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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梦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安岁的眼神四下闪躲,连给沈迟叙对视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表情中透着一丝惊慌失措。


    沈迟叙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站在原地,想到先前对安岁造成的一系列伤害,让他连向前一步拥抱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可站在他面前的是昨夜死去的爱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安岁啊!


    思及此,沈迟叙跨步向前,一把将后退的安岁紧紧地扣在怀里。两具身体再一次交融,安岁迟钝了一瞬,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沈迟叙的怀抱。


    “沈、迟、叙,你干嘛?”安岁有些紧张地推搡着沈迟叙的胸膛,语气无措地说道:“沈迟叙,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沈迟叙的内心七上八下,他不敢抱太久,怕此刻的安岁会像从前那般反感自己,尽管在过去的那三十多年里,他对安岁产生过强迫行为,但那些带着威胁的肢体接触都让对方有过反感的情绪。


    沈迟叙松开了怀里挣扎的安岁,两人分开的那一瞬,他又反手摸了下安岁的外套,随后震惊地问道:“大冬天的,你校服怎么全湿了?”


    这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沈迟叙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他居然忘了安岁的校服是年少的自己刻意搞湿的。也因为他年少的种种恶行,安岁时常穿着全湿的衣服,以至于他人到中年免疫力严重下降,一到冬天便容易感冒好几个月。


    “把你那湿衣服脱下来给我。”沈迟叙扯了扯安岁的衣服,这湿得都能拧出水了,寒冬腊月地穿在身上不生病才怪呢?


    安岁抗拒他的触碰,双手牢牢地拽紧身上阴湿的外套,死活不肯松手:“沈迟叙,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把你那外套脱下来。”沈迟叙深知此刻想取得安岁的信任绝非易事,就像是一个常年被自己欺负惯了的人又怎么会相信那欺负他的人突然之间会选择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好?


    安岁凝视着沈迟叙,目光一动不动的倔强说道:“我不要。”


    沈迟叙别无他法,为了不让安岁再穿着那件校服,只能用一如往常的语气强硬地命令道:“要不要也由不得你。”


    但这话一出口,安岁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一瞬,沈迟叙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懊悔自己的举动,可为了对方着想,他不得不靠近一些,将安岁逼到了角落:“你要是再不脱,我可就要亲自动手了。”


    安岁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以他目前对沈迟叙的了解,这时候如果不顺着对方,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苦难在后头。


    他拽住校服的袖口,借着天花板上面的昏暗光线,忍不住觑了沈迟叙一眼,心想这暴躁随性的腹黑少爷究竟又在耍些什么折磨人的花样儿?


    安岁的校服被脱了下来,沈迟叙又借机摸了一把安岁的毛衣,发现这外套之下的毛衣也有些湿了,再进一步将手往毛衣里面伸的时候,却被安岁扼住了手腕。


    “不可以。”安岁红着脸拦住了沈迟叙的双手,满脸着急地说:“我里面什么都没穿,不能再脱了。”


    沈迟叙差点儿没忍住笑了,他简直快要被安岁此刻的反应给逗乐,但怕安岁误以为自己是在嘲笑他,只抿了抿唇,将手从他的衣服上收回,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道:“这大冷天的,就单穿一件毛衣在里头,你也不怕皮痒痒吗?”


    “好歹也该加一件内衬啊。”


    安岁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洗得发白的帆布鞋,答道:“我没内衬,这毛衣是吴爷爷给我的。”


    沈迟叙一听,这才想起安岁刚来他家的时候极为瘦弱,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全是吴管家在问过自己意见之后,将自己过去那些不穿的衣物救济给了安岁,就譬如此刻他身上的这件毛衣。


    “把它脱了,我把自己的内衬换下来给你。”沈迟叙这话说完,便将身上干净的校服、真丝款内衬和加绒的毛衣一并脱下。


    安岁吓了一跳,抬头见沈迟叙这时竟脱光了上身,露出**的胸膛,并将这些衣服递到自己身前。


    他总觉得此刻的沈迟叙有些莫名其妙,和从前那个处处刁难他,用尽卑鄙招数的人全然不同。


    沈迟叙上前,接过安岁的校服,又把自己的内衬和毛衣再递了过去,“快脱啊,安岁,难不成你想要冻死我?”


    安岁一把挥开他的衣物,脸颊有些红扑扑的:“我、我才不要穿你的。”


    “安岁。”沈迟叙迫使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强调道:“湿衣服穿身上很冷的,你听话,脱下来给我,好嘛?”


    安岁修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他被沈迟叙突如其来的“温柔作风”弄得有些措不及防,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不曾吐露。


    沈迟叙见他眸色动容,趁势缓缓贴近,又抬手解下安岁毛衣衣领上的那一颗颗纽扣。


    “可我穿了你的衣服,你穿什么?”这一次的安岁没有后退,反而任由沈迟叙上下其手的动作。


    沈迟叙听他这么一说,知道对方这是关心自己,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露出自得的笑容:“我穿你的就行。”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别担心,就算是湿的,那也是我自作自受。”


    安岁被他这话看穿心思,心说我才不替你担心,这本就是你自作自受。


    两人互换完衣服,上课铃早已响了两遍,安岁顾着回去上课,头也不回地便往教室的方向赶。


    他撒开腿还没来得及跑远,便被沈迟叙一把逮住:“刚换完,就想跑啊?”


    安岁皱了皱眉,不知道沈迟叙今早为何总揪着自己不放,但感觉对方也并不是在找茬,便问道:“沈迟叙,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做了昨晚的那个梦之后,让他今天应对沈迟叙时似乎少了几分忌惮。


    沈迟叙怕把安岁逼得太紧,只好朝他摆了摆手,不禁叮嘱道:“快去上课吧,一会儿下课后再说。”


    ……


    沈迟叙也照例穿着安岁湿透的校服回了教室,刚到(7)班的座位上,身后的徐铭阳揽过他的肩,又迅速松手,一脸震惊地问道:“我去,三哥,你解个手掉坑里了?”


    沈迟叙抓过桌角的书,一把扔到徐铭阳头上:“掉你大爷的,都什么年代了,那地方叫厕所。”


    “不对劲啊,这衣服怎么湿湿的,看上去还小了点,不是你的吧?”徐铭阳接过头顶飞来的那本书,凑近了些,带着探究的意味想伸手一探究竟,但被沈迟叙一闪,偏巧落了个空。


    周围好几个哥们都在此时围了过来,见他身上这衣服确实同寻常穿的很不一样,又见他不否认,倒像是默认了一般。


    对此,张驰带头,斗胆问了句:“所以三哥,这衣服到底谁的啊?”


    谢钰摸着下巴,故作一副思考姿态:“对呀对呀,而且这毛衣看上去还有点儿眼熟,一定是哪个妹子的。”


    “我靠,你一说眼熟,我瞧着也有点,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徐铭阳作为最关心沈迟叙的兄弟,甚至乎可以说是沈迟叙在湖心一中的头号粉丝。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沈迟叙实在觉得他们实在聒噪,忍不住顶了一句:“是我老婆的,可以了吧?满意了吧?”


    众人一个劲儿地哈哈大笑,纷纷当他是气急,说了句玩笑话。


    “不对啊,这衣服怎么看着像是安岁的?”只有人群中的徐铭阳忽然想到了什么,瞬间轻拍了下桌角,大声惊叹道:“三哥,你不会是自己忘了穿校服,就刻意跑去拔了人家校服套自己身上吧?”


    沈迟叙没做任何回应,只觉得这个六七岁的少年格外鼓噪。


    几人七嘴八舌地八卦着,像身处菜市场一般热闹,直到班主任走上讲台这个话题才恍然停止。


    沈迟叙穿着那件浸湿的校服上了一上午的课,他的位置在第一排的最后面,是离后门最近的一个位置。


    十二月的寒风刮过树梢,淡墨的天色下,迎风吹拂着一些淋淋淅淅的白色雪花,晕染出片片残雪的世界,在后门的这个位置,即便是关上了门,透过门窗的缝隙依旧能感受到那一丝丝刺骨的寒风沁入心肺。


    沈迟叙承受着这一种微妙的“酷刑”,满脑子全是安岁,他发现自己穿着这校服光是一节课便早已坐立不安,安岁又是如何熬过那一个个被我欺凌的日子?


    下课铃一响,沈迟叙来到二楼,站在五班的教室门口。


    安岁一如既往地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上,窗外的初雪已然消散,阳光爬上树梢,也折射在桌角,显得格外耀眼,他稍稍低头,耳背被晒得微微泛红,手里握着支笔,密密麻麻的在草稿纸上写些什么。


    沈迟叙看着不远处的安岁,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岁月静好。


    须臾,他在走廊的尽头处,缓缓穿过人群,踱步到窗边,桌上的阳光被一团阴影笼罩,他抬手抚上安岁的肩,语气难掩温和地说道:“算什么呢?这么认真。”


    安岁这才抬头,对上沈迟叙那双意味不明的双眼,并趁机将手里的草稿本以及被草稿本遮挡住的那一块小本子藏进抽屉。


    “你藏草稿纸做什么?不会是上面写满了我的坏话吧?”沈迟叙勾了勾唇,一脸坏笑地说道。


    安岁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沉默了一瞬,解释说:“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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