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国舅爷府上
“那就好。”齐布琛脖子抻的累了,连忙将头放下,“总之三哥那个人就是爱说酸话,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当听不见就是了,我对三嫂就是这么干的。”
“好。”胤禛笑意满满,又问,“三嫂找你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她生了个儿子呗。”齐布琛不在意的道,又叹,“我倒是没什么,但每次五弟妹听见时那表情……唉,三嫂有时候真的是没个顾忌。”
胤禛不在意别人怎样,见福晋真没在意的情绪,他就转了话题:“咱们隔壁的宅子,给了老八,如今正在收拾,开了年他就会搬出来了。”
“啊。”齐布琛有点不太乐意,她不想跟老八两口子住这么近,但这事她说了不算,“那他婚期定了吗?还有老九老十呢,明年选秀他们的福晋也该定下来了,到时候是不是也要出宫建府了?”
如果能选的话,她更想和胤俄做邻居。
胤禛漫不经心地道:“婚期应该就在明年上半年,老九老十说不准,应该没那么快,娶了福晋也可以在宫里住着。”
“好吧,我的妯娌越来越多了。”齐布琛叹气,“以后再有家宴,肯定很热闹。”现在人也多,但大福晋是个温柔性子,太子妃端庄的很,五福晋七福晋都腼腆话少,整的每次三福晋都跑来找她说话,偏偏说的话她都不怎么爱听。
当然,能爱听三福晋讲话的应该也没几个人。
“嫌冷清了?”胤禛问道,以为她是一个人在家太无聊。
齐布琛歪着头:“偶尔是会有一点点。”
胤禛有些愧疚,他一忙起公务来,就没时间陪福晋,府里只有她一个主子,确实是太冷清了些。
他想了想:“那过两日休沐,咱们去狗舍挑几条狗回来养?”他又不确定的问,“你喜欢狗吧?”
齐布琛一个翻身变躺为趴,大为震惊:“你居然还能记得狗舍!”接着又变回正常样子回道,“还行吧,不让我伺候我就喜欢。”
“……”胤禛无语,不就是晚了点嘛,至于做这么夸张的表情打趣他?“那就这么定了。”
齐布琛表示,晚了点?都快一年了好么!
迟到一年的狗舍之行终于实现,齐布琛兴致勃勃地看着狗崽崽们。
太可爱了!真的太可爱了!幼崽无敌!
胤禛问她:“喜欢哪个?”
齐布琛闭上眼睛一脸慷慨就义地表情:“太难选了!我都喜欢!”
胤禛:“……”之前说还行的是谁?
“咱们还是去看看他们长大的样子吧。”齐布琛觉得自己十分明智,“小时候都太可爱了,选不了。”
行吧,那就去看大的。
狗舍是有成年犬的,用来配种,数量不多。
胤禛一进去就盯上了几种猎犬,细细看个不停。齐布琛则走马观花似的都看了一遍,看上几个颜值高的。
最后商量了一下,齐布琛挑了两只西施犬幼崽,胤禛则挑了几只细犬和川东猎犬,这些他都是打算培养好,以后带去围猎的。
满载而归,两人又一起挑了养狗的地方和下人,胤禛还兴致勃勃地要给狗设计狗窝,齐布琛对此很感兴趣,在胤禛画图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口头指导,最后被胤禛无情地撵了出去。
“嘁,明明我的意见就很好,不知珍惜。”齐布琛气哼哼地走了。
没了捣乱的,胤禛很快画出几种风格的狗窝,吩咐下人去找工匠制作。
下人去而复返,尴尬道:“账、账房的人说,领银子要福晋亲手写的条子才行。”
得,这是报复自己刚刚将她赶出去呢。
胤禛摸摸鼻子,‘咳咳’清了清喉咙:“知道了,你先去找人做。”钱等他去将人哄了再付。
唉,他这一家之主当得好像越来越没威严了?
前院下人表示:爷,您才发现呐?
胤禛‘哄’了一晚上,终于将人哄好了。
“给你给你都给你,你放过我吧!”瘫成一滩烂泥的某人如是说道。
康熙回来了,太子带着人赶了几十里去迎驾,再见到人请了安后又被先撵了回来,然后在康熙进城的当日又去城外跪迎。
等于前后迎驾了两遍。
齐布琛实在想不明白这种操作,可能这就是封建君权喜欢的忠和孝吧,好在胤禛只用在门外跪迎,不用像太子那样折腾,她也不用太心疼。
康熙近四个月没临朝听政,积累了许多政事,等他将这些忙完,才有心询问后宫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何事。
德妃母子的事就被报了上去。
康熙本就因为十二格格的事心情不好,再一听这个,哪里还忍得住,一拍桌子震怒道:“还如此糊涂!”
亦是康熙心腹、在其出巡时一直留守宫中的陈福心中一凛,头垂的更低,本想说的话彻底封死在口中。
“乌拉那拉氏之后都做了什么。”康熙沉着脸问,他虽然不悦德妃的言行,但齐布琛对德妃言语不敬也让他不喜。
陈福不带任何偏向地将齐布琛这阵子做的事复述了一遍。
听到齐布琛去给十二格格点长明灯、乖乖在永和宫罚跪、给十二格格办了水陆道场之后,康熙这才面色稍霁,冷哼一声又问:“老四呢。”
陈福又将胤禛这段时日的作为说了一遍。
听到乌雅家也找上去想将族中女儿送到胤禛后院,康熙稍缓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他这些儿子,哪个后院里有他们母族的人了?当年胤禛只是孝懿皇后的养子,他都没同意让佟佳女儿嫁给胤禛,乌雅家这又是想做什么!
“这事是谁提的?”康熙声音冷冷的。
陈福道:“最早说是德妃娘娘传出去的意思,在此之前,阿灵阿夫人进宫求见了德妃娘娘,阿灵阿夫人入宫之前与佟家夫人有过交谈。”
康熙眼中冷光闪过:“继续。”
陈福松了口气,继续说起后宫其他的事。
之后康熙再无反应,更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什么反应,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反而忙着给太后上徽号,又奉太后去畅春园居住散心,完完全全的一个孝子。
在殿试过后,刚回京不过两个月的康熙又宣布要巡幸塞外,这次带上了太子,外加胤禟之前的阿哥,反而留下了胤褆。
因为这次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赏赐在这次平叛中出力的蒙古王公的。
送走胤禛不久,太子妃在毓庆宫诞下一女,因为这个宫中又是一阵暗涌,好在德妃一直没传话让齐布琛恢复去宫中请安,她只用去毓庆宫参加洗三和满月,牵扯不上其他。
齐布琛很快便庆幸自己在宫里待得时间足够短。
康熙明明人一直在外面,但九月末在快回京的时候,他却先传了一道圣旨回来。
这道圣旨是专门为了处死几个御膳房太监的,罪名是他们私自在毓庆宫行走是为悖乱。
圣旨很简短,齐布琛却根据寥寥几字脑补了许多剧情,只可惜不敢去打探,她决定,以后都要离毓庆宫相关的人和事远远的。
她刚下定这个决心,偏偏胤禛回来后没多久,康熙关注起宗室闲散人员的生计来,并首次下旨令宗室子弟参与乡试和会试,但不与正常学子同考,亦不占用原录取名额。
这件事被交给太子办理,而太子点名让胤禛去辅助他。
……行吧,这是大好事,太子算是提携胤禛,回头太子妃所生大格格的百日礼要送重一些了。
齐布琛出门巡视店铺,顺便给太子妃挑点礼物,查完成衣铺的账后,她很满意:“你做的很好,分店的事就照你的计划来。”
正当她嘱咐拂云后续开分店要注意的一些事情的时候,铺子前面突然传来喧哗声。
“怎么回事?”齐布琛皱眉,这京城还有敢在她的店撒野的人?
拂云匆匆起身:“奴婢去看看。”
齐布琛不放心,起身跟上去,到前面一看,已是一团乱,当即怒道:“谁在此处闹事!”
拂云高声宣布道:“此乃四福晋。”
听到这个身份,店铺内顿时一静,接着所有人急忙分开,素手站立。
店铺掌柜上前跪下请罪:“奴婢该死,惊扰了主子。”
齐布琛冷声道:“起来,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店铺掌柜起身后还是躬着腰:“禀主子,奴婢本在招待这位童夫人选衣,童夫人选中了特别定制款,不久这位李夫人也瞧中了特别定制款,但因为这款特别受欢迎,布料只剩一件的尺寸,奴婢便告知李夫人,需要等到新布料到了才能制作,谁知李夫人不答应,让童夫人让出布料,两位夫人争执起来…就成了这样…”
省略了中间争执的过程,是因为这个争执的过程太难听了些,尤其那位李夫人,简直粗鄙地不像是大家夫人,偏偏表现的又是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这位童夫人的丈夫家里好歹也是个二品,但那位李夫人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基于这点,加上这大庭广众之下,她也要给两位当事人留脸面,所以就没有详细说明。
齐布琛大概知道她的顾虑,也就没有追问,而是看向两位仪容明显不怎么好的夫人:“不知两位客人是哪家府上?”
面对四福晋的身份,两人还算老实的答了。
童夫人规矩:“刑部童侍郎府上。”
李夫人散漫:“国舅爷府上。”——
作者有话说:齐布琛:哪个国舅?不好意思康熙皇后太多了
第112章 你告状我也告状
这姿态,再加上童夫人躲躲闪闪间脸上露出的伤痕,很明显是这个李夫人先动的手,占便宜的也是她。
齐布琛暗中挑眉,看向即使面对她也有恃无恐的李夫人,淡淡道:“原来是一等承恩公赫舍里府上,既如此,李夫人便走罢,本福晋回头会去找太子妃聊聊赔偿事宜的。”
李夫人表情一滞,终于收起了那副散漫样子,支吾道:“不、不是,是佟三爷府上……”
“佟三爷?”齐布琛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哪个佟三爷?”
李夫人扬起洋洋得意的表情:“佟三爷隆科多大人。”
齐布琛强忍着没有爆粗口,没跑了,这女的应该就是李四儿了!史书留名将原配害成人彘的小妾!
“本福晋怎么记得,佟三爷的福晋出自赫舍里氏,什么又冒出来个‘李夫人’?”齐布琛面无表情道,对于隆科多和李四儿这一对千古渣男和小三,她是没有一点好感的,“来人,此女竟敢冒充朝廷命妇,掌嘴二十,扭送大理寺!”
“你敢!”李四儿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这个四福晋竟然二话不说就要治她的罪。
她本是隆科多岳父的小妾,后来和隆科多勾搭上,跟了隆科多,隆科多对她宠得很,她一开始试探陷害赫舍里氏,隆科多都站在她这边,后来隆科多的后院都是她说了算。不仅如此,隆科多还不禁她出入府,她想要什么隆科多都给,她在外面和几家夫人起过冲突,隆科多问都不问就给她撑腰,最后那些夫人还要上门来给道歉,
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行径。
李四儿厉声大喝:“我是隆科多大人的人,你敢打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胡言乱语,还不动手!”齐布琛冷声道,围着李四儿的人立刻将人捉住,谁知李四儿泼辣的很,直接动手抓挠,捉她的人措手不及,差点让她跑了,好在齐布琛带出来的太监眼明手亮,及时出手,这才没让人跑了。
因为被打,掌嘴的执行者心中暗恨,力道放的很大。
李四儿被捉住还在叫嚣:“我就是隆科多大人的夫人,这是隆科多大人亲口说……”
“啪!”
“贱婢,你敢打我!隆科多大人是国舅爷……”李四儿挨了一下后状若疯狂,挣扎着咬牙切齿的看着打她的人,那眼神恨不得将其生吞了。
“啪!”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
“啪!”
“我要你不得好死……”
“啪!”
“臭婊……”
“啪!啪!”
李四儿不再开口,阴狠地目光也不再放在打她的人身上,而是看向一旁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的齐布琛。她最恨的就是这样好像看垃圾一样的目光,隆科多岳父的福晋,赫舍里氏,那些被她羞辱的夫人,还有眼前的四福晋,都是一样的目光。凭什么,就凭她们是正室?就凭她们出身好?
李四儿不服,四福晋又怎样?总有一天,她要她跪在自己面前哀求认错,就像赫舍里氏一样。
齐布琛当然看到了李四儿怨毒的目光,但那又怎样,或许她现在是用了特权再动死刑,但对李四儿这种人,她还觉得不够,若*不是不想给胤禛找惹麻烦,她恨不得将李四儿弄死。
再说今天这事她是一点责任都不需要担的,本来就是李四儿有错在先,再说,谁知道隆科多会将一个妾室当做夫人呢?他的福晋姓赫舍里这事人尽皆知的事,任谁听到李四儿的说法都会有她是不是冒充的想法的。
二十巴掌打完了,李四儿两颊高高肿起、嘴角血水蜿蜒,已经说不出话来,只那双眼还如毒蛇一样盯着齐布琛。
齐布琛神色淡淡道:“送去大理寺。”
李四儿被送走了,齐布琛这才看向旁边被吓到的童夫人:“想问童夫人一句,今日是谁先动的手。”
童夫人吓得说不出话,她身边有一个丫鬟却很机灵,义愤填膺的道:“回四福晋,是那个女人先动的手!我们夫人不过是拒绝让出布料,她嘴里就不干不净的骂人,我气不过,回了两句,谁知道她就直接动手打人!”
“我们也没想和她动手,就护着我们夫人要走,那个女人却还不依不饶地来打我们夫人,我们没办法,才还手的。”
那个丫鬟还道:“我还说呢,谁家夫人能这么粗鄙不堪,原来竟是个冒充的,还敢在四福晋这里闹事,我看她不是胆子大而是脑子不好!”
“好了。”童夫人终于回过神来,语气虚弱地制止了丫鬟,垂着头道,“无论如何,今日冒犯了四福晋,回头会将赔偿送到府上。”
齐布琛拒绝了:“这倒不必,今日童夫人在我店里受了无妄之灾,该我给童夫人赔偿才是。”
“四福晋客气了。”童夫人是真受惊了,“今日身体不适,先告辞。”
齐布琛也不留她,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那女子态度一直很张狂,即便不是佟三爷的福晋,怕也是有些关系,童夫人回去还是和家里人说说此事为好。”
她当然知道李四儿和隆科多的关系,但眼前这位童夫人不知道,刑部侍郎虽位高权重,但也不知挡不挡得住隆科多,毕竟如今,佟家权势正盛,甚至私下有佟半朝之称。
“多谢提醒。”童夫人匆匆离开。
齐布琛也没在店里多待,不知隆科多会不会为了李四儿报复自己,但她还是准备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吩咐拂云将店里的人先调开,安排今日没出面的人轮换后,再多安排些守卫,就先行回府。
回府后就吩咐今日跟出去的下人最近不要单独出府,尤其是动手掌箍李四儿的人,倒不是后悔惹了李四儿,主要是怕隆科多和李四儿这一对渣男贱女不讲武德,明面上不敢找自己麻烦,暗地里却使些龌龊手段害了这些下人的性命。
很快扭送李四儿去大理寺的下人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启禀福晋,奴才等将那李氏女子送往大理寺后,听您的吩咐在那里旁观大理寺如何处置,谁知半途佟三爷忽然来了,将那女子抢了就走。”
“知道了。”齐布琛假做皱眉,“去打听一下,看那女子究竟和佟三爷有何关系。”
这消息还算好打探,毕竟隆科多在佟府也从没遮遮掩掩,佟府的下人几乎都知道这么一位李夫人。
打探道消息的下人松了口气,原来是个宠妾,回禀的时候不自觉露出点鄙夷。
齐布琛没在意下人的态度,点点头表示知道就完了,毕竟正常情况下不管怎么说,一个妾室都不可能威胁到她这个四福晋身上。
新提拔上来的大丫鬟兰蕙还跟瑞香嘀咕:“这佟三爷看来还挺宠这个李氏,都直接去大理寺抢人了。”
齐布琛心里默默道,何止是宠。
此时,佟家。
李四儿已经看过大夫上药完毕,虽然不能说话,但她还是有法子缠着隆科多给她报仇。
隆科多已经听下人说了来龙去脉,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轻易答应:“好四儿,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李四儿哪听不出来他在避重就轻,一把将人推开,愤怒地看着隆科多,不顾疼痛强行含糊道:“唔就要勒个贱妇和我一样!李还似不似蓝人,里的女人被人打啰,李连屁嘟不敢放一个!”
隆科多对她骂自己毫不介意,还是轻声哄着:“好四儿,我也想给你报仇,但现在不是时候,那是四福晋,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儿媳妇,咱们就算想干什么也不能明着来不是。心肝儿,你快别说话了。”
“唔不管,唔没手鼓这样的侮辱!唔要她不得好死!李不敢就滚!孬种!唔自己来!”李四儿激动不已,根本冷静不下来。
隆科多无奈,她能干什么?去送死吗?但他拿李四儿没办法,只能答应:“好好好,爷答应你,帮你报仇,你给我点时间好吧。”
“尊的?”李四儿怀疑的看着他。
“真的真的!”隆科多连连保证,疼惜的看着她,“宝贝儿,快别说话了,伤口都裂了,你是要心疼死我吗?”
李四儿这才满意地靠回他怀里,小意温柔。
齐布琛不知道这些,在胤禛回来后跟胤禛说了白日之事,胤禛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玩意儿,打了就打了。”
他还调笑:“倒是没想到,福晋还有脾气这么大的时候,她怎么惹着你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大动肝火,都打人了。”
面对胤禛,齐布琛没有隐瞒自己当场猜出了李四儿身份的事:“其实我在听说佟三爷的时候就猜出了是她,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大动肝火,但不是因为她惹了我,而纯粹是因为她这个人。”
胤禛挑眉,好奇地看向福晋。
“你不知道,这个李氏我早有听闻。”齐布琛开始上眼药,“听说其原是隆科多岳父的妾室,后被隆科多要了去,如今在隆科多的后院一手遮天,连隆科多的嫡福晋赫舍里氏都避其锋芒,闭门不出。”
第113章 你猜
胤禛眉头皱了起来,他最是不喜这种有悖伦常之事。
齐布琛犹豫了一下又道:“其实,有小道消息说赫舍里氏不是闭门不出,而是被隆科多和李四儿两人害了,重病卧床。但这消息无缘无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毕竟赫舍里氏也有儿子,如果额娘被害了他不应该没反应。”
“即便如此,隆科多对李氏的宠爱也绝对不少。”齐布琛咬咬唇,“我怕他,要给李氏报仇。”
“他敢!”胤禛怒道,搂住齐布琛不满道,“你怕什么!你是四福晋!还用的着怕一个玩意儿?便是隆科多,他若敢对你出手,那是真的不想活了。”
“便是明着不对我动手,私下也有可能针对,还有那些下人,说不得也会被暗害。”齐布琛没有就此放下心,她还要给胤禛心里埋下更多的种子,“我最怕的是他暗中针对你。你不知道,我使人打探了,李氏与其他夫人起冲突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隆科多都会找那家人的麻烦,逼迫那些官员让他们的夫人上门给李氏赔礼道歉。”
这些事胤禛还真不知道,不可思议地问道:“真的?”
“嗯。”齐布琛重重点头,“隆科多院里的下人都是称呼李氏为夫人的,出门在外也是,李氏也摆的是正房夫人的架势。这种事情不是一回了,许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李氏以前惹到的人都是远不如佟家的人,事情才被压了下去。这次,除了我,还有刑部童侍郎府上的夫人,也不知隆科多会不会对付人家。”
胤禛缓缓抚着她背,皱眉沉思一会儿道:“这事我知道了,我会注意隆科多的。”
他又捏捏齐布琛的脸,不满道:“只是你是不是也太小瞧你家爷了,嗯?若是连你打了一个玩意儿的事都不能给你撑腰,那我还做什么四阿哥,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嗯?”
“我没有这个意思。”齐布琛在他怀里蹭了蹭,“只是……佟家毕竟是皇阿玛的母族和妻族,你又在佟额娘身边养大,我不想你因为我,跟佟家有所龌龊,两边为难。”她顿了顿,小声道,“其实我现在有点后悔,当时太冲动了,一猜到她是李四儿,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我就没忍住,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
胤禛捏住她的脸,抬起和自己对视,眼里有火气:“琛琛,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糊涂,嗯?何亲何疏都分不清?不说一个李氏、一个隆科多能不能代表整个佟佳一族,便是再退一万步,爷就是和整个佟佳一族都不对付,那又怎样?他们又能将爷如何?他们是皇阿玛的母族和妻族,爷难道不是皇阿玛的亲儿子?”
齐布琛欲言又止,有个问题压在她心里好久了,可以说她对胤禛潜意识里的不信任绝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
她想问。
她没忍住。
齐布琛的胳膊像是藤蔓一样攀上胤禛的脖子,嘴巴吐气如兰地凑到胤禛耳边,以极低极低的气音说着蛊惑人心的话:“你……就没想过,如果能得到佟佳一族的支持,你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吗……”
胤禛搂着她的胳膊忽的箍紧,勒的齐布琛生疼,胸口剧烈起伏,可见这句话给他的刺激绝不小。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的胸口才平静下来,他抵在齐布琛耳边,咬牙切齿,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齐布琛既然说出了口,就干脆说到底:“你只说,你真的没想过……”
不等她说完,胤禛就斩钉截铁道:“没有!”他恨恨咬住齐布琛的耳朵,厮磨道,“我从未想过!太子聪慧贤良、文武精通、政绩不俗,是为正统,不说身份,便是能力,我们这些兄弟哪一个及得上太子!我又怎会有如此大逆不道之想法!我一直想得,都只是做个贤王!”
他难得厉声斥道:“这种话,以后一个字也不许再提。这种想法,也不许有!知道吗!你不懂,这种话若是流露出一丝半点,即便我是皇阿哥,也难逃万劫不复!更别说护住你!”
齐布琛能听出来,他如今是真的没想法,也是,如今太子的地位稳固如山,每次康熙出巡,都是太子监国,朝廷上下都以半君之礼对待,九龙夺嫡之事,如今根本无迹可寻。
“我错了。”齐布琛软软道歉,小声道,“我就是…偶尔听到流言,说大哥…我就想到你……”
“大哥?”胤禛眉头狠狠拧起,“谁传的?哪里传的?大哥固然与太子有些不对付,但绝不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再说大哥勇武有余、谋略不足,根本没有储君之姿。”
齐布琛趴在他肩头,两人就以这样亲密无间的姿态谈论着惊世骇俗之事:“是之前去康亲王府上凭吊时,我为了躲三嫂,躲在没被人注意的角落,听两个不认识的福晋悄悄说的。说明珠大人给几个儿子女儿找的结亲对象都位高权重,说是在…是在替大哥…笼络…”
胤禛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开始想纳兰明珠的亲家有哪些。
长子纳兰性德早逝,其妻之父乃两广总督卢氏;次子之妻耿氏,耿氏之母是安亲王岳乐之女和硕柔嘉公主;三子还没大婚,但已定下康亲王之女淑慎公主;长女婿一等伯李天保,名将李国翰之侄;次女婿温郡王延寿,肃亲王豪格之孙……
越想胤禛呼吸越重,从未想过的可能在他心中泛起涟漪,激起一阵阵寒意,他将福晋又抱紧了些,汲取温暖。
“不关咱们的事,知道么?”胤禛轻轻的道,“你什么都没听到过,也什么都不知道。”
齐布琛乖乖点头:“好。”
胤禛这一晚却没放开她,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地搂住她不放。
之后几日,胤禛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齐布琛知道那晚的话他还是往心里去了,老实说她有点后悔了,当时冲动之下虽然问清了胤禛此时还没有夺嫡的心思,该放心的。但她又开始担心胤禛本没有心思,会不会被她这一问之下又问出了心思?
虽然胤禛是历史上的胜利者,但万一被她这一问蝴蝶了呢?况且她本心是不想胤禛像历史上一样成为胜利者的,胤禛只做个王爷还有可能只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他要是当了皇帝,那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的概率为零,不说别人,就那想着当下一任外戚的大臣就不会允许他的后宫只有一人。
但这些话却是不好再说,齐布琛只能暗暗祈祷胤禛没有被她那个问题影响,真的生出心思来。
这天胤禛回来,脸色比前几天更阴沉一些,齐布琛不由好奇:“出什么事了?”
“童侍郎被参了。”胤禛心不在焉的说道。
齐布琛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谁:“隆科多干的?”
胤禛摇摇头:“还不确定。”
齐布琛面色不太好看:“我觉得不太可能是别人,拂云今日一早来说,成衣铺福晋这几日一直有人鬼鬼祟祟的,估计是看店里守得人多,衙门的人这些日子又巡逻的紧才没出什么事。”
听到福晋的铺子被人盯上,胤禛沉了脸:“我让金保去。”
金保捉到了几个混混:“身份不低,有几个还是宗室,奴才不好动手,威胁了几句就将人放了。说是有人花了钱顾他们闹事,具体不知道是谁,只是他们打听到那是主子的产业,就犹豫了,没敢动手。”
清朝宗室现在少说也有两三万人,这些人不能科举不能经商,还被圈在京城出不去,虽然早期有爵位,但他们孩子生得多,若是没有才干,爵位一代代降级传下来,就只有个空名头,许多底层宗室如今过的可能还不如一些富裕的老百姓,因此有些就专门仗着宗室的身份成了欺街霸市的混混,反正大理寺这些地方也不敢管他们。
胤禛脸色比昨天更不好:“弹劾童侍郎的人和纳兰揆叙有交情,纳兰揆叙和隆科多、阿灵阿常在一起喝酒。”
这无疑表明,童侍郎和铺子之事,背后都有隆科多的手笔。
齐布琛倒松了口气,隆科多只敢暗着来,那就是还有顾忌,不过她还是担心胤禛:“你这些日子也小心些,我就怕他暗地里给你的差事使绊子,到时候再给皇阿玛留下你办事不利的印象就不好了。”
“放心。”老实说,胤禛不太信隆科多敢对他出手。
不过他一向办事就谨慎,这次不过再用心几分罢了,为此太子还夸了他,更是悄悄给他透露消息。
“皇阿玛有意在年后给你们封爵,你好好表现。”
这个消息让胤禛心中火热,隆科多带来的不悦都被他放到一边,他终于要摆脱光头阿哥的尴尬身份了。
晚上回府后更是没忍住抱着齐布琛就亲个不停,齐布琛喘着气撑在他胸口上:“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胤禛一脸神秘:“你猜。”
第114章 哄吧
齐布琛直到最后也没猜到,胤禛这次出乎意料的坚定,她怎么使手段都没用。
胤禛的好心情却没持续几天,这天晚上回来又紧紧抱住齐布琛。
齐布琛几番询问,胤禛犹豫许久才悄悄跟福晋说起自己的那些猜测:“我暗中找人上了弹劾隆科多的折子,在第一时间就被佟家知道,找人将折子压了下来。纳兰揆叙如今在御前行走,折子递上去那日就是他当值。”
胤禛没说太明白,但齐布琛还是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之前虽然已经知道隆科多和纳兰揆叙私下有往来,但也有可能只是两人私下的交情,但这次试探的结果表明,恐怕纳兰家和佟家暗中已经搭上了线,再加上好几次与隆科多、纳兰揆叙同进同出的阿灵阿,这几家若是联合起来,说胤褆没有那份心恐怕也没人信了。
更别说还有安亲王岳乐、康亲王杰书、肃亲王一脉,这几个在军方的影响力可都非同一般。
之前没注意时还不觉得,如今稍一注意胤禛却是细思极恐。
震惊、慌乱,还有点茫然。
“琛琛……”他喃喃念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布琛大概明白他现在的心情,搂着人安抚,温声道:“没事,弹劾不了就不管了,反正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对付咱们,行事小心一些就是。至于其他的……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办自己的差事就行了。”
胤禛却将她搂的更紧了些:“恐怕不行了…太子…”也是看明白一些东西后,他才发现最近这两年太子对他的态度有些好的过份了,以往只以为太子是看他办事认真才重用,如今想来,这个原因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恐怕是…拉拢…
而他没有避讳地就接下了,在别人看来,这是他支持太子的信号。
虽然他本来也支持太子,但那是保皇党的支持,而不是这种夺嫡押注式的支持。
齐布琛脑子一转就明白了,毕竟在历史上胤禛一直也是支持太子的,不过如今看来,胤禛恐怕一开始也是无意识地变成太子党的吧。
她顿了顿,跟胤禛咬耳朵道:“那也没事,你一直支持的都是皇阿玛。”而康熙,是支持太子的。
胤禛眼睛倏地一亮,他确实没想到皇阿玛这一层,福晋这一句话给他打开了一番新天地,让他豁然开朗,对呀,他一直都是保皇党,而太子是保皇党首领选择的继承人,那他天生就应该支持太子。
胤禛将福晋从怀里捞出来,看她的眼神熠熠生辉,如同看一个宝贝:“琛琛,你真是…真是超乎我想象的聪慧。”他顿了顿,似是不满意这个词汇,“不,应该是胸有乾坤,腹内锦绣!”
“一针见血,直指本心!”
不仅能从他寥寥数语中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猜出他在担心什么,还先于他从层层乱麻中看到最核心的那一个点
他慨叹道:“若你是男儿,光是凭着这份敏锐,就能从茫茫人海中脱颖而出!”
齐布琛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夸,用的词她自己都脸红,自己人知自家事,她能先于胤禛想到这一点,不过是因为历史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罢了,真论起政治,她就是个小白。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齐布琛羞涩道,“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再者,也是因为你在上面顶住了那么多压力,我才能轻轻松松地信口开河。若是咱俩换一下,我恐怕早被那些压力压崩溃了。”
“你总是妄自菲薄。”胤禛不赞同地道,“旁观者清哪有那么容易,时至今日,又有几人看清如今的形式。”以他的了解,起码他那位好三哥就没察觉到大哥和太子之间的暗潮迭涌。
更别说年龄更小的那些兄弟了。
“若不是你提醒,我也……”胤禛又叹了口气。
齐布琛安抚他:“没事的,咱们保持本心,办自己的差的就是了。”
胤禛摇摇头:“没有那么容易。”福晋虽然聪明,但她对于人心的认识还是不够,不知道为了权利,那些人会疯到何种程度。
不过,福晋也没必要知道这些,她只要保持着这份美好好好过日子就行,自己总还是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的。
想到这里,他揉了揉福晋的头:“不过不要紧,有我呢,你不必操心这些。”
齐布琛不可置否,只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不再打扰他的思绪。
这日之后,胤禛差事办的更加尽心,面对太子也更加恭敬,却在无形之中,减少了几分亲近。
太子不知道有没有察觉这份改变,反正对胤禛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
自家这里一直没出什么岔子,齐布琛不知道是自家小心躲过了隆科多的报复,还是隆科多还有些理智放弃了报复,所以她开始关注童侍郎家的反应。
童侍郎府上也没动静,仿佛之前弹劾的折子不存在一样。
去问胤禛,胤禛这才想起忘记告诉福晋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七夕出去时遇到的韩副将?那日在你店铺中与李氏发生冲突的童夫人就是韩副将的妹妹,韩副将前两年已由广东碣石总兵官调任镶蓝旗汉军副都统,颇得简亲王的赏识,听说是请了简亲王那边出面。”
简亲王可是手握实权的黄带子,隆科多或许狂傲不知天高地厚,佟国维却不会去得罪这样一个人物,说不得,暗地里的两股势力还想着要拉拢这一位呢。
齐布琛了然,想着隆科多说不准真的会因此放弃,毕竟在权势面前,隆科多总不会还将李四儿放在前面吧?
隆科多也有些心烦,他虽然狂傲,但也不蠢,甚至还颇有才干,否则也不会在一众兄弟中表现出挑,被他阿玛佟国维看重培养。
家里暗中的一些打算他心里有数,简亲王那里是不能得罪的,四阿哥那里也不能用往常那些简单粗暴的手段,而一些暗地里的手段又不能奏效,是以他这段时日都不敢回府去面对心爱的四儿,就害怕对方追着他问什么时候给她报仇。
这日正在喝闷酒时,又巧遇上了阿灵阿,两人你来我往喝了几杯后,隆科多就似有似无地吐露了几句自己的烦心事。
阿灵阿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对自己没什么尊重的“外甥”,再加上如今与明珠一党勾勾搭搭,听隆科多这么一说后,眼睛一转,想到一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与隆科多附耳细语后,两人对视一眼,达成默契。
与此同时,李四儿久等不到隆科多的好消息,迟迟忍不下这口气的她干脆也不再管隆科多的警告,准备自己动手。
齐布琛和胤禛还不知道已有人来势汹汹想让他们好看,两口子来回奔波于家里和皇宫,疲惫的应付着一年一度的春节。
今年德妃对她的态度更冷淡了,从头至尾没看过她一眼,原先关系还算不错的七格格,如今也安安静静地自己坐着,不再与她有交流。齐布琛在永和宫就一个感觉,她在其他人眼中就像不存在似的。
好在单独待在永和宫的时间不长,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其他妯娌在一起,不过与她关系最好的大福晋虽然出席了,但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齐布琛都担心她随时会晕倒。
宫里的宴会没持续两日,康熙便奉着太后去了畅春园小住,直到上元节后才回宫上朝,此时胤禛已经开始办差好几日了。
正月没出,康熙又马不停蹄地出门巡幸五台山,带走了胤褆和胤祉。
胤禛依旧勤勤恳恳地跟着太子张罗宗室的科考事宜,虽然说康熙去岁下的旨意是令宗室参加乡试、会试,但京城的宗室人数实在太多,若一股脑都在京城参加乡试,不说组织难度,只说资源浪费就让人心疼,毕竟宗室里注重学识的还真没几个。
所以太子早就禀明康熙,想先组织几次试考,刷下一批人来,时间就定在开春二月。
地点和考官都已确定,如今就是核对报考的人数了。
不过这些细致琐碎的事情就不用胤禛亲自去做了,他甚至还在二月二这天,抽出时间来,陪齐布琛出门去观看舞龙比赛。
坐在角度最好的酒楼上,齐布琛倚窗看着楼下蜿蜒走过的长龙,以及随着长龙缓缓移动的看热闹的百姓,性质迥然地问道:“这些都是专业队伍吗?”
苏培盛在一旁笑答道:“福晋猜的没错,这一年一度的舞龙比赛是难得的盛事,有许多商家出资设奖,奖励颇丰,因此有许多人组成了固定的队伍,年年参加,就是为了争夺那份奖励。”
“这样啊,那回头我也去当个赞助商。”齐布琛没想到原来赞助商形式这么早就出现了,兴致勃勃道。
“赞助商?”胤禛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轻笑道,“倒是贴切。”又唤齐布琛,“离开始还有一会儿呢,先来吃些东西。”
在吃之前,齐布琛先喝了一碗红糖水,她那个来了,其实这两年调养的也没多痛了,偏胤禛好像被之前那次吓到,现在一到这个时候,他每天都要她必须喝一碗红糖水。
吃吃喝喝一会儿,舞龙大赛开始,齐布琛等人挤到窗前观看。
看到正精彩处,齐布琛却不得不离开去解决个人问题。
“都怪胤禛,非要开始前喝。”齐布琛嘀嘀咕咕地埋怨,在酒楼后面解决完个人问题后,上楼去包间。
登上三楼时,临近的一间包厢门忽然开了,一个女人要冲出来,却被后面的手拉住了。
那女人穿着棉布衣裳,打扮很朴素,妆发有些凌乱,被后面的手捉住后,一边拼力挣扎一边哀求道:“爷,奴家已为人妻,求您放过奴家吧。”
一个男声轻佻的笑了:“你那男人不是早死了,你还为他守着作甚?你要是跟了咱们郡王爷,不说别的,这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才不埋没你的容貌。”
“就是,咱们郡王爷瞧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快来给郡王爷敬杯酒,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岂不快活。”
“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传来,听这声音,里面的人还不少。
齐布琛拧着眉,眼前的这一幕让她十分不痛快,还不等她开口,又有几人走到门口,有一人被簇拥在中间,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郡王。不过这些人衣衫有些凌乱,瞧着也有些喝多的样子。
这位郡王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行了,人家不乐意,爷还能逼迫不成?不过,你是做生意的,哪有将东西送到一走了之的道理,这乡野之物,爷没见过,你不得留下来给讲讲怎么吃?”
那女子十分无助地小声啜泣着,有心想拒绝,却又不敢。
齐布琛忍不下去了,冷声道:“再是乡野之物,不用嘴吃,难道还用鼻子吃不成?”
屋里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楼梯口的齐布琛,为首之人眼睛一亮,目光放肆的在齐布琛腰胸之间上下打量,一副发现猎物的神情,也不计较齐布琛刚才的讽刺,故作风流地一笑:“这位小娘子说的是,是在下愚钝了。”
今日出门,齐布琛没穿旗装,而是穿了汉家衣衫,本来只是因为喜欢,没想到这会儿好像被当成了软柿子?
跟在齐布琛身边的兰蕙往前面一站,将那恶心的目光挡住,怒道:“放肆!这是四福晋,尔等岂敢冒犯!”
齐布琛冷着脸:“放开这位娘子!”
“四福晋?!”
包厢内的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惊疑不定。
其中一个喝的最多的人突然打了个酒嗝,嚷嚷道:“哪家的四福晋啊?”
这一声像是点醒了其他人,他们打量着齐布琛的汉人服装,意味不明的笑了。
为首被称呼为郡王的人更是两步跨出门外,挡住齐布琛要去的方向,目光更加放肆的打量:“小娘子这身衣裳倒是新鲜,花费不少吧?你那相公,可能供得起你的花费?”
“大胆!四阿哥也是你能非议的!”兰蕙怒火冲天。
“噗嗤。”出来这人好似被逗乐了,“你这小丫鬟,装的还真像,不过不要紧,爷我心善,免费告诉你,满人家的福晋是不会穿你家娘子这身衣裳的。”
齐布琛脸色更寒:“本福晋劝你最好赶紧让开,别让自己后悔。”
这人更乐:“小娘子这么想做福晋?倒也不是不行,不如你踹了你家那‘阿哥’,跟了爷,怎么样?只要你伺候好了爷,爷可以让你当郡王福晋。”
齐布琛正要说话,面前的人突然戴上痛苦面具,接着痛呼一声往旁边摔去。
“找死!”
是胤禛。
他只看了一眼,见福晋被兰蕙牢牢护在身后,便没有第一时间过去,而是走到倒地的人身边,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到那人脸上:“郡王福晋?呵!让爷瞧瞧你是什么郡王!”
包厢内的众人被这变故惊呆了,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出来去阻止胤禛,口中更是喊个不停。
“大胆!这是温郡王!”
“哪里来的狂徒!还不放开温郡王!”
“你这是找死!”
不用胤禛吩咐,苏培盛等人就上前将这帮人拦住了。
胤禛眯着眼,脚下更用劲:“温郡王?爷当时谁呢,原来是个偷儿。”
“放、放肆!”温郡王这时候才从被突然袭击的剧痛中回过神来,口齿不清的叱骂,手去抓胤禛的腿,“你是何人!岂敢……”
“爷是你祖宗!”胤禛不等被他碰着,一脚踹向了他的腰际。
“啊!”温郡王发出惨烈的叫声。
胤禛却没停,一脚又一脚地踹向同一个地方。*
齐布琛瞧着再这么踹下去要出事,连忙上前拉住胤禛:“好了好了。”
胤禛黑沉着脸看向她,仿佛在质问为什么要为这么个人渣求情。他刚才久等福晋不回来,就想出来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开始他只瞧见楼梯口有人,因为被温郡王挡住,所以没看到齐布琛,还不紧不慢地走着,谁知刚走两步就听见齐布琛警告‘不要后悔’的声音,接着就听那段让他怒火冲天的轻佻话语,这才有了后来的行动。
在此刻的他看来,将温郡王打死都不为过,偏福晋还拦着他。
齐布琛无奈道:“再打就将人打死了,好歹是个郡王,为了他再让你挨骂不值当的。”
温郡王,齐布琛记得这个人,肃亲王豪格的孙子,明珠的二女婿。
若真是打的严重了,胤禛还真不好交代。
见胤禛还不想罢休的样子,齐布琛只能轻声道:“这事要是闹大了,别人知道你是因为我打他的,外面会怎么说,少不了说我狐媚子、招蜂引蝶之类的话,你也落不到好处。咱没必要为只老鼠打碎瓷瓶不是,不值当的。”
听到这个,胤禛总算冷静下来,开口问起她为何被堵在这里。
齐布琛这才将原委告诉胤禛,再往包厢一看,那个小娘子此时正吓得跪趴在门口瑟瑟发抖。
胤禛看看还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温郡王,以及被苏培盛等人收拾的不轻的那些狗腿子,走到温郡王面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爷是谁。”
温郡王被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看清打他的人长得什么样子,这会儿细细一瞧,登时魂飞魄散。
四阿哥他当然是认识的,这么说来,这么说来,刚才那位自称四福晋的小娘子……
温郡王瞳孔一缩,心里大叫不妙。
胤禛没错过他的反应,冷笑道:“看来你认识爷,很好。”
“四阿哥、求四阿哥饶我一遭!”温郡王连连求饶,“我是喝多了,才说了些胡话,绝没有冒犯四福晋的意思!您大人有大量,回头我一定送上重礼赔罪!”
齐布琛看着温郡王这态度有些奇怪,就算胤禛是皇子,他也没必要怕成这样吧?不说他的妻族,就是他身为豪格的孙子也不必如此低声下气啊。
她却不知,温郡王如此是有原因的。
别看温郡王身份说起来高贵,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这爵位是承袭了兄长的,而他那兄长年纪轻轻就没了,其实和他有些关系,想到刚才胤禛说的偷儿,温郡王十分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哪能不心惊胆战。
其二,他虽娶了明珠的次女,也有了一个强大的岳家。但这个岳家不但是助力也是束缚,为了讨好妻子,他在家里表现的风度翩翩,从不沾染家中婢女,叫福晋对他很是满意,纳兰家也给了他不少帮助。但其实他是喜好特殊,他喜欢人妻!不过人妻总是比较难得手,所以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盯上寡妇,今日这个小娘子就是因为这个被他盯上的。
这些年在外面,他可没少金屋藏娇,这件事他是绝不敢让妻子发现的,他还想着要从纳兰家得到更多好处,妻子这个桥梁决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温郡王更加卑微:“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遭吧。”
胤禛也有些奇怪他过于服帖的态度,猜到这里面必有原因,本来他还想着要怎么保证温郡王不把今日这事扯到福晋身上,如今温郡王能主动认怂,倒叫他好处置一些。
“日后,别再让爷听到与你有关的半点风言风语,否则……”胤禛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温郡王。
温郡王狠狠松了口气,点头如捣蒜:“您放心,日后您出现的地方,我必定离的远远地,绝不出现在您眼前,绝不让您听到我的一点消息。”
胤禛冷哼一声:“看在肃亲王的面子上,今日就先放过你!”其实肃亲王这个头衔早已成为历史。
“谢谢您,谢谢您!”温郡王站起来点头哈腰。
“走。”胤禛不耐烦再待着这里,示意齐布琛。
齐布琛没动,指了指包厢门口:“等等,她……”
胤禛回头一看,知道福晋这是又心软了,没好气的道:“苏培盛,将人带上。”接着率先下楼。
齐布琛摸摸鼻子,知道这人生她气了。
得,追吧,哄吧。
第115章 生个孩子
齐布琛一路追着生气的胤禛,直到马车边才追上,还是人家主动停下来的。
“上去。”胤禛绷着脸,不看福晋。
齐布琛乖乖的上了马车,胤禛随后跟上,上来后却不如往常一样与齐布琛挨着坐,反而离得老远。
兰蕙最后上来,整个人缩在马车门口,头垂的低低的,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等了一会儿,苏培盛带人赶上来了,马车才动起来。
齐布琛偷瞄用后脑勺对着她的胤禛,想了想,借着马车的晃动一下一下地蹭到胤禛身边,肌肤相处。
胤禛忽地往旁边一挪,躲开了。得,前功尽弃。
齐布琛在心里给自己加油后,重整旗鼓,又挪动着紧挨在胤禛身边。
这回胤禛没地方再躲,只能一动不动的坐着,可后脑勺还是对着齐布琛。
齐布琛瞄了眼兰蕙,确定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嫩白的小手不经意间就落到胤禛腿上,往他搭在腿上的手爬去。
嫩白的手指触到了修长的手指。
修长得手指蜷缩,连接断开。
嫩白的手指不放弃,再接再厉,这次爬上了修长手指的手背,轻轻握住。
修长手掌再次一缩,嫩白手掌茫然落在腿上,顿了顿后不放弃的再次朝修长手掌发起进攻,迅速将敌军抓住后紧紧掌握,修长手掌想挣脱却没挣开,终于放弃。
就这样,两只手掌一路交握到回府才松开。
在二门处下了马车,胤禛一刻不停地往正院走,齐布琛匆匆吩咐宝珠先照顾带回来的小娘子,急忙跟上,一路跟进正房次间,将所有下人都留在外面。
胤禛就坐在榻上,背对着进门的方向,浑身上下写满了生气。等了半天,却没听见背后有什么动静,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却发现那个惹他生气的人老生在在的站在门口不动。
更生气了!
“你就打算在那站着!”胤禛沉着脸。
齐布琛这才上前,犹犹豫豫地道:“我这不是怕你看见我更生气嘛。”
胤禛:“哼!”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齐布琛连忙在脸上堆满笑容,讨好道:“别生气了嘛,这不是没什么事。”
胤禛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你还想有什么事?”
糟,说错话了。
齐布琛心道不好,连忙道:“没有没有!我是说,没有下次了。”
胤禛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生气的模样。
齐布琛试探着伸手去拉他,见没被拒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胤禛腿上一座,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别生气嘛,我错了还不行。”
胤禛一脸严肃地盯她:“错哪儿了?”
“我不该……多管闲事?”齐布琛瞅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
胤禛抿了抿唇,依然不放松:“还有呢?”胳膊却环住了齐布琛的腰,习惯性地往怀里搂了搂,怕人坐不稳掉下去。
齐布琛察觉到他的动作,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敢放松,做皱眉沉思状:“还有…有…”
胤禛久等不到她的下文,不满地开口质问道:“出去为什么只带了兰蕙一个!”
齐布琛:……
大哥,我就是去楼下上个厕所,要带几个人啊?
不过现在,不管是啥赶紧认错就完了。
“我错了。”齐布琛麻溜道,“我下次不管去哪儿一定带着七巧,一个够吗?你要觉得不够再给我找一个会功夫的丫鬟,我以后绝对全带上!”
积极地认错态度让胤禛稍微满意了些:“我回头再给你送三个人来,都带上。”
……好吧,现在你说了算。
“还有呢?”胤禛又盯住她不放。
齐布琛傻眼,怎么还有?
她冥思苦想、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出来,委委屈屈地看着胤禛:“你说嘛,我都改~”
胤禛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恨铁不成钢地道:“这时候就会耍小聪明了!你遇到事不会先回来找我,便是要管,让我去不成,非要自己逞强?今日是遇上温郡王那个胆小的,来日要是遇上胆大的,二话不说先将你打晕了带走怎么办?”
那时候再等他找到人,谁知道会经历些什么,一想到这些,胤禛本来有些消融的怒火又涨了起来。
他‘啪’的在齐布琛腰下拍了一巴掌:“你就不能有点警惕心?!”
疼倒是不疼,就是羞耻的很,齐布琛将脸埋进胤禛颈间,假做嘤嘤嘤:“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多管闲事,有事也先去找你,呜…”
“你少装可怜!”胤禛还能不知道福晋,一巴掌又抬起。
齐布琛感觉到他一只手离开,猜到什么,连忙在他脖子上乱亲:“真的知道错了。”一只手还伸后去想要抓胤禛抬起的手。
胤禛被突然袭击扰乱了心神,抬起的巴掌就被福晋抓住了,重新被按回福晋腰间。
齐布琛收回手,抬起头,捧着胤禛的脸又开始在脸上乱亲,边亲边含糊道:“错了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mua~mua~”
亲了十好几下后,齐布琛才停下来,讨好地笑道:“不生气了吧?”
“哼!”胤禛又哼了一声,撩起眼皮,“就这样?敷衍!”
听他语气和缓,齐布琛嘟起嘴,撒娇耍赖道:“那你想怎么样嘛~”
“我想怎么样?”胤禛抬起手,蹭过福晋的唇瓣,眸色渐深,“我想,让你生个孩子!看你还怎么招人。”
这厢夫妻俩和谐造人,那厢温郡王回府偷偷上药时被妻子发现了。
温郡王妃惊讶地看着丈夫身上的淤青:“王爷这是怎么了?”
温郡王欲盖弥彰的遮住伤,支吾道:“没、没事么,就是摔了一跤。”
“王爷当臣妾是傻子么?看不出来那是被人伤的?”温郡王妃黑着脸,怒道,“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动的手!”
“真是爷自己摔得,你就别管了!”温郡王没好气道。
温郡王妃哪被他这种态度对待过,再一想那伤正在腰间,顿时联想到了不好的地方,怒极反笑道:“王爷不说?好,臣妾自己去问!”
“唉,王妃!别!”
温郡王死命阻拦,也没拦住温郡王妃审问他带出去的下人,虽然知道详情的只有当时带在身边的心腹,但守在下面的下人还是知道当时楼上包间只有他和四阿哥一行人的。
“四阿哥?”不是自己想得那样,温郡王妃这才恢复了理智,皱眉道,“你这伤是四阿哥打的?”
温郡王见此只能撒谎道:“就、就是,我跟人喝多了酒,不小心冲撞四阿哥,四阿哥才略施薄惩……”
“什么略施薄惩!”温郡王妃怒了,“便是不小心冲撞了又怎样!他是阿哥,你还是郡王呢!他凭什么打你!你也是个没用的!怕什么!我这就回娘家找父亲,必要参上他一本!”
温郡王慌了:“别,别,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岳父了,都过去了,王妃……”
可他哪里拦得住,温郡王妃气势汹汹地回了纳兰府,找到父亲和兄长就是一顿哭诉。
“岂有此理!什么阿猫阿狗都欺负到我纳兰氏头上了!”明珠拍桌震怒。
明珠自从康熙二十七年后就不再被重用,虽然顶着大学士的名头,但已经和曾经的政敌、如今如日中天地索额图不可同日而语,这也是他暗中想要支持大阿哥胤褆夺嫡的原因。
这个时候的他对于别人的态度总是很敏感,因此一听自家女婿不过因为一点小事就被打了,当即勃然大怒,觉得胤禛就是看他没落了才敢如此嚣张。
毕竟曾经的胤禛看到他,可是要恭敬行礼,口称明珠大人的。
与父亲比起来,纳兰揆叙倒还镇定些:“父亲息怒。”又安抚妹妹,“妹妹放心,此事哥哥定给你一个交代,你难得回来一趟,就在家里多住几日。”
“不了,王爷还受着伤呢,我得回去照看。”温郡王妃抹着眼泪站起身,“二哥,你一定要给王爷讨一个公道啊。”
“放心。”
纳兰揆叙送走妹妹,回来与明珠耳语:“前次儿子遇到隆科多,他和阿灵阿……”将两人的谋算说了一遍,“妹妹这事,也可以借这次机会。”
明珠点点头:“不错,此时就交给你了。不过,也不能让他安稳,该弹劾的还是要弹劾,也得让外人知道,我纳兰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胤禛从温柔乡出来,就收到温郡王派人偷偷摸摸送来的消息。
说他被王妃撞见上药不得已编了个两人起冲突被打的谎,然后拦不住王妃回娘家告状,告诉胤禛纳兰府可能要借此弹劾他,最后又连篇累牍的道歉,说他绝不是有意借王妃的手报复,请四阿哥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将当日的具体缘由说出,如果四阿哥真被弹劾了,他愿意上折子说明起冲突是自己的错……
胤禛没想到事情又横生枝节,还好没有暴露福晋之事,对于温郡王他并不全信,想了想,那小娘子如今在自己手上,到时候温郡王没有按照所说的做,他也可以将这事做成是路见不平——
作者有话说:胤禛:福晋十七岁了,我想…唔唔…
齐布琛:不,你不想。
第116章 爱好寡妇?
纳兰揆叙动作很快,第三日就有弹劾胤禛的折子送到太子案头。
太子将他叫去,将折子递给他看:“怎么回事?”
胤禛看完后不可置否:“无稽之谈。”
“是吗?”太子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要孤帮你压下来吗?”
“不必。”胤禛并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欠太子人情。
太子闻言,看了他两眼,淡淡道:“宗室子弟应考之事安排的如何了?”
胤禛详细汇报了考试准备的情况。
“嗯,过两日就要开考,别掉链子。”太子叮嘱一句就放他离开。
胤禛在回去的路上呢喃着一个名字:“郭琇。”这位可是众所周知的明珠党,还真是不掩饰啊。
隆科多终于回家了,李四儿生气不理他,主要是她这段时间想自己动手报复齐布琛,却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心肝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隆科多凑上去哄道。
李四儿冲他哼,阴阳怪气道:“您还知道回这个家?”
“那哪能忘,这里可有爷最爱的心肝儿呢!”隆科多对着李四儿好话不要钱的放。
李四儿满意了些,嗔道:“谁知道你外面还有多少心肝儿!”
“只有你一个!”隆科多做发誓状,又从怀里掏出东西,“看看爷给我们四儿带什么好东西了?”
“哎呀!这个不是……”李四儿满脸惊喜,“奴一直想要呢,谢谢爷~”
享受了一番李四儿的小意温柔,隆科多嘚瑟地提起胤禛:“给你报仇的事爷一直在做呢,如今都差不多了,已有御史上折弹劾四阿哥,再过几日,你就能瞧瞧四阿哥的狼狈样子了。”
“真的?!”李四儿猝不及防得此好消息,连忙追问,“快和奴说说,是怎么回事?”
隆科多只和她说了温郡王之事,剩下的则保密:“温郡王之事只是小菜,大菜不能说,但绝对让心肝儿你满意。”
李四儿听来听去,产生了疑惑:“那四福晋呢?”
隆科多不以为然道:“四阿哥都不行了,她还能得着什么好?”
李四儿却不这样觉得,她很的是齐布琛,对四阿哥倒没多大观感,她最想看到的,还是齐布琛跌落泥泞。但她还算聪明,知道像隆科多这种男人不屑于去亲自对付女人,以往帮她出气也是,隆科多直接找那家男人的麻烦,那些女人不过是自家男人推出来让隆科多消气的罢了。
但齐布琛不一样,李四儿这么久也明白了,即使隆科多坑到了四阿哥,齐布琛也不可能到家里来给她磕头赔罪,只要齐布琛是四福晋一天,她就永远不可能看到齐布琛跪在她面前哀求认错。
这可不行。
李四儿是个心眼极小、睚眦必报的人,不看到齐布琛如她一样狼狈万分的样子,就绝不甘心。
心里转着恶毒的心思,面上却还甜甜地笑着和隆科多撒娇,询问胤禛和温郡王冲突的细节,看这里面有没有可利用的地方。
宗室子弟首次考试顺利完成,胤禛辅助太子在詹事府做阅卷工作,这日两人正忙碌于案牍中时,外头突然冲进人来:“殿下,殿下不好了,外面有大群人马冲过来!”
太子霍然起身:“何故?”
“不、不太清楚。”来人满头大汗,“好像是说、说这次考试舞弊……”
“荒唐!”太子闻言大怒。
这也怪不得他,实在是这次考试又不涉及功名,初衷只是想将那些连文章都写不完整的人刷下去罢了,这样的情况下舞弊有什么用?
胤禛也是恼火,此事虽是太子主持,但他在里面费的力气也不少,如今被扣上这样一个帽子,怎能不气。
两人匆匆赶到詹事府外,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宗室子弟,胤禛扫视一圈,一个熟脸没看到不说,为首的一些看着就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他微微皱眉,有种微妙的感觉,今日之事只怕不简单。
“放肆!”太子出声怒喝,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为何聚集于此?是要造反吗!”
这个帽子可不能戴。
领头的一些人急了:“太子殿下明鉴,我等并无此意,只是听闻此次考试有舞弊之情,一些人明明无才却提前拿到考题,我等只是因为内心忧愤才聚集于此,请太子殿下给我等一个公道!”
“请太子殿下给一个公道!”在一些人的带头之下,所有人重复这一句。
太子脸色更黑,深深看了一眼带头的几人,沉声道:“你们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舞弊可不是凭你们一张口说说就行的,若无证据,诬陷之罪可需孤告知你们是何刑罚吗!”
“我等敢来此,自然是有证据的!”另一带头之人站出来,从怀里掏出所谓的证据呈给太子。
太子顿了一下才接过,他不是傻子,此时已经有了猜测,看完所谓的证据后,太子垂下的手攥得死紧,面无表情道:“此事不能以一家之言定论,尔等先行退去,孤会给尔等一个交代。”
“我等不走!”
“我等就在此等候!”
人群中有人趁乱呼喊,以图扰乱人心。
“退下!”太子不再遮掩怒气,双眼如鹰隼一样盯着明显是带头的几个人,而随着他这一声,詹事府前守卫的侍卫齐齐向前一步,做蓄势待发状。
看到太子要动真格的了,来人一哄而散,为首带头之人更是跑的飞快。
太子阴着脸和胤禛一起回到公房,将刚才收到的证据递给胤禛:“看看。”
胤禛快速看了一遍,心中的某个猜测更甚:“此事有异。”
太子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怒道:“别让人孤查到是谁!”
胤禛垂首而立,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之人,他相信,太子心里也是有所怀疑的。
詹事府的官员全部动起来,彻查这么一桩舞弊之事,胤禛深陷其中,忙碌了两天都没回府。
齐布琛不放心来看他,两人在马车里见面。
“还没查出来?”齐布琛看他吃的狼吞虎咽,十分心疼。
胤禛中间歇了一口,才回答:“有人把考题在夜里偷偷送给那些考生,没有利益交换,就没有线索。”
其实查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这件事就是冲着太子来的,不为财不为利,只为了让太子差事办砸、威望受损。
齐布琛犹豫了下,没忍住道:“你说,会不会是隆科多?”
胤禛没有否定她的猜测,虽然现在太子一脉的人都认为这事是明珠干的,但隆科多不是和明珠一脉有勾搭,所以也不排除他。
“得有证据。”
胤禛匆匆吃完饭就要走,齐布琛抓紧问:“什么时候能回府?”
“不一定。”胤禛顿了下,“皇阿玛就要回来了。”说完就走了。
若在康熙回来之前,还不能查出个所以然来,那么这次的差事对太子和胤禛来说,就是彻底失败,训斥绝不会少。
可惜,虽然所有人都很努力,但直到康熙回京前夕,太子一脉都没有查出什么实质东西。这并不是正式科举,试题保管的并不如科举那般严格,基本没有线索,春闱都有舞弊呢,何况这种。
胤禛后来倒是每日回府,可也是早出晚归,齐布琛也只能匆匆看他几眼。
在胤禛忙的晕头转向的时候,京城却有一个关于他的流言在悄悄流传。
“听说了吗?四阿哥前儿和温郡王为了争一个花魁打起来了!”
“什么花魁!明明是卖唱女!”
“不对不对,明明是个寡妇,就是朱新街上的那个鲍氏!”
“真的吗?那鲍氏我见过一回,柳条身段嘿~”
“嘿嘿。”
一阵猥琐的笑声后,有人确认。
“真的是鲍氏?”
“真的,我去打听了,鲍家这几日闭门锁户的,明显是没脸见人了。”
“哎呦,真没想到,不是一直说四阿哥不近女色吗?府里除了嫡福晋一个侍妾都没有。”
“就是,我家那口子还老羡慕四福晋。”
“屁!那帮子纨绔子弟能不好女色?天底下男人还有不好色的?都是装的!”
“就是!咱也就是没有银子,否则不得娶她个十个八个回去!”
“还十个八个,你也不怕榨干了自己!”
一阵争吵和起哄过后,终于有人拉回了正题。
“可四阿哥装这个有啥用?他想要女人难道谁还能拦着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们说,我有个亲戚就在温郡王府,听说啊,四阿哥他就好寡妇这一口儿!四福晋就是搁在府里的一个摆设,实际上四阿哥在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个。”
“嘶。”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随后是更加兴奋的讨论。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竟也有了不小的规模,但因为都是在底层传播,上层人家都还不知道。
李四儿很不满意,将茶盏摔向下首跪着之人,将人砸了个头破血流:“废物!让那些奴才秧子知道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那些福晋、王妃知道!懂吗?”
“再给你三天时间,办不好不用再来见我!”
下人连滚带爬的走了。
李四儿想到事成之后齐布琛会遭受的难堪,阴狠地笑了:“瞧不起我?自己还不是连个寡妇都不如!”——
作者有话说:齐布琛:听说爷爱好寡妇?不然先让我体验一回寡妇的感觉?
胤禛:我TM……
第117章 第117章
温郡王已经听说有弹劾四阿哥的奏折送上去了,虽然四阿哥没来找他,但他也不敢敷衍,这几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绞尽脑汁的写澄清折子,可改了又改就是不敢送上去。
“唉。”
就在他又看着写好的折子唉声叹气时,书房门被大力推开,温郡王被吓了一跳,恼怒道:“大胆!哪……”
但很快这份怒火在看到来人时消散殆尽,换成笑脸:“王妃怎么来了?”同时手上不引人注意的将折子藏进了袖子里。
“我怎么来了?”温郡王妃的脸色十分不好,“我来看看王爷在书房里藏了什么宝贝。”
“宝贝?”温郡王疑惑,“什么宝贝?本王没有藏宝贝啊。”
“是吗?”温郡王妃神色阴晴不定,书房是个空旷的大间,站在门口就能一览无余。
此时除了温郡王,书房里什么人都没有,但想到传言,温郡王妃没有轻易放过:“书房没藏,外面也没藏?”
温郡王心里打了个突,几乎以为王妃知道什么了,但他这些年应对王妃的经验丰富,仔细关系观察一下就看出王妃这是在试探他,顿时心里安定了些,蹙眉道:“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怎么听不懂?王妃是说本王在外面藏了宝贝?先不说本王能有什么宝贝,便是有宝贝,外面哪有府里安全,哪有王妃安全,当然是要交给王妃藏起来了。”
“是吗?”温郡王妃紧盯着他不放,“那如果这个宝贝是个人呢?”
“人?”温郡王困惑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失笑道,“王妃这是怀疑本王在府外金屋藏娇,然后醋了?”
见他猜到,温郡王妃也不再掩饰,面无表情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温郡王矢口否认,他走近王妃,有些不满地道,“王妃这是又在哪里听了传言?本王是什么人王妃还不清楚吗,当年王妃你要给本王纳人,本王都没答应,如今又何必做金屋藏娇之事,便是真有看上眼的,回来给王妃你说一声,难道王妃还会不允吗?”
我当然不允!
但这些年温郡王表现的太好,温郡王妃慢慢放松了警惕,在外也给自己塑造起了贤惠大方的形象,还常常看似抱怨实则炫耀与其他人说,她一直想给温郡王纳人,可惜温郡王就是不答应,因为这个被人误会善妒她真是觉得冤枉的很。
原来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温郡王妃感到憋屈,嘴上却还要面子的道:“当然,王爷若有看上的,直接纳回来就是了。”
“本王就知道王妃最是贤惠。”温郡王夸了一句,然后笑眯眯的转了口气,“可惜每日看着王妃,再看别人都是些胭脂俗粉,实在是入不了眼,倒辛苦王妃,一直因为本王在外蒙冤。”
温郡王妃被说的心花怒放,嗔道:“王爷就会哄人。”
把人哄好了,温郡王心下当即大定,小心试探道:“王妃还没说,又是哪个小人再污蔑本王?”
温郡王妃想起这事就不悦:“今日我不是去参加勇贝勒福晋的生辰宴,中途去更衣的时候听见他们府上的下人说小话,说是王爷你前些日子和四阿哥起冲突是因为争一个寡妇。”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边说边注意温郡王的神色。
听到寡妇二字,温郡王顿时心惊肉跳,勃然大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寡妇,竟然敢将本王编排成如此不知廉耻之人!是谁传的谣言,本王绝不放过他!”
看他反应这么大,温郡王妃松了口气,道:“我当时就逼问了他们,他们也是听别人说起的,说是这个传言已经传了有些日子了,说那个小寡妇姓鲍,人不见了,外面许多人都知道鲍家已经闭门不出了,至于具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他们也不知道。”
“不行,本王得去查查,不能让造谣之人逍遥!”一听到外面连鲍氏都说出来了,温郡王当时心下大急,急匆匆地道,“王妃你自便。”
知道鲍氏的,除了四阿哥一行人,就是当时他们包厢里的几个人,温郡王一想,就猜到是自己那几个狐朋狗友漏出去的,因此出了门第一时间就去找那几个人。
还没等他找到人,他就被围住,带到了一间包厢里。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看来是爷看走眼了。”
随着这道阴恻恻的声音,温郡王膝盖一软,跪下了。
好在这会儿包厢里除了他俩没外人,温郡王也顾不得面子什么的,膝行至胤禛的面前,急切地道:“四阿哥,四阿哥这事是误会!真的!您一定相信我!这事不是我泄露出去的,我也是刚刚听王妃说才知道,我正要去查就被您的人带来了!四阿哥,四阿哥真的,这事说出去对我没好处的,您信我!我不怕您知道,其实是我在外养了好几个小寡妇,这事我是绝对不能让纳兰氏知道的,否则我就完了!所以我绝对不可能对外传什么寡妇的话,我不可能让这两个字和我产生联系的!”
胤禛听到这,倒是有些相信这事不是他做的了。
这事儿胤禛是被福晋告知的,说来也是巧的很,齐布琛今天也去参加了勇贝勒福晋的生辰宴,碰到同样赴宴的温郡王妃,对她齐布琛本来是无所谓的,甚至还有点同情她嫁给了温郡王这样一个渣男。谁知温郡王妃上来对她就是一顿输出,那齐布琛肯定不能唾面自干啊,于是回敬了回去,温郡王妃被她气的中途离席,谁知道再回来就押着人家勇贝勒府的*下人要一个交代。
齐布琛本来只是旁观吃瓜,谁知吃瓜吃到自己家。
胤禛和温郡王因为抢寡妇打架?胤禛爱好寡妇,在外面金屋藏娇,自己只是个摆设。
要不是当时她就在场,齐布琛还真就信了!
可她信不信不重要,在场的福晋王妃们看样子都信了,一时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从羡慕、嫉妒变成了嘲笑、同情、幸灾乐祸。
齐布琛倒是无所谓别人怎样看她,但她也不能任由胤禛被人扣上这么一顶帽子。
匆匆从勇贝勒府上离开,齐布琛一边派人去查流言,一边通知了胤禛。
胤禛知道后没耽搁,直接就带人找上了温郡王。
“不是你,那是谁?”胤禛大马金刀地坐着,垂下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人。
“肯定是袁端他们!”温郡王斩钉截铁地道,“他们当时也在场,虽然我有敲打他们,但他们那些人,喝点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胤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利落起身:“带路。”
“唉?”温郡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连忙起身,“好,好!”
将几个人找到后逼问,果不其然是袁端这里漏了消息,据他交代,他是和相好的喝酒喝多了,才说漏了嘴,但也没敢多说,只说了两句鲍寡妇如何,没敢提四福晋半个字。
又去找袁端的相好,这相好一开始还嘴硬:“奴家只是好奇贵人们的事,所以才多问了几句。”
后来才交代实话:“是有人给了银子让奴家打听当日两位爷起冲突的原因,奴家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才收了十两银子。”
又去查这个买消息的人,很快查到了李四儿,这也是因为李四儿做事的手脚并不干净,若是像舞弊案那样,那胤禛也别想轻易查到。
查到李四儿还附带了一个好处,就是同时查到隆科多据说要对付胤禛,虽然没说具体怎么对付,但胤禛已经有直觉和这次的舞弊案有关。
也因为牵连到了舞弊案,胤禛决定先不追究谣言之事,将查到的证据都搁置起来,先去找太子,说对隆科多的猜测。
太子沉着脸表示知道了,将胤禛打发走。
齐布琛等回胤禛,迫不及待地问道:“查清楚了吗?”
胤禛将自己的行动给她交代了一遍,齐布琛听完后气得不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不行!必须给她个教训!”
一想到胤禛因为她的原因背上如此污名,齐布琛就有些愧疚:“对不起,要不是我……”
“与你无关。”胤禛安抚地拍拍她,“便是没有你,隆科多也会针对爷,爷之前可没怎么给佟家面子。”是说佟佳纳其夏之事。
安抚完福晋,胤禛话音一转:“不过这个李氏,确实得给个教训。”
不过一个玩意儿,也敢伸手往他身上泼脏水,对付这种人他从来不会手软。
胤禛危险地眯了眯眼,又看向福晋。
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让福晋知道了,她心肠太软,便是想着教训,怕也只是些不痛不痒的法子。
齐布琛还在担忧:“那谣言怎么办?这种事最不好澄清了。”
自古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之前法喀和其弟妹爬墙的谣言至今也没澄清。
“无妨。”胤禛沉吟道,“让那鲍氏大大方方地回去,就说你聘了她去你的成衣铺做活。每日在人前露露脸,这事也就不攻自破了。”
之前齐布琛本来想将鲍氏送回去的,但胤禛为了以防万一温郡王背后捣鬼,将人先留在了府里,如今看清了温郡王怂的本质,那鲍氏也就没必要了。
第118章 封贝勒
“这法子倒是不错!”齐布琛眼睛一亮,高兴地答应了。
胤禛瞧她笑的开心,嘴角也噙上笑意:“还有个更好的法子,想不想听?”
“什么什么?”齐布琛眼睛发亮的追问,“快说。”
胤禛翘起嘴角,捂住她的肚子:“你赶紧怀上。”
齐布琛:……
自从二月二那日之后,胤禛就将生孩子这事挂在嘴边没停过,也身体力行地实践着。齐布琛倒也不抗拒,本来她也是打算十七八的时候怀孕生孩子的,这两年身体也养的不错,发育的速度也不明显了,一切都表明她的身体趋于成熟,可以备孕了。
“那这也不是我说怀就能怀上的啊。”齐布琛丧气的道,“又不是吹气球,说起来就起来了。”
胤禛疑惑:“吹气球是什么?”
齐布琛这才想起来这时候没有气球,说漏嘴了,连忙补救:“就这样。”
她堵住胤禛的嘴,使劲往里吹气,然后松开,摸着他的肚子说:“是不是起来了?像不像装着气的球?”
胤禛失笑:“你一天尽有些奇思怪想。”
“嘿嘿。”齐布琛装傻笑。
胤禛看着她突然道:“我也来试试吹气球。”
“等…唔…”齐布琛瞪大了眼睛。
一夜过后。
齐布琛:我宣布我讨厌吹气球!
鲍氏的回去并不容易,一是外面的流言对于她这样的弱女子来说无异于杀人的刀,她没悬梁自尽就不错了,让她日日出门还不如让她去死;二是鲍家长辈要休了鲍氏,不想要这么一个辱没门庭的儿媳。
鲍家倒是好解决,四阿哥府的招牌亮出来,他们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而鲍氏,在费尽言语也劝不了之后,齐布琛只能用鲍氏的娘家人来威胁她,她要是不好好听话配合,就要她娘家人的命。
鲍氏最终哭哭啼啼的答应了。
或许在鲍氏看来,如今逼迫她的齐布琛,可能和温郡王差不多。但齐布琛并不在乎这一点,虽然威胁了鲍氏,但她并没有真的想要鲍氏娘家人的命,逼鲍氏出去面对也不是想要害她,相反这对她也有好处,所以齐布琛问心无愧。
随着鲍家打开大门对外解释,鲍氏日日往返于家和成衣铺之间,大多数人都相信了鲍氏之前是被四福晋看上请去了,胤禛身上的脏水总算干净了一些。
当然,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阴谋论、自认为掌握了真理的人,对于这些人,齐布琛也懒得去管,毕竟你永远也叫不醒自认为醒着的人。
流言之事倒是解决了,舞弊之案却一直没有进展,虽然猜到隆科多身上,但找不到证据就是枉然。
眼看康熙离京城越来越近,太子一党只得匆匆结案,将罪责归在了几个保管试卷不利的小吏身上。
胤禛虽然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但这是太子一党的决定,他并不想牵扯其中,所以也就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不过他也没闲着,太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接下来肯定是要对付明珠一党的,隆科多就是个不错的人选,刚好他这里搜集到隆科多的一些罪证,交给太子还能得个人情。
一箭双雕。
康熙回来了,一回来就对上了两派虎视眈眈的人。
明珠党先发制人,弹劾太子纵容下属贪污舞弊、德行不良、枉为储君,也没落下胤禛,弹劾他无故殴打郡王、娇纵残忍、通奸寡妇、寡廉鲜耻。
是的,明珠党又上了一回折子,将之前关于鲍氏的流言也弹劾上去了。
太子党当然也没客气,回手就将隆科多参了一通,逼占岳父妾室、悖逆人伦;宠妾灭妻、纵容妾室凌辱残害嫡妻;招权纳贿、以势压人、折辱命妇。三大罪状证据确凿,誓要将隆科多扒下一层皮来,当然明珠党其他人也没放过,但和隆科多比起来,就是个添头。
但所有弹劾的折子都被康熙留中不发,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直到这日,大学士伊桑阿奉旨,在朝上宣读封爵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胤褆勇武…着封为直郡王,…皇三子胤祉博学…着封为诚郡王,余者皇四子、皇五子…俱为贝勒…”
明明是加封的旨意,胤禛却听得浑身冰凉,他仿佛看到左右两侧兄弟眼里的疑惑和嘲笑,看到后面大臣们的不解与笑意,看到皇阿玛如海般深邃的眼神……
贝勒,贝勒。
他和三哥就差了一岁,同年开始办差,最后却和晚了三四年才开始办差的老五老七一样封了封了个贝勒,不,不止如此,老八明明都还没有开始办差,今日却同他们一样封了贝勒。
胤禛其实想一想就能明白,胤禩这个贝勒是封给安亲王府看的,并不是康熙故意拎出来羞辱他,但此时此刻,他并不想想明白,他甚至想质问皇阿玛,他究竟做错什么了,要让皇阿玛这样公然地给他没脸?
胤禛浑浑噩噩地在散朝后应付完那些面上恭喜、实则看笑话的兄弟和大臣们,浑浑噩噩地离开皇宫、回到府中,将自己关在前院书房。
齐布琛是正在玩狗时被苏培盛找到的,听到胤禛被封了贝勒时还很高兴:“好事呀,我这就让人准备准备,庆贺一番。”
“别……”苏培盛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
齐布琛蹙眉:“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苏培盛叹了口气:“大阿哥封了直郡王、三阿哥封了诚郡王,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这次也都封了贝勒。”
如果是才穿来不久,齐布琛或许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但此时的她却瞬间反应过来了,同时升起的,是对胤禛浓浓的担心。
她对胤禛也算是了解,他的胜负心比较强,同时对自己的能力也很自信,并且因为年幼时的经历,他其实很渴望来自别人的肯定,尤其是来自康熙德妃这对父母的肯定。
可惜,德妃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胤禛或许对此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所以他才那么努力的办差,对康熙交代的每一件事都务求亲力亲为、做的完美无缺。
但今日这道圣旨,却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康熙不但没肯定他,反倒好像还对他不满。
胤禛不自闭才怪了。
外面明明挂着亮晃晃的太阳,但齐布琛推开书房的门时,却觉得里面阴暗寒冷。
“出去。”胤禛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波动,好似一个没有生气的机器人。
“是我。”齐布琛轻轻说了一声,走进去,回身关上门。
再看向胤禛,那人坐在太师椅上,背不像以往挺得笔直,向后窝着,将整张脸都窝进了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身侧仿佛比别处更浓郁一些的黑暗,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齐布琛心像被揪住了一样,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双手握住他的手:“你没事吧?”
胤禛一声不吭,也不动,好像只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齐布琛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怎么会没事呢,怎么可能没事呢。
她唾弃了自己两句,握着胤禛的手攥了攥又放开,起身走到太师椅背后,俯下身子,从后面搂住胤禛,嘴边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胤禛,听我说,我大概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要想想,在今天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太子被弹劾了、你被弹劾了,隆科多也被弹劾了,对不对?你我都知道,这事党派之争,舞弊之案怪不到你身上来。那你觉得,皇阿玛会不知道吗?他不知道太子是被针对的吗?不知道太子党和明珠党的存在吗?不知道两党是在互相攻讦吗?”
胤禛动了动。
齐布琛再接再厉:“皇阿玛不可能不知道的,他那么英明神武,灭鳌拜、平三藩、亲征噶尔丹,如今小小的党派之争又怎么会不明白呢。那既然他知道,又会不明白你是被连累的吗?不可能的。所以你现在需要想得是,皇阿玛这次只封了你贝勒,是不是有别的含义呢?比如,皇阿玛是不是…是不是不满你和太子走的太近…是不是想要削弱太子…”
嘴巴被捂住了。
胤禛脖子还被她圈着,身体半扭过来,嘴唇擦着她的脸滑到耳边,密密低语:“别说了…剩下的话,不用说了…”
“过来。”他哑着嗓子,松开齐布琛的嘴巴,拉着她的胳膊将人牵到正面,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然后将人紧紧抱住,“让我抱一会儿。”
齐布琛深知过犹不及,刚才的话已经扰动了胤禛的心思,让他从一味地的自我怀疑中走了出来,这就够了。
至于康熙到底是不是她说的那意思,谁又知道呢?
两人这样沉默着相拥了许久,直到胤禛肚子响起声音,齐布琛才动了动,低声道:“吃点东西吧。”
“嗯。”胤禛缓缓松开她,精神依旧不高。
齐布琛也不强求,情绪的恢复还是要慢慢来,先出去吩咐下人将膳食送过来,又进来找胤禛商议:“不管怎么样,你封爵都是大喜事,府里还是应该庆祝一下的。”
虽然胤禛不高兴,但这不高兴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只会让人以为他对康熙不满。
“还有其他几位阿哥,也该送贺礼过去。”
胤禛没拒绝:“嗯,你安排。”
齐布琛又出去安排,给各家送礼,给下人发赏钱。
第119章 抱不动
这一次的打击对胤禛实在太大,这天晚上他甚至都没心思造人,只静静搂着福晋。
齐布琛甚至都不知道他这一晚到底合没合眼。
鉴于这一点,翌日二人难得都醒了却没起床,一直躺到齐布琛觉得饿了。
“我们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齐布琛头在胤禛胸口蹭。
胤禛半响才回应:“好。”
吃饭时也安静的不像话,嘴里在嚼,脑子却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齐布琛只能尽力给他找点事做:“上次说要开卖宠物玩具和衣服之类的新店,如今设计图出的差不多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胤禛喜欢设计东西,这件事是在领养小狗之后她才发现的,她养的那两只西施犬,狗窝、衣服都是胤禛设计的,她想开这个店也是从胤禛这里得来的灵感。
胤禛又慢半拍才答应:“好。”
拉着人去小书房看设计图,齐布琛叽叽喳喳地说半天才能得到一字半语的回应,她也不气馁,能牵扯住一点注意力是一点。
说得多了,胤禛终于稍稍提起些兴致,偶尔也能给出一些修改意见。
每当这时候,齐布琛就特别夸张的赞叹:“哇!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怎么想到的!这么一改简直了,高端大气上档次、优雅奢华有格调!唉,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我太俗了,真的,我怎么这么俗?”
“相公,你不会嫌弃我吧?”她做着特别戏剧地夸张表情,眼泪汪汪地看着胤禛。
胤禛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很浅,但齐布琛仿佛看到了曙光。
不过胤禛微微笑了一下就收回去了,然后一副面无表情地样子:“嫌弃,嫌弃死了。”
齐布琛顿时:“嘤~你怎么能这样~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就知道,男人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噗。”胤禛差点呛住,无语地笑道,“你这又是跟哪个话本子学的怪言怪语。”
齐布琛见好就好,嘻嘻笑道:“西洋的话本子,挺好看的,你要不要看看?”
胤禛也看西洋书,但他看的多是工具应用书,对于这些他都不怎么看。
“那有什么好看的。”胤禛也着实不懂福晋爱看话本子的爱好,在务实的他看来,那些东西一点意义和用处都没有,“你也少看些,看多了容易移性情。”
从这一句话就可以看出,胤禛还是深受封建思想影响的。
齐布琛不欲与他争辩这个,反正她要看他也拦不住,没必要为这种小事争吵伤了两人的感情。
“嗯嗯好。”她敷衍地答应着,让他继续看设计图提意见。
眼看胤禛的心情逐渐好了,府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诚郡王胤祉。
齐布琛深觉他来者不善,有种自己这大半天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的预感,但却又不得不放胤禛去见他。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没有错。
齐布琛一直让人注意着前厅的动静,没多久,下人来报,胤祉满脸笑容的走了,胤禛却黑着脸进了书房,门关的紧紧地。
这与昨天何其相似。
齐布琛匆匆赶去,想要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拴上了。
好家伙,比昨天反应还大。
“爷,是我。”齐布琛敲门,试探着喊道。
屋内悄无声息,仿佛她的声音在半路被什么吞噬了,并没有传递进去。
齐布琛在门前来回转了两圈,挥手将下人赶得更远,再次敲门道:“胤禛,开开门,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依然寂静无声。
齐布琛四下看了看,又想了想,转身往两侧走去。
胤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知觉,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胤祉所说的那八个字,响一遍他觉得身体像被石碾碾过,响两遍他感觉有千万根烧红的针扎在身上,响三遍他整个人像是要被烈火灼成灰烬……
越想越痛苦,他却仍然自虐式地响个不停。
手抖起来了,脚也抖起来了……他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河里。
“扑通。”
嗯,有人也掉下来了吗?胤禛迷迷糊糊地想。
“啊!”
这声音好耳熟……不对,福晋!
胤禛终于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那里坐着一个人,是痛极蜷缩的姿势。
不用细看他就分辨出那是福晋的身形,来不及想福晋怎么会在那里,身体比脑子快,三两步蹿到福晋的身边。
“怎么了?哪里痛?”胤禛焦急的询问,两只手划拉了几下愣是不知从何入手。
齐布琛挨过最痛的那一下,缓了过来,捏住胤禛微抖的手,抽着气道:“没事,缓一缓就好。”
胤禛这才敢碰她:“摔到哪了?怎么会摔了,那些狗奴才呢!”
齐布琛暂时不想说话,用手指了指窗户。
胤禛仰头一看,就看到窗户正大开着,而一侧的扇叶上,有一根步摇正插在上面摇摇欲坠。顿时明白,福晋这是打外面翻窗户进来,步摇卡住了没发现,这才摔了下来。
“你这胆子越来越大了,翻窗户都敢!”胤禛有些烦躁地斥道,“门是用来干什么的,就不会走门进来!”
齐布琛还疼着呢,一听他这语气,顿时委屈了:“要不是门从里面拴上了,叫你你也不答应,担心你出什么事,我用得着翻窗户?”
“算了。”齐布琛一把将他推开,就要忍者疼自己站起来,“怪我自作多情!”
胤禛本是蹲着的,不防备之下被她推了个屁股蹲,疼倒是不疼,只是有点愣神。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栓了门,也想起刚才沉浸在痛苦中时,门外好似是有隐隐约约的声音响起。
想起一切的胤禛顿时有些心虚和愧疚,再一看福晋已经一瘸一拐的向门走去,再不敢愣神,爬起来两步就追上行动不便的福晋,将人拉住,有些尴尬地道:“不是痛吗?先别动了。”
“不要你管。”齐布琛甩开他的手,挪一步抽一口气。
胤禛叹气,俯身将人抱住:“抱歉,是我不好。”
齐布琛还是委屈:“哼!”但却任由他抱着没动。
“屁股痛吗?我给你揉揉。”胤禛说着就要动手。
齐布琛伸手在他腰间拧了块肉:“流氓!”
胤禛倒抽一口凉气,皱眉道:“放手!”
“哼!”齐布琛放开手。
“你真是……”胤禛无奈地说不出口,只能道,“能坐吗,去榻上坐下?”说着松开人,扶着齐布琛的胳膊就要带她去榻上。
齐布琛嘟着嘴:“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抱我过去吗?”
胤禛愣了愣,认命地弯下腰:“好,抱过去。”
齐布琛喜滋滋地伸手圈住他脖子,胤禛一手搂着腰、一手搭在腿弯上,腰猛地发力,齐布琛的脚离地半尺,又落了下来。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齐布琛仿佛听到乌鸦‘嘎嘎嘎’地从外面飞过,她松开手,推了推还维持着弯腰姿势的胤禛,清了清喉咙道:“嗯,我不疼了,我自己走。”
没等她迈出步子,整个人就被勾了回去,她看不到胤禛的表情,却能听到胤禛恼羞成怒的声音:“抱好。”
齐布琛吐了吐舌头,完了,这人自尊心受伤了,她还是乖乖听话吧。
这一次,胤禛终于稳稳当当地将她抱了起来,察觉到他过慢的速度,齐布琛将脸埋到他脖颈处,不敢去看这人此时或许涨得通红的脸。
还是要给男人留点面子的。
终于将人放到榻上,胤禛没控制住,重重喘了口气。
胤禛又羞又恼!
齐布琛装不了没听见,也害怕他将自己憋死,只能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说瞎话:“对不起啊,我最近动得少有吃的多,长了不少肉,我明天就加大运动量。”
胤禛自暴自弃地喘了一会儿,总算将那口气顺过去,顺手搂住福晋的腰捏了捏,没好气道:“爷是那自欺欺人的人吗?你等着,以后爷单手将你抛起来。”
嘴上说的霸气,可惜自称暴露了他的心虚。
齐布琛偷偷笑了一下,然后甜甜地撒娇:“好,我等爷~”
“哼。”胤禛没在说话,手却依旧在她腰间捏个不停。
齐布琛陪他静静坐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三哥来说什么了?”
胤禛周身的温度飞快下降,捏肉完的手也停下了。
齐布琛伸手攀上他的脖子,直起身子,不容逃避地与他对视:“告诉我,好不好?”
胤禛垂下眼皮,好半响才道:“皇阿玛今日召见伊桑阿等人奏对,提到我,说我‘为人轻率、喜怒不定’。”
齐布琛:……
对不起,她要怒骂康熙十分钟!
他大爷的,胤禛今年也就二十一,这个年纪就该朝气蓬勃、热血不羁!要什么稳重、严肃!还有喜怒不定,二十啷当岁的少年不情绪多变还叫少年?非要喜怒不形于色才行?什么狗屁道理!
越想越气,更气的是这些话她还不能说出来,谁叫康熙是皇帝呢?皇帝的话就是圣旨,是绝对正确的。
齐布琛又在心里啐了一口,才开始琢磨着怎么说才能安慰胤禛。
第120章 互相担心
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这话该怎么圆,实在是康熙这个身份太烦人,怎么绕都绕不过去。
齐布琛只能先转移话题:“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你?”
胤禛顿了顿:“不知道。”
瞧自己,又忘了这消息是胤祉那个阴阳怪带来的,他怎么会好心地说清楚前因后果呢。
齐布琛懊恼地磨了磨牙,手捏着胤禛的后脖颈给他放松,边想边说:“虽然我不觉得你为人轻率、喜怒不定,但是皇阿玛既然这样说了,那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狗屁的原因,就是康熙发神经,“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咱们在这里自怨自艾也没有用,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弄清楚皇阿玛为什么这么说,如果是误会,那就去解释;如果确实是你有哪里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也没关系,咱们积极认错、好好改正。”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对不对?”齐布琛在胤禛嘴角亲了亲,“孔圣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圣人的,咱们这些普通人有缺点多正常,知错能改就是了,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更何况咱们都没犯错、只是性格缺点。”
胤禛没说话,但回应了她的亲亲。
齐布琛再接再厉:“其实这说不定还是好事,你想,皇阿玛现在批评你,然后你努力改正最后让皇阿玛收回这句话,夸奖你,是不是也是一件佳话,说不定还能成为典故流传千古呢。”
“你说得对,是我自误了。”胤禛抵着福晋的额头,有些涩然,“我又钻了牛角尖。”
齐布琛安慰地拍拍他:“这多正常,谁都有钻牛角尖的时候。”
胤禛不愿再谈论这件事,问道:“还疼吗?要不要请太医。”
“不疼啦。”齐布琛知道剩下的都需要他自己调节,“设计图还没看完呢,咱们继续吧。”
虽然哄得人不再自闭了,但胤禛的情绪明显还是低落许多,话变得少了,很多时候能感觉到他在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大笑,不大怒,除了在齐布琛面前情绪有些浮动,面对其他人时情绪越来越淡,让人越来越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苏培盛等近身伺候的人一时间叫苦不迭。
齐布琛有点担心他这种状态,但劝了几次都没效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朝堂上传来了新消息,康熙批了之前弹劾的奏折。
太子和胤禛被申饬了一顿,令两人闭门反省,隆科多则被革去正蓝旗副都统之职,同时着将其小妾李氏杖责四十。
令人没想到的是,温郡王被以行止不端降为贝勒。
“你找人参温郡王了?”齐布琛问。
胤禛摇摇头:“没有。”
“那这是什么情况?”齐布琛自言自语,又很快扔开,“算了,不管他。你这闭门反省,是不是就不能出门了啊?”她还想着带胤禛去城外庄子上待一段时间,换个地方,说不定能让他放松一点,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嗯。”胤禛嘴上回应福晋,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
他起身道:“我去前面处理点事。”
齐布琛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便先处理起新铺子的事宜。
五月份,选秀又开始了,老实说齐布琛还是有点担心宫里会不会赐人下来的。谁知道整个期间无事发生,宫里一个人都没给这些阿哥赐,甚至就连本应在这次选秀中定下嫡福晋人选的胤禟和胤俄,都仿佛被遗忘了一样。
要不是宫里留了几位,齐布琛都要怀疑这次选秀是不是被取消了。
不过总的来说,宫里不添堵她还是高兴的。
噩耗总是在你高兴地时候突如其来。
大福晋在炎热的夏日,丢下五个孩子,撒手而去。
这个温柔的女子,是齐布琛来到这里后第一个能够平等交流的人,给了她不少帮助。
齐布琛很难不难过,尤其在看到大福晋十一岁的大女儿抱着三岁的弟弟,领着三个年纪不大的妹妹,给来吊唁的客人回礼的时候,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好孩子。”齐布琛摸着直郡王府大格格的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四婶。”
大格格却倔强的咬着唇:“谢谢四婶。”
此时此地的境况,齐布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又摸了摸大格格的头,起身离开。
与胤禛汇合后,齐布琛忍不住那股难受:“大哥会很快娶继福晋吗?”
胤禛安慰的拍拍她:“最早也得三年后的选秀,到时候弘昱也该搬去前院进学了。”
“那到时候大格格也该说亲了。”齐布琛喃喃道。
胤禛:“有皇阿玛呢。”
是了,她怎么忘了,历史上这些皇子的女儿几乎都和亲蒙古了,胤褆未来的继福晋根本没必要做什么。
想到那些和亲公主们早早去世的结局,她更低落,缩进胤禛怀里,低声道:“胤禛,我不想生女儿。”
胤禛拍她的手顿了顿:“怎么?”
“我不想让她和亲蒙古。”齐布琛呢喃道。
胤禛拍着她,没有接话。
大福晋的去世并没有给京城带来什么变化,齐布琛虽然心疼她那几个孩子,能做的却也只有常派人去送东西。就这也得控制频率,以免被人误会自家要倒向大阿哥一党。
七月末,康熙忽然要奉皇太后去巡幸塞外,这还是这么多年的第一次,齐布琛本以为胤禛能借着这次机会解禁,谁知道旨意下来,康熙带了一三五七九十十三,就缺了二四八十二。
十二阿哥一直跟着苏麻喇姑深居简出,是个小透明。
老八胤禩却是因为婚期定在了八月,所以去不成。
所以在别人看来,康熙这次就是在针对太子和四阿哥,再联想之前从宫里传出来的康熙对四阿哥的评价,得,四阿哥这回是真的被厌弃了。
外面流言纷纷,纵使齐布琛努力开解,胤禛却还是一日沉默过一日。
胤禩大婚这日,胤禛还是出府参加了,让齐布琛没想的是,胤禩大婚宴客的地方却不是在他的八贝勒府,而是在安亲王府。
这算什么?新娘子怎么接?
齐布琛一脸懵逼地在安亲王府看完了全程,直到结束*回府都不能回神。
“怎么这副表情。”胤禛摸了摸她的脸。
齐布琛眨眨眼:“八弟的婚宴……”
“嗯。”胤禛语气淡淡地道,“皇阿玛同意的。”
齐布琛失语,今天的流程在她看来,哪像是嫁女,分明是招赘啊。
康师傅竟然不在意?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要知道古代赘婿的地位可是最低的。
“为什么?”齐布琛小小声的问。
胤禛眼睛望着虚空,平淡道:“岳乐战功卓著,在八旗、朝堂、宗室中都影响甚大。”
明白了,这是要自己儿子去接收对方的政治遗产。
“可…”齐布琛声音更小了,“八弟从小在惠妃娘娘跟前养大…”
胤禛目光如电一样的看向她,将齐布琛吓了一跳,嗫嚅道:“我说错了?”
胤禛闭了闭眼:“没有。”将人拉过来搂进怀里,“以后不要想了,不关我们的事。”
他这么说完,齐布琛悚然一惊,她突然察觉到,在问过胤禛那个问题后,她跟胤禛说起这方面事情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本心不愿意胤禛去争那个位置,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这些,扰乱胤禛的心神,让他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埋下野心的种子。
齐布琛阖上双眼,靠在胤禛胸膛深深反思自己。
之后,齐布琛试着催眠自己,让自己不再关注那所谓的大事,忘记胤禛皇子的身份,只拉着他往故纸堆里一扎,互相督促着学习、讨论纯粹的学术问题。
为此,她努力啃着以往丝毫不感兴趣的专业书籍,治水、建筑、天文等等,同时也安利胤禛看西洋的化学、戏剧、音乐等方面的书籍。
胤禛起初还不太愿意,他觉得这些都没啥用,尤其是化学,他觉得那就跟方士炼仙丹差不多的骗人玩意儿。
直到齐布琛给他做了个简单的化学实验,将绿矾油滴入少量白糖中,制造出几十倍的“黑雪”,他才提起了兴趣。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康熙回京也没能影响到她们夫妻俩,直到春节,两人才从纸堆里抬起头,收拾收拾去参加宫宴。
齐布琛其实有些担心胤禛,这是他在被斥责后第一次面见康熙,就怕到时候康熙再说点什么或者胤祉说些什么,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态受刺激。
她时不时的偷瞄,胤禛哪能感觉不到,拉住她的手笑道:“就那么担心我?”
齐布琛点了两下头,又觉得不对,赶忙摇头。
胤禛失笑,捏了捏她的手:“放心。”
他已经得了那样的评价,不可能再让别人觉得他果然“人如其言”。
“倒是你。”胤禛沉吟,“别管别人说什么,心放宽些。”
福晋到如今也没孕息,宫里娘娘怕是会有不满。
胤禛其实也有些着急,之前还是两人主动避孕,但今年以来,她俩就放开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不是知道傅太医是个率直性子,不会藏话不说,他都该怀疑是不是他俩的身体有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注:绿矾油是硫酸的古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