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楼下,纪松臣把车开到门口,发现保安室今天没人值班,大门锁上了。
纪松臣在里面翻了一遍,连把备用钥匙都没找到,他又给当晚值班的保安打了电话。
“喂,王叔,今天保安室是不是该有人值班啊?”
保安说:“小纪啊,这都几点了?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呢,你平常不是严格的十二点准时出门吗?我看都十二点十分了,就提前下班了。我老婆给我打了电话,说女儿发烧了,让我赶紧回来,我现在在医院呢,真不好意思。”
纪松臣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齐慕声,“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在医院还是在家里的床上躺着?”
“我真在医院,我让我女儿跟你说,你要再不信,我就叫个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呜呜咽咽的小孩哭声,纪松臣打断他:“行了,你还有没有备用钥匙?”
“没有了,钥匙就那一把,我带走了。”老王安抚了孩子几句,又对着电话说:“你要不委屈一晚上吧,我保安室里有毯子,你们大厅里也有沙发,不是我不愿意来给你送钥匙,叔这里真走不开。”
齐慕声探出头,看纪松臣的眉头紧皱着,“怎么了?”
纪松臣挂断电话,有些为难。对于他来说,住哪里都无所谓,反正都睡不着,但是今天还有齐慕声在,总不能让她一起睡电台吧?
齐慕声见纪松臣不说话,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没关系,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待着吧,我等明早再回学校。”
纪松臣进保安室,把折叠床上叠好的毯子拿了起来,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虽然旧,但还算干净。
雨越下越大,光是从保安室到车里这几步,就湿透了全身。他将毯子递给齐慕声,又迅速将车里暖风打开。齐慕声从书包里掏出一副眼镜盒,将眼镜布拿出,递给纪松臣。
“谢谢。”纪松臣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水汽。
那是一双过于锋利的眉眼,像一把刀,能刺穿人的内心,但下垂的双眼皮又带着三分缱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不好相与。
齐慕声将毯子裹得紧了点,不敢再看他。
“今天只能委屈你在电台休息一晚上了。”
她小声回应:“好。”
“你要是不困了,我可以带你逛一下电台。”
“好呀。”
齐慕声有些期待,她一来就直接跑去七楼了,别的楼层她一概不知,正好有这个机会,她可以好好了解一下自己工作的地方。
纪松臣又将车开回楼下,重新推门进去。
他先带她逛了下一楼,其实布置很简单,大厅中间是荣誉墙,墙上有名的都是为榆衡市广播事业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人。
齐慕声在墙上飞速浏览,大多都是完全不了解的陌生面孔,一直到最下面,她找到了纪松臣的照片。
那是一张端端正正的证件照,那时的他也不戴半边框眼镜,整个人有种刚入社会的稚气。
照片下面写着,纪松臣1987年12.26出生,2011年5.17入职。
齐慕声突然想起来,今天也是五月十七号。
“一周年快乐。”
纪松臣显然没懂她在说什么,“什么一周年?”
“今天是你入职的一周年。”齐慕声看着一头雾水的纪松臣,用手指了指照片下面的日期。
纪松臣早就忘了,他是哪一天来到这个电台的,只是靠银行卡里工资来推测自己大概工作了多久。突然听齐慕声这么一说,心里还有些触动。
原来已经一年了吗?
时间过得好快,荣誉墙旁边有一面镜子,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已经快不认识自己了。原来一年对人的改变,竟然这么大。
“你觉得一年前的我,和现在有什么不同?”纪松臣看了看那张被挂在荣誉墙上的照片,那是他刚入职的时候拍的。一年前,他背井离乡来到榆衡市,又机缘巧合来了碰上了电台主持人招聘,他头脑一热,就和电台签了三年的合同。
齐慕声看看他,又看看那张照片,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但其实对于纪松臣来说,岁月完全是把绣花刀,一年过去了,女娲将不成熟的作品又重新雕刻了一番,变得更加完美。
只是看起来,有种淡淡的憔悴。
“声音更好听了。”齐慕声没有谈论外貌的变化。
“你听过我一年前的声音?”纪松臣不解,这姑娘是怎么从照片上得出这个结论的。
“听过。”
齐慕声回想起来,纪松臣刚开始做深夜电台的时候,也是状况频出,效果并不理想。她当时很想把广播关了,不知道室友张云晴为什么那么喜欢听。
可渐渐的,这个人进步太大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不仅失误少了很多,也开始和听众互动了起来。
只是他很喜欢给自己提前下班。
纪松臣却不想回忆自己刚当电台主持人的那段时间,简直是不堪回首的黑历史。那个时候,他没有一天不在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但是合同签了,他也不能跑路。领导专门请了个老师教他,半个月不到,他就适应了这份工作。
他的收听率是全电台最高的,工资也是最高的,但因为总是提前下班被扣了不少。
纪松臣都带齐慕声上了二楼。
“这是我们电台主持人集体办公的地方,每个电台主持人都有一个工位。”纪松臣一边介绍,一边引导她到一张桌子前。
“这就是我的工位。”
齐慕声低头一看,这张桌子和其他人的相比,简直格格不入。别的主持人的桌子上,各种文件和零零碎碎的小物品,再不济也有个水杯和纸盒,纪松臣的桌子上,却空无一物。
她不禁怀疑,眼前这个知名主持人是不是每天一上班也是直奔702,别的地方根本不去。
“你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放在我这里,平日里也可以坐在这里休息。我们地方紧缺,应该不会给助理提供额外的工位了。”
齐慕声将包放在桌子上,在里面翻了几秒。纪松臣在一旁看着她在包里翻来覆去地找什么,也有点好奇。
她最后从包里拿出了一盒草莓,颜色鲜艳,让人垂涎欲滴。
“我差点忘了,我今天来之前,特意去超市买的,但是路上出了点意外,就迟到了几分钟。”齐慕声双手捧着那盒草莓,示意纪松臣接过。
纪松臣没有接那盒草莓,而是问:“出什么意外了?摔倒了?”
齐慕声摇了摇头,“是帮老师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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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松臣突然笑了出来,“好学生,那这是送给我的吗?”
齐慕声略带期待地看着他,又将满满一盒草莓放得离他更近了些。
“那我吃了你的草莓,是不是就不能辞退你了?”纪松臣从中拿起一颗草莓,迟迟不肯放进嘴里。
“你想辞退我,随时都可以。”
纪松臣将草莓放进嘴里,反复品味着。这两天因为失眠而干裂的嘴唇,也得到了不少水分。昏暗的光下,他看起来更像一头饥饿但寻求猎物未果的狮子。
他又从盒子里拿起了一颗草莓,细嚼慢咽。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眼前的女孩的嘴,和草莓一样,红润清透,让他有一口咬下去的欲望。
“我们学校的草莓甜不甜?”
“甜。”纪松臣只回应了一个字,慢慢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
齐慕声只道他是困了,毕竟现在已经一点多了,“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她刚想让他去大厅的长椅上休息,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这个问题显然把纪松臣问住了,这个电台里,领导或者年龄大的,叫他小纪;同辈关系好一点的,直接叫大名;不熟的,就客套地称呼他为纪老师。
但齐慕声呢?她好像哪种都不属于。
纪松臣在脑海里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要是让你叫我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纪松臣突然抬头,对上她温柔恬静的双眸,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又轻轻笑了起来。
“哥?”齐慕声对这个称呼倒是没什么所谓,就是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对这个称呼有什么特殊的情结,邱铭也总是想着让自己叫他哥哥。
不过他从来没得逞过。
纪松臣见她犹豫,又说:“Cephas,我读大学时起的英文名,你要是不好意思叫哥,就叫这个吧。”
齐慕声将Cephas这个单词小声复述了一遍,“我记住了。”
其实这个名字,确实是他在大学的时候起的,但从来都没人叫过。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停了,齐慕声在大厅的长椅上睡着了,纪松臣将毯子盖在她身上,自己坐在一边,桌子上是那盒没吃完的草莓。
平日这个时候,他多半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偶尔爬起来吃一粒佐匹克隆,虽然多数时候也是于事无补。
但是现在,他看着熟睡的齐慕声,也生出了困意。
“纪松臣,你怎么在这?”
早上八点多,韩佑来电台上班,一进大厅,手里的早饭差点掉在地上。
纪松臣,这个除了工作时间几乎在电台见不到的人,竟然睡在电台的沙发上,旁边还躺着个女生。
他要是媒体记者,撞到这一幕,这个月的奖金就有着落了。他甚至连标题都想好了,知名电台主持人和助理被困电台,共度良宵。
可惜他不是,他作为电台唯一和纪松臣比较熟悉的主持人,还要把他叫醒,提醒他一下,免得和他有一样阴暗想法的人拿此事做文章。
韩佑叫醒了纪松臣,纪松臣又把齐慕声叫醒。
齐慕声迷迷糊糊睁开眼,从书包里拿出电话,一看上面的内容,直接把她吓醒了。
九个未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