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一愣,就在她微微转身的瞬间,苏怀堂迅速伸手,将一把匕首贴在了她的喉咙上。
“千面罗刹的易容术果然出神入化。”苏怀堂低语,眼神中有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厉,“半月前就在常衡差点要了我半条命,怎地还对我如此依依不舍?”
舞姬呼吸一滞,背脊瞬间僵硬。
“鸣玉公子果然机敏,”她的声音低柔,带着一丝戏谑,“不过,若你明日还活在世上,我如何对得住独孤迦罗公子的万两赏金呢?”
千面罗刹轻轻勾唇一笑,面无惧色推开匕首,扯下人皮面具,原来竟是个身量矮小的中年男子。
男子恢复本来的声音,竟也带着女子的柔媚,朝着苏怀堂冷笑道,“纵使宝月楼的胭脂香气再重,也遮不住你满身血腥味,你右腿已伤行动不便,加之刚刚又中了我独家的化功散,恐怕此刻一丝内力也提不起,倒也不必虚张声势了。”
千面罗刹左手轻松地拔出长剑,指着眼前重伤的苏怀堂,此刻苏怀堂在他眼中简直是个待宰的羔羊。
见状,苏怀堂竟然笑出声,“若是我没记错,半月前我也废了你右臂的经脉,怎么如今竟练成了左手剑法?”
闻言千面罗刹眼神满是恨意,若不是半月前他在常衡大意轻敌,被其震断右臂经脉,废去了半成功力,如今自己也不会低三下四扮成舞姬来暗杀。
功力折损之痛在心,他不由得怒火中烧:“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
一声锋利的剑鸣,直冲苏怀堂胸口。
然而,就在即将触及的一刹那——
苏怀堂轻点足间、腾挪转身,匕首宛如一道闪电,精准无误地割断了千面罗刹的咽喉。
千面罗刹惊愕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只觉得喉间一热,鲜血迅速涌出,整个身体骤然僵硬。
“你……”他咬牙试图开口,但喉咙已被刺穿,声音变得嘶哑,几乎无法发出。
“你易容的功夫不错,可惜眼力太差!我根本就没有喝下哪壶下了化功散的酒。”
苏怀堂眼中毫无波澜,手指轻轻一动,匕首紧贴着千面罗刹的脖部,鲜血顺着匕首流下,继续逼问道,“独孤迦罗是如何找到我藏身客栈的?!”
千面罗刹的双眼渐渐黯淡,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面露出最后一丝得意,压着嗓子嘶吼道,“这个问题,你永远不会知道了……独、独孤公子会替我报仇的!”
程久房内的灯火摇曳,光影交错。
她独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百无聊赖地拨动发簪的流苏取乐。
老鸨叉着腰站在一旁,脸颊因为激动而翻红。
老鸨手里捏着一把象牙骨的折扇摇动,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好姑娘,今晚亮相真是太精彩了!到场的公子莫不被你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
她在程久身边不住踱步,嘴巴一刻不停闲:“你知道最后拍出了什么价格吗?整整三千金!三千金啊!整个江北城最有钱的败家子都来了!”
老鸨事无巨细地讲述着拍卖的细节,丝毫没有察觉到程久脸上那逐渐显现的不耐之色,“而且你知道最后拍得头彩的人是谁吗?!”
她故意顿了顿,转到程久对面,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程久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她正颇有兴致地学着今日丫鬟的手法,给自己梳理发髻,因为不忍断了老鸨的好兴致,耐着性子假装好奇提问,“是谁呀?”
“江公子!江绍明啊!姑娘以后若有福攀上江府的高枝,可前往别忘了拉扯花姨和宝月楼一把。”
老鸨的语速越来越快,像竹筒倒豆子般霹雳吧啦,显然对这次花魁登场的成功兴奋到了极点。
程久闻言终于愣了愣,“竟然是他,不过我倒是有事相求,正想见一见他。”
她轻轻叹了口气,解开被自己缠绕乱七八糟的发髻,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却没有一点温度。“带他来见我吧。”
“久久姑娘,今夜愿意见人?!”
老鸨惊喜地倒抽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语气中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宝月楼的花魁原本是卖艺不卖身,博一个雅名……不过你若是愿意,我这就命人安排去!”
老鸨目光灼灼,眼中倒影的不是程久的模样,而是金光闪闪的摇钱树。
程久并未听懂老鸨的言外之意,只低头微微整理着衣衫,想了想,“今晚便见吧。”
她要早点拿到定魂珠。
老鸨看着她那张冷艳的脸庞,心中不禁一阵激动,“久久姑娘稍候片刻,花姨这就去安排,保证江公子一会便到……”
程久独自坐在房间的一隅,眼前的烛火摇曳,回忆起百晓生最后的话,“……文夫人所患的失魂症乃绝症,病人会逐渐忘却自己,最后行为举止痴傻如幼童,家人也会备受折磨,唯一的解药便是定魂珠。”
“什么是定魂珠?”
“传闻中龙神痛苦眼泪化成的珠子,其形圆润,色白如雪,能安魂定魄。”
程久眼神渐渐迷茫,左手的檀木珠串隐隐有光芒流转,心口有一阵微弱的刺痛,突然对梳妆台前那些精致华丽的首饰就没了兴致。
她颦眉不耐地按住左手珠串吐槽,“有情真是麻烦!”
然后三下五除二解开手腕上细细的黄金锁链,冷哼一声,“至于江绍明——风光霁月的江府大公子,重金买花魁一笑倒是个不错的话本子。”
她口中喃喃低语,眼里却浮现出顽劣的神色。
夜幕低垂,宝月楼内的喧嚣依旧未曾平息,酒气与花香交织,女子和恩客的调笑声不绝于耳。
苏怀堂脸色苍白隐匿在人群中,独孤迦罗的杀手一波接着一波紧追不舍,仿佛猛兽般的嗅觉让他无处可逃。
他勉力支撑着右腿行走,目光晦暗,环顾四周趁人不察,闪身躲进一间僻静的厢房——
屋内,程久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梳妆台前,一下一下拨弄着红豆骰子取乐,精致的黄金手铐被随意弃置旁边。
听见门响,她掩下慌乱,下意识地抬头,温柔道:“江公子……”,试图拙劣地模仿着楼中女人招揽客人的模样。
然而,转身见到的并非是江绍明。
来人一袭黑衣,步伐不稳,右腿的刀伤深可见骨,整个人冷汗涔涔,胸前的衣衫完全被汗水打湿。
苏怀堂耳侧几道伤痕,似一道道凌厉的剑痕,几滴血珠从中渗出,沿着脸颊滑下,带着些许寒意与血腥的气息。
“你是谁?”
程久脸上的期待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她捂住口鼻遮掩血腥气,强忍住心中的失落和不悦,十分嫌弃。
苏怀堂眼神落在她身侧的黄金锁链上,眼神中有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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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闪而过,摆出一副温柔谦卑的仪态,“久久姑娘不必害怕,我是临安城的茶叶商人,被奸人谋害设局追杀,想借此地暂避,还请姑娘帮忙收留,我日后一定报答姑娘大恩。”
他的声音清冷,相貌艳丽,眼神里有着让人不忍拒绝的真挚,摆出的恭顺模样更是惹人心疼。
可程久显然不吃他这一套,暗自腹诽道,“真是惺惺作态……话本子里的美貌狐妖,便是被这样巧言令色的人间书生骗去洗手作汤羹吧……”
程久眼神在他脸上逗留的时间越久,苏怀堂笑眼中的凌厉越浓。
“茶叶商人?”程久玩味的笑声如银铃,眼中似有一丝戏谑,“那你说说看,宝月楼中招待贵客的玉露香和翠影茶如今市价几何?”
苏怀堂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眸中暗潮涌动,透出一股令人压抑的冷冽气息,“不愧是宝月楼的头牌,久久姑娘……果然蕙质兰心!”
他眉头轻轻挑起,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苏怀堂生的颜色极好,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虽不带笑意,依然勾人摄魄容色无双。
程久看入了迷,情难自禁地凑近轻抚过他的眉眼,低声赞叹,“好漂亮的一双眼睛。”
“放肆!你……”苏怀堂一时不察被占了便宜,怒不可遏。
“如此轻浮,不如留下你的眼睛来赔罪。”苏怀堂反手拔下她的发簪,狠厉不留情刺向程久的双眸。
却被程久迅速闪身躲开。
“好厉害的身法!”苏怀堂颦眉望着她。
虽然如今自己重伤在身,但是能从他手下闪避的人倒也不多。
“你这人好歹毒的心思,我不过是夸你眼睛生的漂亮,摸了一下脸,你竟然要刺瞎我的双眼?!”
程久诧异看向苏怀堂,眼中的不悦显而易见,杀心骤起。
她手腕微翻,不过是一瞬间,桌上满盒红宝石已然脱手,十数个昂贵的宝石宛如纷飞的流星疾掠而出,阵型绵密如骤雨。
苏怀堂足间轻点翻身闪避,受伤的右膝稍慢了半步,被一颗宝石击中。
他的眉头猛地一挑,痛感传来脚步踉跄跪倒在地,眼中瞬间涌现出一丝惊讶与怒意。
程久就站在他身前,唇角微勾,眼神清冷,却带着一丝恰逢敌手的兴奋和挑衅道:“我本不欲欺负病残人士,可是,是你自己找死!”
两人剑拔弩张再欲动手,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老鸨欢喜的声音,“久久姑娘,江公子来了!”
程久心中一紧,她并不想让江邵明看见如今的景象,要给他解释的事情太多太麻烦。
眼看苏怀堂因为疼痛而冷汗涔涔,她眼神迅速扫过屋内,毫不犹豫地低声道:“你,躲到柜子里去!”
“你说什么?!”苏怀堂诧异抬眸,他自幼身份尊贵,可从没受过女子这般凌辱。
程久却飞速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推进柜子,无视掉苏怀堂浑身上下满溢的杀意,又叮嘱道,“小点声,若是敢出声坏了我的大事,我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安稳地关好柜门,才深吸一口气,浮起一个满意的笑容,转身走到门前。
“江公子……”程久微微低下头,眼角带着一丝娇羞,模样神态如同初见苏怀堂分毫不差,许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轻咳一声,掩饰内心的微妙情绪,“江公子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