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恶臭和黑暗再次成为我们的庇护所,也像一口冰冷的棺材,吞噬着所有的声音和希望。
我们沿着来时猎人标记的路线,在齐膝深的污水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像在粘稠的噩梦中挣扎。
李医生跟在后面,她的呼吸同样急促。
“快到了。”猎人的声音在管道中显得沉闷而沙哑。他指引着我们拐进一条更加狭窄、水流相对平缓的支线。这里的空气稍微好了一点点,恶臭中混杂了一丝泥土和霉菌的气息。
最终,我们在一个被巨大混凝土管道交错形成的、类似小型洞窟的空间停了下来。
猎人将我小心地放在平台上,我的身体接触到冰冷坚硬的地面,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
周玲立刻跪坐在我身边,用颤抖的手擦拭我脸上混合着血污、汗水和污水的痕迹,眼泪无声地滑落。
“韩冰……韩冰你怎么样?别吓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没……没事……”
李医生走过来,再次检查我的伤势。当她看到我左腿伤口处更加严重的红肿和开始渗出的黄绿色脓液时,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感染在急剧恶化,必须立刻使用强效抗生素和清创,否则……”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败血症或者坏疽,无论哪一种,在这种环境下都足以致命。
“去哪里弄药?”猎人沉声问道,他靠在旁边的管道壁上,快速更换着**的**,眼神扫过我们三个,最后落在李医生脸上,“你的那个数据卡里,除了‘源井’的秘密,有没有关于……那种‘抑制剂’的线索?”他指了指池底那暗红色的结晶,“那个观测站的记录里提到过,早期接触‘源井’的研究员会出现生理异变,他们肯定研究过抑制方法。”
李医生愣了一下,“有!守林人给的数据里,有一部分关于早期‘载体’排斥反应和异变抑制的研究笔记,虽然不完整,但里面提到了几种合成抑制剂的分子式和粗略的制备方法!其中一种主要成分……似乎是一种经过特殊修饰的广谱抗生素!”
她立刻拿出那个金属文件盒,打开,快速翻阅着里面打印出来的资料。
“找到了!”她指着一页复杂的化学结构式和一个手写的备注,“就是这个!备注里说,这种改良的‘环丝氨酸衍生物’对由‘源井’能量引发的深度组织感染和异变有特异性抑制作用!虽然制备需要专业实验室,但它的基础成分……就是几种特定类型的抗生素和稳定剂!”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找到这几种特定的抗生素,或许能暂时压制他的感染?”
“理论上可以!至少能争取时间!”李医生语气肯定,“但这几种药都不常见,普通药店肯定没有,恐怕只有大医院的特殊药房,或者……某些有渠道的黑市医生才可能备货。”
希望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流星。
“黑市……”猎人沉吟着,目光再次投向幽深的管道深处,“我知道河滨市有几个见不得光的药品交易点,但都在其他区,而且现在全城肯定都在搜捕我们,去那些地方风险太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紧紧抱着数据盒的周玲,突然怯生生地开口:“也……也许……不用去那么远……”
她吸了吸鼻子:“在灰岩镇的时候……老猫……他提过一嘴,说河滨市C7区靠近旧港口的地方,有个叫‘鼹鼠’的地下医生,专门给那些逃犯和黑帮成员处理枪伤和……各种奇怪的伤,他那里……可能什么药都有一点……”
“鼹鼠?”猎人眉头微蹙,“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家伙,而且极其谨慎,据点经常换。”
“老猫说……他最近应该在黑水街往南第三个路口,一个废弃的教堂地下室……”周玲补充道。
黑水街往南?那离锈锚船厂并不远!我们刚刚从那里杀出来!
“刚出狼窝,又要回去?”李医生脸色发白。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猎人眼神锐利起来,“他们刚在船厂扑空,注意力可能还集中在搜索周边区域,不会想到我们敢立刻返回核心区。而且,‘鼹鼠’那里如果真有药,是距离最近、也是目前唯一可能的选择。”
他看向我:“你怎么说?”
“去……”我用尽最后力气挤出这个字。
“好。”猎人不再犹豫,“休息十分钟。补充体力,检查装备。”
他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点肉干和水分给我们。
周玲紧紧靠在我身边,传递着她微弱的体温。黑暗中,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也能感受到一种不容置疑的坚韧。这个女孩,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并没有崩溃。
十分钟后,猎人站起身。
“走。”
我们再次潜入污浊的水流中,这一次,目标明确——返回刚刚爆发过激战的C7区核心地带,寻找那个代号“鼹鼠”的地下医生,夺取可能救命的药物。
随着我们逐渐靠近C7区,管道开始出现一些人为改造的痕迹——简陋的照明灯、粗糙的隔断、甚至一些用防水布搭起来的、如同巢穴般的临时居所。
根据周玲的记忆和猎人的判断,我们在一个标有“C7-03”的检修口附近停了下来。猎人小心地顶开沉重的金属盖板,露出一条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就是这附近。”猎人低声道,“第三个路口……那个废弃教堂应该在东边。”
他率先钻了出去,确认安全后,将我和周玲、李医生依次拉了上来。
我们贴着墙根的阴影,快速向东移动。没走多远,前方果然出现了一个破败的、哥特式风格的教堂轮廓。
“地下室入口通常在祭坛后面或者侧厅。”猎人低声道,他示意我们保持安静。
猎人在祭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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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摸索了片刻,找到了一扇伪装成护墙板的、不起眼的木门。
门上没有锁,但异常沉重。他用力推开,露出了后面向下的、狭窄的石阶。
就是这里了,“鼹鼠”的巢穴。
猎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和周玲、李医生留在上面警戒,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
石阶不长,下面是一个点着昏暗煤油灯的地下室。
“哟,稀客啊。看病还是……买药?”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买药。”猎人言简意赅,将李医生写下的几种抗生素名称扔了过去。
“鼹鼠”接过来,眯着眼看了看,手指搓了搓:“这些啊……可不便宜。而且,风险很大啊,最近风声紧。”
“开个价。”猎人语气冰冷。
“鼹鼠”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猎人没有说话,只是将枪口微微抬起。
“鼹鼠”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干笑两声:“别激动,别激动嘛……价格好商量。不过,除了钱,我还想要点别的……”他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目光扫过猎人,扫过我。
最后落在跟在猎人身后下来的周玲和李医生身上,尤其是在李医生脸上和她手中那个金属文件盒上停留了片刻。
“我听说……最近有些‘大鱼’在找几样东西……还有几个人……”他意有所指地说道,脸上露出贪婪地神色,“几位看起来面生得很,而且这位兄弟伤得不轻啊……这伤,不像普通斗殴吧?”
这个“鼹鼠”,不仅仅是贪财,他似乎还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在打数据卡和周玲、李医生的主意!
突然,地下室的角落里,一个被杂物掩盖的、老旧的收音机,突然自动打开,发出滋啦的电流声,然后,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传了出来,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地下室里:
【‘钥匙’与‘容器’已汇合。坐标,C7区,圣玛丽亚教堂地下室。执行‘回收’协议。重复,执行‘回收’协议。】
声音戛然而止。
“鼹鼠”脸上的贪婪和狡黠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惊恐,他猛地后退,打翻了酒精灯,蓝色的火苗舔舐着地面上的杂物。
我们被锁定了!不是“勋”,不是阿杰,而是……另一个未知的、更可怕的存在!他们称我为“钥匙”,周玲为“容器”?!
“快走!”猎人怒吼一声,一把拉起我,同时对着“鼹鼠”厉声道:“药!”
“鼹鼠”已经被吓破了胆,手忙脚乱地从架子上抓了几个药瓶扔过来,自己则连滚带爬地冲向地下室的另一个出口。
李医生迅速捡起药瓶。
我们冲出地下室,回到破败的教堂大厅。外面,已经传来了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以及某种……低频的、令人心悸的嗡鸣声,正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新的,更危险的猎手,已经抵达。而我们,被困在了这座废弃的教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