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在城市的脉络中穿梭,窗外的霓虹灯化作一道道模糊的光带,映照在周玲依旧苍白的脸上。
她靠在我身边,身体因为之前的惊吓和狂奔而微微发抖,一只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我的衣角,仿佛那是她与这个疯狂世界唯一的连接点。
我任由她抓着,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那把仅剩三发**的**,枪口对着车厢地板,目光警惕地扫过坐在对面的阿杰和他仅存的两名手下。他们同样沉默,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疲惫和惯有的冷漠。
没有人说话。车厢里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压过路面的噪音,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体内那股曾经如影随形的不适感和低频震动彻底消失了,这让我在疲惫中感到一丝久违的、近乎虚幻的轻松。
王博士那台主控终端被我砸毁,似乎真的暂时解除了那个“纳米级生物激励单元”的威胁。
阿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真的是为了救我们?还是如王博士所说,“清道夫”与“创世纪”只是理念不同的竞争对手,他们的目标同样是掌控我?
我看向阿杰,他正闭目养神,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看不出任何情绪。这个男人,如同深海,表面平静,内里却可能潜藏着致命的暗流。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目光,阿杰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迎上我的视线。
“用不着如此戒备,韩冰。”他开口,“至少现在,我们的目标一致的——让你活下去,并且,不让‘创世纪’得到他们想要的数据和……你。”
“让我活下去?”我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讥讽,“是为了继续完成那个刺杀林振涛的任务?还是为了把我带回去,重新‘格式化’,变成你们想要的‘寒霜’?”
阿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我身边因为我们的对话而再次紧张起来的周玲,语气平淡:“林振涛的任务已经终止。组织评估认为,在‘创世纪’介入后,该任务已无执行必要,且风险过高。”
任务终止了?这倒是个出乎意料的消息。但并未让我感到多少轻松。
“至于你……”阿杰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带着一种审视,“你的表现……超出了数据库的预测模型。尤其是在情感驱动下的应激反应和……对指令的抗性。这很有趣。组织认为,你有更高的……研究价值。”
研究价值。这个词让我心底一寒。听起来比“工具”好不了多少。
“所以,我还是你们的财产,只是用途可能变了,对吗?”我冷冷地问。
阿杰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当务之急,是确保你们的安全,并处理你体内那个虽然失效但依旧存在的‘单元’。王博士虽然是个疯子,但他的技术不容小觑。那个装置留在你体内,始终是个隐患。”
他说的有道理。就算暂时失效,谁知道“创世纪”或者“勋”有没有后手能重新激活它?
“你能处理?”
“组织有相关的医疗资源和专家。”阿杰点头,“但需要时间安排,并且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点。”
这时,货车缓缓减速,最终停在了一条僻静的后街。这里看起来像是某个老旧的居民区边缘,周围灯光昏暗,行人稀少。
“这里暂时安全。”阿杰示意我们下车,“我们有一个安全屋在这里,你们可以先休息,处理一下伤口。其他的,明天再说。”
一名手下率先下车警戒,另一名则打开了车厢后门。
我扶着周玲下了车,夜风带着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我脱下身上那件沾满灰尘和汗渍的夹克,披在她肩上。
阿杰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什么,率先走向路边一栋不起眼的六层居民楼。我们跟在他身后,进入了楼道。
安全屋在三楼,门是厚重的防盗门,里面陈设简单,有基本的家具,独立的卫生间,甚至还有个小厨房。
“这里有基本的医疗用品,食物和水。”阿杰指了指角落的一个柜子,“你们自便。我会在外面安排人手。没有我的允许,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说完,他便带着两名手下离开了,关上了房门。外面传来落锁的声音。
我们被软禁了。
但至少,暂时脱离了枪林弹雨和那些疯狂的科学家。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周玲。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虚脱般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肩膀轻轻耸动,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没有打扰她,只是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警惕地观察着楼下的街道。一切平静,但那辆黑色货车还停在原地,如同沉默的监视者。
过了好一会儿,周玲的哭声渐渐平息。她抬起头,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神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恐惧,而是多了一丝……坚韧。
“韩冰……”她轻声叫我。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嗯。”
“我们……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问我。
“先休息。”我说,拿起阿杰留下的医疗包,找出碘伏和纱布,“处理一下伤口,吃点东西。你需要恢复体力。”
我帮她清理了手腕和脚踝上被捆绑留下的淤青和擦伤,动作尽可能的轻柔。她安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依赖和信任,让我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然后,我走到厨房,烧了点热水,泡了两碗柜子里的杯面。热腾腾的食物下肚,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和踏实感。
我们默默地吃着面,谁也没有再提起酒店地下实验室里那令人绝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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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幕,也没有讨论阿杰和“组织”的意图。此刻,这短暂的、虚假的平静,显得如此珍贵。
吃完东西,周玲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她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我:“韩冰……在实验室里,王博士说的……‘载体’……还有你的记忆……”
我放下手中的空纸杯,沉默了片刻。那些被强行塞入脑中的信息,那些关于实验、关于利用的冰冷真相,如同毒刺,扎在心上。
“他们利用了你。”我选择了一个相对简单的解释,避开了那些关于杀戮本能和情感测试的更黑暗的部分,“利用你的善良,来观察我……一个失忆**的行为模式。我们两个,都是他们的实验品。”
周玲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但这次她没有哭出来,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在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
“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哽咽,“如果不是我……”
“不关你的事。”我打断她,“是我把你卷进来的。从一开始,我就是个麻烦。”
她抬起头,看着我,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可是……如果没有我,你可能……可能早就……”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如果没有她这个“载体”,我可能早就被“创世纪”彻底改造,或者死在某个任务中了。
我无法反驳。这段畸形的关系,这场残酷的实验,阴差阳错地,确实让我保留了更多“韩冰”的部分。
“都过去了。”我最终只是说道,结束了这个话题,“现在重要的是活下去。”
周玲看着我,没有再追问。她似乎明白,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才能触碰。
夜色渐深。我将唯一的卧室让给了周玲,自己则在客厅的沙发上和衣而卧。枪就放在手边不远的地方。
躺在坚硬的沙发上,我却没有丝毫睡意。体内那颗“**”的威胁暂时解除,但王博士疯狂的眼神,冷艳讥诮的声音,阿杰深不可测的态度,还有周玲那双充满信任和悲伤的眼睛……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回放。
我抬起手,习惯性地摸向耳垂。粗糙的触感传来。
这个动作,到底代表着什么?是“寒霜”的印记,还是属于“韩冰”的,连记忆清除都无法完全抹去的……本能?
窗外的城市依旧在运转,霓虹闪烁,车流不息。这个世界看似正常,但其下隐藏的黑暗与疯狂,远超普通人的想象。
而我,身处这黑暗漩涡的中心。
阿杰所谓的“研究价值”和“安全”,不过是另一重精致的牢笼。
我必须想办法,带着周玲,真正地逃离。在她被卷入更深,在我被彻底吞噬之前。
但路在何方?
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定。
无论如何,不能再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