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徐舟野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醒她典礼已经开始了。
下一瞬又笑意盎然，看她的眼神全是宠溺之色，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像从前一样。
卢柏芝看到这一幕，唇瓣一紧。
“怎么了？”贺斯聿见她表情不对，关切的问了一句。
“阿野来了。”卢柏芝口吻淡淡的说。
贺斯聿便顺着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徐舟野抬手揉江妧头顶。
他顿了顿，没说话。
神色里也没任何波澜，显得冷漠又毫不关心。
视线也只停顿须臾，便收回，不再关注。
可卢柏芝的心思，却总往那边飘。
因为她发现，徐舟野看江妧的眼神，不一样。
她撞见过很多次，又联想起徐舟野对江妧不一样的关注和行为。
卢柏芝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猜测，让她心惊肉跳。
心里有密密麻麻的寒意在蹿升，怎么都压不住。
她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所以中途徐舟野离席时，她也找了个借口离席。
徐舟野就外礼堂外的树荫下打电话。
卢柏芝直接走过去，没有丝毫避讳的问他，“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江妧对吗？”
徐舟野神色一顿，看她的眼神很凉薄。
卢柏芝却一味的想要个真相，重复刚刚的问题，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你藏在心里七年的女人是江妧对吗？”
“我这边有事，回头再说。”
徐舟野挂了电话后微微侧目，看向卢柏芝的眼神过分的冷淡，“跟你有关系吗？”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卢柏芝无法接受。
卢柏芝情绪过激，连声音都在发颤，“你回答我啊！是不是她？”
徐舟野眼神锋锐地看着她。
半晌后，掷地有声的回道，“是。”
没有避讳，没有隐瞒。
坦诚而坚定。
“一直都是她。”
那一刻，卢柏芝再也绷不住，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她也付出了六年啊!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冷漠的男人，卢柏芝好半晌都缓不过劲来。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坍塌。
她嘴唇紧绷着，在大夏天里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气在滋生。
徐舟野没再给她半点眼神，直接离开。
卢柏芝的脸色一寸寸苍白。
另一边，徐太宇盯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满脸的震惊，不敢置信。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野哥，喜欢江妧？？？
而且喜欢了好多年？？
天啦撸！
他是不是得收拾收拾连夜坐飞机逃离江城啊？
不然野哥找人暗杀他怎么办？
……
卢柏芝在外面缓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情绪返回典礼现场。
贺斯聿这会儿却不在位置上了。
她也没在意，心里乱得很。
威廉姆冲她招招手，卢柏芝便打起精神坐了过去。
有记者过来采访威廉姆，他表示自己中文不太好，怕表达得不够清晰，就让卢柏芝代替自己回答记者的问题。
记者便好奇的问了一下两人的关系。
威廉姆回答说，“Moli是我在WT商学院任教时带的博士。”
记者惊叹，“卢小姐竟然是威廉姆教授的学生，太意外了。”
威廉姆不遗余力的称赞卢柏芝，“Moli非常优秀，能力也非常强，她是我的骄傲。”
这个身份，让其他的记者也纷纷过来采访卢柏芝。
其中有一些熟面孔。
是李思怡安排的人。
准确的说，是她和李思怡的计划。
接到威廉姆电话的那一次，卢柏芝就想好要如何给自己洗白了。
豪门选儿媳妇，基本有两个标准。
门当户对，或是德才兼备。
门当户对这个条件她是达不到了。
毕竟能和贺家门当户对的，全国都没有几个。
所以她只能从德才兼备上做文章。
当年李媛可就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会花重金培养卢柏芝，给她立高学历人设。
因为在豪门眼中，高学历高智商属于优秀基因，适合孕育下一代。
这也是她最自信的一点。
江妧没有资格做她的对手！
卢柏芝自信的看向江妧所在的方向。
她似乎没关注这边，在和徐舟野聊着什么。
也不知道是真不在乎，还是装不在乎。
或许只是靠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来维护自己的体面罢了。
“Moli，看这里。”有记者叫卢柏芝的英文名。
威廉姆教授刚刚就是这么介绍卢柏芝的。
卢柏芝笑意盈盈的看向记者，配合她拍照。
那边和徐舟野聊天的江妧也看了过来。
Moli？
卢柏芝的英文名么？
这么巧？
也叫Moli。
当年她申请WT商学院offer时，用的就是这个英文名。
不过后来她放弃留学机会，这个英文名也就再没用过。
要不是记者喊那一声，她都想不起这件事来。
江妧只短暂的关注了一下，就收回视线。
陈今在此刻给江妧发来求助信息，说自己突然大姨妈造访，没带卫生巾，让江妧江湖救急。
江妧有携带卫生巾的习惯，问清楚她在哪儿后，便离席去找陈今。
盛夏的风是滚烫的，席卷过长廊，带着炙人的温度。
江妧在长廊的尽头，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不想跟贺斯聿有任何交集，可这是通往陈今所在卫生间的唯一通道。
而陈今又等着她救急，所以她只能从这过去。
贺斯聿就在那头静静地看着她，眼眸很沉，瞧不出任何情绪。
在他的注视下，江妧不由得加快脚步。
在跟他擦肩而过时，贺斯聿竟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江妧脸色一变，抬手就要甩开贺斯聿的手。
贺斯聿却像较劲似的，抓着不放。
力道有些重，让江妧吃痛。
她眸色冷漠地看他，讽刺道，“贺总，你又精神分裂了？”
她受够了这个反反复复的男人！
前一秒还在跟人说，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后一秒又抓着她不放。
有精神病就去看医生不行吗？
贺斯聿微微低头，冷而冽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江妧，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声音也没什么温度，冷倦倦的，“当年，你爱过徐舟野吗？”
贺斯聿这话就像一道惊雷似的，砸在江妧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