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教你教你，我这就教！”
维兰揉着发痛的肩膀，感觉自己是在进行一项极其危险的“驯兽”工作。
他环顾了一下龙穴，将几样家具稍作移动，很快清理出一个“临时舞池”来。
“西尔维奥，快过来。”维兰在“舞池”中央站定，努力摆出标准的引导姿势，“首先，跳舞的时候，两个人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我作为引导者，会轻轻扶着你的腰和手，你就顺应着我的力道，跟着我的步伐移动就好。”
“这么麻烦？”西尔维奥皱着眉，不情不愿地站到维兰对面，血红的眸子里满是怀疑。
“这是基本礼仪！”维兰满脸黑线，心说麻烦的还在后面呢！但也只能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一只虚虚地搭在西尔维奥的腰侧，另一只……轻轻握住那刚变成人手的修长龙爪子，但很快被西尔维奥用力扣紧了。
“好了，听着，先学最基础的慢步，很简单。跟着节拍，我进你退，我退你进。”维兰开始移动脚步，“就这样跟着我的脚步，一、二、三……嘶！”
维兰刚数到“三”，试图引导西尔维奥向后一步，脚背上就传来一阵剧痛——西尔维奥那看起来秀气却分量不轻的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了他的靴子上！
维兰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维持住优雅的姿势：“西尔维奥！是退！后退！不是往前踩！更……更不能这么用力！”
西尔维奥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知道是退！但你的脚为什么在那里？很明显是你自己没躲开。”
“我是在引导你配合！”维兰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被迅速消耗着，“你要感受我手上的力道！我轻轻往后带的时候，你就要顺着后退！”
“我没感觉到什么力道。”
“那……那是你皮太厚！算了……我们再来！”
维兰忍着脚痛，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一、二……啊！”
比……比上一次踩得还重！
“你……你慢点！幅度小一点！”维兰从西尔维奥的脚底下努力解救出自己的玉足，“步伐要轻盈，优雅！”
“哼，要求真多。”西尔维奥撇撇嘴，但明显还是放慢了动作。
接下来的教学，情况……稍有改善，但依旧惨不忍睹。
西尔维奥要么是同手同脚一点不协调，要么是根本不顾节拍自己乱走，维兰的脚背几乎被他全方位无死角地问候了一遍又一遍，原本光亮的皮靴上布满了灰扑扑的脚印。
“停！停一下！”维兰龇牙咧嘴地喊了暂停，直接单脚跳了起来，“我的脚都快肿成魔猪蹄了！你……你就不能看着点吗！”
西尔维奥看着维兰抱着脚蹦跶的样子，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嫌弃地说道：“哼，娇气。肿了的话，我帮你舔舔不就好了？”
舔……舔舔？
“你在说什么！”维兰吓得大叫一声。
西尔维奥瞪了他一眼，解释道：“之前不是说过吗？龙族的唾液，可以消毒消肿，只要舔一下，很快就好了，我自己都是这样处理的，有什么不行？”
说着，他甚至还往前凑了凑，似乎真的打算蹲下来实施这个可怕的计划。
“不！绝对不行！！！”维兰猛地向后跳开一大步，声音都有点变了调，脸上瞬间爆红，“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不用舔！真的不用！就算真的有事……我们也会用水洗！用药膏！绝对！不能用舔的！”
开什么玩笑！让这条龙用舌头舔他的脚？！光是想象那个画面，维兰就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又痒又麻又羞耻！这比被踩肿了还要可怕一万倍！
西尔维奥歪了歪头，似乎又在飞速运转他那颗与正常人完全不同的龙脑。
好在……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只是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普通且中肯的建议：“那就，休息一下吧。”
维兰刚想松一口气，可还没等他这口气完全呼出来，西尔维奥竟然直接伸出手，以一个算不上温柔但异常坚定的姿势，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维兰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这姿势……好像被称为“公主抱”？可是他是王子啊，不，是未来的龙骑士！怎么能随便被这样抱来抱去！
西尔维奥根本不理会他的抗议，动作有些僵硬地把他放在了垫子上，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然后，在维兰震惊的目光中，这条平时能躺着绝不坐着、能让他伺候绝不自己动爪的懒龙，居然开始笨拙地“照顾”他？
他先是抓起旁边那条之前裹着自己的羊毛毯，胡乱地往维兰身上盖，接着，又拿起旁边喝了一半的水杯，不由分说地递到维兰嘴边，动作有点粗鲁，水都洒了出来。
维兰被这突如其来的“照顾”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一边躲着西尔维奥递过来的水杯，一边结结巴巴地说：“西、西尔维奥，我、我自己来就行……”
可西尔维奥像是没听见他的拒绝，依旧固执地举着水杯，维兰无奈，只好就着西尔维奥的手喝了几口水。然后趁机把手贴在西尔维奥的额头上，有些担心地问道：“西尔维奥，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烧了？还是刚才变身消耗太大，脑子……有点不清醒？”
“你才脑子有问题，笨蛋！”西尔维奥一把拍开他的手，双手叉腰，看起来十分理直气壮，“我早就听说过，你们人类……夫妻之间就是这么相处的！”
夫……夫妻？！
维兰感觉自己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他像被龙尾巴狠狠抽了一下，用力一蛄蛹，差点从垫子上弹了起来，声音都劈了叉：“夫……夫妻？！西尔维奥！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夫妻？！我们……我们只是契约伙伴！”
西尔维奥哼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粉色封皮、看起来不太正经的小册子：“那又怎样？书上明明写了，人类夫妻就是这样互相照顾的。喏，你不是脚疼吗？我这不是在照顾你？我刚才给你盖毯子、递水杯，哪一步错了？”
维兰一把夺过那本粉色的册子，忍不住大叫：“这、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封面上印着几个烫金的花体字：《人类配偶相处指南·婚前婚后甜蜜一百则》。
“哪里乱七八糟？”西尔维奥不满地伸手想抢回来，“这可是龙族最流行的读物之一！之前我从龙崖的一条笨龙那里抢来的。”
维兰双手颤抖地打开那本粉得刺眼的小册子，飞快地翻了几页，映入眼帘的尽是些匪夷所思的条目和配图夸张的插画——《如何为配偶梳理长发（附赠按摩教程）》《共浴增进感情的十大秘诀》《贴心小点心：俘获胃口的甜蜜魔法》……
啊啊啊啊啊！辣眼睛！是谁！是谁编出这种书来骗龙的！
维兰咳嗽了两声，试图一本正经地解释：“结婚……那是要两个人心意相通，彼此相爱，还要经过很多复杂的程序和仪式才能……”
“哦，那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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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
“我就很爱你。”
“所以，你是我老婆。”
维兰……停止了思考。
西尔维奥看他没有反应，脸上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把从维兰手里抢回那本粉红小册子，动作熟练地翻到某一页，然后用手指着上面一行被画了重点线的字，一字一顿地念道：
“看这里！‘爱’是一种强烈的情感与依赖。具体表现为：渴望与对方长期共同生活，不愿与其他生物分享对方的关注，享受对方的照顾并愿意回报，以及……强烈的占有欲！”
“你看，我完全符合！”
“我想一直和你住在这。”
“我不准那条臭鱼碰你，也不准你去找她！”
“嗯……还有……”
“你做的烤炭我也吃了，你买的衣服我也穿了，我们还每天睡在一起！”
“所以，我们就是夫妻，我是你的配偶。”
“强……强烈的占有欲？”维兰试图找到西尔维奥能理解的词汇，“你难道会对你们龙族的宝藏产生‘爱’吗？会想跟它们‘结婚’吗？”
“哼，我的宝藏当然是我的，但这不一样。”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你比宝藏更麻烦，但也更有趣。而且，书上说‘爱’包括‘不愿与其他生物分享对方的关注’。你和别人说话，我就很不高兴。”
“是……是吗？”维兰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停止运转了，但心里又觉得有些痒痒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一边，不敢再直视西尔维奥那双过于直白和炽热的眼睛。
“书上说，配偶一开始都会害羞，可以用一些更亲密的接触来拉近距离。”西尔维奥继续哗哗作响地翻看那本小册子，维兰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把书上那些“亲密接触”的方式一个个在自己身上实践！
不行！绝对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维兰几乎已经宕机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新疯狂运转起来。
硬碰硬肯定不行，跟这条龙讲道理更是对牛弹琴。
看来……只能……只能想办法拖延一下了。
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解决。
“那个……西尔维奥，你先别急。”维兰往后面缩了缩，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混合着羞涩和为难的表情，声音也刻意放软了一点点。
西尔维奥的动作顿住了，歪着头，血红的眸子里带着不解和一丝不满：“又怎么了？书上说，这个时候不应该犹豫！”
“不是犹豫！”维兰脸上开始泛起红晕（虽然是被气的，但在西尔维奥眼里，这……这就是“害羞”的表现！），“是……是你说得对，我……我确实有点……害羞。”
“你看，我们现在……连一支舞都还没学会呢。在人类的习俗里，很多事情……都是要按顺序来的。比如，一起出席重要的场合，像舞会，就是一种……嗯……非常重要的仪式感。那个那个……是在正式成为配偶之前必须做的。”
“你想啊，如果我们能在舞会上，配合默契，跳一支完美的舞，让所有人都羡慕……那、那之后……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害羞了？说不定……还能……更自然地接受……其他的事情？”
西尔维奥盯着他看了几秒，有些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但还是松开了揪着册子的手，将它随意丢到一边。
“哼，麻烦的人类。”
“你休息好了没有？该跳舞了！”
我才刚躺下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