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江南的那一日,正值立秋,北方到此时应该已经微微透着凉意了。
但这里不是——烈阳依旧不改,绿意仍在。
谢棠和谢竹到吴郡的时候,景色同样醉人。
此地并不是京城的端方大气之美,而是处处透着婉约灵秀。
长约十尺的河面上,有船夫摇着橹桨从乳白色的拱桥下穿过重重波光粼粼,河道两旁竟也住着人家,有孩童在嬉戏追逐。
明明已近黄昏,小贩的叫卖声却还精神十足,穿着各色漂亮绸缎的女子来往于街市,男子也手持折扇,惬意风流。
真是车水马龙,游人如织。
路边还有许多鲜艳的花木绽放,谢竹一路的苦水都不觉得抱怨了。
他们这几个人不停的在赶路,原本半个多月的路程愣是在半个月内赶到了。
见此景,几人不由心驰神往,外城都已经这么美丽,不知内城又会如何?
“小姐,小姐!周济见过小姐和少爷!”一个身材细长的中年男人从城门处赶来。
周济是府中周秀意身边——周嬷嬷的弟弟,周嬷嬷随着谢夫人嫁过谢家,和主母一样,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归家看过了。
“你是周嬷嬷的弟弟周伯吧?”谢棠猜道。
“正是,呦,小姐可折煞我了。周老爷,也就是您舅舅,估摸着小姐快到了,于是这几日都让老奴来城墙根候着。”他答道。
谢棠扶起他,“周伯客气,周嬷嬷也是我母亲的老人了,您刚刚是怎么认出我们的啊?”
她说完不好意思地一笑,“毕竟我们自出生起还未回过吴郡”,又叹口气,“外祖母他们还未见过我们呢。”
“嗐,小姐不马上就能见到了。您不知道,老夫人可是记挂你们得紧呢,这些年来,每到中秋,姑奶奶都会把表姑娘和表少爷的画像送来的。”
“原来如此,竟没听母亲提过。”她惊讶。
周家离的不远,刚刚把人认出来的时候周济已经派人回信,这几个谈话间一行人就快要到了。
近乡情怯,别说谢竹和玉珠,就是谢棠,在看到周家的大门之时也忍不住紧张。
门口守着好几个人,一见到跋山涉水的他们,门口奴仆就高声齐齐喊道;“恭迎表姑娘、表小姐回家。”
迎面先走来的是一个鹤发的老太太,看上去有七八十岁了,行动之间却敏捷得很。
谢棠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像血脉被感应一般,“外祖母”,她上前喊道。
“诶,乖乖,是外祖母。”白氏抱住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外孙女,又看到了在一旁的谢竹,安静地抬头望着两人。
谢棠拼命忍住泪意好不被人看出异样,这可是两世以来第一次相见,她极其眷恋着这份温暖。
“姐姐。”谢竹叫道。
她这才回神,“外祖母,他是熊奴。”
白氏蹲下身子和他对视,她的外孙看着目清气正,温和有礼,是个好孩子。
她注意到了谢竹藏在身后的小手,不过并没有打算戳穿,只是像抱着谢棠一样抱了他,“熊奴,你长这么大了啊。”
谢竹就这样和白氏在门口,他叫了声外祖母后就没再说话。
“诶呀,母亲,现在可不是在门口长待的时候,棠儿和竹儿都累了,不如先进府休息?”
张口的是一个爽利的女子,她穿着一袭宝石蓝的外衫,内搭暗红色衣襟,外貌英气又不失女儿家的柔美。
白氏这才站了起来,“是我糊涂了,月狸,熊奴,这是你们大舅母。”
她又指了边上一个削肩瘦腰的女子,她穿着碧绿的衣裙,年约十二三岁,正一脸好奇地望着她们。
“这是你们大舅母的二女儿周青黛,小名黛黛。”她介绍道。
“棠姐姐、竹弟弟,青黛见礼了。”周青黛和她们打招呼。
几人边走边寒暄,“从你母亲来信给我之后,我就在给你们收拾房间了。盼了又盼,等了又等,终于把你们给迎来了。”
谢棠在旁边回话:“这次要打扰外祖母和舅舅了。对了,差点忘了,母亲让我带了些京城时兴的布料和首饰,说是要给舅舅舅母过目呢。”
大舅母张氏听了笑着说:“一家人哪有什么打扰的,布料这事不着急。我们先去大厅休息会儿,让丫头婆子给你们布置布置,晚些时候一家人见面吃个饭?”
谢棠和谢竹:“都听舅母安排!”
等到了大厅都坐下之后,谢棠这才说起来玉珠,“外祖母、舅母、表妹,这是卓尔玉珠,是姨外婆的孙女,也算是表妹了。”
白氏激动地问道:“你祖母可是育词妹妹,白育词吗?”
玉珠在谢棠的鼓励下起身,回道:“是,我祖母闺名是这个。”
她热情招手:“快过来孩子,我是你姨奶奶。育词可是我妹妹,她现在过的如何了?自她外嫁,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只记得她说生了两个男孩,后面就没了消息。”
玉珠原以为自己会气愤无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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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人的关心不似作伪,她只有以平静的声音说:“她已经在几年前就走了,还有我的叔叔没有活下来,所以她只有我阿耶一个儿子了。”
白氏闭了闭眼睛,伤心道:“没想到她比我这个当姐姐的还先去。”
张氏忙活跃起了气氛,“咱们不说伤心事了,母亲你也要保重身体。玉珠,你也随棠儿一样叫我舅母吧,有什么缺的直接和我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拘束。”
卓尔玉珠叫了一声,“好,舅母。”
谢棠感受到她的难过,外姑祖母始终是她心口的一条疤,提起就会痒痛。
她握了握她的手,接着说道,“我记得青黛还有个哥哥,舅母,不知表哥在家吗?”
张氏也打着配合,“哎,这就是他的不是了,平日里见不到人影也就罢了,今日来客了也不在家中。
她又笑着说:“棠儿见谅,他惯是个爱挖东西的,今日又指不定去哪了!”
谢棠调侃道:“早听说表哥年纪轻轻就学了外祖父的一手好医术,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张氏说到底也是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母亲,听了这话怎么会不开心,只不过还是谦虚着,“棠儿你就别夸他了,他还有得学呢。”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晚风吹得谢棠的面纱飘然摇动,白氏和张氏都已经在周秀意写的信里知道了原委,但还是心疼自家孩子。
张氏故作没事儿人一样,“棠儿,你们该是第一次到吴郡,一路车马劳顿,先回去休息吧。过几天可以让你表哥和黛黛带你们去玩玩,尤其是黛黛,她可从小就没有同龄的女孩子陪着玩,不知道有多盼着你们呢!”
“好啊,舅母。黛黛,到时候表姐还要靠你带我们转转了。”
周青黛鼓起还有婴儿肥的脸颊肉,像郑重承诺一样,“嗯!”
谢棠几个人被剩下的仆人带着回房了。
“母亲,棠儿她们真是可惜。”今日第一回见上这两个孩子,她就不住地可惜。
白氏也没法,“他们啊,在京城那地方可不是好待的。大儿媳妇,既然他们来了周家,就好好找些药材给他们补补吧。我晚上再问问老头子能不能看看他们的病情。”
大舅母是个良善人,早年和小姑子处的也很好,何况又一直有往来。她回应的干脆:“是,母亲,我回头也让老爷找找。”
“母亲,我先下去布置晚食了,等父亲他们回来,我们就开饭吧。”
“好,辛苦你操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