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仔细地记录下克洛德的需求，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热情地建议道：“既然是给舞伴定制的礼服，而且看这尺寸，与少爷您的身形也很相配……不如，就做两套互相呼应的款式如何？这样，你们一同出席舞会时，一定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呃……这就是说，要和那家伙穿情侣装吗！
不等维兰回答，莫尔先生又真诚地补充道：“少爷，过去在王都时，您就对我们一家多有照顾，来到学院之后，也一直光顾小店。另一套礼服，就请允许我作为一点小小的心意，赠送给您，怎么样？”
“这、这太不好意思了……”维兰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莫尔先生的手艺是顶尖的，定制的礼服价值不菲，可以说是不小的人情，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但是……一想到是和那家伙一起穿，怎么想都很别扭。
莫尔先生温和地笑了笑，继续在他手中饱经风霜的小本子上快速地记录起来：“少爷，您就别推辞了。款式方面，您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如果还是像往常那样，大约……需要三到五天来完成。届时您和您的舞伴可以一起来试穿，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还能再调整。”
三到五天……维兰在心里暗暗叫苦。虽然这点时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那条本来就没有耐心的懒龙，估计根本不会想到制作一件衣服还要几天的时间，一定会立刻闹腾起来。
说不定……还会怀疑是他办事不力，然后又开始哼哼唧唧地找茬。
他连忙清了清嗓子：“呃……款式方面，就，就按您平时设计的那样吧，简洁大方些就好。那个……我还想看看别的成衣，风格华丽一点，尺寸就是刚刚给您的……”
“当然，请随我来。”维兰跟着莫尔先生穿过一道布帘，步入光线柔和的成衣展示区。一排排衣架上挂着各式礼服，从低调的素色到耀眼的亮片装饰，琳琅满目。他很快挑选了几件觉得西尔维奥可能会“勉强”看得上眼的，干脆利落地付了账。
离开星光纺后，维兰也没敢直接回龙穴，不仅到之前西尔维奥点名要吃的甜品店把所有新品都打包了一份，还去买了一大堆西尔维奥最近特别偏爱的几种肉脯和小鱼干。
希望这些能堵住那位祖宗的嘴，让他安分地等上几天……
当他抱着大包小包回到龙穴时，果然看到西尔维奥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把自己紧紧裹在毯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皮明明都已经耷拉下来了，却还强撑着“监视”着门口的动静。
“太慢了！”
“衣服呢！”
“还有……唔！”
维兰眼疾手快地从甜品袋里拈起一块莓果小蛋糕，精准地塞进了西尔维奥的嘴里，阻止了他催命似的抱怨：“礼服已经订下了，绝对是最好的裁缝，顶级的料子，不过……咳咳，最好的东西做起来总要花点时间，大概……三五天吧。”
果然，一听到要等，西尔维奥立刻把还没完全咽下去的蛋糕一口吞下，开始大叫：“三五天？！人类做事就是……”
“别急！”维兰早有准备，立即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脆皮松饼，同时把装着几件精致成衣的袋子推到他面前，“你看，我还给你买了几件现成的先换着穿！料子也很舒服，款式……也还算过得去吧？你总不能一直裹着这条毯子吧？万一有别人过来……”
西尔维奥不满地哼哼着，似乎在认真考虑……是继续发作还是给眼前这个还算识相的人类一点面子。
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裹着毯子实在太不舒服了，也可能是这样吃东西太不方便，西尔维奥最终还是偷偷扯过了其中一个成衣袋子，又很快像只偷到鱼干的猫一样缩回毯子里，只留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所以……他到底有什么不能在人面前穿衣服的理由啊喂！
过了一会儿，毯子底下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嘟囔……和似乎不太顺利的拉扯声。
“喂！”
“这个……怎么弄！”
“带子……缠、缠住了！”
“你……你先从毯子里出来。”维兰认命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掀开毯子一角，只见西尔维奥正跟银灰色长外套的腰带狠狠较劲。手指和复杂的系带缠绕在一起，越弄越乱，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那件丝绒衬衫倒是歪歪扭扭地穿上了，但扣子扣得乱七八糟，领口……也皱成一团。
“别乱动……我来。”维兰忍住扶额的冲动，小心翼翼地解开被西尔维奥拧成死结的腰带，将缠绕的结一点点松开。
该死……是怎么打这么乱这么紧的！难道他是反向穿衣服的天才？
西尔维奥僵着身体，眉头紧锁，但也只能等着维兰慢慢帮他穿好衣服。
维兰的脸却有些红了，明明这家伙还是龙的时候，抱着它、给它梳鳞，甚至被它当抱枕压着睡都没什么感觉，怎么一变成人，连帮他穿个衣服……呃……都觉得这么不自在？
“好了，照照镜子吧。”维兰终于完成了他的“杰作”，退开两步，把魔力凝聚在指间，很快在空中用魔法画出了一面水镜。西尔维奥慌慌张张地挪到水镜前，似乎对自己的形象还算满意，但嘴上依旧不肯饶人：“哼，勉强能看。”
“既然衣服穿好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说正事。”维兰清了清嗓子，努力把注意力拉回正轨，“关于舞会，有些基本的流程和规矩，你得先了解一下。”
西尔维奥听到是和“舞会”有关的事，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接嘴，只是歪着头看着维兰。维兰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毕竟这家伙……连穿衣服都费劲，更不要指望他会跳什么舞了吧！
没关系，没关系的……维兰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
咳咳，克洛德老师小课堂开课了！
“舞会呢，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活动……”维兰尽量用简洁明了的语言解释，“大家在一起听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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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聊聊天、吃吃东西，还有……跳舞。”
“什么是跳舞？”西尔维奥血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趣，但更多的是疑惑。
维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耐心的老师：“跳舞……就是两个人配合着音乐，用一种有规律的步伐一起移动。就像……这样。”
他笨拙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又觉得示范不够直观，索性站起身，对着空气比划了两步，“你看，一个人引导，一个人跟随，步伐要协调，不能乱踩。”
西尔维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像是在理解一个全新的法术咒语：“听起来……很麻烦。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这是社交礼仪的一部分，也是舞会的核心乐趣。”维兰感觉自己像是在给刚破壳的幼龙解释世界规则，“两个人配合着音乐的节奏，做出一些优雅的动作。算是……一种文明的交流方式？”
“切，无聊。”西尔维奥毫不掩饰他的嫌弃。
这条笨龙！百无一用！不是吃就是睡！
维兰想起艾薇那个令他脊背发凉的眼神，决定祭出对西尔维奥最有效的武器——激将法。
“咳咳……跳舞看起来简单，其实……挺难的。需要很好的节奏感、平衡感和……嗯，学习能力。我认识的大多数龙族，在这方面都……不太擅长。毕竟，它们更喜欢用力量解决问题嘛。”
“谁说的！”
“不就是跟着声音动吗？”
“有什么难的？”
“快点教我！”
很好，一下就上钩了！
“哦，真的吗？”维兰故意用怀疑的语气说道，“舞会上的舞蹈可是有很多特定步法和规则的，可不是随便乱动就行。而且，到时候很多人看着呢，要是跳错了，或者跟不上节奏，可是会很丢脸的哦？我看……我还是去找艾薇……”
“你敢！”
西尔维奥像是起了应激反应一样，立即跳起来掐住了维兰的肩膀，眼睛瞪得圆圆的，眸子里像是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你竟敢想着去找那条臭鱼？她有什么好的！一股海腥味！而且她分明就是想把你骗去当她的什么……什么展示品！”
他越说越气，甚至伸出手指，用力戳着维兰的胸口，力道之大，让维兰忍不住龇了龇牙：“快点！教我跳舞！我要给那个臭鱼一点教训！”
跳舞也能教训人的吗？！
维兰看着彻底炸毛的西尔维奥，连忙用被抓住的那只手拍了拍西尔维奥青筋暴起的手背，觉得肩膀都要被捏碎了：“好好好！马上教你！你先松开！我……我要受伤了！”
“快点，还有，不许再提那条臭鱼！”
西尔维奥不情不愿地松了手，表情依旧凶巴巴的，狐疑地看着维兰，好像……随时可能再扑过来。
好吧好吧，看来“艾薇”这两个字，以后得列为“西尔维奥最最最不爱听的禁忌词汇”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