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泓雅想起自己今日自晨起之后,便忙着操持褚家的端午聚会,她出钱出力忙活了半天,却换来褚家人的不识好歹!
受了委屈的她当即便到齐府求父母的庇护,可齐泓雅哭着来到齐青山夫妻跟前,得到的并非体贴宽慰,而是更加严厉的指责与毫不掩饰的嫌弃。
当母亲说出让她滚的那一刻,齐泓雅天都塌了。
她端起温热的粟米汤抿了一小口,心中仍然无法释怀今日种种。
她梗着脖子,别别扭扭地看了一眼小芝麻。
后者并不多言,只莞尔移开了目光:“大小姐您慢用,小奴去看看二公子。”
语落,小芝麻贴心绕过屏风走向架子床。
齐泓雅心里难过,可耐不住饥肠辘辘,眼见这个小丫鬟去了寝屋里,她急忙咽下一口腌笋,紧接着又灌了一口温热的米汤。
淋过雨又哭了一整夜的她原本头痛欲裂,有了米粥的滋润,此刻觉得好受一些了。
齐泓雅生怕这个丫鬟去而复返,吃得又急又快,全然没有富家小姐的矜持姿态。
这一海碗米汤看着很多,但她轻而易举就吃空了。
隔着那道六折屏风,小芝麻佯装听不见外头悉悉索索的动静。
她伸手又点亮一盏蜡烛,将烛台搁在架子床旁边的小方几上。
温润的烛光勾勒出男子挺秀的轮廓,如玉一般的侧颜岿然不动,可小芝麻却发现二公子的额头上居然沁着一层细细的汗珠。
“二公子?是不是屋里太热了?”她抽出自己的绣帕替他擦拭汗水,随后又走到西边的窗旁,小心翼翼推开一丝缝隙,让清凉的风缓缓度入室内。
待她回头,齐泓雅已经站在了屏风旁边,看她的神色,似乎有些犹豫。
小芝麻:“大小姐,您不进来吗?”
齐泓雅想起自己几次来畅岚院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迈不开腿,只能故作镇定道:“我身上湿着,就不进去了。”
隔着一段距离,她望着榻上昏睡的弟弟,今日她在婆家受了委屈,企图回娘家寻求宽慰与支持,可父母亲的反应实在令她寒心,齐泓雅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偌大的杭城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一路踉踉跄跄,不成想居然跑来了畅岚院。
“齐颂,今日是端午节,你,你不是最喜欢吃水晶粽子吗?”她带着哭腔望向齐颂,比起亲弟弟齐泓文,她与齐颂的感情也不薄。
“婆母执意要为褚兴纳妾,我不肯,她便对我恶语相向,我以为父亲母亲会替我撑腰,可,”齐泓雅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潸然跌落,她实在太委屈了,看见齐颂的脸就忍不住将一切都道出,丝毫不顾忌还有一个小丫鬟在场。
“母亲要我回去向婆母认错赔罪,可齐颂,我凭何要低头?”齐泓雅狠狠地说道:“我嫁入褚家这些年,出钱出力打理庶务,诞下一子一女延续香火,褚家上下哪个没有受过我的钱财恩惠?我仁至义尽,为何她们的心比腊月的寒冰还要冷!”
说着说着,眼泪混合着委屈汹涌而来,她真是悔不当初:“齐颂,我好后悔,当初就应该听你的才对。”
榻上的齐颂听见姐姐喋喋不休的哭诉,心中更是愁闷不已。
褚家的情况他很了解,这些年齐泓雅在婆家受了委屈时常会找自己诉苦,作为弟弟的齐颂不仅没有嫌她啰嗦,还尽心替她谋划。
去年,齐泓雅被婆婆妯娌联合气哭那次,齐颂便替她出了个主意,临近杭城的清水县水务上正好有个空缺,齐颂提议可以帮忙疏通,将姐夫褚兴调任过去,清水虽然是县城,可距离杭城不过半日多的路程,他们夫妻可以在县城购置一座宅院,将两个孩子一并带去,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可齐泓雅舍不得离开富贵迷人的杭城,也舍不得离开父母,便拒绝了齐颂的提议。
现在想想,当初真该一走了之才对。
“褚兴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听见婆母要给他纳妾,愣是一句话不替我说!亏我为了他的仕途考虑,时时处处打点笼络人情!!”
齐泓雅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齐颂,姐姐对不起你!”
想起齐颂的好,她更觉无地自容:“曹大夫断言你无法苏醒,我眼睁睁看着母亲与婶母她们四处搜刮你的财物,我,我竟也一时鬼迷心窍,偷拿了你书房里那些名家书画去替褚兴这个王八蛋送礼。”
似乎是坚持不住了,齐泓雅的身子顺着屏风一点点往下滑。
眼看就要跌到地下了,小芝麻只好上前搀扶:“地上凉,您才淋了雨,当心造出病来。”
齐泓雅抹了抹泪水,抽抽搭搭地望着这个脸带雀斑的小丫头,忽然发觉她的眸子好亮,如空中皓月一般盈盈动人。
“上次那样对你,当真是对不住,你可否别往心里去?”
小芝麻一愣,隐约记起那一巴掌,她笑不出来,只能垂首轻道一声:“您快起来吧。”
齐泓雅浑身都湿透了,可是畅岚院并没有合适的衣裳供她更换。
小芝麻便提议:“不如小奴去一趟大少夫人房里,替您借一套干爽的衣裳来?”
提起郑氏,齐泓雅立即露出纠结的神情:“不必了,她身子不大爽利,就不麻烦她了。”
今日她在母亲房中哭诉褚家人的种种恶行,说到激动之处,齐泓雅便表达了想要和离的意思,她希望父亲母亲支持她。
“我齐家钱财万贯,离了褚兴,我也能照看好孩子过好日子!”齐泓雅对这段婚姻失望透顶,她跪在父亲母亲面前苦苦哀求。
齐青山却勃然大怒:“我看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什么混账话都能说的出口?”
语落,他很不耐烦地指着女儿的鼻子:“你赶紧滚回去!”
罗氏脸色更加难看:“你真是昏了头了,合离这种话也敢说?”
齐泓雅委屈:“母亲,褚家一个个都没良心,女儿花多少钱都捂不热他们的心!您可怜可怜女儿吧,我不想再回去了。”
罗氏本想叫婆子进来扶女儿出去,可一抬头,对面的儿媳郑氏施施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开口:“母亲,您忘了妙境方丈的叮嘱?”
齐泓雅不明所以:“什么方丈?什么叮嘱?”
郑氏冲泪眼婆娑的姑姐温和一笑:“好姐姐,我这一胎自打怀上那日便百般难熬,前些日子母亲特意去寺里替孩子祈福,方丈金口玉言,必要保持家宅宁睦,孩子才能安然降生。”
罗氏一想到尚未出生的孙子,瞬间回过神来,方才眼中流露出的怜惜之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赶紧回去吧。”
齐泓雅难以置信的扭头望着母亲:“娘,您这就要赶女儿走?”
过去这些年,母亲一直待郑氏仔细周到,甚至很明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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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好这个儿媳妇,齐泓雅也谨记母亲的教导,对郑氏谦让有礼,有时候,她甚至也会不由自主的如母亲一样去讨好郑氏。
她以为这样的委曲求全可以换来家宅和睦,可事实证明,她大错特错。
此时此刻,对自己落井下石的偏偏就是她们!
罗氏挡在女儿与儿媳之间:“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你就不该回来诉苦!来人,赶紧去备马车,即刻送她走!”
郑氏扬起下巴,略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同情地睨着齐泓雅。
婆家人欺负自己就算了,为何连娘家人也是这样?齐泓雅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母亲,我不想回去,我不想与妾室共处一屋,我不想,”
“够了!”罗氏疾戾打断女儿:“当家主母就要有当家主母的格局,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褚姑爷人品端正,纵有几个美妾也不会薄待了你;反倒是你,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实在有失体统!”
说话间,罗氏偷瞄对面的郑氏,今日她有意说出这样一番话,也不全是冲着女儿齐泓雅,她亦希望给郑氏灌灌耳音。
男人,有妻有妾十分寻常。
“你既已嫁作褚家妇,就该孝敬公婆,恭顺丈夫,多生几个儿子才是正道!”罗氏将目光从郑氏身上收回来,转而看向齐泓雅:“赶紧回去向你的婆母磕头敬茶,求她原谅;明日我再派人送两箱湖州夏绸去,你赠予那妾室,笼络笼络她。往后二女共侍一夫,务必和和气气的!”
齐泓雅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母亲该说的话,她一口回绝:“我不,我宁愿合离也不同意纳妾。”
一旁的郑氏忽而轻笑道:“姐姐真是好骨气啊!”
罗氏眼见女儿拆台,枉费自己一番苦心要给郑氏洗洗脑,于是抬手便是一巴掌:“混账女!”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屋内,郑氏捧着才显怀的肚子,略有几分同情地看着齐泓雅仓惶离去的背影。
罗氏虽然生气,可儿媳还在屋里,她只能悻悻地坐回圈椅上:“让她走,传话给门房,以后大小姐若想再回府必须先递帖子来!”
郑氏抚了抚心口佯装贤惠道:“母亲,您这般严厉,只怕伤了姐姐的心啊!”
罗氏咽下一口浊气:“无妨,女子外嫁本就该以夫家为尊,往后她自会明白我的苦心。”
郑氏心中虽鄙夷婆母这番话,但脸上还是维持着笑意。
罗氏殷切叮嘱她:“倒是你啊,后日齐三娶妻,届时府上必定宾客满棚,吹吹打打又忙又乱;你务必要仔细着点,人多处切莫去,安安生生在咱院里歇着。”
郑氏捧着肚子低下头,眉宇间有几分失落:“婆母说的是,贺氏毕竟是知府老爷的内侄女,想来婚礼阵势一定很壮观。”
她似乎已经可以预想的到,待新媳妇进了门,齐家上下一定会极尽全力恭维奉承那个贺氏。
而她,再也不是齐家独一无二的少夫人了······
罗氏看出了儿媳妇的失落,急忙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管她什么内侄女外侄女,说到底,你才是齐家的大嫂,她进门不一样得敬着你!”
郑氏被婆母这样一安慰,很快又露出了笑脸脸,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婆母,对待儿媳妇倒是比亲女儿更亲厚。
婆媳二人就着屋内的烛火又闲谈起来,仿佛方才的风波从未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