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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 26 章

作者:东阳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齐府。


    此时已近深夜,似有鸽子叫声隐约掠过,又很快隐于风雨中。


    齐瑛闻声快步走来,小心拆下信鸽脚下绑着的信筒,熟练地用小刀剜掉筒口火漆,展开藏于其中的一卷油纸。


    上面简单写着:“司徒骞剑杀李皇后,南洲王突然出现,下令封锁皇宫,又将司徒坤拘至皇后宫内。眼下,疑似正在逼迫皇帝禅位。勿回。”


    司徒骞居然丧心病狂到,剑杀李皇后?


    齐瑛心里微微一惊。


    这不是她预料到的局面。


    不过那个南洲王司徒桉、司徒骞的叔叔……是在为谁逼迫皇帝禅位?


    他又想让老皇帝禅位给谁呢?


    齐瑛把吴尚发来的这封飞鸽传书反复琢磨了好几遍,又蹙眉望了会儿急促垂落的雨幕,才提起毛笔,准备先写信给凌府。


    一夜宫变至此,那兵权必然是最重要的了。


    前些时日,凌灵因有了身孕,特意请旨回京修养。


    皇帝自然对此求之不得,毕竟凌家手握天下大半兵权,凌家人却都在外驻扎,一旦从各个方向暗中合谋,联手逼宫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今,凌灵居然主动请旨回京,言辞间还都是想安心养胎,希望宫中能予以保护之意。


    这在皇帝眼中,自然是凌家人怕了,怕自己在外地分散的暗卫们会对她和腹中孩子不利,索性明着来投诚。


    哼,凌家人倒也是明智,主动将凌灵和后代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他手上,一心求个高枕无忧。


    不过,对皇帝本人来说,也算好事一桩。


    等孩子出世后,他只要随意封个县主或者男爵之类的虚衔给凌家,必然多的是眼热嫉恨的人主动去找他们麻烦。


    届时,他依然可以继续明面上敲打、背地里默许……不就又能用上他的帝王制衡之术了吗?


    当权者最好搅动风云,老皇帝其人更甚。


    这些时日以来,齐瑛已将他的心思分析得明明白白。


    利落写完后,她便将信纸放入信筒中封好,亲手浇上火漆,召来家养的信鸽。


    在身躯小巧的信鸽迎着风雨冲入沉沉夜幕时,齐瑛已经写好了第二封信。


    不过,这封信她暂时不打算再用信鸽派发。


    她将多余的红线团起来收好,隔着雨幕微微一笑,叫心腹来,帮她外出去送物件。


    接着,她乔装打扮成了一位俊俏公子,披着蓑衣戴起竹帽,从侧门出去了。


    那昏庸无能的老皇帝必然不会想到,纵使他满心算计,却最多只能高枕无忧到此时了。


    为掌控皇权,他不惜冷眼坐观两个儿子血肉相搏,也不肯接受自己的衰老与疾病,即使下诏传位。


    这下倒好。


    别说司徒坤了,怕就连他那狠辣心毒的太子,也恨他恨得入骨,连条生路也不会给他留了。


    至于那司徒桉,也是个隐忍且有野心的,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那司徒坤。


    是秘密处死,还是胁迫规劝?


    不过对于齐瑛来说,这些都不足为惧。


    毕竟,那司徒骞才是这个小世界的男主,是世界中心,怕是不会轻易死掉。


    虽然按常理说,太子谋反逼宫是重罪,轻则会被废为庶人,重则会被直接赐死。


    但,他毕竟是男主。


    齐瑛迎着风雨走过一盏又一盏黯然的灯火,忽然势在必得的笑了笑。


    他是男主,又如何?


    她齐瑛可是大女主!


    她很快就会狠狠压过他一头,甚至还会把他压得永无天日。


    他要是死得太快,岂不是会让她索然无味,也少了很多积分?


    司徒骞,你的报应还在后面呢。


    所以,还请你——一定要苟延残喘的,继续活着啊。


    *


    此时的司徒骞浑然不知齐瑛的恶意诅咒,正表情阴狠的瞪着被关闭的东宫大门,束手无策。


    窗外风雨声愈发猛烈,一如他的心情。


    他没想到,传说中那个唯唯诺诺的皇叔——司徒桉,居然是个如此会隐忍做戏的人!


    明明丁世尧说过,当时他见到太子的亲笔书信时,顿时激动异常,还口口声声说,只要太子殿下能允他有生之年回京一次,他定会以他马首是瞻。


    也正是听了丁世尧的这些担保,司徒骞才不惜动用太子职权,着人把他一路带回京中。


    而且入京后,那司徒桉也很是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闭门不出,果真像是“以他马首是瞻”。


    可谁知,等他决心前去杀那李皇后时,特意派人传信给他,叫他及时来宫中帮助自己、挟制老皇帝……他却突然翻脸当起了主子,还不顾他的辱骂和反抗,命人客客气气的把他“请回”东宫。


    这位皇叔带来的守卫们也不知是什么出身,一个个身带煞气和血气,竟对他这个太子的威胁面不改色。


    南洲王还懒洋洋地吩咐他们,无须站着挨打。


    他们立即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这个太子捆成粽子,再毫不客气地把他抬回东宫。


    司徒骞气急败坏的命宫中下人把自己身上绳索解开后,硬闯过好几回。


    但无论他如何硬闯,也没能闯出东宫去,只得喘着粗气坐在榻上,胸中很是气闷。


    这,这不是他本想看到的局面!


    应该是丁世尧那个蠢货,没办好他交代的差事,没能察觉到司徒桉的野心。


    哼,真是个废物,他果真该死!


    不……不对。


    应该说,是他这个皇叔故意假装成纨绔,不惜在蛇虫横行的南蛮之地隐忍蛰伏多年,只为有朝一日杀回来,亲手拿走他认为自己应当拥有的一切。


    年少之人,如何能轻易看穿长者的真真假假呢?


    是他大意了。


    他不该把所有宝都压在一个几乎连面貌都不记得了的皇叔身上。


    不不不,他无需责怪自己。


    若是父皇那个老不死的肯帮他一把,肯早早传位给他,他也不会被逼得和旁人联手,还在宫中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激情剑杀李皇后!


    若非如此,相比他这个杀人凶手来说,司徒桉又怎会显得出现时机更为恰到好处,也更名正言顺一些?


    只是,不知道那司徒桉会怎么处置自己这个“不孝弑母”的太子?


    他会借机逼迫父皇废太子,退位于他么?


    那他又该怎么办,又要怎么反败为胜?


    “吴尚,吴尚,吴尚呢?!”


    司徒骞心中思绪如雪花,头逐渐疼得厉害,疯狂叫喊起来。


    吴尚深吸口气,换上一副关切面孔后才迎进去,柔声安抚道:“殿下,老奴一直在呢。”


    “你快去……给孤拿金石散来,孤的头快要炸了!”


    司徒骞抱头缩在榻上,身体微微抽搐着,声音也虚弱许多。


    吴尚顿时明白,他又犯病了。


    金石散,可迅速止疼,但也因为容易成瘾,而被列为宫中禁药。


    司徒骞的头疼病一向难解,只有金石散能让他冷静下来。


    但他也很谨慎,要求吴尚每次只能拿来一份,不可多拿。就算他威胁吴尚说要杀了他,也不能。


    有次,他被司徒坤母子激得差点失控,拔剑砍在吴尚右臂上,胡言乱语的要求他把所有金石散都拿来。


    当时吴尚怕他嗑药磕死了后,老皇帝会迁怒于他,甚至于会株他九族,于是,只能绝望地抱着必死之心,高举自己血流不止的右臂,努力劝住他。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倒是个除掉他的好机会。


    吴尚心口直跳,在抬脚去偏殿拿金石散的路上,他不由自主地心想,如果他这次故意多拿一些金石散,把司徒骞给毒死,再想办法嫁祸给南洲王或者司徒坤的话……


    是不是就能帮到齐姑娘?


    只要司徒骞一死,他立刻放出信号。齐姑娘必定会带人来,成功地就地改朝换代。


    可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黯然神伤。


    只是恐怕彼时的他,已经成了一具残尸,无法得以亲眼见证新朝诞生了。


    但若是他这计谋真的能成,岂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雨声不停,吴尚心中也淅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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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沥的。


    快到殿门口时,他的脚步声终于不再飘忽不定。


    他已然下定决心。


    然而就在此时,皇宫方向忽然出现一片红色烟花。


    老皇帝他……居然薨了吗?!


    吴尚惊讶地顿住脚步,怔怔无言。


    那信号定是他那个干儿子发出来的,


    看来,先下手的竟是那南洲王。


    红色烟花如此刺目显眼,想来齐瑛姑娘也看到了吧?


    ……


    同一片夜空下,齐瑛自然也看到了那片烟花。


    她正在林知岳家中,与他一起分析局势。


    听她说完那烟花代表的含义后,林知岳挑挑眉:“如此一来,倒更好了。”


    “姑娘,你该离开了。”


    齐瑛默然。


    是啊,接下来,就是她的主场了。


    林知岳正色道:“姑娘还需联系哪些人?我可为你代劳。”


    齐瑛无声瞧了他一会,摇摇头:“来之前,我已做好全部安排。你……暂时无须出面。”


    林知岳点点头:“那我在此等候姑娘佳音。”


    齐瑛已经起身,背对着他摆摆手,穿上蓑衣,如来时那般离开。


    林知岳眼睁睁看到无情风雨裹挟向她,终于忍不住撑伞追在她身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还呆呆站在原地。


    “姑娘,林公子还在雨里站着呢。”


    马车吃力的碾过泥土往前驶去,马夫忍不住侧过头,小声说道。


    坐在车里的齐瑛唔了声,放下帘子。


    她看到了。


    但,眼下箭在弦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马夫问:“姑娘,咱们去哪儿?”


    齐瑛盯了虚空几息,吩咐:“去皇宫。”


    马夫应声,不再多问,直接调转车头,再次挥鞭。


    皇宫中。


    司徒桉慢吞吞擦着手中长剑,看到倒地吐血的老皇帝艰难地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


    他俯身去听。


    老皇帝含糊不清的说:“皇弟,就算你……杀了我……这皇位也不会是……你的……”


    啧,这话他可不爱听。


    司徒桉顿时又不高兴了,扬手又是穿心一剑。


    等老皇帝不再挣扎了,他便踩着他那逐渐僵硬的身体,居高临下的缓缓拔出剑来。


    血液喷涌而出时,司徒桉嫌弃的侧过脸,以袖遮挡,随即又高傲的吩咐说:“这袍子脏了。去,给我找件龙袍来。”


    老皇帝的随身太监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一听这话便赶忙哆哆嗦嗦的应下,转身就要走。


    可司徒桉的长剑唰的一下挡在他身前,语气阴森森的:“你刚才说什么了?”


    老太监额头冷汗涔涔,抖着声音小心回话:“奴才方才说,是,奴才这就为您……不是,奴才这就为陛下去寻找干净的龙袍!”


    司徒桉这才满意的勾起唇角:“你倒是个会说话的。去吧,朕赏你一颗金果子。”


    “谢陛下!”


    老太监立马朝他跪拜,顺手擦掉额头汗水,然后弓着腰步步后退,去给他找龙袍。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燃起大片红色烟花。


    这是有人在对外传递信号?


    司徒桉脸色骤变,持剑怒喝:“去给朕查,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坏我大事?!”


    “是!”


    侍卫们立刻应声散开,殿内外皆是一片刀光剑影,人仰马翻。


    老太监被侍卫押着走过来,小心呈上龙袍,才让司徒桉的脸色再度好了起来。


    “陛下,这是宫中新制成的龙袍,还未曾有人穿过呢。”


    老太监谄媚道。


    轻轻抚摸着做工考究的新龙袍,司徒桉忽然就不在意,到底是谁在传递消息了。


    只要他穿上了这件龙袍,那他就是新皇帝,谁敢不服?


    可偏偏在他即将笑容满面地穿上龙袍时,殿外混乱声越发大了起来。


    一声底气十足的怒喝,清楚传入他耳中:“将士们,冲啊!但凡遇到那弑君逆贼者,格杀勿论,都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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