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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洱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就是贞儿,在外头吃了很多苦,朕刚将她寻回来,只想好好补偿。”


    沈琢抬头,顺着陛下示意的方向看去。


    长廊内,一袭红裙的女子缓缓走来,她正与身侧的宫女说话,片刻后抬眸望过来,脸上带了笑。


    午后的日光倾洒在长廊上,她的身影沐浴在日光中,周身似有朦胧金芒,轻易就将目光吸引。


    “今后就由沈大人来教你,好好跟着他学。”


    她朝陛下行了礼,待陛下离开,转身看向他,露出笑:“以后,就请沈大人关照了。”


    沈琢抬手作揖:“臣定会倾囊相授。”


    她凝视良久,忽地一笑,“是吗。”


    第一日他教她书画,准备的纸张用尽,她都没画出能看的东西。


    他并未面露不喜,她自责不已,“我这么笨,沈大人该是很嫌弃我吧。”


    沈琢不知该怎么回答,想到她刚回宫,以前并未接触过书画,短短一日,学不会很正常,所以只说了一句:“殿下不用妄自菲薄,勤加练习定会有所成。”


    “可我若是永远都学不会呢?”


    “臣便一直教殿下。”


    可后来,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成了她发泄的工具,墨洒了他一身,用来教她绘画的墨笔点在他身上,画纸散落一地。


    沈琢猛地闭上眼,从那些不堪的回忆中抽离开,呼吸稍微急促了些。


    他似乎并未听见虞秋水说的那句想再见他一面,闭眸不动,更是一句话也不说。


    虞秋水这才有胆子放肆瞧他。


    这人是她这些年来,见过的气质最不平凡的,他只站在那,一句话不说,便给人一种飘飘独立,不可靠近的错觉。


    但她又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种气质,和他表面气质看起来很是矛盾,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感觉。


    虞秋水遇到他的那一两次,每次走向她时,总给她一种他是从炼狱而来,浑身背满罪孽的错觉。


    他像是地府判官,将人世间罪孽驱逐,可他自己身上的罪孽,怎么都扫不清。


    外头寒风灌进来,虞秋水缩了缩身子,瞅了眼男人身上衣裳,看起来很单薄。


    他不冷吗?


    虽然机会就在眼前,虞秋水还是没有勇气在他闭眸时叫他。先前的勇气都在面对他质问时用光了,不敢再说。


    想了好几次借口,就差说出来,怎的都不敢说。


    不由得打了一下自己手背,骂自己胆子真小。


    马车在青玉楼前停下,陆云出声道:“虞姑娘,到了。”


    虞秋水不想回去,想求的事未求成,这么回去,柳妈妈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可不回去,还能去哪?


    悄悄抬头看了眼,男人垂眸闭目,并未看她,她只能下马车。


    陆云过来搀扶她下马车,虞秋水小声说了谢谢,还没走到门口,就见着小厮往里头跑。


    一眼便看出小厮是去喊柳妈妈了,她本来打算就这么进去,忽地一个念头闪过,先前没敢说的话转身就说了出来,却换了一句话说。


    “多谢沈公子相助,明日我会登门道谢。”


    陆云嘿呦一声,心道明日还能见到虞姑娘,正想问自家公子要不要回应一下,却听马车里响起敲击声,当即明白,上了马车,朝站在青玉楼门口瘦削的人摆了摆手,驱车离开。


    虞秋水心跳得飞快,以为那人会直接说拒绝的话,心里一直在祈祷他不会拒绝,他果然没有拒绝。


    只要现在不拆穿她,青玉楼的人就会以为她与他有关系,受他庇护,便不会有人动她。


    至少还能在青玉楼待上几日,等到寻到栖身之处,就离开这。


    “哟,我当是谁回来了呢,原来是你啊。”


    熟悉的声音一响,不用转身,便知是谁。会用这样讥讽语气说话的人,除了华娘,没有别人。


    深吸一口气,虞秋水转身面向她。


    “你……”华娘欲要说出的话吞了回去,眼前的少女脸上无一丝血色,唇瓣干裂,看着很是虚弱。


    “你倒是命大,这都没死。”她走到虞秋水面前,环视她一周,打量的目光从她瘦削的身子上收回,最终说了句,“柳妈妈不可能会再留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说完便扭着身子往里走。


    “我还有东西在青玉楼。”虞秋水知道自己回来极有可能会被赶走,但她不想现在离开。而且柳妈妈那样对她,她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随便你,你想留就留,别害了我就行。”


    虞秋水缓缓往下人房那走,婢女见着她立刻避开,没有一个与她说话。


    不说也好,她可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本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才退了烧,还未好透,脑袋晕沉沉的,没什么精力,方才在马车上险些睡着。


    一进下人房,虞秋水身子僵直,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眼里逐渐涌上怒意。


    原本属于她的床铺被杂物堆满,她的东西被扔在角落里,沾满灰尘。


    身后传来脚步声,来到下人房门口时,立刻停下,婢女们望着她的背影,小声说:“这些可不是我们弄的啊,是柳妈妈说你以后不住青玉楼了,就喊人把你的东西扔了,我们是觉得那毕竟是你的东西,兴许还有用,就捡回来了。”


    “你要的话,自己收拾收拾,但我们可不敢留你住在这,你得去和柳妈妈说。”


    她们从虞秋水身边擦身而过,收拾自己的东西。


    虞秋水不觉得她们说的话是真的,但去质问她们也无用,整个青玉楼,没有人会帮她。


    缓缓捏紧双手,她走过去,将被褥衣裳上的灰尘脏污一点点拍干净,一件一件捡起来。


    忽地动作一顿,她看着被褥上被拆开的窟窿,眨了眨眼,眼里瞬间有了雾气。


    她攥着被褥,死死瞪大眼,不想让眼泪掉出来。


    边上的婢女指着她,偷摸笑。


    虞秋水直接扔了被褥,转身就往外走。婢女等她身影消失,放肆笑出来。


    “连崔老爷都不要她,她摆出这副清高样给谁看,还不是要求着回来,啧啧,真以为她攀上了显贵,就能飞黄腾达啊!”


    婆子守在房门前,嗤笑一声,拦住虞秋水,“妈妈今日乏了,不见人,你走吧。”


    “我有事要问她。”


    婆子蹙眉,不悦道:“你是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妈妈不见你。”


    虞秋水站了会,忽然冲到房门前敲打,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你偷我的东西算什么好人!”


    婆子赶忙扯开她,咒骂道:“入了青玉楼,不说你那点东西,连你的人都是青玉楼的,还想要回来,做梦。”


    不论她怎么喊,房门从未开过,柳妈妈一句回应都没有。


    虞秋水彻底寒了心,泪珠子蹦出来,越想越觉得委屈。


    那是阿娘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藏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她人被卖了好几次,都藏得严严实实,就这么被柳妈妈偷了。


    婆子一把把她扔到楼梯转角那,叫小厮把她拖下去。


    虞秋水根本没有力气挣扎,方才的动作已经让她头晕眼花,险些都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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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地上太冷,她想起了锅灶里燃烧的火,很暖和很暖和。


    踉踉跄跄走到厨房内,感受到熟悉的温度,浑身一轻。


    李四哥还在,看到她来,却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用双臂撑着身子从灶后出来,把位置让给她。


    虞秋水搓着双手,感觉人活了过来。


    “你哭了?”嘶哑的声音响起,她身子一颤,胡乱抹了泪,说:“我才没有哭。”


    李四笑了笑,看到她脸上冻疮时,笑容瞬间消失,变得落寞,“橱柜里还有猪油。”


    虞秋水没有力气动,也不想抹,就算脸弄得再干净再嫩,也不能当饭吃。


    “你打算怎么办?”


    她盯着灶里燃烧的火,眼前闪过那晚将崔府封锁的士兵,浑身好似充满了力气,“我要去报官。”


    李四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没用的,官府和他们狼狈为奸,不可能帮我们的。”


    “不去官府,那就没人会帮了!”


    话音刚落,虞秋水忽然就想到先前送自己回来的两人,沈公子身边的侍卫说了,他要去府衙!


    她不是傻子,这几日遭遇的一切,仔细回想后便能发现异常。崔老爷权势那么大,谁敢抄他的家?那人绝对是比刺史还要厉害的官!


    就算她求他私事,他不答应,但报官把自己被偷走的东西拿回来,他多多少少应该会有所表示吧?


    想到这,虞秋水越来越有精神,双眼倒映出熊熊火光,看得李四一阵失神。


    这样充满生命力的眼神,他以后是不可能再有了。


    他李四没有再说,默默地帮她准备了吃食。


    虞秋水恢复一些后,当即出了青玉楼。


    府衙与青玉楼隔着两条街,身子虽是恢复了些,但依旧走得很吃力。这若是没有病着,她便会跑着去。


    离府衙还有一条街时,看见前头有人拿着画像寻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面容黝黑,在雪地里一站,分外显眼。


    虞秋水低了头避开,不愿被打搅,却被那人追到面前来问。


    那人展开一张画,画里女子迎梅而立,抬手抚鬓,眉似秋水,气质温婉。


    “这位姑娘,可瞧见过画里的女子?”


    虞秋水匆匆看了眼,很是陌生,摇头说未曾见过,错开那人要就走。


    那人又盯着画里女子看了好一会,嘟囔一声,找下一个人问。


    “真难找,来凉州城这么久,连个头发丝都没见着。”


    这道声音淹没在街道上来往人群的吆喝声中,谁也未听清。


    虞秋水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未休息得好,脑袋一抽一抽得疼,后背发凉,走一步晃一步。


    好不容易撑着到府衙,说清来由后就被侍卫赶出来,说是府衙里没有她要找的沈公子。


    “一件小事罢了,用得着找到这来吗?自己去要回来不就行了。”


    虞秋水人还没走远,听到这话,整个人身子发抖。


    她若是能要得回来,又怎会将希望寄托于这形同摆设的府衙!


    心知自己奈何不了他们,只得装作没听见,回青玉楼巴东西抢回来。


    侍卫看着她走远,哼笑一声,转身进去,“以为自己是谁呢,什么事都能来府衙,那岂不是成了菜市场?”


    身子猛地一抖,后退数步,方才的得意立刻变成惊慌。


    “沈、沈大人……”


    森冷的眸子凝视他,沈琢从府衙里头走出来,在他面前站定。


    “你觉得,什么样的事,能拿来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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