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被他按得身子一颤,却还撑着最后一丝硬气,偏过头去,“陛下剑法高超,出神入化,气势千钧,臣妾内心钦佩万分,望尘莫及。”她背书似的说出一串,语气却硬邦邦的。
“还有呢?”他仿佛没听出她的情绪。
“还有?”她倏地转回头瞪他,“陛下还要臣妾说什么?难不成要臣妾说陛下英明神武、文治武功、千古一帝……”
“这且容后世再论。”萧景焕终于松开了一直按在她腰间穴道上的拇指,但那条坚实的手臂依旧横亘在她腰后,只是从惩罚性的压制,变成了更纯粹的掌控,“朕现在要听的是,你以后要怎么做?”
沈怀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脸更红了。她眼神飘忽,就是不肯再看他。
“以后陛下若再有指点,臣妾……定当虚心聆听。以后……以后不犟嘴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犟嘴?”他轻笑一声,“朕怎么不太信呢?”
“陛下!”她终于忍不住了,“臣妾都说了这么多了,陛下还要怎样!”
萧景焕微微眯起眼,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他看她的样子,像是猎人打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有满意的餍足,有掌控的愉悦,更有一种连他自己也未曾深究的、被她这份鲜活倔强悄然引燃的兴致。
他终于缓缓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收回了手臂,高大的身躯也退开一步,留给她一丝得以喘息的空间。然而他的影子依旧笼罩着她,目光也未曾移开。
沈怀瑾扶着山石站稳,胸口剧烈起伏。她瞪着他,眼眶都有些发红,像染了桃花的汁水,却还是倔强地梗着脖子。
“陛下欺负人。”她的声音闷闷的,像被欺负狠了又无处申诉的小动物。
“欺负你?”萧景焕已然负手而立,恢复了平日那种渊渟岳峙的从容姿态,“朕这叫言传身教。”
“什么言传身教……”她低声嘟囔,别开脸。
“教沈答应一个道理。”他看着她,唇角微扬,“战场上也好,别处也好,实力不济的时候,嘴别那么硬。”
沈怀瑾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萧景焕转身往外走,步履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激烈至极的驯服,不过是一场闲庭信步间的偶发小事。
走出几步,他脚步微顿,微微侧脸过来,低沉的声音清晰无误地敲进她耳中:
“记住你今日的话,沈怀瑾。君前无戏言。往后你若再犯……”
他侧脸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刻,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朕今日是如何让你记住的,日后……”
夜风拂过,卷起他未尽的尾音,送入她耳中。
“……自有法子,让你记得更牢。”
沈怀瑾独自立在假山前,暮春的风带着凉意,吹过她滚烫的耳廓和颈侧,却吹不散周身萦绕的、独属于他的凛冽气息。
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按在腰侧,那里的衣料似乎还残留着微妙的褶皱。气恼未消,屈辱犹在,可那坚硬心防的某处,似乎被撬开了一丝她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缝隙。
*
暮色渐沉,沈怀瑾独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盏已经凉透的茶,却迟迟没有送到唇边。脸颊上的热度似乎还未完全褪去,唇边仿佛还残留着那灼热气息拂过的错觉。
“小主?”雪盏端着新沏的茶进来,脚步轻快,脸上带着一抹压不住的笑意。她将热茶轻轻换下沈怀瑾手中的冷盏,眼角弯弯地打量着自家小主那比平日更娇艳几分的脸色,和那明显有些飘忽的眼神。
“可是在担心案子的事?”雪盏故意问道,语气里却藏着促狭。
“啊……嗯,是,有些担心。”沈怀瑾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应道,抬手去端那热茶。
雪盏“噗嗤”一声轻笑出来,忙又掩住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怀瑾:“小主,您这‘担心’的样子,可跟往日不大一样呢。”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奴婢瞧着,倒像是……嗯,像是方才练剑练得太累了,心也跳得快了些,脸也红得久了些?”
沈怀瑾闻言,脸腾地一下更红了,简直要烧起来,羞恼地瞪向雪盏:“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奴婢可没胡说。”雪盏笑嘻嘻地,胆子也大了,“方才皇上亲自‘指点’了那么久,奴婢和郑公公站得老远都听见……呃,都感受到剑气纵横了呢。小主累着了吧?可要奴婢给您揉揉手腕?”她特意在“累着”和“手腕”上咬了咬字,眼里全是了然的笑意。
“你……你看见什么了?”沈怀瑾心下一慌,脱口问道。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呀。”雪盏眨眨眼,一脸无辜,“郑公公一早就把奴婢拉到回廊那边‘赏花’去了。就是嘛……这春天里的海棠,开得是真好,映得人脸上都红扑扑的,比擦了胭脂还好看呢。”
沈怀瑾被她说得耳根发烫,自知被这机灵的丫头看穿了心思,却又无从辩驳,只能强装镇定,佯怒道:“越发没规矩了!再胡说,仔细你的皮!”
雪盏知道她并非真怒,笑着福了福身:“是是是,奴婢不说了。小小主这是……心绪起伏得厉害,奴婢这就去给您燃一炉宁神的香,定定心神?”说完,抿着嘴笑着退了下去,留沈怀瑾一个人在窗前,对着那杯热气袅袅的茶。
她正暗自出神,殿门外便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雪盏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是陆常在来了!”
沈怀瑾忙起身相迎,只见陆若霜披着件藕荷色薄衫,高高隆起的腹部让她走得很慢,一手扶着后腰,却在见到沈怀瑾时露出温软笑意。
“姐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沈怀瑾连忙上前搀扶,“仔细脚下。”
“闷得慌,出来走走。”若霜由她扶着,缓缓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听说皇上今日来了?”
沈怀瑾的脸又是一热,忙低头给陆若霜倒茶:“来了一趟,指点了几招剑法。”
“指点剑法?”若霜掩嘴轻笑,目光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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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红的脸颊上转了一圈,意味深长道,“皇上待妹妹,可真是上心。”
“哪有。”沈怀瑾将茶盏递过去,闷声道,“不过是逗闷子罢了。”
她看着若霜隆起的腹部,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低叹一声:“妹妹倒是羡慕姐姐。有燮儿,又有这个小的,往后的日子总是有盼头的。”
陆若霜闻言,却是苦笑一声:“妹妹羡慕我?”
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声音轻了下去:“妹妹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金尊玉贵的出身。哪里知道姐姐……”
她顿了顿,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才继续道:“姐姐的父亲虽是江南富商,但母亲……不过是秦淮河上一个唱曲的艺伎。后来被父亲瞧上了,纳进府里做了小妾。姐姐打小便是庶出,在家中不上不下的。”
沈怀瑾一怔,没想到陆若霜会同她说这些。
陆若霜抬眼看她,眼中带着几分自嘲:“妹妹可知我初入宫时是也只是个末等答应?后来生了燮儿,才得了常在的位份。”
她轻轻叹了口气:“所以妹妹说羡慕我,姐姐听了只觉得好笑。这宫里头,谁不是苦熬出来的?妹妹好歹有个镇国公府撑腰,姐姐我呢?娘家指望不上,位份又低,能靠的,不过就是腹中这块骨血罢了。”
说到此处,她神色黯了黯,但旋即又打起精神,侧身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致的小荷包,上面绣着一对相依相偎的小黄雀。
她将荷包递到沈怀瑾手中,眼神温和:“喏,这几日得闲,特意给妹妹绣的。你瞧这小雀儿,相依相偎的多好。妹妹日后看见了,你就记得还有姐姐呢。咱们互相依靠着,总比孤身一人强。”
沈怀瑾接过荷包,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化作一句:“姐姐的心意,妹妹记下了。”
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体己话,陆若霜方扶着腰,由宫人小心搀扶着离去。
*
沈怀瑾最惴惴不安的事情一点也没迟来,不过第二日午后,她已被瑞雪姑姑召进了凤仪宫东暖阁里。
分明是白日,阁中却昏暗得很,厚重的竹帘将窗外天光遮得严严实实,唯有几盏琉璃宫灯燃着幽幽的火苗,光影明灭不定,照得四壁影影绰绰。
阁中以一道珍珠帘幕隔为内外两室。沈怀瑾只能隐约瞧见帘后两道人影,一道端坐正中,一道侍立在侧,想来便是皇后与纪初珩了。
她依礼跪下,叩首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幽幽的声音隔着珠帘传来。
沈怀瑾依言起身,却不见皇后传她上前,更不曾赐座。她便只能垂手立在原处,隔着那道珠帘,望着帘后模糊的人影。
“沈答应果然机敏。这才几日工夫,就查到了与宸儿有关的线索。”
沈怀瑾心头一紧。皇后既不提她私闯猎苑之事,她便也不好主动开口认罪,只能顺着话头,垂首道:“臣妾惶恐。臣妾无功,唯有罪。不慎探知皇子旧事,实非臣妾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