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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夏日

作者:孟今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公子每次发病……就只能熬吗?没有别的办法?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见他表情担忧,陆远鹤眼神闪动,想起什么。


    他了解迟照雪,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不管是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都这样——虽然陆远鹤跟他硬起来的时候,迟照雪也会低头,但总归心里不服气,语气也硬邦邦的,但换个路子,只要他示个弱低个头撒两滴眼泪,迟照雪总拿他没办法。


    无论如今迟照雪到底是哪个阵营的人……只要能留下他,示点弱也不亏。


    这样想着,陆远鹤口中的话也转了个风向:“发病的时候脑袋疼,听不清人说话,不过……你在的话我会好点。”


    迟照雪有点呆住。


    他,他原来作用这么大吗?


    回忆起他看见的陆远鹤仅有的两次发病,确实除了神情有些奇怪,以及格外黏人以外,没什么别的异常,迟照雪将信将疑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公子昨晚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才发病的吗?”


    提起这个,陆远鹤又失去了聊天的欲/望。


    “不重要。”


    他去门口喊了长生,让长生拿两套合迟照雪身的衣裳来。


    长生其实老早就听见屋里面起床的动静,一直犹豫着没敢敲门,见他开门还吓了一跳,闻言忙不迭应了,顺带吩咐人端上早膳。


    等迟照雪穿戴整齐从陆远鹤屋子里出来,就对上了长生欲言又止的一张脸。


    尤其在看到他脖颈上的红痕后,长生的眼神更是无法言说的复杂。


    迟照雪耳朵悄悄红了,长生没忍住要凑过来时,陆远鹤洗漱完出来,对迟照雪道:“愣着干什么?洗漱完过来和我一块用早膳。”


    迟照雪应了一句,假装没看见长生的表情,同手同脚回了房。


    直到回过神才反应过来,他一个侍卫,什么时候需要和主子一块用膳了?


    今天刚加的规矩吗?


    迟照雪在自己屋里洗漱完回去,看他非常自然地将另一副碗筷推到自己面前,示意他坐下。


    几番犹豫后,迟照雪还是说出了口:“公子,我们这样不合规矩。”


    陆远鹤默默瞥他一眼,笑了。


    “那我们昨晚那样,就合规矩了?”


    迟照雪:“!……”


    一旁的长生:“……!”哪样了,是他想的那样吗?


    迟照雪从头到脖子根都红透了,压根儿不敢对上旁边长生的眼神,然而事已至此,还是坚持不肯坐下。


    陆远鹤失去耐心,伸手拽了他一把,语气古怪:“闹什么脾气,还要我抱着喂你啊?”


    他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你不介意被下人看见的话。”


    毕竟吃饭的时候屋子门也是敞开的,他倒是不介意亲手喂,毕竟前世其实也没少喂过,就怕现在这个未经世事的小照雪脸皮薄,羞晕过去。


    迟照雪:“……我没有。”


    看出陆远鹤铁了心,他只好还是默默坐下。


    陆远鹤看他一眼转而对长生道:“你看什么?也坐下吧,一块吃。”


    长生愣了下,忙应了,迟照雪僵硬的姿态终于缓和了些。


    好在今日又是休假日,不然磨蹭这么久,陆远鹤上学早就要迟到了。


    用过早膳,陆远鹤喊住迟照雪:“我有话和你说。”


    “你昨日出门,只是去买药?”


    迟照雪小声应了。


    “我没什么经验……也不好意思请人帮我看,所以,挑的时间长了些。”


    “下次这种事情,你和我说就好了。什么药我不能给你买?即便是那种……我让人去买也比你亲自去要好。”陆远鹤在书桌前支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昨晚折腾太久,睡眠不足,他有点想睡回笼觉了。


    “你如今是我的贴身侍卫,生病还是有事要出门,都得先跟我报备一声,记住了吗?”


    迟照雪自觉没有尽到侍卫的责任,惭愧地应下来。


    “没有怪你的意思。”陆远鹤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淡淡道,“只是嘱咐一句,不要想太多。”


    迟照雪心中暖了几分,点头认真道:“我明白的。”


    公子总是这样温柔。


    “你来练会儿字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趁我今天有得是时间。”


    迟照雪上前给自己磨墨,仅仅只是这一段时间的学习,还不足以让他的字写得有多好,但好歹不是鬼画符了,不需要陆远鹤再频繁地一遍遍抓着他的手纠正错误的笔法。


    他们分坐书桌两端,离得不远不近,不知是不是因为窗子开着,迟照雪总能闻到鼻尖淡淡的玉兰香,和昨晚耳鬓厮磨时闻到的味道一样浓郁。


    好不容易屏住心神写了两个字,一只手又从一旁探过来,握住他的手背,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带偏了他笔下的走势。


    “该这样写。”


    迟照雪手抖了一下,心好像也漏了一拍。


    他觉得自己大概魔怔了,怎么会觉得连这只手上的青筋曲线,也好看得不像话。


    “你很怕我吗?”陆远鹤忽而道。


    迟照雪微微愣神,视线上移,落到陆远鹤脸上:“没有,怎么会?”


    陆远鹤收回手,看着他,表情平静地指出:“可你似乎并不喜欢与我亲近,连坐下和我一起吃饭也要我再三申明。”


    “是因为我两次发病吓到你了吗?”


    迟照雪道:“我没有不喜欢……公子也没有吓到我。”


    陆远鹤看上去并没有把他的辩解放在心上,他淡淡道,“你可以不用委屈你自己,我不喜欢别人对我隐忍讨好,你不愿意的话,昨晚的事情你以后都可以不用做。”


    “我没有委屈!”迟照雪忍不住道,“我、我很愿意。”


    陆远鹤沉默了下,转过头去,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但也没打算再反驳他。


    迟照雪有点着急,怕他难过,立刻放下手中的毛笔,走近两步,又僵硬地顿住。


    “我……我今后什么都听公子的,公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以后吃饭要不要坐下,我也一定听您的,绝不反驳——我不会不愿意,也不会委屈的……公子,你相信我!”


    他语无伦次,手足无措,明显慌了神,就差当场歃血为盟来以表忠心了。


    陆远鹤却摇摇头,脸色严肃了几分:“我想要你亲近我,不是要你失去自我。”


    迟照雪表情有几分茫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希望你真心亲近我、不再畏惧我,我靠近你的时候,不要立刻躲开,或是以担心别人妄议、不合规矩之类的理由远离我,这是我个人的诉求。但同时,如果有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事情,你也可以告诉我,可以反驳,可以拒绝,你是个人,这是你为人的权利。”


    “明白我的意思吗?”


    迟照雪舔了舔唇,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在陆远鹤的注视下,他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问你,昨晚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你真的愿意吗?”


    迟照雪这次没犹豫,用力点头。


    陆远鹤招手:“你过来。”


    迟照雪乖乖走近,低下头靠近他。


    陆远鹤按住他的后脑勺,在他唇边亲了亲。“这样呢?”


    迟照雪:“……”


    他杵成了一根木头。


    陆远鹤叹了口气,松开手:“你果然不能接……”


    “我没有!”迟照雪抓住他的手,回过神,“我可以!”


    陆远鹤默然,视线落在他唇上。


    见他呆呆的没反应,陆远鹤又要故技重施:“你看,我就说……”


    迟照雪反应过来,一瞬间福至心灵,一低头,嘴唇狠狠撞上了他的。


    动作太大,陆远鹤感觉自己牙齿都磕了一下。


    这下轮到他无言以对了。


    迟照雪脸色烧得不成样子,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陆远鹤气笑了:“……你要谋杀你家主子啊?”


    迟照雪才想起分开咫尺,磕磕绊绊:“对对对对不起。”


    陆远鹤摁住了他的脑袋,没让他挪开。


    “没亲过?”


    “在、在公子之前,没有。”


    陆远鹤低声道:“那你家公子教教你。”


    没等迟照雪再反应,陆远鹤重新吻上去,舌尖灵巧地探进了他的口腔。


    迟照雪浑身僵成了一块木板,就差烧得冒烟了,被亲得迷迷糊糊,几乎背过气去。


    陆远鹤分开片刻,哑声提示他:“呼吸。”


    迟照雪于是呼吸。


    然后又被亲住。


    就这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搞不清亲了几次,迟照雪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家公子腿上,亲得浑身都软了,搭在陆远鹤肩膀的手也在生理性地微微颤抖。


    迷茫之间,只感觉有哪里不对,又讲不上来。


    所以事情是怎么进展到这一步的?


    ……


    从开春到盛夏,陆远鹤在学堂表现越发亮眼,尤其是文策课,交上去的课业连博士都挑不出错来,大部分都被挂在了学堂供学生们围观欣赏,作优秀例文参考。


    他课上课下都表现优异,听闻在博士的建议下,他今年还要参加院试,按博士对陆远鹤仍旧祥和的态度来看,他如今的学识水平去参加院试,应当是十拿九稳的。


    柳温心中奇怪,也不太服气,这段日子陆远鹤越耀眼,他爹看他的眼神就越恨铁不成钢。可既然这么有能耐,先前陆远鹤在学堂上的表现怎么总是平平无奇?柳温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但以博士的学识水准,若是掺了水分,文策必定不可能被挂上展示板,柳温也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原因让陆远鹤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处处耀眼的天才,难道被仙人托梦点化开窍了不成?


    看着他在学堂上被夫子叫起来也从容不迫对答如流的样子、和周围人向陆远鹤投去的隐隐羡慕崇拜的目光,柳温差点被气得倒仰,却也只能把这口气往肚子里吞。


    他有意在观察陆远鹤的行踪举动,连上课也在偷偷视奸,试图找到他突然性格大变的原因,别的没发现,倒是察觉出他身边那个少年侍卫和陆远鹤关系似乎并不一般。


    柳温把这话同小厮一讲,小厮茫然:“有吗?”


    柳温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有啊!你没发现他们日日同进同出吗?”


    小厮:“可是,谁家书童不和主子同进同出啊?”


    柳温:“跟你讲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


    分明也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但柳温总觉得这人在陆远鹤心中分量不比长生要轻……每次看他们对视或是凑在一块儿说话,柳温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直到某日下课,他在从如厕回来,路过学堂的后厅,看见两个人影,一坐一站,坐在假山后的廊下。


    觉得眼熟,柳温停下步子,鬼鬼祟祟走过去,打算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然后刚探出头,就看见……那少年侍卫把带来学堂的桃花酥,从盒子里亲手捻了一块,递到了陆远鹤唇边。


    陆远鹤一低头,十分自然地咬过了。


    但他咬进嘴里,却并没拉开距离,反而用唇顺势在那侍卫的指尖……碰了一下,带着几分调笑,神态亲昵。


    假山后的柳温:“……”


    晴天霹雳。


    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为什么会觉得古怪,为什么他这半年一直带这侍卫来学堂而不是带长生……是因为这两人暗通款曲,有龙阳之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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