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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不假他人

作者:或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拔步床里,姬月承手指蜷曲着拂过嘴唇,还在回味刚才的吻,当回想起魏婵在亲吻他时那如野兽猎食般的眼神时,他以掌抚面,傻傻地笑出声来,在床上左右翻滚。


    “唔...”一个侧身,撞到个硬质的物品,他痛呼一声掀开被子,看到那个被他遮起来的漆盒。


    “我才不会输给你。”他嘀咕一句,从拔步床上寻了个抽屉,将盒子装进去。没几分钟又打开抽屉,拿出盒子,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最终将漆盒装进了最不起眼的一个桌子的抽屉里。


    确定自己在任何角度,都不会无意间看到这个抽屉后,他才又心满意足地又躺回床上去。


    初初看到那盒东西时,那种共鸣的感情不是虚假,对原本的那个人所产生的愧疚也是真实的。但是那个梦戳中了姬月承内心的恐惧。


    他爱婵姐姐又怎么样?我对婵姐姐的感情绝不会输给他!


    不管婵姐姐是因为什么选择了我,哪怕只是出于对现代社会的那份熟悉感,都没有关系。就算她与那个人产生了感情也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我会拼尽一切努力绑住婵姐姐的心!让婵姐姐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只会想起我。


    想到这里,姬月承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来到梳妆台前。


    明天就要跟婵姐姐一起出门了,他要做点小小的准备。


    ---


    镇北侯府恢宏阔气的正门敞开着,高头骏马的车驾候在门外。一身简装的魏婵和姬月承并行而来,管家陶阳氏,藏珠院大侍女摘星和普通侍女翠竹等一干人垂首跟在身后。


    “此事何需劳烦侯爷与夫人亲自出面,”陶阳氏弓着身在姬月承的旁边走着,一面劝道,“府中的家生子合适年龄的有四五个,若您不喜家生子,今日午后牙人就可带人入府,任由您挑选。”


    镇北侯府仆从的采买任用,自有一套规矩。


    陶阳氏昨天刚处理了跟了侯爷许久的小厮,今天听闻主子二人要出府去东市和牙市,因此虽妥妥安排了车驾,到底还是想劝一劝。


    “不必多言。”魏婵停下脚步说道,“本也是和侯爷一起出去逛逛,若是没遇上有眼缘的,到时候再要你荐不迟。”


    陶阳氏一听是夫人回答,连忙后退两步称是,哪里还敢多言什么。生怕因此惹得侯爷不悦。


    另一侧,姬月承依然遵照魏婵的吩咐端着冷脸,依旧是“镇北侯姬月承”的标准打扮。但到底第一次出门,也是第一次见[前古代时期]的马车,因此忍不住好奇地走近了看。


    身后跟着的翠竹见侯爷走向马车,且登车石也刚好放好,还以为姬月承是想先行登车,于是快步上前服侍。


    因为其他人都站在身后,面前没人,因此姬月承并未设防,察觉到有人接近时,未来得及掩饰真实的神态。属于他的表情,就这样一览无余落入侍女翠竹的眼中。


    姬月承的美带着一种跨越性别的公允,现在不再专门将肤色涂暗,姝丽的外表展露无疑:重新修建过的眉毛,黛色浓郁形似远山;眉下双眸圆润明亮,偏在眼尾处微翘,如两片春日艳阳下的桃花瓣;鼻梁高挺如琼玉……就算是最简单的衣衫和发型,仍掩不住他如珠如玉的华美本质。


    更偏他此刻嘴角带笑,整张脸如冰川融化般活了过来,明艳璀璨。晃得翠竹愣在当场。


    ——侯爷原来有这么好看吗?


    察觉到不寻常的视线,姬月承瞬间将笑容切换成“恐吓毛毛虫面具”,弯眉倒竖,嘴角绷紧,皓月般的面容蒙上阴霾。


    翠竹吓得手软腿软,恨不得立马跪下去。


    侯爷好像生气了!她不会被挖了双眼再丢出府罢!小厮武安的事,早在仆人的消息圈里传开了,都传他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被拔了舌赶到庄子上了,不会今天就轮到她了吧!


    尽管内心恐惧,但身为侍从的职责不能忘,翠竹硬着头皮伸出手,打算按原计划将侯爷扶上车,但她的手指刚贴上对方的衣袖,就见侯爷手臂向后猛得一收,人也往旁边一侧。


    翠竹内心一片灰败。完了完了,侯爷更生气了,这下惩罚是没跑了!


    后至的魏婵察觉出有些不对劲,走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单手手臂相贴向上扶住姬月承,一个向上的施力就把他送上马车。


    这力道使得巧,又有衣袖遮挡,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就像是侯爷借助了夫人“一臂之力”自己上的车一样。


    魏婵目光在抖如筛糠的翠竹身上停留一瞬,只当她是被姬月承装出来的样子吓到了。她也不用人扶,长腿一掀就上了马车,对门口的众人命令道:“都回去吧,今日无需人跟着。”


    侯爷不说话,陶阳氏等人当然是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什么侯爷和夫人出行必须要人随侍的规矩,在主子面前都是浮云。


    目的地早有安排马车的仆从吩咐过了,两人坐定后,马车起步,魏婵看向沉默不语的姬月承。


    在藏珠院吃朝食时,他还对今天的出行无比兴奋,脸上的笑收都收不住,现在出门了,倒是安静得异常。


    “怎么了?这么安静。”


    他整个人垂着肩膀低着头,双手摆弄着袖子边边,听到魏婵的询问,头也没抬,嘴唇濡喏小声道:“婵姐姐,我不用小厮也可以的。今天出门可以不要看什么小厮或者侍女了吗?”


    “镇北侯府的规矩在,样子总要做做。否则要惹人怀疑。”魏婵说道。


    而且作为王侯,常态的规矩是二十来名侍女服侍起居,不过规矩大不过定规矩的人,之前的姬月承在袭位后为向魏婵展示自己的深情,主动遣散了身边服侍的侍女,只留了一个小厮武安。


    如今武安也被魏婵遣送出府,堂堂镇北侯身边当真是一个随身仆从也无了,这落到外人眼中,就过于扎眼了。更重要的是魏婵得亲自安插人手在他身边。


    说起来,去牙市选人并非一个好方法,但魏婵如今手上无人可用,经由陶阳氏安排的难免会带了他的底色,倒不如去牙市大海捞针碰碰运气。


    “噢,我知道了。”知道此事不可更改,姬月承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就算没有心音,魏婵也看出来他的口是心非。她与姬月承同侧而坐,指节曲起伸了过去,抬起姬月承白嫩的下巴,将一张小脸转向自己:葡萄般水润的眼眸中带着潮湿的雾气,丰腴的下唇肉陷入贝齿下,红润中泛出白色。


    “好生可怜。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婵姐姐,”潜藏于心湖中的委屈,因温柔的关切而泛出水面,洁白贝齿将可怜的唇肉释放,他垂眸避开魏婵的目光,似乎很是难为情,“刚才,那个人一直盯着我看……”


    “你是说翠竹?”魏婵回想着方才的场景反问道。


    “嗯,”姬月承点点头,手指卷起衣袖一角纠结缠绕,“我都躲开了,她还要伸手抓我!差点都碰到我了……若不是婵姐姐你来了,我真不知怎么办。”


    “婵姐姐,可以把她也像那个小厮一样调走吗?”


    魏婵略微有些意外,在过往的观念中,从来只有女子避开男子的道理,姬月承反倒倒过来介意女子的接触。想到那个颠倒的世界,一切似乎又十分合理。


    然而在这个世界,侍女翠竹只怕比姬月承此时更惊恐百倍。她敛下眼中的真实情绪,说道:“她是想扶你上车,身为侍从,那是她的职责。


    “你一句‘要调走’,管家陶阳氏会怀疑她服侍不周,怠慢主上,说不定还要打她罚她,将她赶出府去。与武安不同,她并未做错什么却要受罚,你喜欢这样?”


    “怎么会?”姬月承在听到要打要罚的时候,已经心有不忍,此时更是脱口而出,“我只是不想其他的人离得太近,不是想她受罚的。”


    “身处‘镇北侯’的位置,你一举一动都会被别人无限解读。”放在姬月承下巴处的微曲指节一点点抬高,划过他清晰的下颌,而后拇指与指节相隔,轻轻地按住他的耳垂:“所以月承,不要随意向我以外的其他人,表达你的喜好和命令,明白吗?”


    “知道了……”姬月承乖巧地应道,卷翘的睫毛半合,想要遮掩住羞涩的眼神。


    随后,仿佛要把他放入蒸笼般,魏婵揉着他的耳垂,明知故问道:“可讨厌我的触碰?”那里早因为她作弄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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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变得通红,如同一粒顶级的红宝石,鲜艳欲滴。


    “不……讨厌”


    在姬月承侧颈处张开的手掌,如同狩猎的蛛网,猎物已经落入掌中,毫无逃脱的迹象。她手掌稍一施力,那张垂下的玉面便顺着力道微微昂了起来。


    “声音好小,婵姐姐没听见呢。”


    “不讨厌的。”姬月承不敢与她对视,侧着脸又小声说了一遍。他整个人都红得快熟了,说完这句就再说不出话来。然而诚实的心音还在不断暴露他的心情。


    [只要是婵姐姐,我都可以……]


    侧面的姿势,让浓密颤动的睫毛纤毫毕。他靠在魏婵的手中,白皙透红的脖颈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如同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脆弱又美丽,诱使人想亲手沾染、破坏、占有。


    “月承当真是偏爱于我。”是啊,她现在是他的婵姐姐,只要婵姐姐,他可以无条件地答应一切。


    魏婵突然失去了欣赏的兴致,手掌从他如瓷器般洁白滑腻的脖颈上松开,将话题回归到先前上车的事情上。


    “那以后你上马车都由我来扶,不假他人,可好?这样你便再不必接触其他的女子。”也不会有侍女无缘无故被驱除。


    直白的话语再霸道不过,偏偏姬月承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


    “嗯。”


    他含羞地低低应了一声,心绪整个被魏婵占领,哪里还记得方才的那点不自在。


    ---


    侯府的马车渐渐走远。守门的下人刚要把厚重的正门关上,就见侯府专属的街巷口驶来一辆华丽的双驾马车。


    “是齐侯相的家眷,定是来拜访老夫人的,速去府内传轿子迎接。”管家陶阳氏吩咐门房道。


    一盏茶时间后,齐侯相的夫人张氏婉君被侍女一路迎进奉慈院,走进奉慈院的主屋,花白的头发上缀满金玉饰品,与她的丈夫一般精神矍铄,进门就笑道:“缨宁,你最近身体可好?你哥哥着我来看看你呢。”


    缨宁是侯府老夫人的闺名,婉君是齐侯相夫人的闺名,她二人是姑嫂,从前关系亲密,私底下都是以闺名互称。


    齐缨宁也无什么待客之道,任凭自家嫂嫂独自坐在榻上,她则站在一旁的高几前,用一把袖珍小金剪,细细修剪高几上的精巧盆栽。她素衣素发,头上没几件饰品,头发看上去倒比嫂嫂更白一些。


    然她一张面孔绮丽非常,头上的花白头发倒像是专为映衬她的美貌一般,不显人老,反越发衬得她典雅华贵。可见,姬月承的好颜色有大半承袭于她。


    “你以前最不耐烦这种花花草草的活,怎么现在倒喜欢侍弄这些。”张婉君问道。


    齐缨宁仍摆弄着手下的盆栽,不在意地说道:“早二十几年前,我就是个无用之人了,如今,不过刚好找到个无用的兴趣罢了。婉君,你有话就与我直说罢。”


    齐夫人张婉君一招手,跟着来的嬷嬷赶忙走来,双手敞开一个方形锦盒,里面躺着一支小臂粗的人参,根须完整,一看便有百年以上的年份。


    “这是你哥哥让我送过来的。”齐夫人说道,“昨日他去银安厅禀告事情,见承儿似有身体不适,让我来问问,府医可去看过没有?”


    齐缨宁只瞥了一眼,便继续打量自己手下的盆栽叶型:“那得看齐克广他是把这事当公事,还是私事了。若是当公事,让他直接去问主君镇北侯;若是当私事,我家的事,便不劳齐侯相他操心了。”


    “欸,多早晚的事情了,真不知道你们兄妹两人的矛盾,要等何时才能化解。”齐夫人张婉君摇了摇头,知道此行又是白来。


    不,也不算白来,亲自来见见以前的老姐妹,也算是众多烦心日子中难得畅意的乐事了。


    送走老姐妹兼嫂嫂后,侯府老夫人齐缨宁推开侧厢房的门,走到后土娘娘的神龛后,取出一盒雕花木盒,从袖子取出钥匙打开,拿出一枚手掌大的锦囊。


    因为保存得宜,锦囊的色彩依旧艳丽。那里面放着当初她为儿子姬月承,以及魏婵合八字时得到的批语。


    当时神官把批语交给她时,所说的话还犹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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