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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苏采女的心思

作者:桃芝月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郦妹妹,今日你可是还要去乾清宫?”


    长乐宫缀霞轩内,郦姎与苏挽月亲密地同坐榻上,后者带着打趣地问道。


    郦姎脸上染上几分绯红,贝齿咬着红润的下唇,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道:“苏姐姐!陛下的心思,哪是我能胡乱揣摩的……”


    苏挽月捏了捏她红润的脸蛋,知心姐姐般劝道:“看你受宠姐姐也替你欢喜,只是帝王薄情寡恩,你可万不能恃宠生娇惹了陛下的厌弃。”


    本来她上手捏自己脸蛋郦姎便有几分不快,如今听她这话心里更是难受。


    偏偏苏挽月拉着她的手继续说:“你瞧啊,你虽是这些日子日日被召见,可前头珍婕妤、贞美人哪个不是受过盛宠的,可如今呢?


    如今陛下尚对你有几分新鲜,妹妹就该牢牢把握住,这宫里,位份和孩子才是要紧的。”


    “姐姐的话我明白,可是…”郦姎眼神闪躲像是犹豫的样子,半晌才问道:“可是我怎能将陛下往外…”


    “傻姑娘嗳——”苏挽月刚想继续劝,便听外头一番热闹,便差人去打听一二。


    前去的宫女很快便回来了,她犹犹豫豫地看了眼坐着的郦姎,在自家小主鼓励的目光下道:“回二位小主,是陛下要来看敏嫔娘娘。”


    苏挽月眼中当即迸发出几分欣喜,不过她很快又收敛,转向郦姎继续‘苦口婆心’道:


    “妹妹你瞧,都不用你往外推。”


    许是瞧见郦姎神色不太好看,苏挽月起身告辞:“妹妹好生想想,姐姐宫里还有事。”说罢她拍了拍郦姎的手,起身迫不及待地便离开了。


    她刚一离开郦姎便收回了刚刚依赖她的模样,冷声道:“端水来。”


    而后她将手在水盆中反反复复地清洗,像是要洗掉刚刚那令人恶心的触感。


    玉英端着水盆,亦是替自家小主难过,这些日子小主虽不说,但她心里清楚小主的期待,每每离晚膳还有好几个时辰,小主便开始梳洗打扮,早早地等着,骄鸾一来立马便坐了上去,她瞧着也替小主高兴。


    “小主,那苏采女分明就是…况且您是正七品宝林,她不过一个小小从八品采女,如何能唤您妹妹。”玉英想之又想,忍不住不满道。


    “放心罢玉英,她什么心思我自然知道,”郦姎神情淡淡的仿佛刚才难过的人并不是她,只泄了几分不屑:


    “她不过想叫我推她一把,做梦——去把字帖拿来。”


    郦姎坐在陛下专门派人给她打的合她身高的紫檀浮雕画桌前,翻看着前头一页一页陛下用朱笔圈起来的字,脑中不由得闪过陛下握着她的手教她一点点写字的画面,心里猛地一颤。


    或许是感受到自己心悸地不自然,郦姎当即歇了各种心思,专心致志地练起了字。


    “小主不好了!陛下召幸苏采女了。”


    一滴墨滴在素白的宣纸上,晕染了一大片,这张纸算是废了。郦姎抬眸看向匆匆闯进来、如临大敌的玉溪。


    “怎么回事?”郦姎发问道,苏挽月怎么有胆子敢截敏嫔的胡。


    玉溪早打探清楚了,当即气急败坏道:“小主,那苏采女好生不要脸!我听宫人说,她在陛下必经之路上等着,说是想要陛下指教她的琴艺…”


    “小主,苏采女来了。”玉英叩了叩门走进来,眼神警告了一番玉溪不要乱说话,玉溪当即闭了嘴。


    郦姎看着被自己毁掉了字,面不改色地抽出一本话本盖在上面,看苏挽月春风得意地走进来。


    “郦妹妹…”


    听到她这语气,郦姎抬眸漾开两个梨涡的笑容,欢快道:“苏姐姐不准备一番,怎么来寻我了?”


    苏挽月见她此时神色并无异样,知道她应当是想通了,只道:


    “妹妹想通了便好,没有我也还会有旁人,倒不若你我姐妹二人牢牢霸占住陛下,妹妹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罢她又赶忙告辞回了后头的偏殿,脚步中透着藏不住的欢喜。


    “好生不要脸!”人刚一走玉溪便忍不住骂道。


    “玉溪,退下。”


    郦姎却觉得心里头有些闷闷的,她索性站到了窗边去,却瞧见了院子里的桃花树,那是她某日字写的极好从而向陛下讨的奖励。


    ——讨教琴艺,陛下也会像教她这样教苏挽月吗?陛下一直不碰她,那他会碰苏挽月吗?


    想到这里,郦姎感觉心里更加酸涩,独属于她的那份温柔终究也会给予旁人。


    早该习惯的不是吗…


    “小主……”走来的人是玉瓶,她在郦姎身边靠近,随后道:“小主可是心中不快?”


    郦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气中让人听不出喜怒道:“我是高兴呢,旁人若得了恩宠尚知夹着尾巴做人,可譬如苏姐姐这种得了恩宠,定会……马失前蹄。”


    高兴吗?


    谢承渊听着玉瓶传过来的话,不由得生出几分薄怒,适时李德全走进来小心翼翼道:“陛下,苏采女到了。”


    谢承渊指节泛白,那点薄怒还没压下去,听见“苏采女”三个字,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却没从案上的东西移开。


    那是一方素色丝帕,边角绣着半枝浅粉海棠,针脚歪歪扭扭,瞧着并不像是出于织造司之手。


    谢承渊指尖捻着丝帕一角,指腹反复摩挲着边角的海棠花瓣,方才对苏采女的淡漠瞬间被一种冷冽的专注取代。


    他没抬头,声音却比殿外的秋霜更凉:“让她在殿外候着。”


    李德全心头一跳,刚要应声,就见陛下指节微微用力,丝帕上的海棠竟被掐得变了形。


    谢承渊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听不出半分暖意,反倒像毒蛇吐信般黏腻:“朕宠幸旁人,她倒是欢喜。”


    他终于抬眼,眼底没有半分平日的温和,只剩浓得化不开的偏执。


    那目光落在空处,却像穿透了墙壁,直直锁着宫外某处——分明是在想郦姎。


    “她高兴,朕自然该叫旁人陪她高兴。”谢承渊将丝帕叠好,妥帖放进贴身的衣襟里,仿佛那是稀世珍宝,不容旁人瞧见半分。


    李德全候在一旁,见陛下没再吩咐,也不敢多言,只悄悄退出去,给殿外的苏挽月递了个“陛下正忙,姑娘稍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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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挽月提着裙摆,规规矩矩立在廊下,从暮色四合等到星子满缀,殿内烛火亮了一夜,却始终没等来那句“宣苏采女进殿”。


    夜半风凉,她指尖冻得发僵,心也从刚开始的欣喜慢慢地冻冷了。


    天快亮时,殿门终于开了,李德全端着空了的茶盏出来,见她还站在原地,眼底掠过一丝不忍,却只低声道:“小主,陛下通宵批折,这会儿乏了,让您……先回吧。”


    苏挽月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面上却依旧敛着神色,屈膝行礼:“臣妾遵旨。”


    她刚转身走了两步,夜风卷着晨露又裹上单薄的衣摆,她腿弯因站了一夜早已发僵,每走一步都带着隐微的酸痛。


    于是顿住脚步,犹豫片刻后终是转过身,对着李德全屈膝行了半礼,声音轻却清晰:“李总管,臣妾……昨夜久立,此刻腿脚实在难行,可否劳烦您通传一声,请陛下允准,唤轿辇送臣妾回长乐宫?”


    李德全愣了愣,看她脸色苍白,鬓发被夜露打湿贴在颊边,确实是难撑的模样。


    他略一思忖,还是点头道:“小主稍候,奴才这就去回禀。”


    不过片刻,李德全便出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抬轿的小太监。“小主,陛下允了,轿辇已备好,您快上轿歇歇吧。”


    苏挽月松了口气,道谢后扶着侍女的手坐上轿辇。


    轿身晃动起来,她靠在软枕上,望着轿外掠过的宫墙,眼底那点因等待而起的失落,终究被一丝“至少没被彻底冷落”的微弱期许,悄悄压了下去。


    苏挽月刚被侍女扶下轿辇,脚还没站稳,就见内务府的太监捧着明黄圣旨,领着一队人快步过来,老远便扬声道:“苏采女接旨——”


    她心头一跳,忙敛衽跪伏在地,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裙摆。


    昨夜等了整夜未得召见的失落还没散,此刻骤来的旨意让她竟有些发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采女苏氏挽月,性淑行端,恭谨持礼,着晋封为正八品答应,钦此。”太监尖细的嗓音落定,将圣旨递到她面前。


    苏挽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叩首谢恩:“嫔妾苏氏,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挽月刚将晋位的圣旨妥帖收好,便又有小黄门又带着新的口谕进来,脸上堆着格外热络的笑:


    “苏答应,陛下口谕。


    下月初三乃您生辰,念您初居新位,特准您在长乐宫后殿设宴,所需用度、人员,皆可向内务府提报,不必拘礼。”


    这话入耳,苏挽月手里的茶盏险些晃出茶汤。


    她怔怔看着传旨太监,只觉得心口的欢喜像要溢出来——


    昨日还在为腿脚酸痛求轿辇,今日不仅晋了位份,连生辰宴都得了陛下特批,甚至能自主操办,这可是不少位分更高的主儿都未必有的恩宠。


    她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意,起身敛衽谢恩:“嫔妾谢陛下体恤!定不辜负陛下心意。”


    待太监退去,她指尖轻轻抚过刚收好的圣旨,眼底的迷茫早已被明晃晃的欣喜取代,道:“郦妹妹可醒了?姐姐去瞧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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