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溪看着他表情僵硬,突然生出几分逗他的意思。
于是,她又往他手里塞了两文。
“够了吧?”
两个两文了呢。
方二伦终于看见了严清溪玩味的笑脸,忍不住笑着摇头:“行行行,够了够了。”
就当是卖她个人情好了。
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最值钱的就是人情。
他开口道:“赵员外的大儿子如今是朝堂五品大员,他小儿子这个月底要进京,小道消息,就要带这位长风先生一同前往。”
“这么说,他这个月底就要去京城了?”严清溪问。
方二伦点头:“如果消息没错的话。”
“谢谢你了成牙人,今天的茶也喝的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咱们改日再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严清溪转头就走。
方二伦疑惑着问:“严大娘您打听他干嘛?您认识他?”
严清溪:“不认识。”
“那是他也帮过您吗?”方二伦又问。
“呵呵。”严清溪冷笑一声:“你猜错了,不过以后若是再有他的消息,记得告诉我,我有钱。”
说着,严清溪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子。
惹得方二伦仰头大笑。
哪家贵人打听消息不是一两银子起步的,可没谁是给四文钱的。
严清溪回到客栈,宋子询这一边也回来了。
东西买完,都已经装上了车。
这些事儿,几乎都不用严清溪操心。
“走,出发!”
严清溪一声令下,宋子询扬起小鞭子,又能干又听话的骡子载着一家人“哒哒哒”地往家跑。
知道了白既过些日子要离开义通,严清溪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
至少不用担心其他人发现他了。
回到大义镇,严清溪又买了些修补房屋用的砖瓦,先送去桂花村,叫上宋子询宋子言兄弟俩一起,帮着苗宁先把屋顶补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严清溪没日没夜地画图,与苗宁一起造织布机。
正式动手的第一天,严清溪就发现,自己好像捡到宝了。
苗宁哪里只是个会一点木匠活的人呐,他分明是个大师傅!
甚至许多地方,她图纸上没考虑到的,没画出来的,苗宁都能一边“阿巴阿巴”一边就给她做出来了。
这十五两银子,花的值!
二十天后,在严清溪和苗宁的奋力合作下,一台正儿八经的织布机终于做出来了。
严清溪站在织布机前,久久不敢眨眼。
她真的做到了?
她也太牛逼了吧?
不是,她从前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啊!
苗宁站在严清溪旁边,与她并肩而立。
脸上露出与她一模一样的神情。
他可真棒!
他就知道,自己是最牛逼的那一个!
“娘,饭来了!”
林招娣照常过来给严清溪和苗宁送饭,还没发现已经完工的织布机,进门就道:“今天子询说,饭馆的钱掌柜问您什么时候去上工呢,说您都半个多月没去了,没有您在,饭馆生意都不如从前好了。”
林招娣把两个菜摆在桌上,转头却发现严清溪和苗宁都没动,依旧站在那发愣。
“娘?”林招娣又唤了一声。
严清溪笑起来:“来了!”
她朝苗宁扬了扬下巴,“走,先吃饭。”
饭菜可口,心情愉悦。
严清溪一边吃一边道:“明个我进城,路过饭馆我去跟钱掌柜说一声,没事儿。”
饭馆估计是不能再去了,她的人生,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严清溪神采奕奕,连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吃到嘴里都有一种山珍海味的美感。
翌日,严清溪带着苗宁和纺织机,来到薄荷纺织厂隐蔽的后院。
燕凝还没来,韩小玉先接待了严清溪。
“严大娘,您可算来了,从家过来的吗?车马劳顿辛苦了,快坐下歇一歇,尝尝桃花酥,我给您倒茶。”
韩小玉一脸笑容,热情不已。
严清溪目光警惕,茶水不敢喝,糕点不敢吃。
她怀疑韩小玉要么是想毒死她,要么就是……失心疯了。
上次闹得那么不愉快,这次就转性了?
她疏离怀疑的样子,自然被韩小玉看在眼里。
毕竟,严清溪连装都没装。
“咱们有话直说吧。”严清溪道。
韩小玉表情僵了僵,但显然,有些人是不吃溜须拍马这一套的,严清溪就是这类人,她一旦对人心有警惕,就不会轻易放下戒备。
对此,真诚直言才是最好的法子。
韩小玉深吸一口气,如实开口:“那个,上次您改装的纺织机,我想学一下就拆了,现在装不回去了,您帮个忙呗?”
是了,严清溪走后,她就不服输的把她装好的配件拆了,研究一番后,觉得自己懂了,准备装回去时,却发现,诶?装不回去了。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来回回尝试了十天,都失败了。
且她怕这事儿被燕凝知道,这段时日一直提心吊胆。
幸好燕凝还有旁的生意要操心,这段时间只来了一次且匆匆就走了。
她才得以一直瞒到现在,但今天早上她刚收到消息,说燕凝要过来,她一着急,嘴上直接冒出来两个大水泡。
此时,先燕凝一步出现的严清溪,无疑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严清溪笑了:“这事儿啊,小事一桩。”
韩小玉诚心实意地笑了:“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五百文手工费。”严清溪张口就来。
韩小玉的笑容僵住,嘴角一阵抽搐。
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来一小块碎银丢给严清溪。
态度虽然不好,可银子是真的。
严清溪把银子揣好,三下五除二,掀起另外一块木头,啪啪啪几下,就把配件装进去了。
不过一个卡扣的事儿。
怎么会有人研究了十天还研究不明白,严清溪也不是很懂。
韩小玉惊了,她目瞪口呆。
就这么“咔咔咔”几下,五百文就被她挣走了?
这个死老太太,果然是来克她的!
内心悲愤,面上却还要感谢她:“多谢严大娘。”
严清溪挥一挥衣袖,带走五百文:“举手之劳,不客气。”
说得好像她没收钱似的,韩小玉生闷气,一跺脚,把桌上的糕点和茶水都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