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熟悉的脸所在的方位，莫宁知直接开门下车。
其实他也知道这么做有风险，他下车的速度或者关门的动作要是慢上一点，遭受池鱼之殃的就会是他身后的秦为晋了。
况且，他一个黑粉，实在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但莫宁知想起兜里的药瓶，觉得自己有必要还秦为晋一个人情，而打发这些黑粉就是最好的回礼。
所以没怎么犹豫，他直接下了车。
这批黑粉成分并不纯净，其中掺了不少私生，这一点，从喊话的内容就能确定。
莫宁知一下车，就被猛然增强的叫喊差点冲到耳膜穿孔，他紧紧靠着车门，不敢乱动一步。
人群中，一名金色长发的女生看到他的脸，双眼猛地睁大，原地表演了一出专业变脸，反应过来后，连忙伸出胳膊拦住身边人，脚下运动鞋死死刹住：“等一下！等一下！听我说！”
“安静！说好了今天听我的！”
“靠了都给老娘闭嘴！不听话下次不带你们玩了！”
足足吼了三遍，人群才安静下来。
金发女生被推搡着怼到莫宁知面前，期间，莫宁知被迫看了她扁桃体几眼。
人群安静下来，莫宁知和她面面相觑。
“你？”女生开口，语气惊疑不定。
莫宁知在她开口前说道：“我是秦为晋的助理。”
“助理？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刚上任的。”
金发女环胸审视了他一会儿，莫宁知同样也在观察她。
“哦我知道的，他上过热搜！我记得他！”
“没错，真是秦为晋助理！”
“让他出来！”
金发女孩抬手止住喧嚣，冲莫宁知扬了扬下巴：“你要说什么？”
莫宁知轻声道：“没什么，下来透口气，车上太闷了。”
女孩：“……”
众人：“……”
“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你们快走吧。”莫宁知沉默了几秒，开口。
“凭什么啊。”
“你让我们走我们就走啊？你算老几！”
“警察来了我们就怕？告诉你，别想让我们走！”
女孩盯着莫宁知看了几秒，忽然笑道：“胡说八道什么，警察叔叔还是要怕一怕的。”
“可你之前不是说……”
“吵吵什么？我现在改不行？你早上吃过饭，晚上就不吃了？”女孩摇唇反击。
“……”
女孩抬起手，做了个手势，“撤。”
其余黑粉们还有些不甘，但大姐头都动摇了，或许说明情况紧急，这是行动开始前就约定好的暗号，她们不敢再继续，犹豫了几秒，纷纷转身退走。
女孩走在最后，她伸手拍了拍莫宁知的肩膀，低声道：“你怎么想到这一招的，厉害，卧底加油。”
莫宁知：“……”
回到车里，莫宁知一抬眼就就看到几双眼睛惊疑不定地盯着自己，像是见了鬼。
“宁知……她们，她们就这么走了？”小郭人有点傻，趴着窗户望了一会儿才真的相信这场危机就这么解决了？
“应该是吧。”莫宁知开始装傻。
秦为晋可没那么好糊弄，看过来时眼眸很深，“你是用什么办法把她们劝走的？”
被黑粉和私生围堵，在圈子里从来不是小事，除了正常出行受阻，团队还可能受到严重人身威胁，如果遇到粉丝行为过激，还会出现砸车、冲撞、试图强开车门等行为。
像今天这样的场面，哪一次不是报警解决，事情闹大，媒体炒得沸沸扬扬。
今天这样一劝就走的，即使是秦为晋亲眼所见，也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莫宁知面色自然：“我只是直接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报警了，不想去派出所蹲着抱头痛哭就赶紧走。”
小郭：“就这样？”
这么说完就走了？
莫宁知点头：“嗯。”
小郭和许航星盯着他，一脸“你可能把我当傻子”的表情。
莫宁知一派镇定，表情挑不出错，哪怕他们再怀疑，也找不到头绪，最后只能把一切归结于巧合，或者这批黑粉比较特殊，听劝会怕。
莫宁知瞄了秦为晋一眼，见对方依然眉目沉沉盯着自己，一看就没信他的鬼话。
不过没关系，小辫子都藏得很好。
黑粉头头无所畏惧。
……
有惊无险地赶到片场，还是晚了几分钟，秦为晋需要抓紧时间补妆，为了不耽误下午的行程，真是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
莫宁知还是第一次旁观明星的幕后工作，站在庞大的绿幕前，几十名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就为了那最后两分钟的成品。
秦为晋准备就绪，站到了摄影机前。
莫宁知手上拿着秦为晋的私人物品，站在镜头外等待。
工作中，秦为晋和日常反差很大，眼神认真，眉目舒展，一点也没有被冗杂行程折腾到麻木的感觉，他很享受这份工作。
看了没一会儿，手机就在兜里隐秘地震了震。
莫宁知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他看了眼周围，找到一个清净的角落，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退圈了吗。
【qwj今天退圈了吗？】：我就说上次计划为什么会失败，原来是你在从中作梗。
几个月前，莫宁知在黑粉群里偶然听到某个ID说起当红男爱豆私下脚踏三只船的猛料，他立即敏锐地抓住了信息，私下约出了对方。
那天来赴约的人，就是这名金发女孩。
也就是现在的退圈了吗。
莫宁知靠这则猛料在公司成功站稳脚跟，还获得了一笔奖金。
只是后来工作忙了起来，莫宁知很少在群里发言，女孩也改了网名，他这才没把二者联系起来。
莫宁知扯了扯嘴角，快速敲字。
【古德莫宁】：拿人工资，忠人之事，没办法。
【qwj今天退圈了吗？】：你还好意思说，我昨天就怀疑群里不对劲了，怀疑了好多人就是没怀疑你，藏得够深的啊。
【qwj今天退圈了吗？】：我都有点同情秦为晋了，你个大骗子。
莫宁知挑了挑眉，心想你一个激进派黑粉头子，说这话合适吗。
一边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线下活动还是你策划的。】
他们俩五十步笑百步。
【qwj今天退圈了吗？】：我也是拿人钱财，帮人做事，不然谁乐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还人见人骂的破事儿。
这一点莫宁知倒是有些意外。
娱乐圈这个地方，众所周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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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污纳后，各种藏在黑暗里的潜规则说都说不完，像这种给对家买黑的也不是没有，只是他没想到，一直到在群里叫嚣着冲突计划的ID，背后居然是个拿钱办事的姑娘。
【古德莫宁】：麻烦保个密，别把我身份泄露出去。
【qwj今天退圈了吗？】：当然不会，我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面，真是百年难遇，我只恨自己不能亲眼所见。
【古德莫宁】：你刚才不还说同情秦为晋？
【qwj今天退圈了吗？】：那是两码事儿，同情归同情，又不妨碍我看戏，这出戏热闹，你可不许跟我断联啊，我要知道大黑粉头头和黑料担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啧，想想都好刺激啊。
【qwj今天退圈了吗？】：下次秦为晋再招助理，你想办法把我推荐进去吧，我不搞事也不添乱，光看你俩。哦，对了，工资也可以分你一半。
【古德莫宁】：……
说好的激进派黑粉头子呢？
怎么一转眼变成了个疯疯癫癫的中二少女？
聊了没几句，片场工作人员忽然进来，说门外有粉丝找，是秦为晋粉丝后援会的。
圈子里很多明星其实都跟自己的后援会有私下的联系，比如提前和后援会沟通演出活动信息，让后援会组织粉丝应援，品牌公关会借助后援会安排宣发、分票，同时还兼具信息同步、矛盾处理等事宜。总之，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组织。
以前这些事几乎都是许航星在负责，现在他在忙，工作人员就找到了莫宁知身边。
莫宁知：“我去看看，谢谢。”
他离开片场，走出建筑，大门外树荫下站着几名女生，双方对视一眼，女孩子们眼神骤然亮起。
“是你！”
莫宁知心头一撞。
险些认为自己又被人认出来了。
“你是晋哥新来的助理吧。”当先一名长相秀丽的女孩快步跑到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认识你，在热搜上见过。”
莫宁知：“……”
“太好了，我们就是来找你的。”
莫宁知有些招架不住她们的热情，笑意微僵，“找我有事？”
“嗯，我们是特意来感谢你的。”女孩子们拿出几份带着香气的礼物，不由分说塞了他满怀。
毛绒玩具、鲜花围巾、以及装在某个知名品牌盒子里的墨镜和手表，多种多样，琳琅满目。
莫宁知人罕见的有点傻。
“我是粉丝后援会副会长，你叫我小谢就好，谢谢你在游轮上救了晋哥，要不是你，他可能会失足落水，或者撞上船杆，不论哪一种，伤势都不会轻。”
小谢不好意思道：“这么说可能对你不公平，但我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我们也给你带了药，放在了你手边的盒子里，都是原装正品，没开过封的，因为不知道你伤势怎么样，各种药品都买了一点。”
莫宁知看了看怀中的礼物，又看看面前满脸赤诚的真粉丝们，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小谢：“以后我们晋哥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莫宁知：“……”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朝他鞠了个躬。
礼太重，莫宁知抱着礼物傻傻回了个礼。
盯着地面上的砖缝时，他想，这情形真是越来越跑偏，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