眸,声音冷冽提醒,“沈嘉茜,你正常点。”
闻声,沈嘉茜觉得无所谓,但还是收敛一些,“抱歉啊,还没从上部戏角色里出来,吓着大家了。”
肖景惊呆了下巴,还没从中回过神来,不愧是学表演的,这变脸速度,自愧不如啊。
“不是说好请吃饭,怎么定了这个地方。”沈嘉茜自来熟拉着岑枝在沙发中间坐下,眼神暗暗瞥过肖景,“还带了别人,你是故意想逃单吧。”
岑枝躲在阴影里,从她刚才的话里听出一丝别样的情绪,好似是威胁。
蒋正礼懒懒掀了掀眼皮,不动声色给岑枝倒了杯喝的。
“怎么,当了明星眼界高了,看不上了,我可还记得你不少黑历史的,你说要是明天出现在新闻头条会怎样。”
卑鄙无耻!!
威胁,这**裸的威胁。
沈嘉茜不战而败,说不过他,扭头找帮手,“岑枝,你看他。”
这针锋相对的态度,岑枝有些招架不住了,怎么引火烧身了。
岑枝这会儿简直和被架在火上烤没什么区别,她抿了一口喝的,“嗯,看到了。”
“岑枝!你怎么才一天就站在他那边了,他威胁我。”
岑枝轻飘飘的态度,激起沈嘉茜心中不满,觉得她重色轻友,抱着她撒娇。
岑枝头疼,哭笑不得中又略微有点无奈,扬了扬眉问,“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抄家伙帮你打他一顿?”
话落,一旁看热闹的肖景也好整以暇投去视线。
她只是随口一说,沈嘉茜却像听见一个好主意,目光饶有兴趣左右打量着岑枝和蒋正礼,“打一顿好像也不是不行。”
岑枝顿住,一时间进退两难。
“别听她乱说。”见状,蒋正礼把她从沈嘉茜手里解救出来,“她就是闲的。”
沈嘉茜气得不行,又抢不过,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在自己这边的岑枝,转眼间被蒋正礼护犊子的姿势转换了阵营。
“行啊,没看出来,岑枝还真被你拿下了,”看着他俩这亲昵的模样,沈嘉茜堰振旗鼓道,“你们以后结婚我可要坐主桌。”
结婚,主桌。
怎么越扯越离谱了。
岑枝哑口无言,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搭在身后靠垫的手,好像,确实解释不清楚。
“还有我。”
肖景适时插一嘴。
“你,你是谁,凭什么还要跟我抢……”沈嘉茜瞅了一眼 怒火中烧不耐烦和他吵起来说。
“我当然是蒋正礼最好的朋友……”
“你是蒋正礼朋友,我还是他青梅竹马,你凭什么啊。”
……
肖景一听,也欲站起来和沈嘉茜好好争辩一番。
岑枝:“……”
见场面愈发不可收拾,岑枝侧眼看向一旁的蒋正礼,收到她视线依旧无动于衷,仿佛对他们的吵架置若未闻。
岑枝不由得着急,“你不解释一下吗。”
蒋正礼抬头看了一眼吵起来的两人,漫不经心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看向她反问,“解释什么。”
岑枝被他迷离的视线看得有些耳热,觉得他有些醉了,不然他为啥连刚才他们在吵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误会一下也不会掉块肉,随他们去了,她也不管了。
岑枝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了,沈玉淼和宋温野都还没来。
难道蒋正礼是骗她的。
她回头一想,不可能,他骗她有什么好处。
岑枝心烦意乱想了很多,又被自己一一否定,没注意到自己手边放了杯酒,是甜的那种,一点喝不出来酒味。
岑枝不知不觉间喝了不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终于安静下来,二淼和宋温野应该去过二人世界去了,一整晚都没来。
岑枝后知后觉的醉意上头,脑子也不太清醒。
等岑枝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包厢,身边只剩下了蒋正礼。
出租车上,岑枝酒醒了一半,看人一个变成两个。
“是你啊,蒋哥哥……”
“……怎么有两个蒋正礼呢。”
岑枝从他怀里强撑着抬起头,眼冒金星,头晕眼花说。
蒋哥哥是什么称呼。
她什么时候从沈嘉茜那里学来的?
蒋正礼拧了拧眉,看着不安分乱动的醉鬼,一个没看住她自己倒是喝了不少,等他发现的时候人早就醉了。
他自己装醉勾引的计划半道中徂,只能提前离场带她回去了。
蒋正礼一把抓着她在空中随意挥舞的爪子放好,语气暗含一丝轻哄无奈道,“你喝醉了。”
她醉了倒是变得话多了些,动作也比平时要大胆许多,尤其是刚放好的手一直在他胸口胡作非为。
“醉了……你骗人,我都我没酒……怎么就醉了。”
蒋正礼眉心微蹙,叹了口气,还真是醉鬼,醉了只会说自己没醉。
蒋正礼想送她回家,但看她样子回去也是麻烦室友,还不如让他自己来,半路改了道,去了一家酒店。
到达目的地,蒋正礼抱着她下车。
来到酒店,因为她喝醉了不清醒,还被工作人员当成犯罪分子的眼神盯着。
蒋正礼无奈定了一间房。
“蒋正礼……你是蒋正礼……”
房间里,蒋正礼插上房卡,打开灯,怀里的人像是才看清他是谁,呢喃细语道。
“对,是我。”
蒋正礼把她扶到床上,蹲在床边,耐心的替她脱掉脚上的鞋子。
总算是安静下来,蒋正礼看着床上嫌热踢被子的人,一点也不乖。
在手机上下单了醒酒药,还有一些洗漱用品,大概半小时之后能送到。
安排好这些,蒋正礼去厕所洗了个澡。
洗好出来,就见到她在床上鬼哭狼嚎唱着,手机也被她解锁放着音乐伴奏——
「聊天的开场是不是不对
我不是暧昧请你别误会
想说的话在脑子旋转却张不开嘴
听你说过曾经那个谁
羡慕他让你想到不不睡
对比一下我是让你乏味」
没有前奏的一首歌,手机放一句她跟一句,话都说不清楚,语不成调子,摇头晃脑的跟唱。
唱到最后,已经听不见她声音,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手机还在放着后半段。
歌词不难理解。
仅一遍,他就记住了大半部分。
很像形容暗恋的一首歌,不像她会听的。
难道她有喜欢的人了?
还是暗恋?
爱而不得的那种。
蒋正礼看她趴在床上不舒服难受的样子,关掉了手机。
那又怎样,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他,无论是谁来了都得靠边站。
醒酒药送来,蒋正礼倒了杯温水,把她扶起来,她却像陷入梦魇,一会不是咬紧牙关摇头,一会就是乱动,怎么不配合。
“岑枝,听话,药吃了才不难受。”
安抚的话有了效果,她稍微有点理智,微微睁开眼看他,“你是谁,听话,我为什么要……听你话。”
想多了,根本没醒。
蒋正礼眉心微动,放低声音哄小孩道,“我是你蒋哥哥,你现在需要吃药,不然明天头会疼。”
“蒋哥哥是谁啊……我只认识蒋正礼,”岑枝迷糊不清,手指从他眉眼间划过,“……你是蒋正礼吗。”
“我是。”
蒋正礼喉咙滚了滚,被她手指弄的地方有些痒,也不躲,就被她随意弄着,似乎是没想到酒量那么差,喝醉后她是这样的。
调皮,认死理,还有点可爱。
还喜欢唱歌。
又和小狗一样,特别喜欢在他身上不安分地乱蹭。
听见他说自己是蒋正礼,才不情不愿张开了嘴,好不容易把药片喂进去,喂得太急,还呛了两下岔气了。
蒋正礼手在后背替她顺了顺,她却像是找到依赖,抱住他不肯撒手。
经她那么一蹭,刚洗的澡算是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