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热搜，莫宁知第二天没有选择休假，吃过早餐后准时出门。
经过一夜的发酵，微博爆搜词条已经演变为“秦为晋潜规则新助理”，从简单易澄清的桃色绯闻变成了上不了台面的权色交易。
这也就算了，还有“知情人士”忽然跳出来爆料，底下一堆人抢着附和。
【秦为晋采访全程黑脸，大牌耍得人尽皆知。】
【职场霸凌的风还没吹过去，这就又出现潜规则新助理，这总不能还是误会了吧？】
【我始终相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别忘了这人还有艹粉黑历史呢！我简直忍无可忍，点我头像看事件始末！】
再这么下去，不说秦为晋要伤筋动骨，莫宁知也担心自己的信息迟早会被人po出来，散播得全网都是。
他顾不得休假了，早早起床，直奔工作室去。
“滴滴。”
刚到小区楼下，就听见两声清脆的车鸣。
这声音很有引导性，像是早就等在小区里，只等莫宁知经过才出声提醒。
他回过头，树荫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保时捷卡宴，滴滴声后，驾驶座门打开，一名穿着深蓝色西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对方长相英俊，成熟贵气，鼻梁上一副无框眼镜，气度不凡。
但莫宁知一见这人，脸一下子阴了下来。
“早，知知。”周曜铮道。
“别这么叫我。”莫宁知脸色不善：“你来干什么。”
周曜铮：“听说你受伤了，莫叔让我来看看你。”
莫宁知心平气和的心情全被他一句话搅和没了，浑身气压一秒跌入冰点。
而且他不是没露脸吗，怎么是个人都能把他认出来？
“你是摄影师，怎么忽然转行去做了助理，这个工作辛苦还不讨好，你……”
“周曜铮。”莫宁知连名带姓地称呼他，打断了周曜铮没完没了的话：“我跟你的关系还没到你可以插手我私事的地步，我懒得骂你，并不代表你可以蹬鼻子上脸。”
周曜铮这个人，对上讨好他爸，对外是谦谦君子，对内妄想当个好哥哥来管教他，极擅长做一根风度翩翩的搅屎棍，很会塑造完美的长子长兄形象。
每次莫宁知和莫父产生矛盾，他总会横插一手，对莫父殷勤宽慰，对莫宁知语重心长。
莫宁知真是烦死了他这副伪君子嘴脸。
偏偏这人电话号码还多到拉黑都拉黑不完，每次接到他电话，莫宁知血压都会高好几天。
“抱歉，是莫叔让我来看你的。”周曜铮道：“你们昨天弄出来的热搜讨论度太高，莫叔也知道了，让你有时间回家吃个饭。”
“不去。”
自从半年前大吵了一架后，莫宁知和莫父就陷入了这些年来为期最长的一次冷战，半年时间，他们谁也没给对方打过电话，莫宁知太了解自己父亲了，老头子不可能跟他低头，肯定又是周曜铮在中间充当搅屎棍。
“好，我会跟莫叔说你在忙，照顾好自己，你的伤严不严重？我给你带了点药……”
药字还没说完，莫宁知就转身走了。
周曜铮站在原地，看着远处清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低头叹了口气。
……
“啧啧，别的不说，这照片拍得还不错。”
经纪人詹临舟刚从沿海回来，深夜就接到电话说秦为晋又上热搜了，只是当时热度不高，画面里也没出现什么争议女性，热度很容易就降下去了。
没想到经过一夜的发酵，负面新闻就跟雨后春笋一样争先恐后钻了出来。
连即将上映的新剧导演都打来电话询问真相。
詹临舟把前因后果解释一遍，对方才安下心。一大早他就来到秦为晋家，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整个造型团队。
“你说新助理人选你来定，定的就是他？”
“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当助理可惜了，你也没跟我说他长了一张可以出道的脸啊。”
“我这一早上，电话都被打爆了，都是来问我挖人的，说我暴殄天物，错把珍珠当鱼目，哎，他有出道的想法吗？”
此时，秦为晋正坐在化妆间，被造型师拉着讨论发型，闻言终于回了一句：“没有，别白费工夫了。”
“你怎么知道，问过了？”
“这还用问？”秦为晋看了他一眼，詹临舟正懒懒散散地摊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咸鱼的气息：“你这么闲，还不如想想这次热搜怎么降。”
“公关那边我盯着呢，正在发澄清稿了，那些事你又没做过，要解释清楚也不难，谁叫你小舅平时办事都喜欢留痕呢。”
秦为晋：“……”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很没个正行的男人还真是他辈分上的小舅，年纪大不了他几岁，但辈分红利让他吃了个够，家中小辈已经不少人管他叫爷爷了。
这时，小郭把要秦为晋今天穿的衣服送到了，件件价值不菲，提前熨烫过，用塑料膜封着，“对了晋哥，莫宁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秦为晋：“他不是休息吗？”
“听说上了热搜，估计坐不住了吧。”小郭道：“我看他坚持，就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他了，现在……应该快到了。”
秦为晋点点头，拿上衣服进了试衣间。
“唉，郭儿。”詹临舟招招手：“你来。”
“詹经纪，怎么了？”
“你见过莫宁知了吧？他长得怎么样？网上这些照片都没拍到脸。”
小郭道：“他待会儿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詹临舟咂咂嘴道：“我好奇死了啊。”
小郭想了想莫宁知的长相，觉得很帅，但他不会夸，脑海里尽是莫宁知戴上口罩，单手推门下车的样子，沉吟了片刻，道：“挺好看的。”
詹临舟：“……”
个死词穷。
好在没一会儿，莫宁知就到了，小郭开的门，把他带进客厅。
“晋哥就快换好衣服了，早知道我直接让你到片场等我们了。”
“没事，工作室那边对热搜有想法了吗？”
“别担心，公关部已经在控评澄清了，听詹经纪的意思，没多大事，放心吧。”
秦为晋的公关团队是业内有口皆碑的好，据说每年供养这支团队的费用就高达七位数，能被他们这么评价，网上的东西应该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莫宁知？”身后传来声音。
莫宁知转过头。
詹临舟略显鬼祟地不知道从哪儿挪了出来，双眼发亮地看着他：“你就是莫宁知吧？”
“……？”
“宁知，这是晋哥经纪人，姓詹。”小郭低声道。
“你好，我是詹临舟，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上镜。”
莫宁知跟他握了握手，“你好，詹经纪。”
他刚想松手，就被詹临舟一把拽了过去。
对方笑眯眯地看着他：“想出道吗？想出名吗？想赚钱吗？跟着我，让你成为第二个秦为晋啊。”
莫宁知：“……”
小郭：“……”
莫宁知用力抽回手，艰难道：“不用了，我没有这个想法。”
詹临舟眼神快速评估了一遍莫宁知的外形条件，得出一个高分。绯闻出来后，不知道多少人在打听莫宁知的信息，詹临舟很担心他被人挖走，不死心追问：“一点点都没有？”
莫宁知斩钉截铁：“没有。”
詹临舟刚想说话，身后传来一声轻叩，试衣间的门打开了。
俩人同时看过去，下一秒，莫宁知眼睛一亮。
秦为晋黑发柔软垂落，碎发微微遮住眉骨，瞳色深黑，唇线清晰，穿着深灰水洗牛仔外套，宽松版型却不显得臃肿，露出内里黑白色的V领针织衫，垂感很好的黑色直筒裤自然堆叠在米白色鞋面上。
莫宁知一直觉得，秦为晋的造型师很懂得突出他自身的优点，这一身搭配将他身上的松弛感和少年气平衡得很好，清冷骨相十分出众。
娱乐圈里，每个演员的形象都十分多变，擅长塑造各种各样人设和造型的明星比比皆是。
但秦为晋这一身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反差冲击。
昨天还是威风凛凛的睥睨雄狮，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某大学校园里清冷的校草学长，还演绎得毫无违和感……
“在发什么呆？”
回过神时，清冷校草已经走到了面前，莫宁知下意识抬头：“嗯？”
秦为晋觉得他现在迷糊的样子挺有意思。
他站在莫宁知面前，轻声道：“伸手。”
莫宁知愣了一下，乖乖伸手。
接着掌心一凉，一只葫芦形状的小药瓶落在掌心，耳边是秦为晋温醇的嗓音：“一天两次涂药，别偷懒，涂几天就好了。”
莫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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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有些意外，握着药瓶道：“谢谢晋哥。”
秦为晋嘴角动了动，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微微上扬的嘴角说明他现在心情不错。
“晋哥，小刘到楼下了。”许航星从门外探进来颗头：“我们走吗？”
秦为晋：“走吧。”
莫宁知站在原地，垂头看了看手中的药瓶，片刻后，把瓶子收进了兜里。
……
这次拍摄詹临舟没跟着，他是来给秦为晋送剧本的，工作室新签的艺人最近深陷绯闻，有一个挂在他名下，这两天忙得很，送完剧本就走了。
秦为晋通告很多，几乎没有连续、长时间的休息安排，就连选剧本这种事情，也是在车上进行的。
“小刘，开稳点，晋哥看剧本太伤眼睛。”许航星朝前座叮嘱一句。
“好嘞。”
考虑到莫宁知身上还有伤，小郭主动坐到后排，把中间较为宽敞的位置让给了他。
这么一来，莫宁知和秦为晋就间隔了不足一米。
那种熟悉的香型又涌了过来。莫宁知不自觉耸了耸鼻子。
秦为晋忽然转头看过来，莫宁知一愣：“怎么了？”
“你身上喷了什么香水？”
“？”
莫宁知低头嗅了嗅自己，“我没喷香水……”
还没说完，脑海里就闪过昨天在家里自己玩香水的一幕，他轻滞。
秦为晋看着傻住的莫宁知，忍不住勾起唇角：“挺香的，下次喷少点就更好了。”
莫宁知：“…………”
你还不如不说话。
车从地下车库钻出，缓缓开出风景别致的小区，这里进出都需要登记，隐蔽性很高，保姆车车牌已经登记过，很容易就出了门。
莫宁知拿出手机，见屏幕上不知什么时候发来几条信息。
【采姑娘的老蘑菇】：新黑群里有人说今天退圈了吗隐身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直没说过话。
【采姑娘的老蘑菇】：挺奇怪的。
【采姑娘的老蘑菇】：你可以关注一下秦为晋的线下行程，说不定可以搞到大新闻。
刚看到这里，保姆车就是一个急刹。
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滋滋声。
莫宁知惯性地往前一扑，又朝后倒，在撞上靠背的前一秒，身边人伸手拉了他一把，“小心。”
“怎么了？”小郭从后排爬出来。
副驾驶的许航星一脸凝重：“咱们被围了，锁好门窗，别下车，他们人不多，我联系工作室派保镖过来。”
莫宁知看向窗外，年轻的追星女孩从各个角落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围住了秦为晋的车，他们被困在小区外的辅路上，寸步难行。
不少人贴着车窗想往里看，砸门声、吵闹声嗡嗡不停，从车里看出去，她们的脸在车窗的阻隔下显得有些狰狞。
“潜规则！你没素质！”
“人品这么差还好意思出来丢人！”
“以前的黑料我都记着，别装无辜了！”
“老公我爱你看我一眼吧。”
“这帮人疯了吧？”小郭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有些紧张：“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我已经联系了最近的派出所。”许航星道：“不过她们只是围车，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应该不会有什么惩罚。”
莫宁知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皱眉盯着窗外。
刚才，这些黑粉扑上来时，他在人群的间隙里见到过一张熟悉的面孔，但车外环境太嘈杂了，那张脸转瞬即逝。
“可是咱们时间来不及了啊。”小郭看着手表，“下午晋哥还有一场公益宣传，时间早就敲定了，没法儿推啊。”
许航星也沉默下来。
秦为晋也表情严肃：“别冲动，都坐好，等警察来了再下车。”
话没说完，“哗啦”一声，车门被拉开了。
喧嚣的热闹扑了人满脸。
秦为晋：“……”
他转过头，脸色巨变，还没来得及伸手抓人，莫宁知就已经从外把门关紧。
“他他他他他……”许航星和小郭人都傻了。
本以为莫宁知会当场被出离愤怒的黑粉们怼到趴下，没想到他出去没多大会儿，人群就安静下来了。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总之，没两分钟，黑粉们就乖乖退去了。
秦为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