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送走江景后,继续在药田里忙碌。
她细心地将发黄的叶片一一修剪,又按照江景的指导调整了浇水方式。
阳光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完全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流言蜚语正在悄然蔓延。
傍晚时分,温婉收拾好工具准备回家。
路过服务社时,她明显感觉到一些军嫂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见她过来又立刻散开。
温婉微微蹙眉,但没有多想。
这些天她忙着药田的事,许是太久没来服务社,大家觉得陌生了。
她买了些日用品离开。
走在回家属院的路上,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嫂子。”
温婉回头,见是闫娇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担忧。
“娇娇,怎么了?”温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闫娇拉着她走到一旁,压低声音:“嫂子,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和江大夫在一起?”
温婉愣了一下:“今天确实请江大夫帮忙看了看药田,怎么了?”
闫娇急得跺脚:“我就知道!现在营区里都在传,说你和江大夫......关系不一般。还说你能在卫生队站稳脚跟,都是靠江大夫帮忙。”
温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刚才那些异样的目光从何而来。
“是谁在传这些话?”温婉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握着布袋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先传出来的,”闫娇气愤地说,“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你们今天在药田的细节都知道。嫂子,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败坏你的名声!”
温婉沉默片刻,脑海中闪过几个可能的人选。
胡招娣?姚颖?还是其他人?
“我知道了,”她轻轻拍了拍闫娇的手,“清者自清,不必理会这些闲言碎语。”
话虽如此,温婉心里却明白,流言蜚语往往比真刀真枪更难对付。
她必须尽快找出散布谣言的源头,否则不仅会影响她的工作,更会连累江大夫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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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部办公楼里,陆祁川正准备下班。
林成敲门进来,神色有些犹豫。
“团长,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汇报。”
陆祁川抬头看了他一眼:“说。”
“营区里…...有些关于嫂子和江大夫的风言风语。”林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祁川的脸色。
陆祁川手中的钢笔顿了一下,墨迹在文件上晕开一小团。
他面无表情地问:“什么风言风语?”
“说…...说嫂子和江大夫走得太近,关系...不太正常。”林成硬着头皮说完,连忙补充,“不过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嫂子的为人我们都清楚…...”
“我知道了。”陆祁川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你去查查,这些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林成敬了个礼,快步退了出去。
陆祁川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许久才起身拿起军帽回家。
回到家,温婉发现陆祁川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脸色看不出喜怒,但屋内的气压明显比平日要低。
温婉没有选择回避,而是主动走了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平静地开口:“祁川,营区里的一些流言,你听说了吗?”
陆祁川抬眼看她,眸色深沉:“嗯。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信还是不信。
“今天下午,我确实请江大夫去药田帮忙查看了薄荷发黄的问题。他给了我很多专业指导。我们之间,只有纯粹的工作交流。”温婉语气坦然,目光清澈地迎着陆祁川的审视。
她继续说着:“药田是团部的重要项目,我不希望因为我的技术不足而失败,所以寻求了帮助。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以后会注意方式方法。”
陆祁川沉默着,指节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了敲。
他相信温婉对工作的热忱,也认可江景的专业。
他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信任江景,他想起江景看温婉的眼神,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喜欢。
“工作交流,注意影响。”最终,他吐出八个字,算是为这件事定了性。
但那份沉默背后的疑虑,温婉清晰地感受到了。
她没有再辩解。有些事,越描越黑。
回到卧室,温婉冷静地分析了现状。
直接争吵或四处辟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决定暂时减少与江景在公开场合的接触,药田的问题可以通过笔记或托人带话的方式间接请教。
同时,她必须找出流言的源头。
第二天,温婉主动去找了方建国,将药田遇到的问题,请教江景的过程以及初步解决方案,做了详细汇报,并申请将这次技术求助和后续处理记录在后勤处的工作日志上。
“方处长,药田是队里的项目,我觉得重要的工作进展应该留有记录,也方便以后总结经验。”温婉的理由合情合理。
方建国赞许地点点头:“小温同志,你考虑得很周到。江大夫是专家,请教他是对的。你放心,工作记录我会亲自写好。”
这一举动,相当于在组织层面为她和江景的接触正了名,堵住了私下往来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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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部办公室里,林成向陆祁川汇报调查结果。
“团长,流言最早是从文工团几个女兵那里传出来的,她们说是听姚颖干事闲聊提起的。另外,监视胡招娣的人报告,姚颖前几天确实去卫生队探望过胡招娣和温情,在病房里单独说了几句话。”
陆祁川眼神骤然变冷。
姚颖!果然是她!
“继续盯着胡招娣和姚颖。文工团那边,找个由头,敲打一下那几个乱传话的女兵,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嘴。”陆祁川的声音冰冷带着威严,“另外,通知警卫连,近期加强营区,特别是卫生队药田附近的巡逻频次。”
“是!”林成心领神会。
团长这是要明面上维持稳定,暗地里保护嫂子,防止有人狗急跳墙去破坏药田,再嫁祸给嫂子。
陆祁川指间夹着烟,却没有点燃。
他想起温婉那双清澈坦荡的眼睛,又想到姚颖那充满嫉妒和算计的眼神。
他心里对温婉的那点疑虑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姚颖屡教不改的厌烦和怒意。
他之前还是太顾及姚颖哥哥的面子,对她太过宽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