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最好的庇护,也是唯一的道路。
我紧紧攥着周玲冰冷的手,几乎是将她半拖半抱着,在废弃厂区外围的碎石滩和齐腰深的荒草丛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腹部的旧伤也在**着这剧烈的运动,但我不敢有丝毫停歇。
我不敢回头,但全身的感官都在向后延伸,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追踪迹象:引擎声,脚步声。
阿杰放我们离开,不代表没有后手。组织,“勋”,现在都成了索命的阎罗。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周玲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全靠一股求生的本能和对我毫无保留的信任在支撑。她几次差点摔倒,都被我死死拉住。她没有哭,也没有问,只是咬着苍白的下唇,努力跟上我的步伐,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对前路未知的茫然。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部的灼烧感几乎让我窒息,直到身后的修船厂彻底融入夜幕,再也看不见那令人心悸的车灯光晕,我才猛地刹住脚步,将周玲拉进一丛茂密的、带着荆棘的灌木后面。
“歇……歇一下。”我压低声音,胸膛剧烈起伏,警惕地扫视着我们来时的方向。
周玲立刻瘫软下来,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夜色沉寂,只有远处高速公路传来的、模糊如背景噪音的车流声。月光勉强透过云层,勾勒出荒野模糊的轮廓。
我靠在粗糙的树干上,终于有机会看向一直紧握在左手的那个平板。
屏幕依旧亮着,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冰冷的红色数字,无情地跳动着。旁边那个代表我体内**的绿色光点,依旧在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高频率疯狂闪烁。
冷艳最后那一下操作,就像给这死亡倒计时加上了起动器。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外部的强信号干扰……都可能提前引爆。
我下意识地深呼吸,试图平复因为狂奔而急促的心跳和翻涌的情绪。恐惧,愤怒,焦虑……这些都可能成为催命符。我必须冷静,像“寒霜”一样绝对冷静。
“韩冰……”周玲稍微缓过气,声音带着哭过后沙哑的颤抖,她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寻找我的眼睛,“那……那个东西……是真的吗?你身体里……”
我沉默着。将平板屏幕稍稍转向她,那闪烁的绿点和倒计时就是最好的答案。
周玲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她猛地用手捂住了嘴,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心疼和恐惧。“怎么会……这样……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冷艳她……她怎么会是……”
她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这颠覆了她平凡世界的黑暗与疯狂。
“一个很危险的组织。”我言简意赅,没有过多解释“勋”和“清道夫”的纠葛,那只会让她更害怕,“冷艳是潜伏在酒店,专门针对我的。”
“针对你?为什么?”周玲的声音带着困惑和痛苦,“你……你以前到底是……”
她问出了那个最关键,我也最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是谁?韩冰?寒霜?一个失忆的**,一个被植入**的棋子,一个双手沾满血腥,却渴望抓住一缕阳光的亡命之徒。
我看着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脆弱的脸,那双曾经照亮我混沌世界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泪水和对真相的渴求。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关于过去的解释都显得如此苍白和残忍。
告诉她,救她回来的,是一个可能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刽子手?
“我……不记得了。”最终,我只能重复这个苍白的事实,避开了她的目光,“我只知道,我现在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然后……带你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这是我能给出的,最真实的承诺,也是支撑我继续走下去的唯一信念。
周玲看着我,沉默了。她似乎从我回避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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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和紧绷的下颌线中读出了更多难以言说的沉重。她没有再追问,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右手。
她的手很小,很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的力量。
“我相信你。”她轻声说,声音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认识的韩冰,是会保护我,会帮我浇花,会在我被欺负时默默站在我身边的人。”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而胀痛。她的信任,在此刻,比任何武器都更具力量,也……更让我感到无地自容。
我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用力攥紧,仿佛要将那份温暖和信任融入自己的骨血。
“我们得走了。”我强迫自己从这短暂的情绪波动中抽离,重新变得冷静,“这里还不安全。”
阿杰和“勋”的人肯定在所有的交通枢纽和可能落脚点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们需要一个绝对隐蔽,能暂时喘息的地方。
我的脑中,那些属于“寒霜”的、关于城市阴暗面地图的记忆碎片,开始自动拼接。下水道网络?废弃的地铁隧道?还是……
一个地点跳了出来:位于城市边缘,靠近货运铁路线的一片待拆迁的城中村。那里人员复杂,流动性大,管理混乱,而且存在着大量非法租赁和不需要登记身份的短租屋。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一个“寒霜”或者说组织以前可能使用过的、极其隐秘的安全屋坐标。
就去那里!
我护着周玲,再次踏入漆黑的荒野,朝着那片混乱而危险的区域潜行。
这一次,我们的脚步不再像刚才逃命时那样慌乱,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亡命之徒的决心。
夜空下,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渺小如尘,却顽强地向着未知的、危机四伏的黑暗深处移动。
平板屏幕上,那冰冷的数字,依旧在无声地跳动: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