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岩寺在进入办公室时,发觉门缝里卡了一张纸条,旁边的助理弯腰捡起,看过后倒吸一口气,像烫手山芋转手交给乐岩寺。
上面龙飞凤舞的字和特有的咒力残秽清晰。
[我先去看护她一阵,别在那怀疑这那的了,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太过分了老头,PS:别找我,我不是五条:p]
耷拉的眼皮都再一次被惊到抻开。
“五条悟——!”
自新宿决战后,咒术界又一次轰动了。
“忧太!!!”
门被碰一声踹飞,低头躲在办公室里的乙骨一脸苦色,回头对气势汹汹的众人打哈哈。
“那家伙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乙骨学长……太过分了!!”
乙骨苦笑,举着双手后退,示意大家冷静,“是老师自己说要隐居的……”
“隐居也不影响报个平安吧!!”
“早知道是她救的老师大家就不会这么猜测她了啊?!!怀疑不就是因为她在战后出来的太莫名其妙了吗?!”
被众人口水洗脸,乙骨抹一把脸,视线飘移。
“……所以我一直说她不是那样的人嘛……”
“只是那种轻飘飘的话谁能信啊!!又是精神控制系!!!”
“这么说来关于她装的有点过头甚至不太清楚前特级五条悟的猜测……是真的啊……!”
乙骨忧太沉重点头。
“啊啊啊啊——!”
“搞什么那家伙!!”
“还有这个!!这个留言!!加上特有的咒力残秽……不是五条又是在干嘛啊!”
“意思就是说隐居中,别烦他,五条悟是特级咒术师,而悟现在只是个自由术师的意思吧。”
“所以他们在哪?”
“我不知道。”乙骨笑了下,对上大家怀疑的视线诚恳道,“这是真的,我从来没问过老师现在住在哪,毕竟老师好不容易才清净下来。”
“我们只是想探望老师,你又在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他停顿,叹气,“我不知道。”
“因为她的领域效果是将一切幻想变为现实,而当时都在场的大家,只有她是让五条老师醒来的人。”
“并不是怪罪谁,只是五条老师的话,大概会觉得这样的离别刚刚好。”
7月28日。
五条悟把我的手机关机了,顺便把我锁在了房子里,他的房子。
我又回到了那个联排别墅,只是这次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难怪进屋子就帮我收拾行李箱,想着刚好连人加箱子一起带走吧。
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这样子对抗没完没了的,没必要嘛,反正你也舍不得对我下死手。”
“在说谁。”
“你啊,”他理直气壮,拿着我的手机翻看通讯录,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我去寄了封信,顺便打了个电话,最近肯定超多人要找你,还是先关机比较好……”
这么说的人至今没把手机给我。
我吃上了五条悟做的饭,并且被迫进入诡异的同居状态三天。
我躲开他要喂食的动作,抬眼望他。
-“五条先生,差不多该放我离开了吧。”
“不是说好新工作是陪我吃饭吗?”
-“没人跟你说好。”
“先从喊悟开始吧?”
-“也没有要喊你悟的意思。”
他面上笑容消失,有些冷漠的低头看我,语气加重。
“我说——喊我悟。”
然后又加上一句带着笑意有些温软的语气词,“呐?”
“哈……好啊,悟,”我摸上他脸颊,“这样喊对你们日本人有什么特殊意义吗?能改变什么吗?对我来说只是你们更麻烦的一个证明,区区一个名字。”
“名字不代表什么,而且明明是你先用换名称表达生气的,怎么能怪到别人身上嘛。”他握住我的手,亲昵的贴了又贴,墨镜下眼睛蓝的发亮,“但你得先理解我的意思跟立场,接下来才好沟通啊。”
他手上用力,捏碎幻影,随后转身到沙发后趴下,搂住我脖颈。
“别再对人家的脑袋施压了嘛。”
“那你放我走。”
“不要。”
“烦人。”
“你又说气话。”
“你到底要怎么才相信?”我握住他的手,仰头靠在他身上,“我讨厌你们,不是气话,只是陈述句。”
“讨厌咒术界,知道嘛,”他嗯姆嗯姆两声,“我知道很多规则是有点烦人,但那也是为了约束大家不做太超格的事,就算只是走流程也会那么做的嘛,没有谁真说你是叛徒啦。”
我翻个白眼,“无所谓,我要离职。”
“可以呀,现在不是没让你去那边吗?就说只是让你考虑一下新工作了。”
“考虑不了。”
“为什么?这可是天降的福利欸,只需要每天陪我玩,跟我一起吃个饭,都没说要你给我做饭——”他说,“而且工资的话也不会给你太低,一个月四十万日元,然后包吃包住,怎么样?”
我从他的怀中消失,被他在身旁抓住。
“不要这样一直让我抓你嘛,我也会有点不耐烦的……”尾音又一次压下,有些冷淡的本色开始外显。
所以我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术式释放试图再加一把火。
“大少爷,你的游戏玩够了吗?”
没像想象中一样马上暴怒,反而又笑起来,看着没一点怒气,语气轻飘飘的。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结果你把我当敌人,这还是蛮让人伤心的吧?”
是有效果抵抗了?
“所以每次我一遇到什么事你就过来找我,是在做什么?”
“是担心你。”
我刚要笑出声,他又补充一句。
“嘛,有时候也只是有点想你。所以不在那边工作也挺好的,可以一起玩了。”
白眼是真的要翻上天。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屁话吗?”
“知道啊,我不是在告白吗?”
“?”
这下连挣扎都忘了,我疑惑歪头。
“什么东西?”
“这么想就是那个意思吧,想跟你一起玩,想跟你一起吃饭,不是告白是什么啊。”
“?”
“你疯了吧?????我对你释放的术式出错了吗?”
我惊恐发问,用手去探他额头,看他配合着弯腰,触及一片温热,没有异常。
“后遗症??我的确对你放过不少次,但是……”
说着又换了兴奋再释放一次。
这次轮到他沉默。
果然还是有后遗症。
我汗流浃背,连气都消了一半,回想这段时间和之前,又想起那个烹饪老师,气势不自觉低了又低,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心中回旋。
他没什么表情的在原地静默一会,然后才道,“……我说过不可以对我用术式吧。”
我比划个手势,说,“……我只用了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可以。”
“……现在怎么样,你还好吗?”我又踮起脚探一次他额头温度,“难道说其实我的术式自带魅惑,所有被我用过术式的人都有几率爱上我??”
他冷漠的脸瞬间破功。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那不然呢?这没法解释了!”
我振振有词,越想越有道理,不住摇头。
“你清醒一点,这可都是术式效果?我想想,我应该能给你解除……”
下一秒后脖颈被钳制往前往上,落在唇瓣的吻带着用力的啃咬。
他抵着我的额头,稍稍分开一点,长长的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抬眼近距离对视。
“——首先,你知道人类为什么会兴奋吗?”
“……什么?”
2018年10月。
我孤身一人来到日本。
落地后还没来得及逛多两天,就得到通知很可能要因不明原因滞留,住的酒店一个接一个关闭,连饭店都快找不到了,一进去想问出点什么大家就开始落泪开始哭,开始嘀嘀咕咕聊着什么地方出了什么大新闻……完全没一个人考虑外国人在此时要怎么办。
稀薄的日语储备和很难理解的日式英语让我交流困难,这时期大家似乎也没那么多耐心。
随便找了几十个人打听了一下,乱七八糟的事很多,千年诅咒复活,航线瘫痪,诸多本地术师外逃,还有其他国家的事。
我靠着术式找到个空掉的公寓暂时居住下来,房费什么当时付不上,证明什么的也是一个没填,全靠术式瞒天过海,不过就算不用,当时那情况大概率也不会有人管我。
封禁持续,我察觉到自己赶上了千百年难遇的一场大戏,决定留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学习的东西。
再后来,剧烈的波动持续一个多小时,天上升起黑球。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五条悟。
受伤晕倒的白发男人躺在手术台上,旁边的医生手速飞快的缝合着。
我偷看这一切,想,有疤实在是不适合那张漂亮的脸。
我决定把他偷出来。
紧张的氛围为我打了掩护,稍微释放一点兴奋与愤怒,让大家战中的情绪更亢奋,聚集在一起的人被集体标记。
自此梦境开始。
远处乙骨用着五条悟的身体在和宿傩打架,下方大家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做着同一场梦。
我抱着五条悟坐在高台,看他缓缓睁眼,有些迷茫的眨眼。这是第二场梦。
幻梦之隙,一切为真,一切为幻影。
身体里的咒力被疯狂抽取,眼见就要耗空,可怀里的人还未彻底清醒,所以二度释放术式,将他的大脑活力全数拉满。
这次他马上就坐了起来,屈着腿捂住额头。
“放松,有点头晕是正常的。”
说着我自己笑了下,想来外国人也不能懂得我的幽默,只是默默伸手撤掉了他身上的领域。
他缓了好一会,还是扭头定定看了我一会再低声问。
“你是……?”
“路过。”
我看着远方,那边的幻想也已成为现实,另一个白发的男人再次轰然倒下。
身上空空的,我看一眼身边的男人,惊讶于只是让他苏醒都能抽走我百分之九十多的咒力,大概是他的身体太过强大?
咒力枯竭,领域无法维持,自动解除,失去灵魂的假身悄然消失化为飞灰。
“我看你受伤了,觉得留疤不好看,就把你弄出来治疗了。”我朝他笑,“最后咒力不太够,粗暴了一点把你大脑活力拉满了……你还好吗?”
他笑出两声,视线投向远方。
“你对宿傩下手了?”
“指什么?”
“他的伤。”
“不知道,他的对手太希望他能重伤了,大家都如此坚信。”
“然后成为了现实?”
“对。”
“回礼就留到下次再说吧,谢谢,但我得先走了。”
“好。”
“如果有人问起你,可以别说我的事吗?”
“你是说要装死?可以啊。”
等我扭头时,他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跑的真快,这么急吗?我还想说没咒力了顺便带我一程呢。”
我站起来,光速溜溜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