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栗说是的，我们不仅要连夜赶路前往下一站，还要中途补给，顺便帮人送点东西。
单翎点点头，“去哪里？”
“大宜城。”
“城里有变异种吗？”
“还没收到消息，应该是没有。”
单翎有点惋惜。
漆黑的夜，冰冷的车厢，单翎靠在文栗肩膀上，很不矜持地把她当头枕。
文栗说她当时闭着眼睛往森林里跑，速度很快，因为撞到了树才停下来，是队长和吕效赶紧把你背出来的。
还说她昏睡了两个小时。
吕效在一边添油加醋，说单翎是他最值得保护的人了。
来到这里才一个周，已经晕过去三次，单翎本来没怀疑过有什么问题，此时细想起来才觉得不对劲。
我太脆了吧？
免疫值不是已经加到一百多了吗。
“统子，出来。”
过了很久系统才半死不活地回答：【有什么事吖亲爱哒？】
单翎闭上眼睛，却看见系统幻化出的火柴人少了一条胳膊，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不简单的轮廓，一看就是跟人干过架。
“你干嘛去了？”
系统支支吾吾：【没干嘛，跑步了。】
单翎环抱胳膊盯着它，眼神很凶。
系统缓缓蜷缩成一个球，自言自语：反正她也知道污染物会说话了，告诉她也没关系的。
“是你搞的鬼。”
单翎非常肯定地说道，但系统却说不是他。
【不是我呀，污染物能说话是受到了放射性元素的影响，跟我没有关系。】
“哦。”
单翎仍然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小火柴人。
系统垂头丧气地坦白：【我跟他们打架了，一对三，艰难获胜，现在我是他们的老大了。】
单翎：？
“说人话，我听不懂。”
【你吞噬掉的污染物啊，本来应该都在我这里，但是他们不服，想占据你的身体，我当然不同意，你可是我的宿主，我有义务保护你！】
单翎沉默着思考系统的话，抽象到不像是人话。
她又一次抛弃放弃既定认知，翻译过来就是污染物被她吞噬后，留在了她的身体里。
这合理吗？
【我也很意外，简单来说现在你和它们、我和它们，你和我，处在一个比较微妙的共存状态。】
共存......
与污染物共存，跟中毒有什么区别。
单翎拍拍额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你没有把它们消化掉吗？”
【我没有消化功能。】
“......”
单翎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和污染在一具身体里共存，还想夺舍。
“我不会被毒死吗？”
系统说：【不会，它们已经被我打服了，甚至还愿意交出变异种的技能给你用。】
单翎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你刚才吞噬的污染物来自攻击系变异种，变异种之所以属于攻击系，是因为污染物改变了他的基因结构，重新排列组合后大大增加了他的攻击能力。】
系统翻着记事本，【这都是巴莫告诉我的，等下你可以试试。】
单翎勉强懂了，类似传承但要改变基因结构，“那我不也成变异种了吗？”
【因为有我，所以你是直接接受，没有其他后遗症。】
“行，这个问题结束了。”
系统：【嗯？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单翎：“有，想问问你我为什么会连续晕倒两次。”
【因为巴莫，这小子阴得很。】
单翎第一次在森林中晕倒，是系统玩忽职守，让她被巴莫醛迷惑攻击；第二次晕倒，是因为系统在和巴莫醛决斗，争抢控制权，不小心让单翎承担了后果。
“真无语。”
【别无语，我已经将污染物的贡献加到你的武力值上了，以后你能和变异种打平手了。】
算是勉强接受。
单翎总结了下这一个周的工作，发现真充实，一点鱼没摸——
绑定了系统。
开始吞噬污染物。
被綦骄抓来当苦工，尝试逃跑但失败了。
变异种携带污染，能为她提供生命值。
她能在特定环境下见到幻化成人的污染物。
污染物会说话。
她能继承污染物的能力。
如此，倒让单翎对未来的自己充满了好奇，会成为S4第一女战神吗？
有可能。
还有她第二次晕倒后的两个小时内，从大学实验室到了操场看台，又从看台到了健身房，最后来到了斯莉尔森林。
她在森林中听莫停舟表达对优姐的爱意，拼凑出来他的身份，得知那些突然出现在她耳边的声音来自于污染物。
虽然解答疑惑的方式不在单翎的预期之内，但她仍然非常轻易地接受了现实，只有一点不清楚，污染物是在什么情况下才能被她见到，梦里吗？还是中毒以后？
事实依据太少，单翎没法下结论。
带着仅剩的一个问题，小队来到了大宜城外，此时天刚蒙蒙亮，载员舱里几个人除了她全都在睡觉。
装甲车的速度降了下来，单翎轻手轻脚来到车窗前，跪在长椅上翘首往外看。
这里的情况比上一个城市好很多，沿途还能看见几幢完整的平房，和路边时不时冒出来的一抹绿色，生机勃勃。
吕效的闹钟准时响起，他敲敲载员舱壁，没多久便停了车。
吕效和文栗打算换班，綦骄却爬上来拦下了她，“吕效和甄一去，你留下。”
“走吧，甄一。”
“嗯。”
文栗不明所以，“出什么事了？”
气氛突然不对了起来，单翎看一眼綦骄，深邃的眼睛里居然流露除了一些纠结和心疼。
单翎狐疑地看向文栗，文栗也同样疑惑着看他。
綦骄重重舒了一口气，“何上校在大宜城等你，你需要跟他回家。”
“回……家？我为什么需要回家。”
文栗就这样盯着綦骄，神情逐渐沉重。
“文将军状况不太好，总部已经将你的调令传了过来。”
单翎听完心里咯噔一声，调令？调到哪里去？
文栗怔怔的，语气很轻，“调令都下来了吗？”
“是。”
“调令都下来了……老爷子……还活着吧？”她声音飘飘的，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綦骄回答不上来，想了想还是直接把通讯器上的信息内容给她看。
-何：文将军，病危。
只有五个字，还有一张调令的邮件。
文栗平静地看完，轻轻地将通讯器推回去，“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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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翎此时还没有明白为什么文将军的病危，需要将文栗调回去，她下意识靠近文栗，抓起文栗的手，却摸到一片冰凉。
车停在一间平房前停下，何上校正在门口等着他们，一身军装挺拔又严肃。
文栗下车，何上校热切的眼神看了又看，却又很快被悲伤掩盖，“少校，你瘦了。”
“现在吃饭来得及吗？给我加点膨大油吧。”文栗摸摸自己的脸，“我要吃饭。”
何上校生硬地扯着嘴角笑了笑，“来不及在这里吃饭，我们必须在下午两点前赶回去，路上吃可以吗？”
“好。”
几句非常简单的寒暄过后，文栗回头看着綦骄和单翎他们，微微点了下头，嘱咐他们：“安全第一，首都见。”
然后便跟着何上校进了门。
綦骄说：“走吧。”
“舍不得文栗，呜呜呜，文栗，你带我走吧！”吕效哭嚎着一步三回头。
颜枫礼拍了他一巴掌：“吵。”
吕效闭上了嘴，单翎低头看着五个人的影子，越走越短。
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装甲车重新上路，开往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补给站。
载员舱里坐着单翎纪甄一和颜枫礼，唯一的男性同志本来就不怎么说话，纪甄一也因为战友的暂时离开而看起来有些落寞。
单翎刚成为他们的队友不过三两天，离别的情绪在她身上没有那么浓厚。
她在想，文栗被调走，小队少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奶妈，綦骄更不可能放她走了。
但单翎的想法已经悄然改变，她要跟着小队去往下一个、下下个未知的地方，去吞噬污染，去和变异种缠斗，然后杀掉他。
——
在补给站补充完物品以后，单翎站在车旁边，盯着不远处的小河出神。
吕效走过来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你看什么呢？”
“我想吃啤酒鸭。”
吕效这才注意到那条小河里有几只灰色的小鸭子，大概刚破壳不久，“露天散养的鸡鸭鱼鹅猪牛羊，都不在可食用的范围之内，你活够了？”
单翎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真是可惜了，啤酒鸭很好吃的。”
“有多好吃？”
“比队长的盖饭好吃。”
吕效问：“你会做吗？”
“不会。”单翎说。
他们转身回走，綦骄坐在载员舱的长椅上等着他们，一如既往的冷漠，“出发了。”
颜枫礼开车，往今天的最后一个目的地去——小康农庄。
只听这个名字，单翎以为是个圈起来的小山头或者小草原，种着农作物，养着牲畜，也许还有一个湖或者小河。
但她没想到这么接地气的农庄其实是一个非常赛博的黑色小楼，二三十米高，墙边贴着蓝色的灯带，哪怕白天也亮着。
最让单翎觉得诧异的是这栋小楼的窗户居然和装甲车裁员舱的窗户差不多，方方正正，大概只有四十公分。
“原地等待，单翎跟我下车。”綦骄说。
“嗯。”
走进农庄的院门，映入眼帘的是整片的理石砖，坚硬的作战靴踏上去哒哒作响。
奇怪的是单翎和綦骄围着小楼转了个圈，没发现有任何能进入到小楼内的门。
单翎和綦骄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那扇在墙壁两米高的地方开辟的窗户。