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在搞鬼!”
周礼眼神微凛。
难怪这些流民会盯上他们,甚至还提前在山道这里劫道,原来都是杜勇这王八蛋在暗中唆使。
他知道杜勇可能会报复。
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且下手这么狠。
这是打算冒充流民劫道,直接要我的命啊!
“杜勇,你我的债务已清,为何还要穷追不舍?”
“你说清就清了?因为你的原因,银钩赌坊声威受损,我怎么跟坊主交代?本来你老老实实交钱或者交人,至少还有一条活路,可你自作聪明找来了官差,他杨雄在城里能保你安全,现在出了城,他可就管不着了!”
杜勇冷笑连连。
“这年头,流民作乱之事常有发生,每天死在城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死在这里,就算是衙门也不会来管,你就安心去吧!你嫂子和妹妹,我都会替你照顾好的!”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周礼点点头,心中已是生出了杀意。
他可不是什么任人欺凌的性格,要不是顾及家人,早在杜勇第一次登门的时候,他就会直接下狠手了。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两个打手已经冲到了近前。
这个距离,射箭是不方便的,杜勇也是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因为他知道周礼擅射,但只要近身,再好的箭术也没用了。
可惜,他哪里知道。
周礼最擅长的反而是近身肉搏。
“既然你一心找死,那就别怪我了。”
脚步一错,周礼侧身避开刺来的刀刃,手肘顺势一撞,那个打手闷哼着弓起了身子,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手腕传来刺痛,仿佛骨头关节都被人卸掉了,掌中长刀跌落。
紧接着,脖子上传来刺痛,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周礼这次没有留手,军中苦练的杀人技法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几乎一个照面便将一人抹了脖子。
这干脆利落的架势,直接将杜勇和另外一人吓傻了。
他们不过都是些地痞流氓,平时逞勇斗狠也只是看着吓人,真要打起来,一般不会下死手。
跟周礼一比,他们那些手段,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不等他反应过来,周礼已经快步欺近,又是一刀直接刺入心窝,那人瞪大着眼睛,只觉得全身的力量在这一瞬间都被抽空了,整个人随即栽倒下去。
“你……你别过来!”
杜勇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自己手下最猛的两个打手,居然一个照面就被人直接干掉了!
不是打倒,而是直接死了!
此时的周礼眼神冰冷,手持带血短刀,就像是一个无情的屠夫,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杜勇只觉得全身一阵无力,就像有一只无情的大手捏住了他的心脏,恐惧的情绪已经占据了大脑,他想跑,可是双腿完全不听使唤,眼看着周礼逼近,他只能狂吼着胡乱挥舞手里的短刀,结果却是毛都没有碰到一根。
噗嗤——
锋利的刀尖刺入脖子,就像是杀猪一样的姿势。
刀锋在血肉中拧了一下,使伤口扩大,搅断了气管和动脉,鲜血潺潺而出——
“我……你……”
杜勇张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气声,鲜血从嘴里不断涌出。
“放轻松,头晕是正常的,一会儿就好了。”
周礼面无表情地说道。
很快,杜勇的身体就软倒了下去,瞪大着眼睛,变成了一具尸体。
“礼哥儿,你没事吧?”
马车后面的张驼子追上来,一眼看到地上的三具尸体,当场愣在了原地。
正好瞧见周礼转身回头,那凶厉冷漠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当年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百战老兵,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
远处又传来一声惨叫,只见朱大壮被数人围住,身上已经受了不少伤,被彻底激发了凶性,眼睛通红。
直接伸手抓住两个人的脑袋,狠狠地往中间一撞。
顿时头骨碎裂,殷红的鲜血和脑浆子都溅了出来。
“啊!杀人了,杀人了……”
“魔鬼,这是魔鬼,快跑啊——”
那些流民哪里见过这般凶悍的场面,一个个转身就逃。
这些流民劫道抢粮,本身就是犯了罪,自是去不了城里,跑了也就跑了,但杜勇带来的那几个赌坊打手,却是对周礼等人知根知底,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否则后患无穷。
“那两个人,别让他们跑了!”
周礼眼神一凛,立刻弯弓搭箭,射出一箭。
赌坊打手们都是身材高大健壮,换的衣服也只是破烂,并不脏,所以很好认。
“啊——”
惨叫声中,左边那人应声倒地,正当周礼打算再次出手的时候,一支箭矢从旁边飞出,将另外一人射杀。
是张驼子。
“张叔,你……”
“流民劫道,我们被迫自保而已。”
张驼子闷声回道。
他很清楚,自己当初替周礼出头,在外人眼里,他们三个已经是一伙的了。
今日之事如果泄露出去,银钩赌坊和杜家都不会放过他。
如今周礼和朱大壮手上都沾了血,自己还能洁身自好吗?
此时射这一箭,也算个投名状,以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彻底捆绑。
“我知道了。”
周礼点点头,明白了张驼子的意思,两人随后快步上前,扶住一身是血的朱大壮。
还好,这家伙皮糙肉厚,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外加有些力竭而已。
“周二哥,我杀人了……”
朱大壮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后怕。
周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流民劫道,抢粮杀人本就是作奸犯科之徒,我们是被迫自保,没事的。”
听他这么一说,朱大壮这才放松下来。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村再说。”
“那这些尸体怎么办?”
“我来处理,你们先走。”
周礼说着,从车上取下了半袋粟米,然后让张驼子和朱大壮先赶着驴车离开。
等到他们走远后,周礼这才将粟米洒落在尸体附近,顺便还丢了一些铜钱,然后便隐藏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流民发现了这里的情况,开始争抢地上的粮食和铜钱。
顺便将尸体身上的衣服鞋子全都给扒光了。
甚至还有人饿极了,看着尸体眼睛发绿。
在古代饥荒年月,吃人也是很常见的!
眼看着现场已经被完全破坏,周礼微微点头,这样就算是官府查到了这件事,也只会当做是流民作乱,至少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牵扯到他们的头上。
至于方才那些参与劫掠的乱民,难道还能指望他们能主动投官自首吗?
“要是太平盛世,杀人肯定是有大麻烦的,不过如今这世道,只要表面上过得去,官府也不会为了几个地痞流氓大动干戈的。只是杜勇一死,杜家和银钩赌坊那边,算是彻底结了仇,以后要小心了。”
周礼思索着,快步而行,很快在村外山道追上了张驼子和朱大壮的驴车。
两人没有直接回去,专程在这里等着周礼。
毕竟是杀了人,而且死的还是村长家的大儿子,这事太大了,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要等周礼这个主心骨。
“今天的事,谁也别提,就烂在肚子里,现场我已经处理好了,只要咱们不承认就没事。”
周礼安慰二人道。
朱大壮现在也已经缓过神来了,点头道:“怕个屁,刚才那个情况,咱们不反击,死的就是咱们了。就算真的是东窗事发,大不了我跟二哥你一起上山落匪,咱们有本事,还怕没活路吗?”
“行了,落匪也是万不得已的选择。你这一身是血,先去河里洗一洗,然后去我家换件干净衣服再回去。”
“好嘞。”
朱大壮说着,跳到了旁边的小河沟里。
张驼子则是凑过来小声道:“就算是官府不追查,但杜家死了儿子,多半也会联想到咱们身上,这个仇已经结下了。银钩赌坊在城里,倒还好,杜家却是地头蛇,这些年也养了一些人手,听说他们可能跟山里的马匪有来往……”
“杜勇常年在外厮混,失踪个几天很正常,杜家应该没有这么快得知他的死讯。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他们没有证据也不敢乱来。”
周礼点点头。
他想要在青山村站稳脚跟,很多事情都会跟杜家有利益冲突,如今又结了血仇,早晚是要对上的。
不过杜家毕竟根深蒂固,没有合适的机会,很难将他们连根拔起。
还是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再说。
不多时,朱大壮已经洗干净了身上的血迹,肩膀上的伤口也简单包扎了一下,此时天已黑了,外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三人便架着驴车回了村。
嫂子陈玉带着妹妹周丫,早早就在院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平安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大壮你先进去换衣服,我们来搬东西。”
周礼吩咐着。
陈玉看了一眼浑身湿漉漉的大壮,隐约还能嗅到一点血腥味,便知他们路上定是遇到了事情,但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去灶屋里烧了一锅热水,加了很多艾草进去,可以洗净身上的血腥味。
“呀,好可爱的小狗,二哥,这是哪里来的?”
“你喜欢啊?那以后就你负责照顾它吧。”
说着,将小黑狗递了过去,小丫头欢天喜地,抱着小狗就走了。
几人忙碌了许久,这才将车上的东西卸下,今天已经太晚了,周礼便让张驼子他们去还了驴车,回家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