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田教练宣布本次队内训练赛成员名单，一直到最后，山本猛虎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孤爪是谁来着？”有人发出疑惑。
“孤爪是那个新来的二传啊，都在一起训练好几天了，你怎么名字都还没记清……”
作为名单里唯一的一年级新生，不少人朝孤爪研磨投来视线。
鹤田教练没有去管部员的想法，对着藤原静流嘱咐道：“经理，这次练习赛你负责裁判，下午早点到，布置好场地后记得跟其他人解释一下规则。”
这个规则指的不是比赛规则，而是排球裁判的手势，旗示以及哨音。
藤原静流接下任务：“好的，鹤田教练。”
就这样，刚结束完采购任务的藤原静流，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没什么裁判的经理还偷偷在课堂上复习了一遍裁判手势和比赛规则。
排球比赛需要一个主裁，一个副裁，还有四个司线员，练习赛当然不用那么正式，有多少裁判取决于人数。
像这次练习赛，就是藤原静流负责主裁，另外四个新生当司线员，要是社团里真的没人一个主裁也可以。
“背号服，计时器，记分板……”
黑尾铁朗站在活动室门口换鞋，视线落在藤原静流脸上架着的细框眼镜：“哦豁，经理，新造型呀！”
“怎么忽然戴眼镜了，你近视？”
藤原静流正在清点着练习赛要用得到的物品，闻言随口回了一句：“嗯，有点。”
藤原静流是轻度近视，没有影响到日常和运动，因此只有坐在后排上课或者看书打游戏时会戴眼镜。
之前打排球的时候藤原静流也不戴，那一点清晰度对他的技术没有任何改变，反而会让危险性直线升高——哪怕你技术再好也无法保证自己没有用脸接球的时候。
但裁判要看清楚这9m*18m场地上正在进行的比赛，藤原静流现在这个看另一侧标志杆都模糊的情况肯定不行，就算有边裁辅助，实际判分的权利还是在主裁手里的，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问题导致练习赛出现差错。
主裁面前就是标志杆，倒不用那么担心发生意外——更重要的是，在赛场上看见球过来他不能躲，但裁判可以！
将训练赛要用的东西装进收纳箱，藤原静流起身，注意到站在角落的孤爪研磨没有遮掩的膝盖。
虽然二传一般不参与接发，但比赛情况复杂，不可能所有一传都是A传，难免有需要救球或者被迫接一传的时候。
“研磨君不穿护膝吗？”
孤爪研磨慢吞吞地说：“嗯，不太习惯，而且穿着很闷，不太舒服。”
藤原静流刚开始也不喜欢穿护膝，新人时期技术不成熟，又没轻没重，后面膝盖和地板亲密接触了几次就老实了。
不行了，想象力太丰富就这点不好，膝盖隐隐约约有点幻痛的藤原静流语气关切地提醒：“……不穿护膝的话，研磨君比赛时要小心一点，对于运动员来说膝盖很重要，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跟我说。”
孤爪研磨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了他一眼：“我会注意的。”
正在换衣服的黑尾铁朗听到这句话，想想高中联赛时遇见的那一群怪物，再看看自家研磨的体型，他觉得经理说得有道理。
站在他旁边的夜久卫辅：“……”
“我早就想说了。”夜久卫辅露出嫌弃的表情，“黑尾，你是孤爪的妈妈吗？”
黑尾铁朗解释：“我只是在担心研磨体力不好，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夜久卫辅抓住重点：“孤爪才来排球部第一个星期，你就开始担心对方比赛受伤了？连交个朋友都要露出欣慰的表情……你还说自己不是孤爪的妈妈！”
黑尾铁朗语气友善道：“我是副主将，关心队员是应该的！”
“啧……”夜久卫辅指着膝盖，“可是你自己都不穿护膝吧？！”
黑尾铁朗有理有据地反驳：“我是副攻啊。”
虽然音驹以超高的接球防守著称，曾被调侃排球场上站了五个自由人，黑尾铁朗本人的接球水平也非常不错，但副攻就是副攻！
满场打滚的自由人：“？？？”
所以你一个副攻在担心二传接球受伤？也没见你关心关心我啊！
然后夜久卫辅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黑尾铁朗温柔安慰自己的场景……
哦，他冷漠地把刚刚冒出的想法摁了回去，算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还是不要了吧。
“夜久，教练肯定不会把我们放到同一队的。”黑尾铁朗笑嘻嘻地揽上自由人的肩膀，“如果研磨和你分到一起……”
夜久卫辅伸出两根手指：“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向我托付你那体力不行的幼驯染了。”
“我会努力做好一个自由人该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就要看孤爪自己的表现了。”
虽然从之前的训练看，孤爪研磨的传球没什么大问题，但二传在场上要做的可不仅仅是传球。
体育馆里，藤原静流正准备给新人讲解边裁，也就是司线员的规则和旗示。
“……总之，你们重点就看球的落点是在界内还是界外，遇见不懂的就过来问我，间塗君看我的手势翻记分板。”藤原静流耐心询问，“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那个。”新人弱弱地举手，“我们连比赛规则都没搞清楚，当裁判真的没问题吗？”
藤原静流笑着安抚：“没问题，记住我说的就可以，不用紧张，其实边裁没你们想得那么难。”
话是这么说，他私底下又找到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麻烦他们两个有经验的多关注一下比赛情况。
倒不是怕新人记不住，边裁总共就五个旗示，比赛流程也不在司线员的职责之内。
藤原静流比较担心的是临场反应，在现场看和电视上看比赛是不同的感觉，在电视上可能会觉得这个球也不快，为什么对面就没接到？
但在现场，你能感受到从击球到落地完全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有时候一个眨眼一个回合就结束了，新生可能跟不上比赛节奏。
确定体育馆这边没什么问题后，藤原静流看时间还早，回活动室提前将电解质水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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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山本猛虎注视着藤原静流匆匆离开的背影：“感觉经理好忙啊。”
是的，藤原静流这个星期简直忙得飞起，原本是抱着经理这个位置轻松，还能近距离体验青春才申请的，结果没想到比他之前加入排球部还要忙。
他只能安慰自己，开学忙点是正常的，后面社团进入正轨就好了。
鹤田教练安排的阵容和前面表演赛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是A队换下了一个主攻，加入了二传孤爪研磨。
等藤原静流回到体育馆，部员们已经开始热身，木村宏光和孤爪研磨两个二传为各自队伍的攻手们托球。
四点三十分，鹤田教练拍拍手：“热身差不多了，准备开始练习赛吧。”
“滴——”
藤原静流站在中央的裁判台上吹哨，穿着背号服的球员们进场，按照站位整齐排成两列。
“请多指教！”
猜硬币结果是A队率先发球，一号位的孤爪研磨站在发球线，隔着网远远望向另一边场地的黑尾铁朗，这个角度好不习惯。
察觉到视线，黑尾铁朗转过头冲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孤爪研磨目光一顿，觉得小黑这个表情格外的……阴险。
比赛开始之前——
黑尾铁朗特地和队友说了孤爪研磨的发球习惯：“虽然研磨发不出极具威胁性的大力跳发，但他的发球很精准刁钻，在不熟悉的情况，他会选择往前场发，或者往底线发，总之就是尽量打乱我们的一传。”
B队没有自由人，二年级接应海信行问道：“那我们提前往那边靠？”
黑尾铁朗摇了摇头：“研磨的头脑很聪明，他看到我们的站位，一定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是常规接球阵型吧。”
虽然没有改变阵型，但孤爪研磨大概也会察觉到什么，作为幼驯染黑尾铁朗知道对方的洞察力有多厉害，为了“更好接球”摆出的阵型可能会被对方利用，那索性以不变应万变。
有自己提前提醒，就算位置刁钻，以他们的接球水平也不会完全反应不过来。
其余人听得头晕，这是什么你预判了我的预判，我知道你预判了我的预判，你知道我预判了我的预判的预判……
——Stop！给我干哪里了？我们打的是同一个排球吗？
孤爪研磨凝视着对面的阵型，从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准备往哪里发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孤爪研磨卡在最后一秒将球抛了出去，排球越过网向着前场飞去。
“我来！”
经过黑尾铁朗的提醒，海信行早就做好了准备，此刻他的眼睛盯着排球确定落点，脚步迅速向前迈了几步，稳稳接住了孤爪研磨的发球。
一传半到位，有点近网但问题不大，站在网前的木村宏光原地起跳，和副攻配合打了个近体快攻。
“砰——”
对面拦网起跳慢了，攻手直接起跳空网扣球，扣球得分！
“Nice！”
和欢呼一同响起的是哨声，站在裁判台上的藤原静流吹哨，右手抬起指向B队示意得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