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娣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一脸羞赧地冲着燕凝笑。
“谢谢东家。”
燕凝先是一愣,随即朝着林招娣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招娣姐姐,小别胜新婚,要不你就别走了吧,每个月我给你七天假,让你们小聚好不好呀?”
不好。
林招娣拔腿就跑。
就当着没听见她后面说的这些话,只听见了前面她答应她娘的话。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阳春三月,是个好日子。
今年童生试的榜终于放了出来。
严清溪家一次中了三人。
可谓百发百中。
这天晚上,严清溪在摘云岭大摆宴席,请了全村老少过来吃。
在一众恭维声中,宋子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当爹的面子,当大哥的尊严,总算是守住了。
往后,他也能自称是识文断字的了。
村里的人眼看着严清溪家四个男子,不论老少都考中了童生,一个两个的不禁跃跃欲试。
“我想让我儿子也去试试,我看着好像也不难嘛。”
“是啊,那宋家老三,也不像是会读书的,这不也考上了吗,我觉得我儿子比他聪明。”
众人三言两语商量着。
打算明个儿就去郭氏学堂问问,看看几个孩子一起去上学的话,能不能把束脩的钱给便宜些。
不料。
非但没便宜,还涨价了。
郭氏学堂在连续两次的童生试中,一共考上了六人。
这样好的成绩,一时间让许多百姓都萌生了自家孩子也行的念头,于是纷纷要把孩子送过来读书。
从前,郭老先生吃不起什么好东西,能有学生愿意来,他也算能混口饭吃。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缺学生了,这可不就开始涨束脩了。
原本想着,二两银子就能送一个孩子去读书上的人家,一听涨到了三两银子,纷纷打了退堂鼓。
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严清溪竟把郭老先生直接请回了摘云岭。
如今,严清溪家的大院子住人的时候少了,平日里空着也是空着,严清溪直接把郭老先生请回来,让他在自家院子教学。
如此一来,摘云岭的孩子们上学就方便多了。
周围离得近的几个村子,像是桂花村,笑得合不拢嘴。
而束脩一事,严清溪也出面替大家谈好了。
依旧是每个学生每年二两银子,但村里得管着郭老先生的一日三餐。
这也是郭老先生愿意住到摘云岭来的最大原因。
有人给做饭,总比他自己做要方便的多。
他也能轻松些。
于是乎,整个摘云岭所有的孩子,下到三岁,上到十五的,都来上学了。
毕竟,如今的摘云岭,早已今非昔比。
家家户户都赚到了钱。
不就是二两银子吗,她们当娘当姐姐的,当爹当哥哥的,在厂里两个月就赚回来了。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严清溪。
于是,在严清溪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村里选了个风水宝地,由马村长做主,给她修了个超级大墓。
并且还将她那早死的丈夫白青山的墓也迁了过来,提前等着她。
得知真相的严清溪:“……”
感动得眼泪掉下来。
她才三十六,她离死还早着呢。
但这是村民们的一番心意,她汗毛直立,硬着头皮,收下了。
说等她百年之后一定能用得上。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摘云岭的郭氏学堂开学后的第二天,严清溪的马车减震装置终于研究出来了。
“宜行车行正式开业!”
这名字是严清溪自己取的。
意思是方便出行。
林招娣跟着宋子谦去了平州,一同经营车行。
赵静怡带着王家的婆母和妯娌们第一时间前往光顾,原本还心有戚戚,担心并不如宣传的那么好,可当坐在马车上,亲自体验了一番后,赵静怡当场就一口气定了五辆车。
毫不夸张,她这辈子,都没有坐过这么舒服的马车!
就好像在她的屁股下面垫了十层褥子一样,即使压到了石头,过了个坎,车内依旧平平稳稳。
就连放在桌子上的水,都只是晃了晃,没有洒出来。
宜行车行的马车,不仅仅是减震效果做得好,车内外的设置更是别出心裁,处处都透着精致的小心思。
寻常的马车售价二十两。
而他们的马车,售价一百两,都还在短短三日内被抢购一空。
再想买的,都只能提前交付定金,等做好了再给他们送上门去。
车行的生意,比严清溪预想的还要红火。
生意越做越好,钱也越挣越多。
到了六月盛夏之时,严清溪惊讶的发现。
她竟攒够了人生第一个小目标!
一万两黄金,她终于,攒够了!!
与此同时,赵静怡也终于打听到了神医谷神医的消息。
一切,都来得刚刚好。
严清溪接到信,便开始准备前往京城。
她再也不想天天早上喝药,晚上喝药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她觉得自己都已经快成药罐子了,就连尿尿的味道,都是药味儿!
真是太难了!
她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地想要进京去。
林招娣从一旁挽住严清溪的手:“娘,我跟你一起去,京城那么远,这次我说什么都不能让您一个人去,我必须跟您一起去。”
宋子谦来到了严清溪的另外一边,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京城路远,我替你们赶车。”
严清溪眼皮跳了跳,看着宋子谦:“你也要去?”
“嗯。”宋子谦点头。
宋子言和白扶淮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俩人并肩站在严清溪的面前。
“你们要去哪儿,我们也要去。”
严清溪:“……”
严清溪扶额,幸好老二在书院读书,要不然这一大家子都要跟她上京城可怎么办?
轻叹了一口气,严清溪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宋子谦问:“你车行不管了?”
宋子谦不说话。
她又看向宋子言:“你的家具城你也不要了?”
宋子言垂下了脑袋。
最后严清溪看向林招娣:“我走了,纺织厂咱们家一个人也不留?”
林招娣抓着严清溪的袖子,“可是……可是……”
她知道家里的生意处处都离不开人,可她就是不放心让严清溪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行了行了,你们放心好了,我是跟着送货的车一起走,一路上还有镖师们护着,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再说,到了京城还有黎小姐接应我,都放心吧。”
严清溪说着安慰众人的话,又再度表明决心:“你们谁也别跟着我,就在家里给我看好家,若是我回来了,发现谁没看好家,我可要揍人的!”
严清溪收拾好包裹,坐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
马车夹在送货的队伍中间,旁边跟着的就是骑大马的镖头。
严清溪很安心。
这一路山高路远,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到京城。
严清溪刚想睡一会儿,忽地感觉脚边儿的毯子动了动。
“什么东西!”
严清溪上去就是一脚。
她以为是耗子。
没想到钻出来的,是白扶淮那张白白净净的、胖乎乎、肉嘟嘟的小脸。
严清溪:“!!!”
严清溪下巴惊掉了地上,上前一把抓住他:“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爬上来的?你、你你爹娘知道你跟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