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上暖宝宝后江清浅感觉好多了,林森梵连袜子上都给她贴上了,后腰也有,她慢慢伸直身子。
一袋都用完了,江南的冷实在是太难受了。
林森梵在地上,那薄薄的棉垫无法隔绝从地上升起的寒意,不过他体热,倒也还好,况且屋内还有炭盆。
林森梵和江清浅都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半夜炭盆差不多熄了,屋内温度下降,林森梵露在外面的手有些凉,他把手收进被子,往右翻了个身。
突然发现炭盆已经熄灭,起身将留出的窗缝关上,风一吹,他缩了缩脖子,真凉。
回过身的时候,发现床上又鼓起了一团,她冷吗?
走到床边一看江清浅有些发抖,他迟疑了一会儿,将手伸进被子,脚上的暖宝宝已经没温度了,隔着袜子都能感受到江清浅脚上传来的寒意。
他轻声唤了她两句,她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但没醒过来,呼吸均匀,似是睡梦中,过了一会儿江清浅抖动的频率增加,林森梵将地上的被子拿来盖上去,她睁开了眼。
被冻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有个人坐在窗边看着你,江清浅浑身一震,吓了一跳,声音带着刚醒的喑哑,“你…坐这干什么?”
说完看见身上的被子,又往地上扫了一眼,被子给她盖了。
她垂下眼眸,敛了敛情绪,“你把被子给我了,你不睡了?”
林森梵说:“还好,我体热,你都冷得打寒颤了,万一发烧就不好了,况且你刚来……”
江清浅突然抬眼看他,他只好咽下后面的话。
江清浅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这个人大半夜把被子给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床边,她脚上的暖宝宝已经被撕掉了,她知道凉了,因为她肚子上的也凉了,贴着反而在汲取她本就不高的体温。
她伸手撕掉身上的其他暖宝宝,“嘶啦”,放在了床边的地上。
她确实太冷了,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她闭了闭眼,轻声说:“床这么大,你上来吧。”
林森梵眼睛瞪大,瞳孔地震,“你你你……不太好吧,出门在外你还是得有防备之心……”
江清浅睁开眼,语气有些羞恼,“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躺过,随便你。”
以为她不知道吗?要不是他,这个房门都别想踏进来。
在月鹭湾跟女儿一起三人不也在一张床上躺过了。
翻了个身,江清浅背过去不看他了,爱上来不上来。
林森梵拧着眉头在那儿站了半晌,过了一会儿磨磨蹭蹭地上床了,小心的掀开被子,他紧贴床边,一动不动。
江清浅被子下的唇勾了勾,还不是上来了。
她确实有点冷,这被子根本抵挡不住空气中的湿冷,腹部疼痛感逐渐加剧,她也没心思管贴着床边的林森梵,只是人缩成一团轻轻抖动着。
林森梵听着旁边人的动作,看了看肩膀旁边的缝,他觉得确实有点漏风,微微往左边挪了挪,又挪了挪,直到江清浅一个往后侧了侧,贴住了他。
两人同时一僵,好半天没动作。
这一触碰,林森梵心想,真是跟冰块一样。
江清浅心想,确实体热。
林森梵右手手指点了点床,咬着嘴唇,还是问出了口,“你…很冷吗?”
江清浅心想问些废话做什么,也懒懒地回了一句:“嗯。”
声音又轻又闷,林森梵也想,问些废话做什么。
随着江清浅感觉越来越冷的时候,林森梵侧身面向她,她霍然睁开了眼,突然有些紧张。
她听见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
随后他说:“冒犯了。”
随即江清浅感觉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舒爽得她心底喟叹,还在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意仿佛静止。
她听着头顶传来声音:“屋里炭盆也熄了,暖宝宝也没了,我单纯给你暖暖,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因为贴得紧,她能感觉到胸腔的震动和那稳定有力的心跳,她心跳不自觉加快,脸上温度也起来了。
他又说:“你肚子还疼吗?”
江清浅喉咙发紧,感觉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嗯。”
林森梵的体温透过衣服熨烫她冰凉的后背,掌纹精准覆住她捂在腹部的手,她身体一僵。
“做什么?”
“暖暖。”
再然后是脚,她感觉浑身上下逐渐热了起来。
手逐渐变热,林森梵带着她的手揉了揉她子宫的位置,她彻底将脸死死贴在枕头上,现在她一点不觉得冷,她感觉浑身燥热,这两天她感觉已经完全没有脸面了。
“睡吧。”林森梵轻声说道。
直到睡着前,她脑子里想的是:这人太烫了。
林森梵抱着江清浅,感觉她身上的凉意逐渐消散,痛经这么严重,身体还是太差了,人也太瘦。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江清浅身上的冷香悠悠的漂浮在空中,他呼吸间全是她的味道。
良久,林森梵的放空被江清浅突然的翻身打断,她面对着他,眼睛紧闭,睫毛浓密,呼吸的时候晶莹的嘴唇微张,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林森梵的下巴,他眼神稍暗,眨了一下眼,随即又垂下眼眸。
因她翻身,原本覆在她手上的手搂在了她的腰上。
她睡颜恬淡,可能是口渴,她舔了一下嘴唇,不自觉地发出轻微的嘤咛,林森梵猛地睁眼,看着江清浅的脸,视线逐渐游离,移到了那张粉红晶莹的嘴唇上。
林森梵心脏像被人重重抓了一把,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像是被妖精迷了眼,他搂住江清浅腰的手紧了紧。
江清浅发出轻轻的一声:“嗯…”
他控制不住的往下低头,已经感受到了她脸上的温度,就快要攫住那柔软,内心一震,清醒过来。
他抬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眼底晦暗不清,呼吸微重,他在干什么!
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平复下心情,将发热昏沉的头脑复原,他掀被下床。
小镇天黑得早,店也关得早,他穿着外套站在门口的长廊上往外望去,冷意让他清醒,他差点就…趁人之危。
天就快要亮了,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江清浅离开了热源,睡得不是那么安稳,迷迷糊糊醒过来,听见林森梵在门口打电话,“喂,岑嘉。我还没说呢……嗯…到时候跟她说了我再告诉你……快了……”
岑嘉?对面她听不真切,只知道是个女声,倒也没管,她眯着眼睛,过一会儿林森梵回来了。
她轻轻说了一句:“冷……”
随后又被圈入一个温热的胸膛,她往里靠了靠,头贴着林森梵的颈窝。
还好江清浅不是特别清醒,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情况。
就这一次,她身体不好,他就给她暖一下。
手上用力,将怀里人圈得更紧了一点,他闭眼小憩一会儿,脑子里过了一遍要做的事。
他很清楚,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纸,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对江清浅感觉有些不一样,就像那天晚上,至少身体是有反应的,应该离远点就没事了。
两人相拥着睡了一晚,直到天边出现霞光,晨光熹微,苏珊醒了,她们得出发了,机票订的十一点的。
叩叩叩———
江清浅率先睁开眼睛,一睁眼就感觉不对劲,林森梵把她抱得太紧了,腰上箍着的手臂有力,她一时半会儿还挣脱不开。
不光这样,她的一只手也搭在林森梵腰上。
江清浅:“………”
抬头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的林森梵,没有醒的迹象,呼吸声不重,他的呼吸反而很浅,睡姿安静。
江清浅的视线描摹了一遍他的脸,再次认识到如今这张脸她不讨厌,不光不讨厌,还觉得顺眼。
昨晚她睡得很好,一直以来她都有些神经衰弱,过年以来她睡眠状况好转了一些,但这是第一次她月事期间睡得特别好,不冷不痛。
如果他不是林森梵不是男的就好了,她可以跟好朋友睡。就像苏珊,只是苏珊自己也手脚冰凉,仅仅比她好一点。
这样终究不方便,也不合适。
苏珊又敲了起来。
“清浅!该起了。”苏珊也很奇怪今天江清浅怎么还没回应,要知道她从来都是闹钟一响人一叫立马起来,就算痛经起不来也会回应的。
“林森梵!”苏珊又叫了一声。
林森梵眼皮抖动,慢慢醒了过来,江清浅已经闭上眼睛装睡了,她先醒也太尴尬了,林森梵看着江清浅的脸,一下清醒,苏珊还在外喊,他慢慢起身,轻轻下床去开门。
江清浅适时的醒了过来,林森梵回来穿上外套,对她说:“要起了,苏珊说机票订的十一点的,现在得收拾收拾出发了。”
江清浅点点头,“嗯。昨天…谢谢你。”
昨天都清醒,她也不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林森梵拉外套的手顿了顿,想到他晚上差点行将踏错,有些不自然,“没事,事急从权。”
回到c市下午两点,二人直接回了趟月鹭湾,孩子要接回来了,再过两天就开学了,淑姨也跟着一起。
谢文斐早就问了好几次一一回来没有,刚才还给他打了电话,他说晚上就到,谢文斐高声欢呼,说等下就在他家门口守着。
他和江清浅不约而同笑出了声,对视一眼又各自默默转开目光。
晚上,江清浅搂着一一,心里不由得浮现黄梅镇上潮湿阴冷的那间房,还有冷得四肢百骸都浸满寒意时那温热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