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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 28 章

作者:金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时毓的确是个矛盾的人,在外人看来就是表里不一。


    她上学的时候总说,名校什么的,我不在乎,有个大学上就行啊,结果上了top5。


    她工作的时候总说,我做销售就是为了自由轻松,稍微过得下去就行,挣那么多钱干什么?结果每季度都是销冠。


    其实她真的不是骗大家,她是真的不想拼,只想摆烂,但她有一颗超绝好胜心,看到别人超越自己就难受。


    可以说,不管是考大学还是做销售,都是先摆烂后面逼迫卷。


    现在也是。


    本来她只想要虞珩一点点关注,过上衣食不愁的日子。


    现在,看到人家蔺大家短时间内就俘获了虞珩的心,把那个比曹操还多疑的男人哄得跟个傻子似的,衬得她笨得要死,她感到无比焦虑。


    她想做得更好,从虞珩手里拿到钱、权力!


    压力大的时候,她习惯用奔跑宣泄情绪。


    一出行宫她便提起裙摆小跑起来,可这时代的鞋实在不适合跑步,鞋底硬得像木板,鞋帮总是不跟脚。


    跑不成,她便拐进灯火通明的夜市,开启第二种解压模式:吃。


    金黄的炸春卷、糯甜的梅花糕、咸鲜的蟹壳黄,她沿着闹市一路吃过去,待走到观前街口时,已是腹中饱胀,可心头的焦虑却半分未减。


    "老板,来碗飘香馄饨。"她又在街角的小摊坐下,朝摊主喊道。


    听到她的喊声,隐在对面火烧摊的两个影卫都服了。


    跟着她的影卫是轮班的,今天这俩和昨天那俩不一样,她一路吃,这俩一路跟,也是一路吃,他俩都撑得快站不起来,她竟然还能吃。


    俩影卫硬着头皮要了一个火烧,切成两半,为争着要小的那一半,差点打起来。


    “好嘞!”


    馄饨摊上热气蒸腾,虽有三四桌客人,却只有个瘦小身影在灶台前忙碌。时毓起初看那矮小背影还以为是侏儒,待听到清脆应答才知是个小孩哥。


    小孩哥利落地收完邻桌碗筷,热络地招呼她:“客官是北边来的?”


    时毓点了点头,谨慎地问,:“你家与北人有仇不?不会往我的馄炖汤里擤鼻涕吧?”


    “我爹我哥都在五年前战死沙场。”


    时毓脸色一变,一边道歉一边起身要走。


    小孩哥赶紧道:“我娘常说,打仗是当官的事,跟平民百姓不相干。南北百姓都是受害人,我们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再说粮食多金贵啊,往吃食里擤鼻涕?那是要遭天谴的!”


    他看起来小,实际已经十四了,战前常随父兄去北方行商,所以官话说的不错。


    “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时毓笑着摆手,夸道:“不过你小小年纪,生意经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在这街上摆了四年摊了,再笨也学会了。”他谦虚了一句,利索地添柴烧锅,打量她一眼,随口问道:“听说近来王驾驻跸吴郡,大姐您是殿下身边的人吗?”


    时毓指了指自己这一身行头:“你看我像吗?”


    虽说摄政王驾入吴郡时,百姓夹道相迎,时毓也从未听过“朱雀盟”的名号,但她知道虞衡当年斩杀江南四族的手段何等酷烈,经过江雪融之事,她还知道了这个世道崇尚的道义,会让四大门阀麾下的死士以为旧主复仇为余生执念,不死不休。


    为免遭池鱼之殃,也防着被歹人当作肥羊,她出门前特意褪下宫装,换上最初的粗布衣裙。


    小孩哥笑道:“这身衣服不像大姐的,大姐这面向富贵雍容,且说得一口官话,应该是北方来的富家太太才是。便是眼下困顿也不必着急,不日肯定能翻身。”


    时毓哈哈大笑:“小甜嘴,大姐谢你吉言了。不过,我再教你一招。”


    恰在此时,锅里的水沸得翻了花,小孩哥忙从旁边河里舀了瓢水,仔仔细细洗净双手,掀开覆在竹筐上的竹篾,捻起包好的馄饨,小心翼翼往沸水里下,头也不抬地应着,“您赐教。”


    “你上过学吧,说话文绉绉的。”


    小孩哥握着长柄勺子,慢悠悠搅着锅里的馄饨,防止粘底,闻言轻声道:“我倒巴望着能上学,可惜家里穷,没那个福分。小时候给隔壁有钱人家的少爷做书童,耳濡目染识了几个字罢了。大姐要教我什么?我最爱听南来北往的客人讲新鲜事,最乐意长见识了。”


    说罢,他把勺子往锅沿一搁,满怀期待地看着时毓。


    时毓将胳膊肘支在木桌上,抬眼望着天上悬着的一轮明月,一手撑着下巴,“以后把大姐成小姐姐,客人会更开心的。”


    “小姐姐……”


    这时,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晃悠到摊位前,小孩哥脸上的笑意瞬间敛了去,脸色一白,忙不迭换上一副谄媚的笑,扯着嗓子喊:“南哥,你们怎么来了,吃宵夜吗?您几位稍坐,我这锅馄饨出完,立马给你们下!”


    “别忙活了。”为首的壮汉膀大腰圆,伸手勾过一张竹凳,带着股子痞气,有意无意地往时毓身边一坐。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见状,也纷纷凑过来,一屁股把时毓这桌挤得满满当当。


    时毓刚缓和没一会儿的心情,登时又被这股子蛮横气搅得暴躁起来。可她孤身一人,势单力薄,纵有满心不爽,也只能按捺着没发作。


    那壮汉抬手指着西边的几张桌子,斜睨着小孩哥,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质问:“什么时候添的这几张桌子?怎么没提前跟哥说一声?”


    小孩哥正端着碗,把煮好的馄饨往里头盛,闻言手猛地一抖,滚沸的热水溅在虎口上,烫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嘶嘶地吸着气。


    换作时毓,怕是早把碗摔了,可他硬是咬着牙,稳稳把碗搁在灶台上,胡乱擦了擦灶台,才对着虎口吹了吹,陪着小心回话:“今儿刚加的!这不是王驾驻跸吴郡,不少来看热闹的人住附近,原先的桌子不够用,我才临时添了几张。”


    “啪!”


    一声巨响,时毓右手边的男人突然狠狠拍在桌上,震得时毓刚擦好的筷子“哗啦”掉在地上。


    “你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连南哥都敢骗!”男人扯着嗓子吼,“这几张桌子少说添了俩月,这俩月你交保护费时,怎么一个字都不提?当哥几个眼瞎?”


    小孩哥的脸唰地白透了,手指死死抠着灶台边缘,咬着唇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摊位后面忽然爬出个人——没错,是爬,她用手掌撑着地面,腰部以下软塌塌的,显然是不能动弹。


    “南哥,求您高抬贵手!”那妇人颤声道,“不是我们故意不报,这俩月我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抓药花了不少钱,药方子还赊着账没结。要不也不会硬着头皮加这几张桌,实在是没办法啊!您看我们娘俩,一个废了,一个还是半大孩子,撑这么个小摊子,早就快顶不住了。我们原想着,等还上药铺的账,就把这几张桌撤了,绝不敢瞒您的……”


    南哥打断他:“你们这些做小买卖的,就会偷奸耍滑,嘴里没一句实话!我也懒得跟你在这儿磨嘴皮子,按咱们之前约好的规矩来——一张桌子每月交三百文保护费,你这四张桌,俩月就是两千四百文,先把这钱补上,再交一倍的罚款,总共四千八百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时毓左手边的男人立马帮腔,唾沫星子横飞:“赶紧拿钱!别磨磨蹭蹭的,不然今儿就把你这些锅碗瓢盆全砸了!”


    小孩哥忽然抬起头对时毓道:“小姐姐,对不住了,今儿怕是没法给您端上这碗馄饨了。您先走吧,别在这儿受牵连。”


    南哥一伙人闻声都朝时毓看来,目光放肆又猥琐。


    时毓攥紧了拳,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多说一个字,沉默着站起身。


    他们倒也没拦,只是交换了个别有深意眼神。


    可她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身后小孩哥的声音硬邦邦地撞过来:“我们没钱。”


    “砰——”


    桌凳被掀翻的巨响紧跟着炸开,南哥一伙人的叫嚣谩骂声瞬间灌满整条街。


    时毓回头就见一人伸手去抢小孩哥怀里的钱袋子,其余几人则对他们拳打脚踢,锅碗瓢盆被砸得乒乒乓乓响。


    那对母子闷着头硬抗着拳脚,却愣是一声不吭。


    周围摆摊的摊主看不下去,纷纷上前呵斥,南哥却抄起灶台上的汤勺,指着众人骂骂咧咧地恐吓,硬是把劝架的人都逼退了回去


    砸摸着半个牛肉饼的影卫看到时毓双拳紧握,不仅暗自紧张:这位大姐,不会又要多管闲事吧?


    段元庆那一个她能对付得了,这几个流氓,她绝不是对手……得想办法保证她不吃亏,同时还不让她发现。


    好在看热闹的人不少,躲在人群后面用暗器应该就可以。


    时毓何尝不知道自己打不过,可她偏要管这闲事——与其说是为了替这娘俩打抱不平,不如说是为了发泄对自己处处无能的愤怒。


    她跑起来,一脚狠狠踹在南哥后腰上。


    南哥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向灶台,撞翻了滚着沸水的锅。滚烫的汤水兜头浇在他身上,疼得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那几个喽啰先是愣了一瞬,随即骂骂咧咧地抄起板凳腿,一窝蜂朝时毓扑了过来。


    “动手!”影卫甲掏出飞镖。


    “等等!”影卫乙拦住他。


    与此同时,一声娇斥横空响起:“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真不要脸!”


    时毓扭头望去,却见发声的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手里还攥着支糖人,瞧着比卖馄饨的少年还要小上几岁。


    不过她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朴素,身形高大,脸上覆着一张兽首纹傩面的男人,男人手中斜握着一支紫竹箫,气场冷冽。


    南哥的喽啰们狞笑:“哟,今天多管闲事的小丫头还真不少,长得还都不赖,正好收拾完这娘俩,带你们俩找个地方乐呵乐呵!”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小女孩叉着腰,脾气炸得像小炮仗,扭头冲身后的男人喊,“阿哲,打死他!”


    那男子似无奈地低笑一声,语气却温柔得很:“小姐,打死人是要吃官司的。不过……”


    话音未落,他人影一闪,手中紫竹箫扬手便敲在最前头那无赖的后颈上。那无赖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栽倒在地。“教训教训他们,还是可以的。”


    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在一众无赖间穿梭,竹箫挥动的残影都快要看不清。


    时毓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不过眨眼功夫,南哥的几个手下就全捂着胳膊腿趴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哀嚎起来。


    两个影卫都暗自感叹:好身手!


    “你没事儿吧?”小姑娘踩这那几个人的手,信步来到时毓面前,笑着问道:“刚才看你跳起来那一下不像练家子,没扭着脚吧?”


    时毓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没事儿没事儿,多谢啊!”


    小姑娘舔了口糖人,不客气地笑话她:“你又不会武功,干嘛逞能?这些人可都是这地界的地头蛇,和官府勾连着,万一吃亏了,都没地说理去!”


    被小孩说到脸上,时毓顿时感到脸烧的慌,她没法解释自己不过是憋着股气想找个由头发泄,只能硬着头皮道:“没办法,我这人就是见不得以多欺少、以强凌弱!”


    小姑娘挑了挑眉,小脸上满是赞许:“倒还有几分侠义心肠,不错不错,合我脾气。”


    听她这副小大人的口吻,时毓憋不住想笑。


    这时小孩哥走过来,朝他们深深一揖,郑重道:“多谢诸位出手相助,可惜小人家贫,没什么能报答的,若诸位不嫌弃,容小人给你们下一碗热馄饨,略表心意。”


    时毓尚未发话,南哥便叫嚷道:“你们别以为这是帮了他们!你们只顾自己形象仗义,可想过你们走了,他们母子以后想在这条街,不,想在整个吴郡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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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不能了!他们要是饿死,都是你们害的!”


    “是么?”小姑娘冷哼道:“你还不知道我爹是谁,就敢如此大放厥词,真是个可笑的笨蛋。”


    “你爹?”南哥看着小姑娘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身后又跟着这么厉害的护卫,心里顿时发虚,声音都弱了几分,试探着问:“你爹……是哪位?”


    人群中有人道:“哟,南哥连漕帮陈帮主的千金都不认识啊,白在吴郡混了。”


    这下轮到南哥脸白了。


    如今运河上水匪成患,而漕帮把持漕运,为了尽可能保证商船平安来往,养了一大批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对付水匪,这也是官府默许的,因此漕帮帮主实力雄厚,无人敢得罪。


    “你叫南哥是吧?我记住你了往后我会派人盯着这个馄饨摊,但凡这娘俩有一天没出摊,我就拿你是问!”


    大名陈鹤的漕帮千金霸道告诫,而后挥挥小手:“把砸坏的桌椅碗筷钱留下,然后赶紧滚!”


    南哥一伙人哪还敢耽搁,也不敢小气,忙不迭把身上的碎银铜钱全掏出来搁在地上,一边陪着笑说“请陈小姐高抬贵手”,一边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那娘俩对陈鹤千恩万谢,陈鹤吃着糖人哼道:“别谢我,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们,你们违约在先,受点教训本就该当。我只是怕这位姐姐吃亏,才让阿哲出手的!”


    那娘俩转头又对时毓道谢,非要请她们吃馄饨。


    时毓看着满地狼藉,也没有心思吃了,与阿哲一道,帮着小孩哥回收了些尚能用的桌椅,便离开了这里。


    “姐姐住哪儿?我和阿哲送你回家吧。”陈鹤吃完糖人,又摸出一包糖豆揣在手里,边走边往嘴里丢。


    时毓摆了摆手:“我就住附近,不用麻烦的。倒是你,吃这么多糖,就不怕牙疼?”


    “那可不行!”陈鹤皱着小眉头,“万一那南哥留了后手,偷偷跟着你怎么办?”


    说完,她小脸一瘪,显然想起了牙疼的滋味,委屈道:“怕是怕,可就是忍不住想吃嘛。”


    时毓忍不住笑了:“那也得悠着点吃,回头真疼起来,哭都来不及。实在忍不住,就少拿几颗,慢慢含着,能甜久一点呢。”


    陈鹤还是坚持要送,时毓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住在行宫,便带着两人绕向行宫后方。


    结果在绕路途中,陈鹤一会儿玩这个,一会儿玩那个,耽误了不少功夫,还买了一堆东西,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分给时毓。时毓哪里好意思要,只得尽心尽力地哄她开心。


    陈鹤越发喜欢她,听说她在一个大户人家当奴婢,便极力追问是谁家,要让她爹去把时毓挖到自己家。


    时毓居然真的心动了。


    给这小孩当保姆,不比在虞珩身边自在多了?


    压力又小,还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担心丢了性命。


    可惜就在这时,陈家的家仆带着轿子来寻她归家,陈鹤恋恋不舍地告别了时毓,吩咐阿哲送她回家。


    临走前还从轿中探出脑袋:“你想好了便到陈家来找我,只要我爹出面,一定能把你要来!”


    时毓认真点了点头:“好的,我会认真考虑的。两日之内定给你答复!”


    送走陈鹤,她才发现自己实在走不动了,于是对阿哲道:“我们歇会儿再走行吗?”


    阿哲寡言温和,自不会不依。


    两人在一座拱桥上坐下来,桥下流水潺潺,细碎的波纹将两岸疏落的灯火揉成星子,晃悠悠浮在水面上。


    时毓既动了另谋出路的心思,便顺势打听起陈家的情形。


    阿哲语速平缓,言辞却极有条理,温润的嗓音伴着晚风中的花香,教人如沐春风。


    时毓忍不住开起玩笑:“咱们也算共患难过了,说不定往后还能做同事,你总戴着这面具,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阿哲闻言微颔首,“时姑娘说得是。”


    说罢就要伸手摘面具。


    时时毓忙按住他的手腕:“我玩笑的,你别当真。戴面具是你的自由,我方才就是想,这么好的春风吹着真舒服啊,你带着面具感受不到太可惜了。”


    阿哲的目光落在她覆在自己腕上的手上,眸光微动。


    时毓慌忙松开,“抱歉抱歉,情急之下……”


    阿哲摇摇头道:“在下平日不戴面具,方才路过面具摊,小姐偶然兴起,命我戴着不许摘,几个时辰下来,在下自己都忘了还戴着面具。”


    说罢便解了下来。


    此处已不在闹市,拱桥两边灯笼遥远,月色晦暗,即便近在咫尺,也看不太清。


    但这一刻,时毓眼前粲然生光,耳边嗡鸣骤起—,大脑嗡的一声。


    这是一张兼具少年清隽与男子棱角的脸,颧骨线条流畅地收束至下颌,勾勒出清瘦却不失力量感的轮廓。


    冷白如玉的肌肤上,两道眉如浸了浓墨的玉刃,斜斜飞入鬓角,眉峰处微微上扬,添了几分英气。眉下是双标准的凤眼,眼尾自然上挑却不张扬,眼瞳是极浅的琥珀色,在跳动的火光里泛着琉璃般的柔光;长睫浓密纤长,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鼻梁生得极正,从山根到鼻尖流畅峻挺,唇瓣薄薄的,色泽是鲜嫩的樱粉,形状饱满得透着几分诱人的软意,可唇角却微微向下抿着,带出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他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时毓的听觉仿佛被视觉剥夺了,整个人溺毙在绝世容颜的冲击中,脑中一片空白。


    片刻后,她迅速站起来,慌不择路地往前跑。


    “时姑娘!”阿哲追上来,拉住她的胳膊,担忧地问:“怎么了?”


    时毓没有回头,匆匆说道:“没事儿,我只是觉得,我得赶紧走,再不走,咱俩之间肯定要发生点什么。”


    阿哲没说话。


    时毓能感到他扣着自己胳膊的手指在轻轻发颤,应是在闷声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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