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开门。”那人又说。
    孙瑾英走到门口,小声问:
    “你是?”
    “我是宋家的管家,刚才我们见过,与你父亲是旧相识,他的事没那么简单,但既然你已经进来,若你有需要,我也会尽量帮你。”
    孙瑾英试探性地问道:“谢谢您,您与我父亲相熟,想必是因为他常来?”
    “你父亲虽常来,但他每次来都直接到二楼第一间宋先生的书房,我们在宋家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并不是在宋家相识的。”
    “那您与我父亲是?”孙瑾英问。
    “说来话长了,有机会再同你讲,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看到白管家谨小慎微,孙瑾英便不再问,她从未听说父亲同宋家的管家认识,但有他帮衬,也不是坏事。
    “我明白的,您知道宋太太用什么办法推迟婚期吗?”她站在原地,两只手握在一起取暖。
    “不清楚。”他接着说:“明日宋太太会去赛马场,你如果。”他没说完便停下了,孙瑾英赶忙接话:
    “谢谢您,我知道了。”
    他没说再见,孙瑾英听到脚步声,确认他已离开,又回到冰冷的椅子上。
    第一晚是极为难熬的,捱到天亮,孙瑾英听楼上没了动静,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
    她屏住呼吸,伏在楼梯旁第一间房听了听,没有动静,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摆设,一张大桌子,一排书柜,果然是宋卿勋的书房,她踮着脚侧身走进去,快走到桌子跟前时,突然一个人从书桌后站起来,她吓得冒了一身冷汗,差点叫出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惊吓之后才认出是宋谈。
    宋谈问她:“你来做什么?”
    “我。”孙瑾英不会撒谎,也没有事先编好理由,低着头支支吾吾。
    “你搞什么鬼呢?什么时候来我家的?你怎么剪头发了?”宋谈隔着书桌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
    “我,昨天来的,那你在找什么?”孙瑾英慌乱得口不择言了。
    “我找点值钱的东西换钱花。”宋谈把抽屉拉开又狠狠关上,走到孙瑾英跟前,手里拿着一张纸。
    “这里没有你找的东西,快出去吧。”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吗?”孙瑾英盯着他手里的纸问。
    “我自然知道,这里没有与你父亲相关的东西。”宋谈不耐烦地回答她。
    孙瑾英转身走到门口,宋谈在他身后问了句没人吧,孙瑾英点点头,他才走了出来。
    “你昨天来的我怎么没见到你?”宋谈看四下无人,才又同她说了句话。
    “我住在地下室。”
    “为何住在地下室?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宋谈说完迈着大步回走廊尽头的房间了,孙瑾英站在原地,仔细听着楼下的动静,假装往楼下走了几步,又折回书房,轻轻把门关好。
    书桌上摆着几本册子,还有几本书,她大概翻了一下,有赛马会出的《马考》,《中央银行条例》,没发现异常。
    右手边的抽屉没锁,摞着一沓文书,她一页一页地翻:商会的公文,财政部的条例,各银行代客户收取汇票办法,都是一些文书,没有她要找的东西,想来机密的东西也不会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左手边的抽屉里,放着基金收支报告、购买国库券一览表,之类,她又往下翻,虽都是与银行有关的东西,还还是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她蹲在书桌底下,想看看有没有可以藏东西的暗格,用手来回推了推,没有任何异样,她诧异宋谈的东西哪里找到的,正想着,桌子右侧的柜子闯入她的视线。
    没有上锁,她轻轻拉开门。最上面的文件袋封面写着华营纱厂,她想把里面的纸张抽出来看个究竟,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她紧张得不敢动弹,心砰砰跳着。
    等脚步声消失,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文件袋里的纸张抽出来,卷了卷藏在袖子里,文件袋放回去,关好柜子,听外面没了动静,又偷溜回地下室的房间。
    文件袋里是一份易成银行针对华营纱厂的调查表,孙瑾英一行一行读:历史沿革,主要产品,原料、辅料、设备、燃料,生产流程、运输情况及费用、成本计量方法、盈余。最后是经办人员对华营纱厂的意见,结尾,是一个熟悉的名字:王福生。
    她很矛盾,欣喜之余,有点担心这么容易找到,事情太过顺利,会不会是什么陷阱,但只是一份文件而已,如何能害她呢?
    这应该就是宋乐衍所说的那份被他父亲藏起来的文件。
    但这要交给谁,她又没了主意,还是先拿到手里总是没错的,其余的,从长计议。
    她把找来的东西,夹到自己日记本里,又觉不妥,誊了她认为重要的数字在日记本中间几页,又把数字对应的内容誊在几张纸上,塞进被子里。
    她知道宋谈不能信任,或许可以找警察帮忙,看看这证据能不能换父亲出来,让王福生进去。但又想起那天偷听到的,王福生背景深厚,她犹豫了。
    那宋乐衍呢,可是她如果认识警察署的人,想必也是她父亲的关系,定是向着她父亲的。
    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孙成英,毕竟是亲哥哥,他在外面,无论如何都比她行动方便。
    于是她偷偷出门到了银行。她听父亲说过,银行有个后门,随口一打听便找到了,她在门口踱来踱去,好不容易出来个认识他哥哥的人,便请那人找她哥哥出来。
    看到孙瑾英后孙成英整了整西服,问她:“看你哥哥气派吗?”
    她看到哥哥满面春风,自然替他高兴,但她时间不多,来不及寒暄,她凑近孙成英耳朵告诉他找到一份被宋卿勋藏起来的文件,事关父亲的清白。
    孙成英欣喜万分,说自己会想办法,将东西要了过去。
    重回冰冷的地下室,推开门,地上多了一张纸,像是从门缝塞进来的。
    她俯身捡起,缓缓展开,只有几个字:“尽快接近他。”
    她把纸条重新折起,塞进了常春晖送她的那本书里。
    孙瑾英焦急地等待着孙成英的消息,已经3天了,没有任何动静。
    上午,她正在地下室的走廊里焦急地踱步,小梅下来告诉她,老爷今天回来,让她一起上楼吃饭。
    被安排在离其他人很远的位置,她猜不到宋太太的意图。
    餐桌的另一头,除了宋太太,宋谈之外,还宋毓衍和女婿黄文执。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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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衍从上到下打量完孙瑾英,侧着头跟宋太太说:“母亲,这穷人就是穷人,就算费尽心机住进了宋家,寒酸样子是改不了的。也就是您大度,今日特意让她一同上桌吃饭,别人家哪个小妾有这资格。”
    孙瑾英把头发别到耳后,低头看着眼前的餐具,原来是宋太太要求的,应该也是宋乐衍的安排,但她猜不到是为什么。
    “谁说不是呢?小门小户,教养是一点没有的,以为自己念过几天书,头都仰天上去了。”宋太太用手帕捂着嘴跟她的女儿说。
    “今天这顿饭,知道的是家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乞丐讨饭吃呢,不是外面捡来的,就是。。哈哈哈。”
    说话的是大女婿黄文执,他话还没说完,其他人便跟着笑起来,佣人也跟着捂嘴笑。
    孙瑾英偷偷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宋谈,他把玩着手里的勺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原来如此。
    宋卿勋缓缓走过来,落座后咳了一声,他说话节奏极其缓慢:“她怎么也在?”
    孙瑾英没吭声,宋太太抢着回答:“我接过来替您看着,万一有个闪失,岂不坏了您的好事?”
    宋卿勋没再追问,目视前方:
    “毓衍,肚子可有动静了?”
    “父亲,说什么呢?这么多外人。”宋毓衍朝孙瑾英看了一眼。
    “哪里有外人?”宋卿勋问完,宋毓衍不敢出声。
    宋太太见情况不对,笑着说:“毓衍夫妇刚从国外回来,跟你父亲聊聊那边的见闻。”
    “吃饭吧。”宋卿勋先动筷子,其他人也跟着夹菜,孙瑾英默默抿着一人一碗的例汤,盼着这煎熬能赶紧过去。
    “父亲,洋行设立了新的贸易公司,之前在轮船部我始终被人压着一头,我在想是否可以请您去替我问问,调我过去?”说话的是黄文执。
    “先吃饭吧。”
    汤还没喝几口,宋毓衍挑起新的话题:“父亲,我听说有人偷了您的东西,可有结果了?”
    孙瑾英听到这句,放下手里的勺子,尽量掩饰不安。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宋卿勋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孙瑾英松了一口气。
    “东西是其次,只是偷盗这行为着实可耻,我认为必须严查。”宋毓衍咬牙切齿,饭没吃几口,声音倒是洪亮得很。
    “没找到实证我们不能冤枉人家,我们宋家向来明事理。”宋太太像是提前排练好似的,见缝插针地点评。
    “要我看准是藏起来了,翻个底朝天定能找到。”宋毓衍继续说。
    宋卿勋似乎想结束这件事:“不用说了,我自有打算。”
    宋毓衍却不依不饶:“偷的东西无关紧要,并不代表想偷的东西不重要。”
    “胡说八道!”宋卿勋大声吼一句,吓得宋毓衍不敢再出声。
    他丈夫替她辩解道:“毓衍是希望父亲能早日查明真相,没有别的意思。”
    宋卿勋思索片刻,小声叫来白管家,嘀咕了几句后大声说:“你们在这里不要动,毓衍你随我来。”
    孙瑾英不断地擦拭着手心的汗,她越努力想找到应对的说法,脑子就越没有任何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